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她是不是做錯了?
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誰也不知道?</br> 裴長清不由得苦笑,自己到底是幸運(yùn)還是不幸?</br> 他抬起頭,眾人都在看著他,似乎是怕他一時之間接受不了,又似乎是在等他開口主持大局。</br> “此事,確定嗎?”</br> 他還是不敢相信。</br> 蘇丞相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并不十分確定,不過八九不離十。</br> 當(dāng)年皇后娘娘的奶嬤嬤我已經(jīng)找到了,待她入京,事情就能確定了。”</br> 裴長清點點頭,“如此,那便等那位嬤嬤來了再說吧。</br> 若是確認(rèn)無誤,我倒是想要去問問我父母,他們知不知道他們養(yǎng)著的兒子是什么人。”</br> 聽出他聲音里的難過,沈靜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也許這樣能給他一些力量。</br> 等到兩人回了菡萏院,裴長清這才認(rèn)真的看著沈靜嘉的眼睛,開口道,“嘉兒,其實我一點兒也不希望這事情是真的。”</br> 沈靜嘉的眼神一挑,皇子啊,若是旁人知道這樣的事情,怕是早高興的一蹦三尺高了吧,可是裴長清卻不希望這是真的?</br> “為什么呀?”</br> 沈靜嘉開口問著。</br> 裴長清看著沈靜嘉滿眼的疑問,開口道,“旁人只看皇室子弟吃香喝辣,穿金戴銀,便以為他們的日子過得賽神仙。</br> 可只有離得近了,才知道他們并沒有那么舒服。”</br> 想起自己跟在皇上的身邊,看著皇上整日里為了國事操勞,還要平衡朝中的局勢,旁人算計他,他要比旁人還會算計才行……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他實在厭惡皇權(quán)。</br> 他甚至在想,等到靖王能夠奪得大寶,他就辭官,帶著沈靜嘉去別的地方轉(zhuǎn)轉(zhuǎn)。</br> 去看西疆的大漠,去看江南的煙雨,去看東境的大海,去看北域的草原……可若是他有了這樣的身份,一切就都由不得他了。</br> 他不得不去爭那權(quán)位,不得不為了身邊的人,讓自己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那一個。</br> “長清哥哥,別想那么多了,反正那奶嬤嬤不也還沒有進(jìn)京么,咱們就先當(dāng)沒有這回事兒,該是如何,還是如何。</br> 萬一真的是爹爹和舅舅搞錯了也說不定呢?”</br> 沈靜嘉說著,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純潔無害的模樣。</br> 看到她,裴長清皺起來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是,嘉兒說的不錯,船到橋頭自然直,現(xiàn)在事情還未發(fā)生,咱們何必去想那還未到來的問題呢。”</br> 聽他這么說了,沈靜嘉這才松了一口氣。</br> 心里卻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br> 若要說起來,其實靖王上位也沒什么不好的,她的目的也不過是讓謝玉璋離那個位子越來越遠(yuǎn)罷了。</br> 至于找上裴長清,也不過是因為他前世位高權(quán)重,如今的裴長清,未必不能有前世的成就。</br> 事情一直在往這個方向發(fā)展著,似乎,也沒有很糟糕?</br> 早知道裴長清這么不想上位,她就不應(yīng)該揭穿他的身份,還要好好的幫他掩藏起來才對,這樣,他就一輩子都是她的長清哥哥了。</br> 正懊惱著,整個人天旋地轉(zhuǎn)的就躺到了床上。</br> “既然不去想那煩人的事情,不如我們做些有意義的事情?”</br> 裴長清的嘴邊溢出一絲壞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