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帶我一起去見他
沈靜嘉搖搖頭,“若是太子是個拈花惹草的人呢?”</br> “若是太子身患隱疾呢?”</br> “若是太子癖好特殊呢?”</br> ……“小姐,咱們這么編排太子殿下不好吧?”</br> 南梔壓低了聲音,湊在沈靜嘉的耳邊說著。</br> 她雖然是跳脫了點,但是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她還是拎得清的。</br> 看著沈靜嘉撇撇嘴角,不在意的模樣,南梔也跟著搖頭,不像小姐,這驚世駭俗的事沒少做,話也沒少說。</br> “行了小姐,奴婢知道,你現(xiàn)在是什么話也聽不進去,一心只惦記著那位裴公子。”</br> 南梔說著,心想小姐倒是個癡情的,只是……“可是看樣子,太子殿下對您似乎很有想法,要是侯爺答應了的話……”南梔不由得有些擔心。</br> 別的不說,關(guān)乎自己后半輩子的事情,她這個當侯爺?shù)牡€是挺謹慎的。</br> 前世要不是自己犯蠢非要嫁,伯昌侯早就給她換了一門親事了,又哪里會有后面那些事情。</br> “爹爹不會的。”</br> 沈靜嘉打斷了南梔的猜測,底氣十足。</br> “我不同意!”</br> 伯昌侯說著,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震得坐在一旁的沈逸和也不由抽了抽嘴角。</br> 他點點頭,“太子昨天在這兒的時候就總是有意無意的扯到嘉兒身上,今日又是一大早的就送東西上門,這心思已經(jīng)是擺在明面上的了。”</br> “便是您不說,我也不會同意嘉兒嫁他。”</br> 連面都沒有見過,就這么的獻殷勤,很難讓人相信他沒有別的想法。</br> 伯昌侯嘆了口氣,“本以為只要咱們伯昌侯府能有實權(quán),我就能保護好我的家人了,可是現(xiàn)在……”權(quán)勢,是把雙刃劍。</br> “嘉兒不是看上了那個窮書生么,我今日就下山,明日帶他過來給父親你看看。”</br> 沈逸和若有所思的說著。</br> “那窮書生家境定然貧寒,若是可靠,我們大可與他約定,入贅伯昌侯府,到時候嘉兒還是住在府里,有我們在,自然不會有人敢委屈她。”</br> 沈逸和說著自己的打算,這也是他如今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了。</br> 伯昌侯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若是這人人品貴重,那我們伯昌侯府幫他一把也未嘗不可,若是……”“若他不是個好人,嘉兒我養(yǎng)一輩子也無妨!”</br> 沈逸和鄭重的說道。</br> 太子這么堂而皇之的上門送禮,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哪怕原先還有人對沈靜嘉有想法,現(xiàn)在哪里還敢跟太子作對?</br> 沈逸和剛從伯昌侯的院子里出來,就看到等候在門口的南梔。</br> “大少爺,小姐讓奴婢請您過去呢。”</br> 面對沈逸和,南梔就像對沈靜嘉一樣,毫無作為奴婢的自覺性。</br> 沈逸和也不生氣,笑了笑就抬腳往沈靜嘉的那邊去了。</br> “嘉兒找哥哥可是有什么事情?”</br> 南梔掀開簾子,沈逸和彎腰走了進來,抬頭,臉上滿是寵溺的笑容。</br> 沈靜嘉抬起頭,沖著沈逸和也露出笑臉,“哥哥,爹爹,應該答應了我要嫁給裴長清的事情了吧?”</br> 她話音剛落,沈逸和的臉就僵住了。</br> 明明才跟父親說好的,怎么嘉兒她現(xiàn)在就能猜到?</br> “看哥哥這樣子,我猜的應該不錯。”</br> 沈靜嘉說著,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模樣閑適的讓沈逸和心驚。</br> “嘉兒你,怎么猜到的?”</br> 沈逸和忍不住開口問著。</br> 沈靜嘉倒也不隱瞞,“太子弄出那么大的動靜,不就是想搶先一步跟我們伯昌侯府扯上關(guān)系么。</br> 如此心思,父親又怎么會放心我嫁他?”</br> 沈逸和嘆了口氣,“你倒是猜的不錯,父親并不想你嫁給太子,所以考慮見裴長清一面。”</br> 見他一面?</br> 沈靜嘉放下手中的杯子,抬起頭看向沈逸和,“父親什么時候去見他?”</br> “明日,我現(xiàn)在就下山找他,明天回來。”</br> 對于沈靜嘉,沈逸和從來都不會隱瞞。</br> 既然如此的話……沈靜嘉站起身來,“哥哥,帶我一起去吧。”</br> 這話說的沈逸和差點沒把剛喝到嘴里的茶噴出來,他猛的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沈靜嘉,“你,你說什么?”</br> “哥哥你不是要去找裴公子的嗎?</br> 帶上嘉兒一起啊!”</br> 沈靜嘉笑的甜甜的。</br> 沈逸和搖頭,“不行,我不會帶你去的!”</br> “哥哥……”……“還好安仁寺這邊的路不算抖,馬車可以上來,否則你就要靠著自己的兩條腿爬下山了!”</br> 沈逸和坐在馬車外沿,氣呼呼的甩著手上的鞭子,一邊跟車里的人說著。</br> 車廂里面,沈靜嘉笑瞇瞇的吃著桌上的點心,然后開口道,“不會的,哥哥最疼我了,若是這山路崎嶇不能行車,哥哥就是背也會背我下山的。”</br> 好嘞!</br> 他就知道沈靜嘉這小丫頭吃他吃的死死的!</br> 仗著他們都寵著她,就有恃無恐!</br> 可偏偏,他們還不忍心責備她什么。</br> 坐在沈靜嘉身邊的南梔聽完自家小姐的話,抬手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汗。</br> “小姐,雖說你跟裴公子現(xiàn)在還沒什么關(guān)系,但是咱們就這么去見外男,怕是不好吧?”</br> 到底是大家閨秀,誰聽說過哪家的小姐會私會外男的?</br> 這名聲,還要不要啦?</br> 沈靜嘉拍掉了手上的碎屑,從座椅下面掏出一個包袱放在了桌上,“咱們把這個換上。”</br> 等到了山腳下的客棧,馬車里鉆出兩個俊俏的小公子來。</br> 見幾人趕著馬車,又穿著不凡,小二極有眼力見的走了過來。</br> “三位公子這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br> 沈逸和將馬車交給一旁的馬夫,眼神凌厲的掃了一眼小二,“找人,你們這兒是有個叫裴長清的書生吧?”</br> 聽到裴長清三個字,小二原本恭敬的神色也變的懶散了起來,“找他?”</br> 說完就看見一個身影從柜臺端了盤子往后面去了,他抬手指了指,“那不就是裴書生么。”</br>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見他們要找的人。</br> “裴公子,你這是?”</br> 沈靜嘉看著他手中盤子里幾根可憐的青菜,“可是盤纏不夠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