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送你去見閻王
“用力!</br> 給我按住她!”</br> 兇神惡煞的嬤嬤一臉陰沉的看著被按在地上不停掙扎的女子。</br> 四個(gè)宮人狠狠的按住她的上下半身,因?yàn)楦共扛呗枺瓜碌淖藙輼O為詭異。</br> “放肆!</br> 孫嬤嬤!</br> 你們要造反不成?</br> 本宮是太子妃!</br> 肚子里懷的乃是太子的孩子,你們豈敢動(dòng)我!”</br> 沈靜嘉被按住雙手動(dòng)彈不得,只能拼命的弓起身子想要以此來保護(hù)高聳的腹部。</br> 孫嬤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轉(zhuǎn)瞬又消失不見:“太子妃?</br> 呵呵,您怕是不知道吧,就在一個(gè)時(shí)辰之前您的太子妃身份已經(jīng)被廢,太子爺可是下了死令,您肚子里的孩子乃是煞星轉(zhuǎn)世,若是降生會引得皇室大亂,所以不僅是您,就連您肚子里的孩子也要一并處理。”</br> 沈靜嘉目眥欲裂的看著她,一雙眼幾乎流出了血淚。</br> “娘娘,看在過去的情分上,老奴便依舊這么稱呼您,您若是有什么怨恨,也只能怨恨您肚子里這個(gè)孽障。”</br> “來人!</br> 按照太子爺?shù)囊馑迹@孽障須得剖腹取出,以柳枝包裹后焚化方能解除此煞。”</br> 沈靜嘉不斷掙扎,臉部在地下摩擦出數(shù)道血痕,她不信,她好好的孩子怎么會是煞星,不可能!</br> “太子殿下……謝玉璋!</br> 孫嬤嬤,我要見他,你去找他!”</br> 現(xiàn)在能夠救她腹中孩子的除了謝玉璋,便再無他人!</br> 縱然他的心早已不在她身上,可這孩子可是他的血脈,難不成就因?yàn)闅J天監(jiān)的一句話他就會這么狠心的對她嗎?</br> 不可能!</br> 孫嬤嬤臉上似乎閃過一抹嘲諷,冷聲說道:“您還是算了吧,太子爺這可不是心狠,誰讓您懷了個(gè)孽障呢?</br> 要說也是您時(shí)運(yùn)不濟(jì),怪不得其他。”</br> 話音一落,孫嬤嬤便從身后的宮女手中接過白瓷瓶湊到沈靜嘉身前:“娘娘,這是太子爺賞賜的,您喝了吧,喝下了它剖腹取子的時(shí)候您就不會痛了。”</br> 大力的掰開沈靜嘉的嘴,孫嬤嬤毫不留情的把瓶中的液體灌入她的口中。</br> 被四個(gè)人死死按住,沈靜嘉想要躲開卻是無法動(dòng)彈,只能任憑那腥苦的藥水流入肚中。</br> “來人,送娘娘肚中的孽種上路。”</br> 一旁的宮人立即會意,抬手將放置在桌上的匕首拿起,隨即蹲在沈靜嘉身前,閃著寒光的刀尖逐漸接近她高聳的腹部。</br> “娘娘,來世您最好做個(gè)聰明人。”</br> 話畢,刀尖也沒入了她的腹部,鮮血登時(shí)噴濺而出!</br> “啊!”</br> 尖銳的喊叫響徹云霄,房門被突然推開,露出一張焦急的臉。</br> “姐姐!m.</br> 姐姐你沒事吧!”</br>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靜嘉黯淡下去的目光恍然間有了神采。</br> 沈靜柔一把將孫嬤嬤推開,張開雙臂保護(hù)在沈靜嘉面前,抬眼向站在門口冷眼相對的謝玉璋哭道:“殿下,您快救救姐姐啊!”</br> 謝玉璋冷冷掃過沈靜嘉還插著匕首的腹部,面上沒有絲毫表情,卻在看到滿臉淚痕的沈靜柔時(shí)軟下了神色:“柔兒不要鬧,過來。”</br> “殿下,您當(dāng)真這么狠心嗎?</br> 您要是不救姐姐,妾身就不走了!”</br> 沈靜柔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轉(zhuǎn)身摟住沈靜嘉,那股突如其來的力道卻是將匕首插的更深幾分。</br> 沈靜嘉腹部疼痛萬分,拼命凝神望著謝玉璋想要開口,卻不想下一秒,耳邊突然傳來的輕聲低語讓她忍不住顫抖。</br> “姐姐,這下你終于要和你的母親還有你最信任的丫鬟團(tuán)聚了,這幾年來你也該想念她們了不是嗎?”</br> 沈靜柔的唇瓣輕輕貼在她的耳畔,聲音低到只有兩個(gè)人能夠聽清。</br> 幾乎忘卻了腹部的疼痛,沈靜嘉不可置信的看著沈靜柔,像是在看一個(gè)魔鬼。</br> “你就要死了,我就讓你死的明白一點(diǎn),你母親正是被孫嬤嬤灌下了毒藥,可是足足折磨了七天才斷氣呢,甚至到了最后她還在向我母親求饒,饒你一條生路,還真是感人。”</br> “對了,你還記得你的丫鬟嗎?</br> 叫南梔對吧,她死的更慘呢,被孫嬤嬤親手一刀一刀的剁成了肉醬丟到了狗窩里!”</br> 沈靜柔抱著她,那副姐妹情深的樣子感人至深,可她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膽寒:“你安心的去找你的母親吧,你還能給我做最后的貢獻(xiàn),就是成全我在太子殿下心中溫柔完美的樣子!”</br> 沈靜嘉滿臉震驚,沈靜柔的一番話像是晴天霹靂在她頭頂炸開,她死死抓住沈靜柔的手臂,好一會兒才艱難的開口:“你說什么?”</br> “哎,可惜了你肚子里的孩子,這么無辜卻要這樣離開,可是誰讓他這么倒霉,有你這樣一個(gè)母親呢?”</br> 沈靜柔的聲音很輕,可落在沈靜嘉耳中卻像是一把利刃直戳她的心口。</br> 難怪……難怪欽天監(jiān)的人會說她腹中孩兒是煞星,竟是如此!</br> 可笑她當(dāng)初還那么真心的對待她,把她當(dāng)成親生妹妹,得知她心悅謝玉璋更是與父親爭執(zhí)也要接她入府,卻不想……母親的去世,南梔的離世,還有這個(gè)孩子……一切一切,竟然都是她的手筆!</br> “沈靜柔,你害我至此,我也不會輕易放過你!”</br> 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沈靜嘉伸手把腹部的匕首抽出來想要向沈靜柔的脖頸處砍去。</br> 只是就在一瞬,一股巨大的力道將她踢了出去,鮮血從口中、腹部不停噴涌,她也再沒了掙扎的力氣,只能模糊的看到謝玉璋擁著沈靜柔向門外走去。</br> “處理掉,還有她腹中的孽障,取出來裹上柳枝焚化。”</br> 男人冰冷的聲音漸行漸遠(yuǎn),沈靜嘉的視線也越發(fā)的模糊,她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最終抓住的只有無盡的虛空。</br> “娘娘,送您去見閻王吧。”</br> 視線觸及到的最后一抹光亮被徹底覆蓋,沈靜嘉死死咬牙,滔天的恨意噴涌而出。</br> 她恨自己,恨自己識人不清,恨自己眼瞎至此,她更恨沈靜柔,更恨謝玉璋,是他們害她到如此地步。</br> 如果她能有重來一次的機(jī)會,她一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dòng)不動(dòng),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dòng),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