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與她無關
“嗯。”許秋音很坦白。
但他才睡了不到二十分鐘,她有些擔心地皺眉:“你失眠了?”
他低頭笑:“可能吧,剛才咖啡喝多了。”語氣輕松的和她開玩笑。
心里放不下一個人,怎么會安心睡著。
“那你要再睡一會嗎?”許秋音關切的問,眼神和語氣都很認真。
沈瀟海輕輕搖頭,笑容如沐春風:“比起睡覺,我更想帶你去一個地方,跟我走。”
“嗯。”許秋音跟在他身側。余光瞥見他的袖口扣子沒系,心里覺得他一只手的袖口扣了,另一只沒扣,待會被人看見了,不太好,不符合他平時翩翩公子的形象。
糾結了幾秒,許秋音深吸一口氣,伸手去拉他的袖子。
沈瀟海驚訝地垂眸,看見許秋音乖順地默默幫他把袖扣系上,微微睜大的眼里寫滿了受寵若驚。
他側頭看向她,露出淺淺的微笑:“謝謝。”
“不客氣。”她垂著眸子將手收回,過了幾秒后又抿著唇偷偷瞥他。
他余光接收到她的“小動作”,唇上笑意漸濃。
他腿長,步伐自然比她大,這會兒卻走得慢悠悠的,就為了和她保持步伐一致。讓她走在前面,她會尷尬,他又不喜歡讓她跟在身后,顯得她像是個小跟班,他不喜歡這種不對等的關系。
不過,如果她愿意,他倒是不介意站在她身后,給她當保鏢。
兩個人走樓梯間去了健身室,里面沒人,確切的說,從昨天他帶她住進來之后,他就把整個酒店包下來了,整個酒店就服務他們倆。
既然許秋音不喜歡人潮煩擾,那他就把人潮趕出去。反正他有這個能力。
許秋音天真無邪的眼神有些茫然,她看向沈瀟海,沈瀟海朝她神秘一笑,領著她來到拳擊臺,拿了旁邊架子上嶄新的拳擊手套遞給許秋音,眼神飛了一眼拳擊臺上的沙袋。
許秋音頓時瞪大了雙眸,眼神驚訝過后是陰郁的怒火,沙袋上寫著兩個粗粗的紅字:許師。
她一把接過沈瀟海手里的白色拳擊手套,氣勢洶洶地跑上拳擊臺,對著沙袋又踢又踹,一副恨不得將沙袋碎尸萬段的架勢。
沈瀟海見許秋音毫無章法的動作和軟綿綿的拳頭,他一只手搭在邊繩上,下頜落在手背上,默默的笑。笑她真的好可愛。
沈瀟海怕許秋音用力過猛把自己弄傷了,他戴上黑色的拳擊手套來到她身邊,“如果你真的想把這個沙袋打破,就要懂得如何正確的發(fā)力。”語閉,一拳擊打在沙袋上,沙袋劇烈地晃動。
這一拳快準狠,力道又穩(wěn),一看就是有底子的。許秋音甚至能感受到剛才沈瀟海出拳時候的拳風。
她十分驚訝地抬頭看向他,眼神有佩服也有好奇。心想他就像一個精美無比的潘多拉魔盒,總是帶給她驚喜。
她沒看錯人,他的世界,果然很精彩,吸引著她想要一探究竟。
“我來教你,這樣以后你再遇到這個爛沙包的時候,即便我不在你身邊保護你,你也能保護自己,把沙包打破。”他目光堅定,話里有話。
“好。”她語氣無比堅定。
許秋音明白沈瀟海的心意。
他在用這種方式彌補她,向她賠禮道歉。為了之前她被許師打,他沒來得及護著她。
“來,我先幫你把手套戴好,別傷了自己。”他不羈地張口解開自己的拳套,隨意地丟在地上,然后耐心地將許秋音的拳套接下來,再戴上。
兩個人的手指不經(jīng)意地觸碰,她的耳根子不自覺升溫,他站在她身后,彎下上身指導她出拳,聲音就在耳邊,氣息自然而然撲在她的耳朵上,讓她覺得有些癢癢的,她忍不住輕顫一下。
沈瀟海看在眼里,美在心里,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力氣借給她,讓她的拳頭大力地落在沙袋上,同時又保護她不會扭了手腕。
許秋音看見沙袋許師被狠狠揍了一拳,開心地笑了,她的笑容純真又可愛,特別干凈特別純粹,像個孩子一樣跳起來,回過頭對他說:“你真厲害。”
沈瀟海癡癡地呆愣了幾秒,心弦徹底被她的笑容撥亂了。
他見了她這么多次,第一次看見她露出笑容。
她的笑容很美,美得他見過一次就知道永遠忘不掉了。
沈瀟海回過神來,故作鎮(zhèn)定的微笑:“那當然,我厲害的事情可不止這一件,以后我慢慢告訴你。”眼底藏著一抹害羞。
咳咳,他向來自信,從小到大被人夸獎慣了。但……被她夸了,竟然格外的開心,甚至都不好意思了。
許秋音很快掌握了要領,雖然力氣并不如沈瀟海大,但一看見沙包上的許師兩個字,她就怒火中燒,一拳接著一拳打在沙包上,直到她滿頭大汗地跌坐在地上,失落又不甘心盯著沙袋。
她想把沙袋打破打爛!在她心里,許師該死。
許秋音正思索,還沒回過神來就看見沙袋砰的一聲破掉了。沈瀟海兩拳就把沙袋給打廢了,他有些臭屁地低頭朝她痞痞一笑:“解決了。”語氣里是化不開的寵溺。
兩個人四目相對,許秋音心里有種直覺,她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好像能讀懂她的心思,好像……和她是一個世界的。
這種感覺對許秋音來說很奇妙,仿佛她黑黑窄窄的世界里多了一束明亮柔軟的光,耀眼卻不刺眼,明明應該與她的世界格格不入,卻難以言喻的和諧。
她開心地對他微笑,看著他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光。
打完拳之后,沈瀟海送許秋音回酒店洗澡,兩個人一起吃了晚餐后,他開車送她回家。
她下車前,他笑著叮囑她:“以后無論有什么事情,隨時歡迎你聯(lián)系我。”語氣無比鄭重嚴肅。
許秋音想了想后并未回答,她下車跑進了別墅的大門,沈瀟海不舍地看著她的背影,深深地忘了幾眼樓上的拉著窗簾的窗戶,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暗暗收緊力道,最后驅(qū)車離開。
她沒給他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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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去哪里了,這幾天可把我急瘋,我和馮叔到處找你。”晨姨擔心地拉住許秋音的胳膊,看見她好好的,這才放心。
“對不起,晨姨,讓你擔心了。”許秋音低垂著頭,她覺得很對不起晨姨,這些年來晨姨是最關心她的長輩,她自知不該讓晨姨擔心,可她是真的忘了給家里打電話了,而且,也不知道該怎么對晨姨說。
說她和沈瀟海在一起?晨姨知道了肯定會有一大堆問題。那些問題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和沈瀟海的關系。
“沒事了,你平安回來就好了,吃晚飯了嗎?我這就讓人去準備。”晨姨見許秋音煩惱地皺眉頭,怕惹她不開心,暫時沒多問。
“我吃過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許秋音上了樓,回到她那間二十多坪的臥室,打開燈,漆黑的房間有了光亮。
從酒店回來之后,她的生活就又回到了從前,封閉得近乎與世隔絕。
許秋音躺在床上,心里想,不知道下一次見沈瀟海是什么時候?因為什么事情?又或者,她還會不會再見他!
薛寧寧是她的閨蜜,是朋友。沈瀟海呢?是朋友嗎?只是朋友嗎?她還沒辦法定義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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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沈瀟海公司的會客廳里,助理倒了咖啡放到許師面前,禮貌微笑道:“許總請稍等,沈總正在開會,他說開完會就來見您。”
“沒事,我不急。”許師翹起二郎腿,眼神不耐煩地瞟了眼桌上的咖啡,一臉輕蔑。
助理識趣地出去了。
辦公室里,沈瀟海站在落地窗前,雙手不羈地插在褲子口袋里,助理敲了門后進來。
沈瀟海毫不在意的問:“那老家伙等多久了?”
助理恭敬回答:“三個半小時。”
沈瀟海冷哼一聲:“他態(tài)度怎么樣?”
助理回答:“很不耐煩,黑著臉,似乎火氣很大。”
沈瀟海挑了下劍眉,很好,那就讓那個不知死活的老家伙繼續(xù)等著吧。
其實沈瀟海根本沒在開會,他就是故意搞許師。
至于許師,就算他再憤怒,也得忍著,誰讓他是來求人的。
許師是做建筑工程的,他前一陣子剛簽了一個大單子,本來進行得好好的,三個甲方其中之一突然提出換方案,直接掐住了許師的死穴,更讓他無奈的是,對方是出資最大的甲方,另外兩個小甲方自然是聽大甲方的。
而這個最大的甲方,正是沈瀟海的親舅舅,還特別寵沈瀟海,裝潢建筑這種小事情,自然是會采納沈瀟海這個唯一的親外甥的寶貴意見。
許師從天亮等到天黑,就在他忍無可忍準備走的時候,沈瀟海姍姍來遲,他一臉淡漠的說:“不好意思,事情比較多,讓許總久等了。”語氣一如既往的冷酷傲慢。
許師壓下怒火,皮笑肉不笑:“忙點好,忙說明沈總生意紅火。”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氣氛非常壓抑。
許師是個老狐貍,他看出來沈瀟海對許秋音的心思,索性開門見山:“沈總,做生意應該公私分明,你為了一個女人就來擋我的財路,未免太過心胸狹隘了吧,令尊在商界向來是雷霆手段,從不兒女情長,你倒是和你父親一點都不像。”
沈瀟海嗤笑:“我自問向來公私分明,你的設計方案我不滿意,身為甲方,我有權利提出異議,我更有權力保障我身為甲方的合理權益。”
許師瞇起眼睛打量沈瀟海,沈瀟海年紀輕輕,確是塊難啃的硬骨頭,行事作風和他爹如出一轍的強硬。許師明白和沈瀟海談不攏,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咬牙切齒的問沈瀟海:“你找我的麻煩,真的不是因為許秋音?”
對親女兒直呼名諱,這個父親何其涼薄。過去沈瀟海沒搞清楚父女倆的關系,現(xiàn)在他搞清楚了。
沈瀟海笑容冷酷如冰:“與她無關。”
許師怒不可遏地轉(zhuǎn)身走人。他直接開車去了許秋音的別墅,野蠻地踹開門,對著一臉驚慌的晨姨低吼:“把她叫下來!”
“你想干什么?”晨姨見許師這般樣子,怕許師傷害許秋音,立刻堵在樓梯口,防止許師沖上去。
許師在沈瀟海那里碰了釘子,心里別提多不痛快了,他脫下外套狠狠摔在地磚上,氣得漲紅了臉大吼大叫:“我讓你把那個小賤人叫下來,你他//媽聽不懂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