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章: 不破不立,不死不生(2)
沐芝蘭被狐貍折騰的頭暈,太陽穴突突直跳,煩躁得很,張口欲要訓(xùn)斥,卻聽到“吱呀”一聲。門好似被人推開了,沐芝蘭心生警覺,立時閉上眼睛,靜觀其變。</br>
腳步聲越來越近,沐芝蘭察覺到狐貍情緒越來越焦躁,怕出什么意外變故自己沒法立時做出反應(yīng),忙睜開眼睛,剛好與一男子四目相對。男人五官精致,面容俊雅,瞧她醒來,沖她促狹一笑,倒是弄得沐芝蘭呆若木雞。</br>
男人不顧她的呆愣,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伸手撥開朝他撞來的狐貍,坐在床頭,沖沐芝蘭挑眉道:“命挺大嘛!”</br>
沐芝蘭瞥了一眼狐貍,瞧它依舊身姿矯健,并未受傷,也就沒心思搭理它了。回眸與男人對視須臾,聽聞他調(diào)侃自己,沐芝蘭心中大為不悅,而面上卻淡淡的。她不動聲色地做了個深呼吸,防備地問道:“你是何人?我不認(rèn)識。”</br>
見男人不說話,只是沖自己邪笑,心中駭然,下意識抓住薄被攥緊拳頭,試探地問道:“這是哪里?”</br>
“閻王殿!”男人對沐芝蘭一般正經(jīng)地說道,瞧她眨了眨睫毛,做出一副不知道是否該相信的表情,心情突然大好,笑道,“你信嗎?”</br>
沐芝蘭原本還以為自己真進(jìn)了閻王殿來著,聽他如此說,便知道自己還活著。目光四下游移一番,室內(nèi)擺放的家具物什依舊是古色古香的,與之前她在葉家見到的并無太大差別。不過嘛,瞧了眼前陌生男人一眼,沐芝蘭心道,一切皆有可能,不會讓我再穿越一次吧?</br>
男人雖不曉得沐芝蘭的心思,卻也知道她定是在胡思亂想了,至于想什么他無暇顧及,“聽聞有一種,嗯,有一種說法叫借尸還魂。沐姑娘這等命大,能死里逃生,可是驗證了這一說法?”</br>
聽男人這般問話,沐芝蘭心下乍驚,暗忖道,難道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來歷了?莫非他跟自己一樣?不自覺地翻看男人一眼,忙垂眸掩下心思,嘴角動了動,卻咬住唇,做出一副茫然沉思狀。</br>
男人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沐芝蘭,不欲錯過她的絲毫細(xì)微表情。盯了半晌,瞧沐芝蘭打算裝傻到底,掃見狐貍又沖過來,男人胳膊一伸又將它撥開了。</br>
沐芝蘭目光落在狐貍矯健的身姿上,說謊道:“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問,不過我不知道什么叫借尸還魂。”</br>
男人回頭掃了她一眼,笑瞇瞇地道:“我由衷地希望你不是。不然,嘖嘖。”</br>
男人話說一小半,留一半,吊得沐芝蘭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卻只敢偷覷他,不敢當(dāng)面問,甚至連錯愕的表情都不敢多現(xiàn)。</br>
沐芝蘭表情雖僵硬,而眼皮子裹不住眼珠子卻骨碌轉(zhuǎn)個不停。見狀,男人唇角彎成嘲諷的弧度,笑道:“怎么不信?”</br>
“怎么信?”沐芝蘭避開他的問題,反唇問道,“你什么也沒說吧?”</br>
男人忽然有點惱羞成怒了,冷冷哼了一聲,還瞪了沐芝蘭一眼。</br>
沐芝蘭覺得他真是有點莫名其妙,傻愣愣地看他起身整了整衣衫,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神態(tài),朝外面走去。目光跟著他的后腦勺,看著他打開門,一只腳踏出去,沐芝蘭還在怔愣。聽到他吩咐外面的人道“去喚你的主子來,就說有人死而復(fù)生了”,沐芝蘭心里呸了一聲,暗罵道,神經(jīng)病。</br>
男人好似聽到她的罵聲一般,猛然回頭,沖她嫣然一笑道:“別生氣,等一下人來了,就該體貼你了。”</br>
聞聽到此言中的調(diào)戲之意,沐芝蘭惱意萌生,恨不得白眼飛刀插死男人。不過幸虧被狐貍妙曼的身姿擋住了,若被男人接收到了,定然又是一番奚落。</br>
不知何故,男人沒再親近沐芝蘭,而是揣著手,靠在門框上,一臉賊笑地盯著狐貍圍著沐芝蘭打轉(zhuǎn)。</br>
室內(nèi)氣氛一時靜寂下來,沐芝蘭被狐貍轉(zhuǎn)悠得頭暈,也沒情緒思考男人是誰,他口中的主子是誰。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回來,比大病初愈更勝一遭,沐芝蘭心思寡淡,索性丟開所有包袱,但想著就這樣吧。任由它風(fēng)吹雨打,順?biāo)於ズ昧耍偵俨涣吮鴣韺跛畞硗裂冢俨蝗痪鸵凰懒酥涣税倭恕?lt;/br>
等到狐貍跳腳逃開,沐芝蘭思緒漫開,追及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刻,不得不擔(dān)心起別人來。杏仁是去了,尸首想必也不見了吧。也不知道木瓜有沒有活下來,希望他能活下來,連狐貍這畜生都活下來了,何況是他那么厲害一大活人呢。還有姑姑家的情況,是不是變得更糟了呢?</br>
微微嘆口氣,沐芝蘭嘲笑自己,連自己是不是在閻王殿都不曉得,怎的這么多思慮。自己還泥菩薩過江,竟然還知道擔(dān)心別人,真是夠可笑的。說不清楚那是一種怎樣的心緒,又哀憐、自卑,更多的是自厭和無奈以及茫然。各種念頭攫住沐芝蘭的心神,干澀的眼眶竟有些濕意。</br>
男人的目光犀利,竟似看到沐芝蘭玉眸含露一般,笑話她道:“人到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真若是喜極而泣,就大聲哭出來吧,我不會笑話你的。”</br>
“要你多事!”沐芝蘭一時氣惱,憤而出聲道,“你這人真是好生無禮。我與你遠(yuǎn)日無仇,近日無怨,怎的這般為你嘲諷?”</br>
“嘖嘖,脾氣跟年齡一般大。”男人絲毫不為沐芝蘭的憤怒而變色,依舊嬉皮笑臉地與她玩笑,“哪個誰你無冤無仇?就算時下沒有,他日也定是要有的啊。我說沐姑娘,咱們真人不說假話,明處不兜圈子,打開房門說亮堂話。”</br>
這男人不光說瘋癲話,還做不著調(diào)的事兒,竟然忙不迭地將房門卸掉了。隨著房門“噗通”倒在地上,風(fēng)立時灌了進(jìn)來,吹得沐芝蘭連連打噴嚏。</br>
“你做什么?”一深沉的男中音插進(jìn)了沐芝蘭的噴嚏聲中。</br>
沐芝蘭抬頭望去,與說話之人四目相接,猛地打了個噴嚏,回過神來。她暗自思忖道:這不是陸將軍嗎?哦,原來我沒有第二次穿越啊。</br>
陸峒仿若不認(rèn)識她一般,淡漠地收回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眸光瞬間犀利,道:“這到底怎么一回事?誰讓你拆房門的。”</br>
這時候的房屋建筑跟沐芝蘭前世的不一樣。這里稍微富裕一些的人家,除了院墻,內(nèi)庭房屋都是兩重墻壁,里層是土坯或者磚石,外層是木塊,中間地帶或種植花草,或放置盆景,有點了綠化帶的作用。特別是女兒家的閨房,多半會放一些花,這樣便是名符其實的香閨了。更為富貴一些的人家,香閨的香都是來自于木料的,比如沐芝蘭居住房屋,外層木墻是由上好的檀香木制作而成的。</br>
葉家只算是一般富貴,更為富貴的人家內(nèi)墻多是由大理石筑成,外墻則是精選上好的木料。這些木料要紋理順暢,結(jié)實耐用,自發(fā)幽香,會請能工巧匠在上面雕刻一些花紋,以起到美觀作用。</br>
沐芝蘭一直覺得這種房屋挺搞笑的,總擔(dān)心走水了怎么辦。有次她忍不住問沐思綺,卻被告之,走水也不會有問題的。據(jù)說這外層木料會做特殊處理,至于如何個特殊法,沐芝蘭不曉得。可她總覺得沐思綺的話不可信,自個尋摸著,這種建筑一單失火,只怕瞬間就會變成一片火海。這也是為何她做夢夢到葉家走水,那一片火海**,任人四轉(zhuǎn)卻出不去的緣故了。</br>
不說這些有的沒的,卻說房門一時。外層墻是由木料精致而成,為了不打破整體的美觀,房門的構(gòu)造上以推拉或者是內(nèi)開為主。而這種房門下面都是有門槽的,可以隨意拆卸。所以外墻的房門多裝飾,內(nèi)墻的房門才起防盜作用的。</br>
那男人卸掉房門正是外墻上的房門,雖說不是輕而易舉,卻也游刃有余。待陸峒來的時候,只剩下最后半扇了。他瞧見陸峒面色不佳,卻不以為杵,反而沖他道:“來,搭把手,把這個也卸了。”</br>
“樂無極,你發(fā)什么瘋癲?”這種破壞行為絲毫不可理喻,陸峒自然不會幫手。他不但不幫忙,還吩咐跟來的親兵道,“去,把門裝上好。”</br>
聽陸峒如此說,沐芝蘭總算是知道男人名喚樂無極了。她雖說遭遇了一干詭異事件,卻也沒忘記樂無極是木瓜的師兄。聽說他是名望高高,名聲響當(dāng)當(dāng)?shù)纳襻t(yī),卻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是這般潑皮無賴。聽了他下面的話,沐芝蘭挑了挑眉頭,只想說,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么明擺著無恥的。</br>
樂無極被親兵好聲好氣地請到了一邊,瞧著親兵忙活著裝門,他嘴巴癢了,跟陸峒貧了幾句。大意說,這地方兒不就是你家嘛,咱就卸了你家一扇半門,你就這么給我擺臉子。你丫的,不歡迎爺在這里住,也還就常駐不走了,非得把你們家的門都卸光光不成。</br>
陸峒懶得跟他貧嘴,白了他一眼,警告道:“你最好閉嘴!”</br>
說著這話,扯起他的后襟,倒拉著他,進(jìn)了屋子。還不忘將里墻的門一腳踹上。***(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