第108章 割的很快
江念半坐在青年身上, 拿起他的手背,熟練地抹藥。這套流程她熟得不能再熟,抹完藥, 氣得一拍他的手背, 罵罵咧咧:“你能不能不把自己搞得這么慘,???”
小美鳥變成小兇鳥, 兇巴巴看著她,一副好氣啊又沒辦法的模樣。
江念低頭凝視他,手指撫過他臉色的魔紋,魔紋像長在蒼白的肌膚里,深黑的顏色襯得肌膚霜雪一般。
她之前覺得魔物骯臟又丑陋,現(xiàn)在卻在想,原來小鳥變成魔,也這么好看。
魔紋更添他的風(fēng)采,讓他如妖似仙,高不可侵的容顏中,又添上幾分邪氣昳麗。
好看,漂亮鳥設(shè)不倒。
江念笑笑,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魔物本就沒什么神智, 她當(dāng)年差點入魔時,心中一片殺念,眼前血海沸騰, 連師父都傷害過。
由此可見,小鳥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至少,他還特意待在只有惡鬼聚集的地方,獵殺惡鬼也只是為了取鬼丹飽腹,并未嗜血濫殺。
就算墮魔, 他心中仍有堅守的東西。
她憐惜地捧著青年的臉,眼里隱隱有水光閃爍。
可是青鸞,本該只飲醴泉,只棲梧桐,怎么……淪落為何魔物惡鬼一樣了呢?她這樣嬌氣金貴的鳥,怎么會變成這樣?
謝清歡伸手擦了擦她的眼睛,含糊道:“別哭?!?br/>
說完他就飛快收回手,欲蓋彌彰地往旁邊看,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情不自禁做出拭淚的動作,也不明白為什么胸腔會漫起酸苦的痛楚,心好像泡在酸水里,俱是酸楚痛意。
江念嘟囔:“我才沒哭?!?br/>
小鳥這幅樣子,說明就算被魔氣折磨得神智不清,前塵皆忘,但心里還留有她的位置。想到這里,她便開心了,松開桎住謝清歡的術(shù)法,從他身上爬下來,再次問:“謝清歡,你忘了我?”
謝清歡坐起來,蹙著眉,還在回味心中漫起的奇怪感覺,并未回答她。
江念歪歪腦袋,笑道:“那正好,我忘記你一次,你忘記我一次,我們兩清,好不好?”她彎了彎眉眼,“不過失憶是一回事,你欠我三百萬靈石,這事可不能一筆勾銷?!?br/>
青年抬起深黑的眼眸,幽幽看了她一眼,“謝清歡?”
他的聲音低沉,不似原來清雅。
江念忍著心中痛意,面上掛起微笑:“怎么,連自己名字都忘了?”
謝清歡抿抿蒼白的唇,“不是。”
他頓了頓,低聲說:“是小鸞?!?br/>
腦中混沌一片,記憶斷斷續(xù)續(xù),他頭痛欲裂,只記得有個聲音叫他小鸞。
江念被這個稱呼可愛到了,手指摩挲著他的唇,“小鸞,好呀,你還記得你欠我錢嗎?”
謝清歡幽怨地看她,黑眸澹澹。
江念笑笑,“不過沒關(guān)系,反正。”她眨眨眼,揚起自己手上的鳥環(huán),白玉環(huán)戴在中指上,像個戒指。
“反正你已經(jīng)以身相許,賣給我了。”她語氣輕佻。
謝清歡感受到腳腕傳來熾熱,他狐疑地看江念一眼,慢慢伸手摸了摸腳踝,立馬被燙得縮回手,指尖泛紅。
江念感慨:“嬌氣啊?!?br/>
謝清歡別別扭扭地轉(zhuǎn)過身,低頭攬起衣擺,看見腳踝上緊扣著的玉環(huán),驚訝地睜大眼睛。他看看江念手指上的玉環(huán),再看看自己的,茫然地抿了抿唇。
江念彎起嘴角,靜靜看著他。
她知道驅(qū)散魔氣后,謝清歡便會清醒,理智回籠,重新變成從前清心寡欲又隱忍溫柔的神君。
等他恢復(fù)神智,這幅懵懂又精神緊張的兇兇鳥樣可不能再見到了。
她得多看幾眼兇巴巴的小鳥,以后好拿來調(diào)侃。
她……也很喜歡他現(xiàn)在的樣子。
江念繼續(xù)摸著手指上的玉環(huán),眼巴巴地看著青年,“你想翻臉不認(rèn)人嗎?還是你想賴賬?”
腳腕很燙,但不疼。溫度順著肌膚躥上來,讓青年玉面微紅。
他看了江念一眼,飛快別開臉,然后忍不住又看她一眼。
真好看。
他的心臟砰砰跳動,腦中又開始閃過許多片段。
江念扁扁嘴,深深嘆氣,起身欲走。
“唉,小鸞不要我了,我好可憐啊?!?br/>
沒說完,她的袖子就被一把抓住,青年跟在她身后,攥緊她的袖子,道:“不賴賬。”
江念掏出一把刀,把袖子劈了,繼續(xù)往前走。
謝清歡攥著斷掉的袖子,怔怔站在原地,臉上露出茫然的神情。太陽穴突突作疼,眼前一陣陣發(fā)黑,他急促喘息,臉上魔紋愈發(fā)妖異。
心中有欲望在悄然滋長,并且越來越熾熱。
他靜立半晌,盯著手中輕薄的青色衣料,慢慢抬起手,把臉貼在冰涼布料上,聞見了屬于江念的氣息。
江念一直往前走,手上光溜溜的,有點涼。她心虛地摸著手臂,心中默默數(shù)數(shù),數(shù)到一百,還沒等謝清歡追上來,便惆悵地停下腳步,心想,難道他走了嗎?
糾結(jié)片刻,江念偷偷回頭,便見謝清歡立在原地,癡漢一樣把臉貼在她砍斷的半截袖子上,慘白臉上魔紋妖艷。
江念怔住了。
謝清歡抬眸,與她的視線對上,也怔住了。須臾,他臉上泛起一絲薄紅,轉(zhuǎn)身就想逃,江念幾個快步追上,把他推到墻上,抬頭看著他。
謝清歡不敢直視她,別開臉。
江念忍不住,直接拉住他的衣領(lǐng),抬頭親了上去。兩人雙唇相觸,她吮吸到熟悉的氣息,心中一酸,眨眨眼差點掉下淚。
她的青鸞……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謝清歡腦中轟隆一聲,怔怔望著她,被她壓在墻上一通猛親。唇上的觸感熾熱柔軟,他渾身像是燒起來似的,想要推開少女,可雙手碰到她的手臂時,反而不聽話地抱住了她。
謝清歡:?。?!
他這是怎么了?
他被親得眼尾飛紅,雙目騰起水霧,雙手環(huán)住江念的細(xì)腰,腦中嗡嗡,眼前忽而閃過許多細(xì)碎的畫面,俱是他們二人在一起的情景。
畫面最后停在床榻之上,少女坐在他的身上,青絲散落,微瞇著眼,小臉泛起紅霞。
耳畔好像響起她的聲音,嬌媚入骨,小貓一樣。
她彎下身,馨香的熱氣燎過他的耳朵。她笑著說:“我教你呀,以后好好服侍我?!?br/>
謝清歡臉上又開始燒起來,眼睫簌簌顫抖,身子無力地抵在墻壁上。
入魔后折磨他的殺意與痛楚全然消失,反而被另一重的羞赧與甜蜜灌得昏頭昏腦,喘不過氣。
江念撫著他的臉,親完后抬眸一看,本來以為青年會像以前一樣,害羞得抬不起臉,沒想到卻對上一雙深黑的眼眸。
他垂著眸,眼里翻滾欲望。
隨后江念被握緊手腕,以同樣的方式推到墻上。
謝清歡不分由說,也學(xué)著她的方式,傾身吻過來。他難得主動,江念自然十分配合,閉上了眼睛。
入魔后的青年比平時更加簡單粗暴,也不會壓抑自己的欲望,更不會上床時還嗶嗶什么不合禮法。
想親吻她,愛撫她,親近她,將她融入骨血。
想用命愛她。
江念對他主動的侍奉十分受用,甚至覺得這個入魔狀態(tài)也挺好,直到感受到青年的一只手在她腰上摩挲,另一只手發(fā)蠻去扯自己的衣領(lǐng)。
他對待別人時溫柔,對自己時卻很粗暴,衣物勒過蒼白肌膚,留下一片紅印。
江念連忙抓住他的手,“你干嘛呢?”
謝清歡歪頭看她,神色認(rèn)真,“我想起來了?!?br/>
江念瞪圓眼睛,“想起來啦?”
“我是你的男寵,”他解開自己的黑袍,大片魔紋像花一樣綻開在蒼白的肌膚上,妖異邪氣,“我要好好服侍你。”
江念:……她好像帶壞了一只鳥。
造孽啊。
但對著與過去全然不同的青年,她難得有點不好意思,一把推開他,“服侍什么,沒看見這里多臟嗎?”
青年僵在原地,低著臉,露出一絲受傷的神色。
江念心軟,紅著臉改口:“再說吧,換、換個地方再說。”
她伸出手,將青年的衣帶重新系好,沒有忍住,在他胸口摸了一把。清癯的骨上覆著薄薄肌肉,魔紋深扎肉里,泛著絲絲涼意。
“痛不痛?”她問。
謝清歡眼尾飛紅,抿緊唇不說話,看上去弱小可憐,且兇狠。
江念噗嗤一聲笑出來,牽住謝清歡,徑直往登仙集那頭走。自覺當(dāng)男寵的青年乖順地跟在她身后,低頭一言不發(fā)。
既然找到青年,江念心中便不再著急,開始思索這地方究竟是哪里。
剛才的河流顯然是冥河,送鬼魂往生,可是,為何冥城之內(nèi)是登仙集的景色,為什么城池會一城又一城的年輪一樣往外漫開。
那些石頭上的鬼臉,又為什么要暗示等她很久了?
最重要的是,她想到一個猜測,心臟砰砰作響,緊張地往熟悉的小巷走去——
師父還留在這兒嗎?
還能再見師父一面嗎?
她真的很想念師父了。
江念來到巷口,望著幽暗小巷,忽而心生躊躇,躊躇不前。
幽深寂靜的黑暗里,隱隱亮著盞昏黃的燈光。
那燈光一搖一晃,呼喚她前行。她攥了攥掌心,手心全是汗,一些不敢走過去了。
忽然,她的手被一把牽住,謝清歡似乎察覺她的心緒,默不作聲地拉著她往前走,帶她穿過黑暗的小巷。
望著青年挺拔的背影,江念嘴角翹了翹,把手交給他,放心跟在他的身后。
小巷中果然挺著記憶中的餛飩攤。
燈光下白霧迷蒙,幾個熟面孔蹲在攤前,吃著熱騰騰的餛飩,一邊閑談。
看見她過來,他們眨巴眨巴眼睛,熱絡(luò)地說:“哎?這不是秀兒嘛!”
“秀兒,你怎么來啦?”
“還能怎么來,死了唄,這么多年也該死了。沒事,死就死了,不丟人!”
“秀兒來吃碗餛飩,熱乎的?!?br/>
……他們熱熱鬧鬧招呼江念過去坐,面容一如從前。
江念張了張嘴,好半晌,才聽見自己的聲音,“我?guī)煾改???br/>
那幾個老家伙對視一眼,表情有點古怪。
“你師父、唉,你師父被妖怪抓走啦。”
江念快步走過去,聲音微顫,“什么叫做被妖怪抓走了?”
從前和山中子交情最好的荀言招呼她坐下,把老板剛做好的熱餛飩推給她,“就是有天我們圍在一起吃餛飩,突然就刮起一陣怪風(fēng),把他刮走啦?!?br/>
江念不明白地看著他們,腦中混沌一片,難以想象他描繪的畫面。
謝清歡走過來,像是想安慰她,握了握她的手。
江念回神,再次問荀言,“什么是被風(fēng)刮走了?”她一如既往牙尖嘴利,“怎么那風(fēng)還長眼睛,不刮你們,不刮餛飩攤,就刮我?guī)煾???br/>
荀言無奈笑笑,一攤手,“就是這樣啊,”他指向內(nèi)城,“我們跟著風(fēng)跑,你師父在風(fēng)里吱哇嗷嗚亂叫,然后被翻過墻,到里面去了?!?br/>
江念身子微晃,撐著桌,咬一下唇。
謝清歡摸了摸嘴上的血跡,無辜地看著她。
江念:……
她忘記現(xiàn)在自己不能受傷了。但凡見血的傷口,都會轉(zhuǎn)移到自己的小鳥身上。
青年下唇破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被她咬破的。鮮血染紅蒼白的唇,讓他乍眼看上去雪膚紅唇,很有視覺沖擊力。
他默不作聲地抹了下嘴角的血,盯著指尖火紅,神色微怔。
江念溫聲問:“痛不痛?”
他搖了搖頭。
幾個老頭這才注意到站在陰暗處的青年,被他的美色沖擊得暈頭轉(zhuǎn)向,嘖嘖感嘆夸贊。江念一拍桌,蠻橫地說道:“停!”
她想拉著謝清歡坐下來。
謝清歡蹙著眉,繼續(xù)走到暗處,避開眾人評判驚艷的的眼神,像只鳥把自己縮到巢里一樣,只是仍離江念不遠(yuǎn)。
江念見狀沒有勉強,看著故人,心中思緒萬千,最后問:“荀叔叔,你們,為什么不入輪回呢?”
荀言擺擺手,道:“哎,這不是等你們嘛。”
江念不解,“等我們?”
他們同這幾人的關(guān)系,除了幼時喊一聲秀兒,有這么好嗎?
“那我?guī)煾?,為何不入輪回呢??br/>
荀言笑:“這不是等你們嘛?!币娚倥櫰鹦∧槪砬橐苫?,他哈哈大笑:“你師父肯定是要等你們的,至于我們,那時候一起吃餛飩,本想著吃完大家各自投胎。”
他聳肩,無奈道:“誰知道吃到一半,你師父就被妖怪抓走了。我們是沒本事進(jìn)去把他救出來了,不過是等在這里,把消息告訴你們罷了。”
他拍拍江念的肩膀,臉上表情復(fù)雜,“誰能想到你們這么能活,好在現(xiàn)在你死了?!?br/>
江念摸摸嘴角,不好意思告訴他自己還沒死。
荀言幾下喝完一碗餛飩,一揮手,餛飩攤化作流光散開,桌前圍著的其他人影也變成一縷云煙,驟然消散。
“那場風(fēng)后,大家陸陸續(xù)續(xù)都走了,”他撩撩衣擺,“我覺得無聊,就變了幾個人出來陪著我,要是你再不來,我就要跑去投胎啦?!?br/>
老頭擺擺手,“走啦,快去救你師父吧!”
他朗聲大笑,“不必送,人生何處不相逢?!?br/>
……
目送荀言離開,江念靠著墻壁,低低嘆口氣,心中涌現(xiàn)很多復(fù)雜的情緒。
“師父?!彼p聲喚,眼里有點熱。
師父活著的時候,也沒得罪誰,怎么會被怪風(fēng)刮走?
不過冥冥中她有種預(yù)感,那陣風(fēng)并不是想傷害山中子。
謝清歡自暗處走來,輕輕抱住了少女,他想要安慰她,但不知怎么辦,不太靈光的腦子里,又想起剛才的“服侍之法”。
親吻的時候,他全身輕飄飄的,身上的疼痛消失無蹤,心中好像開了許多的花,滿是歡喜馨甜。
他混混沌沌地想,所以,也能讓她開心起來吧。
想著,謝清歡按住江念,胡亂湊過去,吻得不成章法。
江念閉目接受他的服侍,口里彌漫著他唇上的血氣,清清冷冷的,帶著梅花香。
過了一會,江念才睜開眼,摸摸青年不再流血的小咬痕。入魔后傷口好得很快,這讓她稍稍放心。“我要去里面找我?guī)煾?,那里好像很危險,你……”
她輕嘆口氣,想起柳長老說的話,青鸞若是被主人拋下,怕是不能活了。
況且她這個主人,也有點不敢再丟下小鳥,不敢再放開他的手,不敢再讓他獨自跑到他看不見的地方。
“我要過去,你來不來?”她問得簡單干脆,朝謝清歡伸出手。
青年立在暗處,望著少女伸出的手,袖下的手攥了攥,不聽他的使喚,微微抬起,想要握上那段蔥白指尖。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惶惑地皺起眉,猛地一掐掌心,按捺住想飛過去的沖動。
江念:“那你就留在這里吧,記得別跳進(jìn)冥河啊,投胎轉(zhuǎn)世我可懶得去找你了?!?br/>
她思量著剛才那幕,入魔以后的青年一改從前心慈手軟的毛病,戰(zhàn)斗力飆升,在這里可謂打遍冥界無敵手。況且他是青鸞,沒有來生,跳入冥河也不會送到往生。
讓他留在這里,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可她想起謝清歡被火焰包裹,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景象,仍是不安。
這人總是能把自己弄得一身是傷,她實在是有些怕了,下意識咬唇,貝齒壓上朱唇,忽然停住,只是輕輕地咬了一下,抬眸幽幽看謝清歡一眼。
青年突然走過來,拉住她的手,“走。”
江念眨眼,“你不留在這里了嗎?你要和我走嗎?”
來到城墻邊,青年猛地停住,轉(zhuǎn)身看向江念,蒼白的臉上又泛起一絲薄紅。不等江念反應(yīng),他抱住她的身體,化作一只巨大的鳥,騰空而起,霎時飛至城墻之上。
青鸞羽翼不似從前豐潤,一縷一縷青色的翎羽被魔氣染黑,振翅之時,周身環(huán)繞一層烏黑的霧氣。
江念一拍它的毛,“帥啊我的鳥!”
……
冥界之外的人間依舊如常。
九華山許多弟子被陰魂所傷,這幾日,平日不起眼的靈素峰成了最熱鬧的地方。
水柔把小黃鼠狼往籠中一丟,便忙著替師弟師妹診治,一直忙碌到深夜,才有空抱著小黃鼬,坐在山階上。
天階夜色涼如水。
她仰起頭,看見那條布滿陰魂的沉水河環(huán)繞在山峰上空。月光灑落大地,將曾經(jīng)仙氣縈繞的山峰照得鬼氣森森。
“為什么會這樣呢?”水柔抱著小黃鼠狼,輕聲哽咽道。
洛瑤南沉浸在美人懷中,絲毫沒有聽見師妹在說什么。
水柔臉上淚珠滾落,映著粼粼的月光。
小黃鼠狼伸出爪爪,搭在她的胸口。她微微一笑,抹掉眼淚,溫柔道:“謝謝你安慰我,小黃鼬,你說,以前歲師姐盛師姐她們走,是不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
天樞峰內(nèi)陰魂四散,所有秘密無所遁形。
少女紅著眼眶,低聲說:“就算一定要鎮(zhèn)壓魔淵,為什么不把實情告訴我們,為什么……非得強迫別人犧牲呢?”
“以前九華山不是這樣的。”
她抹了把紅紅的眼睛,想起九華山一直是這樣。天樞峰上的法陣,比她的年歲要久遠(yuǎn)多了,于是改口:“我心中的九華山,不是這樣的?!?br/>
九華山本該是正道脊梁,是人間理想。
那些在法陣中折磨得失去神智,變成厲鬼四躥的陰魂們,生前也是如她一般想的。
“等這件事結(jié)束,我不想留在九華山啦。我想游歷人間,去救更多的人,小黃鼬,你說好不好?”
洛瑤南連忙點頭。
這可太好了,不就正好和他私奔嗎?不過水師妹喃喃念這么久,居然連他的名字都沒有提及,水師妹心里沒有他了嗎?
水柔抱起小黃鼠狼,像是想到什么,粲然笑開,“那你也和我一起走,好不好?”
洛瑤南高興得暈乎乎的,瘋狂點頭。
水柔摸著它的腦袋,“小黃鼬,你真有靈性。有點像我洛師兄。”
洛瑤南:???
好好說話,怎么罵人呢?他哪里像黃鼠狼了?
但他轉(zhuǎn)念又想,就算現(xiàn)在自己是黃鼠狼,水師妹也能隔著皮囊,認(rèn)出他的靈魂。
師妹果然是他的靈魂伴侶!
水柔笑容溫溫柔柔,把小黃鼠狼放在一張木桌上,隨后攤開白布,把它抱到上面。
“那我接下來做的事,你肯定也能理解吧?”
洛瑤南眨眨眼,疑惑地看著她,見到少女臉上帶著溫柔笑意,慢條斯理從藥包里拿出一把小刀。
她將小刀在燈下照了照,許是覺得不夠鋒利,又拿出一塊磨刀石,就在洛瑤南的眼前開始磨刀。
“嚯、嚯?!?br/>
磨刀聲中,洛瑤南心中疑惑越積越多。
師妹拿出這把小刀干什么?為什么還磨起刀來了?
磨完刀,水柔微笑著朝他走來,低聲道:“我割的很快,不疼的,你放心。”
洛瑤南渾身的寒毛豎起,心中悚然大驚——
她想做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8-25 23:49:21~2021-08-26 23:12: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胖哥肉桃、皮柯羅米尼 10瓶;春不渡 8瓶;不想開學(xué)!、共此燈燭光、賀蘭敏慧 5瓶;蓮蓮、殿下殿下康康我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