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五章 獨守空房
秘密。
這個詞匯于厲沉溪而言,其實是虛無縹緲,又毫不切實際的。
他一向嚴格自律,所以本人也沒什么可以追溯的緋聞可言,至于他所管理的厲氏集團,從他接手后的十多年來,也算是本分經(jīng)營,各個方面,循規(guī)蹈矩,也毫無逾越或者出格的蹤跡可尋。
如此一來,也自然沒什么‘秘密’之說,或者又什么忌憚之言了。
但如果厲氏從誕生至今,一直如此的話,那也就真算是一帆風順,皆大歡喜了。
是有秘密的,也有見不得光的存在,更有一些超越丑聞,絕對不可對外公開的隱晦真相。
這都是事實的。
而厲沉溪知曉這些,卻時間不長,準確說來,他是兩個多月前,通過厲恒久的口中得知的。
厲氏至今也有百年的歷史了,厲家也在國內(nèi)是個數(shù)百年傳承的大家族,之所以企業(yè)越做越大,實力和勢力越來越穩(wěn)固,是厲氏每一任執(zhí)掌人力王狂瀾,努力打拼,一滴滴的血汗凝結而成的。
在他的爺爺,以及祖上時,為了擴大經(jīng)營,為了謀取更多的利益,也確實做了很多不折手斷,陰謀算計的不雅之事,也通過一些渠道,謀財獲利,慢慢累積,這就形成了秘密。
所謂人無外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這么多大企業(yè)大家族,一般也都是通過這種方式飛速壯大,一躍而出,穩(wěn)定以后,再本分經(jīng)營,持之以恒的。
所以,秘密這個東西,人人都有,家家都存在。
豪門如此,普通人家也是如此。
雖然這些秘密不出在厲沉溪本人身上,但也和厲家息息相關,一經(jīng)曝出,那么,整個厲氏,必將天翻地覆,一發(fā)不可收拾。
厲恒久當初和他如實交代這些,也是為了力勸他放棄舒窈,不要因為一個女人,而將整個厲家置于危險之中,別和安嘉言正面為敵。
但這樣的勸說,厲沉溪會聽嗎?
一幕又一幕在他腦中一閃而逝,最終在濃眸中化為了烏有沉淀無蹤,他只是饒有興趣的又看向了江濟生,戲侃的話語接連而至,“我倒是有點好奇,你們江家,掌握在別人手中的軟肋是什么呢?”
江濟生放聲輕笑,玩味的眸色暗沉,伸手拍著厲沉溪的肩膀,“能成為軟肋的秘密,我如果說出來了,那還能是秘密嗎?”
厲沉溪也略有同感的點了下頭,便輕微起身,從茶幾的煙盒里拿出支煙,放在了唇邊點燃,隨著一口煙氣脫口,他才道,“不過你要想好了,現(xiàn)在抽身,還來得及。”
江濟生沉默的靠在沙發(fā)上沉吟了良久,“危險若不剔除,它就會一直會一直存在,而芒刺在背,寢食難安,又有誰愿意呢?”
厲沉溪輕微嘆了口氣,“但就算沒有了安嘉言,也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這種事情,永遠都根除不了。”
“所以啊。”江濟生坐直了身形,抬手一把就扯掉了領帶,隨手扔去了一旁,“與其讓別人掌控,倒不如我們自己做主。”
剎那間,厲沉溪就聽懂了他的意思,半晌,一抹嘲弄般的冷笑也在他俊逸的嘴角一閃而逝。
江濟生暗沉的眸色涌動,深邃的光束如跌宕的海浪,高舉呼嘯,湮沒思緒。
他雖然本人不愿意談及,但江家的秘密,絕對能領所有人大跌眼眶。
聽說過龐氏騙局嗎?
如果知曉的話,那就一定會知道麥道夫騙局了。
他們都身處商業(yè)圈,經(jīng)商這么久,這些名詞,再熟悉不過了,而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那就是江家能發(fā)展至此,當初起家,往后的一步又一步,皆是一場騙局。
應該追溯到江濟生的祖上幾代人了,作為和厲氏有著竭盡相同的百年歷史傳承大家族,江家也于很多很多年前,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門小戶小作坊,一點一點壯大到現(xiàn)在的。
而打下現(xiàn)如今江家這一片萬里江山的,就是一場騙局。
通過炒股高額匯報,而江家祖父在投資界,成為了炙手可熱的投資名人,吸引了大量投資者不斷注資,從中謀利,只是不同于麥道夫那樣,最終遇到經(jīng)濟危機而騙局被戳穿,江家祖父做的異常縝密,將這個巨大的騙局,巧妙避開一次又一次的意外,穩(wěn)步經(jīng)營,直到江家徹底脫穎而出,能力實力并存時,在一步又一步,將這個騙局變成了事實。
雖然沒被人發(fā)覺,也未出現(xiàn)任何危機,但這樣起家的方式和過程,著實也有些不光彩,如果此時被曝光,對江家來說,也無疑就是一場滅頂之災。
仔細想來,這些所謂的‘秘密’,雖然真實存在,但卻都不是他們本人造就的,算是祖?zhèn)鶎O償,替先人贖罪了。
兩個人都思緒沉沉,彼此滿懷心事,而保姆這邊也準備好了火鍋和各樣食材,過來通知兩人可以開飯了。
舒窈和蕭奈也一并移步餐廳,四個人坐下來吃飯,之前的陰霾壓抑一掃而空,又繼續(xù)談笑風生,氣氛融洽,又愉悅。
飯后,舒窈從冰箱里拿了些什么東東,就上了樓。
之前保姆已經(jīng)為她準備好了客房,此時她置身其中,還不忘將房門順手反鎖了,然后進了浴室。
等她再出來時,首先就嗅到了空氣中的那一絲煙草味道,不禁皺了下眉,再往臥房里走,就看到了坐在床旁的男人,他正在吸煙,動手在旁側的煙缸里彈了彈煙灰。
舒窈愕然的回眸看向了房門,她明明反鎖了的……
厲沉溪循著她的目光,也看出了她的疑惑,淺然一笑,“濟生給了我備用鑰匙。”
舒窈,“……”
她怎么忘了呢?以他們的兄弟關系,住在這里,等同于‘狼窩虎穴’又有什么區(qū)別?!
舒窈無力的搖了搖頭,手中拿著的毛巾敷著脖頸,轉身就坐去了沙發(fā),兩條小腿蜷縮盤腿而坐,認真的敷著手中的東西。
厲沉溪有些疑惑的起身到了她近旁,低眸看著她手中的白色毛巾,“這是什么?”
“冰塊。”她解釋了句,之前蕭奈說這樣用冰塊冰敷,能有助于痕跡消除,反復幾次,差不多一夜就能消掉了。
他想到飯前蕭奈拉著她去廚房,原來就是為了這個,他側身落座,笑著伸手撥開了她手中的毛巾和冰塊,一并扔進了垃圾桶,再滅了手中的煙,側身落向了她,“會有用嗎?”
“今晚一過,再弄點出來,明天不是還要敷?”他淡淡的,濃深的眸中光束涌動,意味太深,毫不掩飾。
舒窈想也不用想,本能的身體就往旁側角落縮了縮,下意識的伸手護在了身前,“你……你……”
她驚悚的‘你’了半晌,也沒道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索性伸手將她揪扯著拉入了懷里,緊緊的摟著她,好看的下顎就抵在了她頭頂,“以前都沒這樣,現(xiàn)在就這么怕我?”
她不耐的深吸了口氣,掙扎著三兩下?lián)荛_了他,“我不是怕你,而是不想和你糾纏!”
“厲沉溪,這里房間又不是只有這一間,你去別的客房睡!”她嫌棄的別開他,起身就想走,卻被厲沉溪一把就攔住,并順勢又將她重新拖拽回了懷中。
他靠著她的耳邊,低啞的聲線,吐息如蘭,“把你一個人扔下,獨守空房,你覺得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