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林凱旋將自己的防彈衣脫下遞到溫情的手上,叮囑道:“等會兒記得把衣服穿上。”
防彈衣對軍人意味著什么,溫情不是不知道,她小聲詢問道:“那你呢?”
額頭被人敲了敲,男人眉宇間的笑意依舊溫柔:“想什么呢?防彈衣這玩意我們部隊多的是。”
林凱旋還不忘挑了挑眉,調(diào)侃道:“關(guān)心我?”
溫情冷著臉退后一步,拉開與林凱旋的距離:“這天還亮著,說什么夢話呢。”
林凱旋也不惱,反倒輕笑一聲:“防彈衣穿好了出來。”
說完,他率先大步離開。
溫情用手摸著防彈衣,上面還殘留著男人的體溫。
如他一般溫暖且炙熱。
將外套脫下,防彈衣穿上。
溫情一臉迷惑的望著外面。
這世界上真的會有人平白無故的對一個人好嗎?
想完,溫情自嘲的勾了勾唇:“連血脈至親都存在著索取關(guān)系,別人又憑什么會平白無故的對你好,所以溫情少自作多情了,這是他的工作。”
軍人的任務(wù)不就是要保護群眾的安全。
所以溫情,別多想。
溫情換完衣服出來看了一眼守在門外的小白和田毅。
隨后,她將視線收回:“林凱旋呢?”
小白用眼睛瞪她:“你當我們首長是你的保鏢啊。”
懟完后,他又小聲道:“你放心,雖然我不喜歡你,但等會兒我也會保護你的。”
溫情慢條斯理的擺弄著袖子,并冷漠的回了句:“你的喜歡對于別人而言并沒有那么重要,人貴在自知,所以少把喜不喜歡掛在嘴邊,這些都是三歲小孩會做的事兒。”
小白:“你才三歲呢,再過幾個月我就滿十八了。”
田毅在一旁默默地吐槽道:“再過十一個月就滿十八了。”
小白小臉漲得通紅,看起來委屈極了:“田毅,你怎么能聯(lián)合外人一起欺負我啊。”
田毅依舊默著一張臉:“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停頓了下,他又道:“還有,你真的是太吵了。”
小白:“……”除了委屈還是委屈。
另一旁,溫情的嘴角愉悅的往上勾了勾。
半響,她意識到了什么,又將自己嘴角的弧度往下扯。
二十億的現(xiàn)金裝了整整兩卡車。
小白和溫情被分到了同一輛車上。
溫情靠在副駕駛上閉目養(yǎng)神,而一旁的小白依舊斷斷續(xù)續(xù)的嘮叨不停。
以至于溫情有些不滿的捏了捏自己的眉骨。
小白:“我是我們部隊射擊組的第一名,所以呀,等會兒進去以后,你只管躲在我的身后就好。”
“你知道嘛,我們部隊之前辦運動會的時候,跳遠我也是第一名。”
“我們首長還常常夸我是他見過的最優(yōu)秀的兵。”
“我明年就要報考我國的軍中清華了。”
溫情被說的有點煩,她正準備出口打斷的時候,小白接著道:“我都好久沒回家了,那所大學就在我老家那邊,我想家了。”
原本正準備吐出的話語被噎了回去,溫情淡聲道:“家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一個睡覺的地方嗎?”
小白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那一定是因為你的媽媽做飯不好吃,所以你才會覺得家就是一個睡覺的地方。”
說完,小白忍不住小聲吹噓道:“我媽媽做的臘肉可好吃了,下次有機會我?guī)闳L嘗。”
另一輛卡車里的田毅通過耳返冷聲道:“太吵。”
小白:”……”
咳,差點忘了溫情是他和田毅都討厭的人。
他怎么能邀請自己討厭的人去自己家吃飯呢。
小白揮舞著手臂,糾正道:“哼!我才不歡迎你到我家做客呢,所以剛才的話作廢。”
溫情知道這群人應(yīng)該都不怎么喜歡自己,除了林凱旋。
但也不知怎的,面對這群人她反倒討厭不起來。
有時候看著他們掩耳盜鈴的做作,她還覺得怪可愛的。
可愛歸可愛,該懟的時候,溫情也毫不口軟:“龍蝦我只吃波士頓的,紅酒我只喝意大利的,牛扒我只吃法國的,最好還是六分熟……”
小白也不認慫,夸張的比了一個手勢:“你還吃六分熟的,我通常都是吃三分熟的。”
他只要從數(shù)字上碾壓溫情。
耳返里傳來一聲輕笑,隨后兩人便聽見林凱旋不緊不慢道:“要不要我買頭牛,讓你們兩追在它屁股后面啃?”
等兩人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林凱旋已經(jīng)低聲命令道:“白軒、田毅,記住你們的任務(wù)。”
小白,田毅大聲回復道:“時刻謹記將人民的生命和財產(chǎn)安全擺放在第一位,并將酒店的內(nèi)部情況如實向上面反映。”
林凱旋:“現(xiàn)在摘耳返,準備入場。”
“是。”
溫情正準備跟著摘掉耳返的時候,里面?zhèn)鱽砹謩P旋的溫聲細語:“溫情,你等等。”
她握著耳返的手一頓。
林凱旋:“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我們會護你周全,所以別怕。”
耳返被扯下。
男人的聲音卻在她的耳邊久久不能消散。
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我們會護你周全。
……
摸了摸自己穿在里面的防彈衣,溫情的眼中也涌現(xiàn)了一絲柔情。
她扭頭望向一旁的小白,低聲詢問道:“防彈衣,你們每個人是備有兩套嗎?”
小白一臉詫異的翻著白眼:“想什么呢?防彈衣每人一件,不能更多了。”
“那他……”
那邊田毅直接打斷他兩的談話:“馬上就要進酒店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兩閉嘴。
溫情的思緒卻依舊飄遠了。
既然只有一件,那林凱旋為什么還要將防彈衣讓給她。
他們的卡車還沒進酒店內(nèi)部便被攔了下來。
兩個叛軍直接走過來,對著小白和田毅道:“你們兩個現(xiàn)在可以出去了。”
田毅和小白對視一眼,慌忙開口道:“先前不是說好了,我們陪同著一起進去的嗎?”
叛軍推搡著小白:“先前是先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你們現(xiàn)在出去告訴守在外面的那群人我們要兩架飛機……”
他話還沒說完,溫情一腳踢在了酒店院子里的羅馬柱上:“有沒有點職業(yè)操守,信不信我現(xiàn)在直接點了這堆錢。”
說完,她從衣服兜里掏出了一個事先準備好的打火機。
一把槍抵在了她的腦門上,耳邊傳來叛軍首領(lǐng)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你覺得是我的槍快還是你的打火機快?”
他們的對面小白和田毅握緊了拳頭,一副備戰(zhàn)的狀態(tài)。
棚子內(nèi),林凱旋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桌上。
他們被騙了。
那群人似乎從剛開始就計劃好了不讓小白和田毅進去酒店的內(nèi)部。
所以他們到現(xiàn)在都無法窺探內(nèi)部的真實情況。
林凱旋:“小白,田毅,準備救人。”
小白:“是,首長。”
田毅:“是,首長。”
韓生在一旁打斷他們的話語:“我是指揮官,這次的行動聽我的,小白,田毅,保持原計劃,我倒要看看那群叛軍到底想做什么?”
林凱旋:“指揮官,繼續(xù)拖下去,里面的人質(zhì)都會遇到危險,請允許我?guī)苏嫱黄啤!?br />
“全體隊員,聽我命令準備強攻。”
“是,首長。”
韓生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聲道:“林凱旋,你搞清楚狀況,我才是這次任務(wù)的指揮官,而且我是上校,你是少校,請你擺正自己的位置,軍隊要的是服從,絕對的服從。”
林凱旋十指緊捏成拳。
他雙眼通紅的注視著顯示屏上傳來的畫面。
踩著地雷都會被嚇得瑟瑟發(fā)抖的小姑娘此時被人用槍指著腦門。
她那么高傲的一個人,想必此時應(yīng)該又氣又怕。
說不準還會出口成臟,激發(fā)叛軍的怒氣。
林凱旋都不敢往后面想。
但他想象中的畫面并沒有出現(xiàn)。
原本冷著一張小臉的溫情此時露出了一口白牙,用標準的英文道:“先生,英語、俄語、意大利語、日語、韓語、緬國語……請問哪種語音您聽著比較順耳,我都可以。”
骨氣重要還是命重要。
當然是命重要。
所以只要能活著,什么尊嚴,什么驕傲,她都可以拋棄。
小白在一旁連翻白眼。
這還是之前那個讓對方必須和她講中文的溫情嗎?
……
叛軍首領(lǐng)的臉色果然有所好轉(zhuǎn)。
他哼了一聲:“你們把錢搬進來,然后給我滾蛋。”
溫情小心翼翼的用手堵上首領(lǐng)的槍,道:“您說的對,錢既然已經(jīng)送到了,我們馬上滾蛋。”
她作勢往外面移。
人還未移到安全區(qū),便被首領(lǐng)又重新拉到了自己的身邊:“誰讓你走了。”
說完,他將溫情直接推到自己的下屬的手上:“帶進去,和那群人綁在一起。”
他用槍指著田毅:“你應(yīng)該是中國軍人吧,既然你不想走,那就下地獄吧。”
他話音剛落,便見一直被人推搡著的溫情扭頭用不太熟練的緬國語道:“殺一個人也沒多大的用處,說不準還會激怒外面的軍人,讓他們選擇直接爆-破,還不如把他放了,讓他向外面的人傳達消息。”
領(lǐng)頭人一想也對,他要的是錢,并不是戰(zhàn)爭:“放了。”
田毅還杵在原地。
他的任務(wù)是保護溫情,他怎么能自己先離開呢?
溫情躲在眾人的身后朝他擠眉弄眼。
見他不明白,溫情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白。
懂了!
她吸了口氣,再次開口道:“大佬,要不你把我旁邊的這小孩也放了吧,反正留他也沒多大的用處。”
領(lǐng)頭人用槍指著溫情的腦門,怒聲道:“你再討價還價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給我進去。”
林凱旋:“田毅,不要停留了,馬上出來。”
——
溫情和小白被捆住手腳丟在了角落里。
小白怕她害怕,一直在旁邊溫聲道:“你放心,首長一定會進來救我們的。”
溫情倒也沒覺得害怕,只覺得吵。
她靠在墻上,閉著眼回答道:“還有十分鐘。”
小白:“什么十分鐘啊?”
溫情:“他們發(fā)現(xiàn)那兩卡車的錢全部是假-鈔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