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期待
秦柔問陸琰究竟是怎么跟三姐交代的,陸琰只是高深莫測地笑了笑,給她比了一個“已解決”的手勢。
秦柔十分懷疑:“你到底讓人給三姐帶去了什么信?”
陸琰正在家里給自家媳婦兒剝蟹,今天家里蒸了一大鍋青蟹,蟹肉肥厚,里面蟹黃多,肉如銀絲,他舀了一勺剝好的蟹肉喂到自家媳婦兒的嘴邊,不甚稀奇道:“就是那種談對象的時候,互相寫的信。”
看過趙江鴻幾封信的陸琰表示這些信聊起來一點(diǎn)意思都沒有,不如他親手給媳婦兒剝蟹喂蟹再來幾個吻,親熱地說上幾句話,繼而黏糊糊的耳鬢廝磨。
秦柔:“???”
談對象的時候?互相寫的信?
“陸琰,你有寫過嗎?”
“為什么作為你唯一的對象我沒看見過呢?”秦柔十分好奇,外加心梗,這個男人啥都沒給她,情書都沒寫過,情話更是說得沒滋沒味,顛來倒去就是那幾句話。
陸琰:“……寫了,前幾天……學(xué)習(xí)了一下。”
“我要看看。”
陸琰:“……還留了一封,你想看那就看吧。”
“去去去,拿來給你媳婦兒瞧瞧。”
陸琰將手擦干凈,去把一封信拿給秦柔看,秦柔一打開,首先就注意到了——信的格式格外漂亮,陸琰的一手字還是那樣令人贊揚(yáng),以及……底下的數(shù)學(xué)題,解題流程同樣格外順暢。
秦柔:“……”
表面看起來,像是對象之間互相寫的交往信件,可這內(nèi)容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誰還在信里跟對象討論數(shù)學(xué)題啊?
“這是不是你在湊字?jǐn)?shù)?”秦柔指了指那些解題公式。
陸琰點(diǎn)點(diǎn)頭,在媳婦兒面前格外誠實:“是啊,果然不愧是我媳婦兒,一眼看出來了。”
“我就覺得要寫完幾張紙,看起來才像那么一回事。”
秦柔:“……”以前你考大學(xué),語文肯定給了你不少拖累。
他們倆崽崽以后寫作文可別像了他們爸爸。
陸琰瞅見她的臉色,好奇道:“媳婦兒,你也喜歡這樣的?”
秦柔搖搖頭,“有那寫信的時間,咱們還不如湊在一起說說話。”
人家作文指不定都沒幾分,讓這男人憋出幾百字都是為難他。
“也可以一起解解題。”
正好家里有那么多本《十萬個為什么》,一家四口湊在一起做題目。
再有個一兩年就要恢復(fù)高考了,或許可以提前做準(zhǔn)備,秦柔如果要參加高考,她就打算考廣城的嶺南大學(xué),至于別的什么華清大學(xué)那就算了。
她以后只想在南方發(fā)展,也就是在瓊州島、廣城、深城幾個地方發(fā)展,在當(dāng)?shù)刈x書能結(jié)交更多在粵省發(fā)展的同學(xué),多結(jié)交人脈多條門路。
如果同時要做生意搞產(chǎn)業(yè)賺錢,那就更得在這種開放的前沿地帶買地置業(yè)。
秦柔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佛系復(fù)習(xí),考不上就多考一年,其實她已經(jīng)讀過一次大學(xué)了,現(xiàn)在想到再讀一次大學(xué),也挺沒滋沒味的。
難道還繼續(xù)做播音員嗎?等到以后電視機(jī)普及了,收音機(jī)就要退出市場,不少播音員恐怕也要轉(zhuǎn)變成為主持人。
“怎么?如果你以后要是想看,我也記能給你寫——”見到自家媳婦兒陷入了沉默,陸琰有些頭疼地開口說道。
寫完那幾封信,已經(jīng)耗費(fèi)完了陸哥所有的文學(xué)腦細(xì)胞,讓他做題寫文書可以,讓他寫那些個情啊愛的風(fēng)花雪月的句子,實在是太難了。
機(jī)智如他,才能當(dāng)場想出用題目湊字?jǐn)?shù)的方法。
“寫,你總得給我寫點(diǎn)吧。”秦柔暗搓搓地慫恿他,只要你敢寫,我就敢看。
陸琰:“好。”
他心想只要你敢看,我就敢寫。
陸三姐收到了從弟弟那捎過來的幾封信,她回到宿舍里,坐在床上隨意拆開了一封,映入眼簾的便是陸琰那龍飛鳳舞的字。
她仔細(xì)通讀了一遍,“???!!!”
好像這信還寫得有模有樣的??!
要不是這紙上的字體是她熟悉的字跡,陸三姐還真懷疑這不是自家弟弟寫的信。
——我弟還能寫出這玩意?
看不出來啊!!
陸璇把信遞給同寢室的女軍官孫美玉,孫美玉接過來,她十分驚艷地拿在手上,讀完了一遍又一遍,眼睛里幾乎要放出光芒來。
“哎,陸姐啊,這是誰寫的,這么有文化?”
“字如其人,能寫出這樣信的男人,肯定是個風(fēng)度翩翩儒雅隨和博學(xué)多才的男人……”孫美玉看著手中的信憧憬道。
陸璇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從哪里看出來?”
怎么她就不知道自家弟弟還是一位“風(fēng)度翩翩儒雅隨和博學(xué)多才”的男人?
“很多地方都能看出來啊,你看他寫的這些句子,多有文化啊,你看,還有洋文呢,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內(nèi)容,但這些字寫得多漂亮,身上沒點(diǎn)文化的,肯定寫不出這樣的信。”
“這是誰寫的信,他一定長得很英俊吧。”孫美玉隨意開口問道。
雖然嘴上是這么問著,孫美玉腦海里幻想的寫信者,應(yīng)該長了一張像學(xué)者一樣的方塊臉,頭發(fā)全都梳向腦后,帶著金絲邊圓形眼鏡,看著就很有文化……
“他……他長得的確不錯,是我弟寫給他對象的。”
“你弟,哪個弟弟,有對象嗎?”孫美玉見過陸璇的四弟陸驍,那是一個濃眉大眼氣質(zhì)硬朗的男軍官,雖然沒什么文化氣息,卻也是很吸引女人眼球的。
上次過來,不少人就想給陸璇當(dāng)?shù)苊茫豢上思乙呀?jīng)有對象結(jié)婚了。
“另一個弟弟,這有一張他的照片。”陸三姐隨意翻出了一張陸琰的白軍服宣傳照,這人長得好看了,軍校和部隊里的宣傳照總是少不了。
這是她弟陸琰以前寄給家里人的,爹娘和哥哥姐姐全都寄了一張,當(dāng)真是騷包的要死。
孫美玉往照片上輕輕一瞥,照片上白色軍裝服的俊美男人立刻倒映在她的眼眸里,那鼻梁那眼睛那身材……這也長得太俊了吧!!
孫美玉這會兒再看剛才看過的那封信,她的心跳加速,覺得這信頃刻間鍍上了一層金光!!!!
“你弟弟要是給人寫這種信,我相信沒有哪個女人能抵抗住。”
記
陸璇道:“我弟和我弟妹他倆見了一面就結(jié)婚了。”
孫美玉點(diǎn)點(diǎn)頭:“這信可真是寫得太好了!!”
陸三姐:“……?”
那就……按照這樣寫吧。
說句實在話,陸璇以前的作文成績跟她親弟弟們一樣爛到家了。
都是老陸家的孩子,并沒有厚此薄彼,兄弟姐妹們都很爛。
陸三姐直接照抄陸琰的句子,抄著抄著,她覺得作為女人,還是有那么一丁點(diǎn)浪漫的情懷在身,她翻出軍藝雜志,想起自己之前看過的樣板戲和歌舞劇,以及唱過的無數(shù)軍歌,腦海里開始填充各種文藝氣息。
什么小白楊啊,什么軍中綠花啊……全都給寫上。
陸三姐洋洋灑灑寫完了一大堆,更是意猶未盡,她覺得自己的文藝細(xì)胞都被開拓了出來。
陸璇找了個時間把信寄給了呂清,除此之外,她覺得寫信的滋味還挺好的,主要就是喜歡那種寫矯情文字的感覺。
跟呂清能不能處,陸璇完全不在意了,她這會兒決定多交幾個筆友,大家一起寫酸言酸語。
“還是我弟有主意啊!”
“我覺得我還能寫詩!!”
……
陸三姐對以后寫信的日子充滿了期待,她也搞一些洋不洋中不中的句子。
廣城的呂清收到了陸璇的信。
收到信的時候,他是很驚訝的,他原本以為這個帶著兒子的女人只是開玩笑,沒想到她真的寄信給他,是當(dāng)真想要跟他發(fā)展一段關(guān)系嗎?
理智上呂清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及時制止這種危險的行為,不該拆她的信,也不該與她有過多的交往。
她的年齡比他大了不少,更是結(jié)婚生了孩子,還有一個男孩,是個女軍人;而他呢,也曾經(jīng)是退伍軍人,腿腳受了傷,如今在廣城的飯店里當(dāng)廚子,實際上,他并不想當(dāng)一個廚子,仍舊懷念曾經(jīng)的軍旅生活。
“我不該拆開她的信。”
呂清將信帶了回去,原本是想珍藏在書頁里,打算這一輩子都不拆開,就當(dāng)做是一場意外。
可他還是沒忍住,想著看看這女人究竟在信里寫了些什么。
呂清把陸璇的信拆開,他滿懷柔情地讀了讀,發(fā)現(xiàn)信上寫得是小白楊,寫的是軍中綠花,里面不少描述,讓他想起了曾經(jīng)的部隊生活和戰(zhàn)友情。
她的信,可真是寫進(jìn)他心坎里去了。
原本那一顆如枯井一樣無波無瀾的內(nèi)心在此時被一枚意外到來的石子擊中,水中濺起波瀾無數(shù),再也平靜不下來。
呂清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晚上都睡不著,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給她寫一封回信,但他又覺得兩人之間不可能有彼此發(fā)展的好結(jié)果,不如就此再也不聯(lián)系,日后山高水闊,各自安好。
糾結(jié)了七八天后,呂清去買了幾本中英文字典,他決定深深地研究研究,再來給陸璇回信,只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陸璇的第二封信又來了。
呂清心神忐忑的把信打開,讀完后情緒高漲,立刻刷刷刷寫了一封回信,寫完了之后,呂清還在信的最末尾寫道:“我希望我們之間記只是朋友,沒有別的其他的可能。”
他把信寄了出去,呂清的心神忐忑,以為陸璇的信不會再寄來,畢竟他已經(jīng)在信上把話說清楚了,他們倆之間是不可能的。
他并不想去給人當(dāng)繼父,也并不接受這件事情,他并不想給陸璇希望,也不想耽誤這個女人。
沒想到等了一段日子后,他又收到了陸璇的信。
——除了你之外,我還交了四五個這樣的筆友,跟你們寫信交流很快樂。
“四五個?!!!!”
她還跟四五個人一起這樣交流寫信,他不一定是第一個,也不一定是最后一個,陸璇答應(yīng)了做朋友的要求,還說認(rèn)識他這個朋友十分高興,下次再帶著兒子上廣城時,一定還去飯店里吃他做的飯菜。
——有你這樣會做菜的朋友,我感到非常喜悅。
——我兒子小明他很喜歡你做的菜。
——下次再給我們介紹幾個特色菜吧。
……
呂清登時就傻眼了,一股莫名的沖動和憤怒充斥在他的胸膛里,那股怒氣怎么都克制不住,幾乎要讓他失去了理智。
這女人究竟打算給自己的兒子找?guī)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