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認(rèn)出
晉江獨(dú)家連載(禁止轉(zhuǎn)載)
第八十七章----認(rèn)出
蘇少瑯面上沒有半絲變化,也不愧是混官場之人,喜怒不形于色,半晌后,只重復(fù)了一遍,“裴大人?”
陸鴻年面有笑意,意味深長地點(diǎn)頭。
過多的話倆人均沒說。
但蘇少瑯心中斷不是平靜的。
陸鴻年所言之意,太子下獄乃裴紹杰作。
此事蘇少瑯并非沒想過。
但事情過大,他沒敢妄自猜測。
實(shí)則在他心中也早認(rèn)定了妹妹在裴紹之手。
別了陸鴻年之后,蘇少瑯回了府,在書房之中坐了很久,終還是再度出去,去了長公主府上。
然巧之不巧,長公主入了宮,并不在。
蘇少瑯在外等了一會兒,眼見著夜幕降了,長公主也回了來。
小廝稟明后,蘇少瑯便下了車去接她。
詠陽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了蘇少瑯,頗驚喜。
“少瑯怎么來了?”
但她雖是笑著說著,卻也不難看出,眼圈很紅,一看便是適才哭過。
蘇少瑯沒怎么見過詠陽不歡喜,這般乍一見,很是擔(dān)憂,神情也緊張了去。
“姐,這是怎么了?”
詠陽知道他看了出,笑了一下,“沒什么,本宮去看望皇嫂了。”而后便錯過了他,轉(zhuǎn)而進(jìn)了府。
但接著,不過須臾,她的情緒便繃不住了,轉(zhuǎn)眼便沒忍住,悲痛地哭了出來。
蘇少瑯大驚,更是手足無措,趕緊從懷中拿出帕子給她遞去。
“姐!”
詠陽停下了腳步,接了過來,穩(wěn)了許久,蒼然地笑了,聲音哽咽,告訴了蘇少瑯真正的緣由。
“今日,是璟承的忌日。”
蘇少瑯聽后心一顫,徹底明白,上前一步,出言安慰。
“姐,節(jié)哀順變,已經(jīng)很多年了.......”
長公主側(cè)過頭去別開視線,這便又哭了出來。
蘇少瑯再度上前了一步,借她靠了肩頭,輕聲安慰。
“都過去了。”
他自然知道長公主口中的璟承是誰。
說起來,他能被長公主收養(yǎng),其實(shí)還是因?yàn)槟且压实拇蠡首印?br/>
他遇上長公主那年九歲,或是因?yàn)槟挲g相仿讓長公主想起了自己那已故的侄兒,所以他方才那般幸運(yùn),被她收養(yǎng)了去。
且她待他甚好,便宛若親人一般。
她最開始的時(shí)候讓他喚她姑姑,或就是一種托思........
蘇少瑯和長公主已經(jīng)認(rèn)識十幾年了。
長公主的很多事情,蘇少瑯都知曉。
包括她十四那年,差點(diǎn)被匈奴王子侵犯之事。
彼時(shí),便是她九歲的侄兒,皇太子魏璟承及時(shí)趕來,沖進(jìn)去打了那匈奴王子,救下了她,維護(hù)了她的貞潔與名聲。
如若沒有魏璟承,她必將下嫁匈奴,以匈奴人的殘暴,此時(shí)可能早已死在了他鄉(xiāng)異國。
本來感情就深,加之這一事,長公主對侄兒魏璟承的感情是很不一般的。
蘇少瑯將人扶回房中,又安慰了幾句。
長公主終是緩了很久,方才平靜下來,問蘇少瑯?biāo)鶃砭売伞?br/>
男人沒說。
今日乃大皇子忌日,那大皇子是裴紹的表哥,且許多人都曾言他生的和大皇子甚像,蘇少瑯無法再開口提和大皇子有些關(guān)聯(lián)的人和事,去揭長公主的傷疤,何況還不是什么好事。
他搖了搖頭,只說是來看看她,原對外稱妹妹病了,與她說了幾句妹妹之事,也便罷了。
返回府上,這晚蘇少瑯幾乎一宿沒睡。
想的無非兩件事。
白日里陸鴻年的話和妹妹之事。
平心而論,因?yàn)槊妹茫K少瑯對裴紹這個人印象極差,且是越來越差,但不知為何,他對陸鴻年的感覺更不好。
這官場便是如此,沒有絕對的真話,也沒有絕對的假話,正如,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
蘇少瑯現(xiàn)在與太子有了關(guān)聯(lián),已歸屬到了太子一黨不假,但他不甚明白,陸鴻年跟他將刀尖兒對準(zhǔn)了裴紹是什么心思。
在從長公主那邊更深地了解裴紹之前,蘇少瑯什么都不會做,更不會給別人當(dāng)?shù)蹲邮埂?br/>
但至于妹妹,他幾乎肯定,她在裴紹手中。
當(dāng)務(wù)之急,蘇少瑯也只想救妹妹。
是以,隔日,他又去了長公主府上探望。
瞧著長公主心情恢復(fù)了,蘇少瑯也便與她說了。xしēωēй.coΜ
“實(shí)則少瑯幾日前便想與義姐說此事,但一直也未能開口。”
長公主聽他這般說,當(dāng)然好奇他要說什么,將親手煮好的茶給他推了過去,問著,“少瑯但說無妨,本宮是看著你長大的,對你如何你不清楚?你與本宮還有什么不能說?”
蘇少瑯眸光灼灼,握住她推來的杯盞,“少瑯慚愧,有一事,因?yàn)槭玛P(guān)她人名聲,一直相瞞,事到如今,卻是也不知該怎么和義姐說了。”
長公主聽到此,神情變得緊張了許多,“什么意思,事關(guān)誰?”
即便長公主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蘇少瑯也是真心相信她,但事關(guān)妹妹清譽(yù),他還是不愿與她人說。
但妹妹失蹤,事情早晚要暴露,已經(jīng)就要瞞不住了。
前幾日,太子下獄,太后生病,事情都連在了一起,長公主甚忙,幾乎一直在宮中居住,方才一直沒去看望妹妹。
蘇少瑯現(xiàn)在也唯寄希望于將妹妹悄悄地找回。
否則,事態(tài)發(fā)展下去,妹妹怕是要永不見天日了。
原,他想什么都與長公主明說了,但真章的時(shí)候,還是沒說出口那么多,只實(shí)話實(shí)說,先道了后頭的事。
“妧妧并非病了,而是,成親當(dāng)夜便在太子府失蹤了。”
長公主渾身一震,只差一點(diǎn)沒碰灑茶水。
“少瑯說什么!這,怎么回事,你,剛才說什么!!這!”
詠陽顯然甚急,人語無倫次,慌張極了。
蘇少瑯意料之中,知道接著的話,長公主怕是會更吃驚,甚至可能接受不了。
但蘇少瑯沒有辦法了。
為了妹妹的名譽(yù),他不敢把事情鬧大,如若鬧大,就算是救得妹妹回來,妹妹也將成為笑柄,再也抬不起頭了。
蘇少瑯答道:“是被人蓄意劫走的。”
果不其然,長公主臉色煞白,霍然站起,眼中的怒火幾近要噴了出來,“放肆!是誰,誰那么大的膽子!”
蘇少瑯也隨著她站了起來。
長公主揚(yáng)起了頭,但見他吐出了兩個字。
“裴紹。”
詠陽眼中的火好似頓時(shí)被什么吞噬了,取而代之的是懷疑,不信。
對,她不信。
長公主緩緩地蹙起眉頭,漸漸地好像平靜了一些似的。
她望著蘇少瑯,搖頭,聲音也平和了下去,“不可能,這不可能,裴紹不是那樣的人,你怎么能說是他?”
蘇少瑯知道長公主斷不會信。
因?yàn)榛书L子魏璟承的緣故,長公主很喜歡裴紹。
倆人雖接觸的很少,就說蘇少瑯來京城的這兩年,裴紹與長公主兩人見過的次數(shù)怕是不過寥寥數(shù)次而已,可謂一點(diǎn)不熟悉,但即便如此,長公主每次只要說起裴紹,都是夸贊,眼中的喜歡是裝不出來的。
蘇少瑯嘆息一聲,只道了一句話。
“他二人早便認(rèn)識。”
長公主腦中“轟”地一聲,一下子就聯(lián)想到了去年秋天,裴紹為一個小姑娘一擲千金之事。
“莫非........”
蘇少瑯垂頭,但點(diǎn)了頭。
長公主心狠狠地一顫,“太子知道?”
蘇少瑯閉眼應(yīng)了聲。
長公主魂不守舍了一般,一下子坐了下。
“這........”
她目光漂浮不定,許久方才再度看向蘇少瑯,聲音早已恢復(fù)了平常。
“你是怎么知道是他........?”
蘇少瑯道:“弟倒是無證據(jù),憑借的只是直覺,但,弟有九成肯定。”
長公主望了他許久,終是回了視線,閉眼揉著頭,而后又是好久,才再看向蘇少瑯。
“你去找過他了?”
蘇少瑯點(diǎn)頭。
“他自是否認(rèn),事關(guān)妧妧清譽(yù),弟也確實(shí)沒證據(jù),此事斷不能沸沸揚(yáng)揚(yáng)!”
長公主懂。
她咬上了唇,秀眉蹙著,又是好一會兒,閉眼嘆息一聲。
“不幸中的萬幸,起碼人性命無礙。”
蘇少瑯也是出了口氣。
“是。”
長公主又略想了一會兒,而后朝著蘇少瑯道:“本宮還是覺得裴紹不是那樣的人,但眼下,確是又希望人確實(shí)只是被他擄走,一切安好,性命無礙.......唉,少瑯等本宮一日消息,本宮去會會他。”
蘇少瑯正是此意,眼下他只是希望事情平和地解決,希望裴紹能放人,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
詠陽當(dāng)日便派人送了拜帖到了寺卿府。
裴紹午時(shí)回來,孟長青將帖子交給了他。
男人瞧了幾眼,將東西放在了桌上。
他眸光幽幽,沒叫孟長青退下,但也沒說話,好一會兒,緩緩踱步到了桌前,提筆寫了二十幾道菜名,交給了孟長青,讓他叫膳房去備。
明日正好沐休。
孟長青這便看明白了,其上的菜定然都是長公主喜歡的。
他臉上堆笑,躬身應(yīng)聲,退下,心中對自家大人十分欽佩。
大人過目不忘,做事說話八面玲瓏,投其所好,是讓人不佩服不成的。
他能準(zhǔn)確地記得很多人的喜好,生辰,自然也包括口味。
大人與長公主交涉不深,卻也知道記得這些,這樣的人,給人一種對人極其用心之感,又怎會不討人喜歡。
翌日很快到了。
長公主并非自己親來,而是叫上了蘇少瑯。
她之用意有二。
其一,她想蘇少瑯親自參與。
其二,她覺得蘇少瑯對裴紹多少有些偏見,想化解倆人之間的矛盾。
自然,如若擄走妧妧之事為真.......
她也想在今日將事情盡量的解決了。
她按時(shí)到來,下了馬車,便見了裴紹其人。
男人唇角含笑,負(fù)手立在府門之前,親來迎接。
看到蘇少瑯同來,他也半絲意外都無的模樣,與蘇少瑯亦是有說有笑,熱絡(luò)寒暄,斷沒有平日里和蘇少瑯單獨(dú)在一起時(shí)的那種生疏陌生之感。
三人言笑晏晏,一起入了府,裴紹直接請人去了宴堂。
三人相互禮讓,坐了下。
裴紹笑道:“酒席早已為長公主準(zhǔn)備妥當(dāng),臣昨日下午打探來,都是長公主喜歡的........且不知,有無出入......”
詠陽笑,“子初還是太客氣了。”
裴紹斂眉,“應(yīng)該的,長公主難得登門,臣倍感榮幸,甚是怕照顧不周,府上的廚子是臣從華觴樓買來的,還是有些本領(lǐng)的,殿下嘗嘗.......”
他說完,叫丫鬟依次掀開了桌上每道菜盤的銀蓋。
長公主始終笑盈盈的。
丫鬟每掀開一道菜品,她臉上的笑意仿佛都更深了一些。
眼下的歡喜或是早已不再菜品本身上,而是在裴紹的用心上。
不錯,每掀起一道都是驚喜。
驚喜到,有的詠陽自己都要忘了喜歡過。
直到丫鬟大概掀到了第十二道菜,那盤“金絲酥雀”砸入眼中之時(shí),詠陽心口猛然一擊.......
這道菜的對她來說很特別,她沒和任何人提及過。
唯一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