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眷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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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番外,接上一次的)
翌日一早,天還未亮,尚且睡眼朦朧的小太子被送到了定國公府上。
將人抱下車,祝云瑄心虛地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叮囑他道:“暥兒乖乖在這里和元寶哥哥、銘哥哥玩,等過個幾日,父皇和父親便來接你。”
“過幾日是幾日?”小太子仰著頭,不舍地看著他。
祝云瑄愈加心虛:“呃……可能三日,也可能五日,肯定不會超過五日。”
“好,”小太子乖巧點頭,舉起手揮了揮,“暥兒知道了,暥兒會乖乖的。”
“好孩子。”
祝云瑄放下心來,目送著暥兒被嬤嬤牽著進門去,轉(zhuǎn)頭沖梁禎努了努嘴:“你如愿了。”
梁禎輕笑出聲,下令出發(fā)。
草長鶯飛春意濃,正是出城踏青最好的時節(jié),到達沅濟寺山下的湯泉莊子才剛過辰時,倆人換了身衣裳,去了外頭四處轉(zhuǎn)悠。
梁禎牽著祝云瑄的手,沿著小徑攀爬上沅濟寺的后山,走了一段停下來,梁禎隨手摘個果子,擦拭干凈遞給祝云瑄。
“這種果子是南洋那邊特有的,我覺得味道還不錯,試著移栽過來,多虧這里終年有湯泉在,比別處要熱一些,竟然長成了,你嘗嘗。”
祝云瑄接過咬了一口,皮薄汁多,酸甜可口,味道確實很不錯:“挺好的。”
梁禎笑著揚眉:“下個月天熱了味道還會更好些,本來想那時候再叫人摘了送進宮去,今日你正巧來了,讓你嘗個鮮。”
祝云瑄樂道:“那我真是來對了。”
梁禎眼中笑意愈濃,捏緊他的手:“這邊走。”
一路說說笑笑、走走停停,到了溪邊祝云瑄蹲下掬起一捧水,喝了一口,再自然而然地送到梁禎面前,就像梁禎曾經(jīng)與他做的那樣。
梁禎眼中帶笑地盯著祝云瑄,低頭就著他的手也喝了一口,溫?zé)岬拇捷p輕碰了碰他的指尖,祝云瑄的手一顫,手心里最后一點水就這么灑了。
被祝云瑄睨了一眼,梁禎大笑,貼過去一個親吻落到他的面頰上。
祝云瑄用手肘輕輕撞了撞他的胸膛,示意他:“你看,這溪水里還有魚。”
魚還不少,小小一尾,每一條都只有一個巴掌那么長,時而聚攏在一塊,時而又擺著尾巴四處分散開,在溪水中歡快地游蕩著。
“有魚有什么好稀奇的,”梁禎說著隨手下去一撈,竟就這么撈到了一條上來,“會來這后山的都是沅濟寺的僧人,他們不殺生,自然不會去捕魚,這溪水里的魚過得太過安逸了。”
祝云瑄好笑道:“那你還不趕緊放了?”
梁禎眨眨眼睛:“為何要放?一會兒做烤魚給陛下吃。”
“……你這樣不好吧,佛門之地的魚那都是帶了靈性的,怎能隨意吃。”
“沒關(guān)系,陛下是天子,自然吃得這些靈物。”
“那你呢?”
梁禎的唇角更上揚幾分:“臣妾是陛下的皇后,自然也吃得。”
他還當(dāng)真叫人去拎了個木桶來,一口氣撈了七八條魚上來,祝云瑄無奈提醒他:“再撈沒了,被老住持知道以后不許你來了。”
“沒事,一會兒叫人來放點魚苗就是了,”梁禎看著滿意,將木桶交給身后跟著的小廝,又牽住了祝云瑄,“走吧,我們再去上頭看看。”
晌午時分,倆人回到山下的莊子里,就在住的屋子門前的庭院里擺出桌子,架上碳火架,席地而坐,沒有叫下人伺候,自己動手烤起肉。
先前抓來的魚在架子上一字排開,還有腌制過的野豬肉、羊羔肉、鹿肉,一并擱上架子,沒一會兒,烤肉的香氣便慢慢飄散開來,滋滋地冒著白煙,梁禎舉著刷子,給烤得酥香的肉涂抹上一層蜂蜜,香味頓時愈加濃郁。
祝云瑄手撐著腦袋看著他笑:“還有什么是朕的皇后不會做的嗎?”
梁禎笑而不語,將烤好的肉切成小塊,夾了一筷子吹了吹,再送到祝云瑄嘴邊:“試試。”
祝云瑄一邊吃一邊點頭,把溫?zé)崃说木频钩鰜恚e起杯子。
一口烤肉一口酒,到了后頭祝云瑄已有些醉眼迷蒙飄飄然,干脆扔了杯子直接拎起酒壺躺倒下去,頭枕著梁禎的大腿上,舉著酒壺就往嘴里倒。
梁禎按住他的手:“少喝些。”
祝云瑄抬眼望向他,癡癡地笑:“我想喝。”
梁禎將先頭摘來的果子送到他嘴邊:“吃這個,解膩。”
祝云瑄伸舌舔了一口,正舔在梁禎的手指腹上,梁禎低下頭,笑看著他:“陛下醉了。”
“那你怎么沒醉?”
“阿瑄幾時喝酒喝得過臣?”
祝云瑄的臉上盡是醉酒后的紅暈,水光迷離的眼睛不停閃動著,小聲嘟噥:“那你就不能讓一讓我啊?”
“誰叫你這么貪杯。”梁禎笑著勾起他已經(jīng)蹭散了披散下的發(fā)絲,在手指上勾繞了幾圈,片刻后,彎腰將人打橫抱起。
祝云瑄沒有動,雙手圈著梁禎的脖子,任由他抱著,頭倚在他頸窩處,低聲呢喃:“你干嘛,我頭暈……”
“去泡一會兒。”
穿過屋子,湯泉池子就在后院里,下了水,祝云瑄被蒸得更是昏昏欲睡,又覺得熱,直接背過身去,大半身子都出了水,趴到岸邊清涼的石板上,輕出一口氣。
這下,倒是舒服得多了。
梁禎從身后貼上來,手指輕輕摩挲著他腰側(cè)那在水中若隱若現(xiàn)、愈顯妖冶的刺青花,祝云瑄沒有動,半瞇著眼睛偏頭覷向他,啞著嗓子道:“好看嗎?”
梁禎輕瞇起眼睛:“阿瑄以為呢?好看嗎?”
祝云瑄沒有接腔,轉(zhuǎn)回頭去輕閉了閉眼睛,嘴角始終噙著一抹笑意。
時過境遷,曾經(jīng)覺得屈辱的印記如今早已不放在心上,拋去那些無謂的自尋煩惱,這道刺青現(xiàn)在更多了些難以言說的旖旎之意,最是梁禎喜歡的,祝云瑄也喜歡。xしēωēй.coΜ
梁禎俯身,嘴唇貼上去,吻了吻那怒放的紅梅,祝云瑄瑟縮一下,忍不住抱怨:“別親了,有點癢……”
梁禎將祝云瑄擁入懷中,手指再次勾繞上他頭發(fā),愛不釋手地捋著,低喃道:“阿瑄,我是喜歡你,才想親你。”
祝云瑄怔愣一瞬,沒曾想梁禎會突然這么一本正經(jīng),反叫他不適應(yīng)了,輕咳一聲,他低聲嚅囁道:“……我知道啊。”
梁禎笑望著他,祝云瑄的眸光閃了閃,又道:“我知道,我對你的心意也是一樣的,我也喜歡你……”
“嗯。”梁禎笑著低頭,又在他的肩膀上印上一個輕吻。
祝云瑄轉(zhuǎn)回身,面朝著梁禎,目光下移,落到他布滿猙獰鞭痕的胸膛上,肩膀上的那只黑豹子被這些鞭痕襯得愈顯面貌兇殘,金色雙瞳冒著精光,幾欲化作實體。
一如梁禎本人,骨子里都是兇狠又霸道的的,可祝云瑄卻愛極了他肩膀上的這只豹子,也愛極了他。
靜靜看了許久,祝云瑄的手指搭上去,在梁禎的肩膀上細細摩挲著,迷離雙眼中盡是癡迷。
梁禎捉住他的手,送到唇邊親了一下,再貼過去吻住他的唇。
“好熱……”祝云瑄低聲呢喃,推了推梁禎的胸膛,他的額上已滲出一層薄汗,面頰被熱水熏得泛起胭色,眼角都是紅的,是真的熱。
梁禎貼著他的唇輕笑:“熱些好,熱些多出些汗,病就好了,這個季節(jié)最容易生病,你昨個夜里還咳嗽了。”
祝云瑄微怔:“你聽到了?”
昨夜他們一直到子時后才安寢,后頭梁禎睡著了,祝云瑄卻翻來覆去沒有睡意,小心翼翼地擁著梁禎,就怕一閉上眼睛他又會消失不見。
梁禎在外頭發(fā)生的事情讓他著實心有余悸,無數(shù)次后悔不該聽他的,叫他做欽差出去查這么兇險的案子,卻差一點有去無回,他們好不容易才有今日,同樣的事情他再不想經(jīng)歷第三回了。
因為心里郁結(jié)著事情,一整夜祝云瑄都沒怎么睡,到后頭便著涼了,還咳嗽起來,早起時一直強壓著,沒與梁禎說,是不想壞了出來同游的興致。
梁禎其實早發(fā)現(xiàn)了,早上出門時,還特地命人給他多加了件衣裳。
梁禎捏著祝云瑄的下巴,細細密密地吻他,末了嘆著氣地提醒他道:“阿瑄,生病了就要說,不要諱疾忌醫(yī),你以前就是這樣,怎么現(xiàn)在這毛病還是改不了,以后不能再如此了,下回一定得說出來,陛下的龍體最是要緊。”
祝云瑄垂眸:“我若是說了,你又要將我按在宮里頭不讓出來了,那多沒意思啊。”
梁禎輕聲一笑:“嘖,陛下現(xiàn)在玩性倒是越來越重了,難得難得,是前頭幾年被壓抑狠了嗎?陛下本性果真是貪玩得很吶。”
這個混賬總是這樣,前一句還正兒八經(jīng),下一句便開始調(diào)侃他,祝云瑄羞惱不已:“你閉嘴,別說了,有意思么你。”
梁禎只是笑,溫柔地將祝云瑄攬入懷中,擁著他靜默不語,祝云瑄在他耳畔低語:“這里真的好熱,我們回去吧……”
“讓陛下多出出汗也好。”
祝云瑄笑著閉上眼睛,靠著梁禎的肩膀,輕聲一嘆。
今天先更個番外,接上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