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第二百二十八章
“魏二姑娘, 你怎么了?”換完袖衫出來的蘇梅一眼看到那身形僵直站在房門口的魏玉婷, 聲音疑惑道。
聽到蘇梅的話, 憋青著一張臉的魏玉婷猛咳出一口氣, 然后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沒事吧?”看到這副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模樣的魏玉婷, 蘇梅趕緊上前將人攙扶起來道:“先進(jìn)屋喝口茶緩緩。”
說罷話, 蘇梅也沒管那站在一旁的尤濤奎, 直接便半扶半攙的將魏玉婷攙進(jìn)了內(nèi)室之中。
“來。”將倒好的清茶推到魏玉婷面前,蘇梅聲音細(xì)糯道:“喝口茶緩緩。”
顫著手掌端起面前的那盞涼茶,魏玉婷還沒入口, 側(cè)頭卻是突然看到了那不知何時(shí)也走進(jìn)了屋內(nèi)的尤濤奎,立刻就被嚇了一個(gè)機(jī)靈,手里的茶盞一翻, 然后直接便鉆進(jìn)了繡桌底下。
“呀……”被打翻的茶盞濕了衣袖的蘇梅趕緊從繡墩之上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垂眸看著自己被茶水徹底浸濕的寬袖輕蹙起了眉頭。
將手里端著的早食置于繡桌之上,尤濤奎攏著寬袖下蹲, 垂眸看向那鉆在繡桌底下不知道在碎碎念些什么的魏玉婷。
“喂, 出來。”伸手掐住魏玉婷的胳膊, 尤濤奎面色難看道:“你到底在怕些什么?”
“啊……”被尤濤奎掐住了胳膊的魏玉婷使勁掙扎著, 聲音尖利。
聽著魏玉婷那好似一只要被殺宰胖鵝一般的驚惶叫聲,蘇梅趕緊走到那尤濤奎身旁開口道:“魏二姑娘膽子小, 你莫嚇?biāo)!?br/>
“你又是誰?哪里輪得到你給本小王來指手畫腳?”抬眸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蘇梅, 尤濤奎在看到蘇梅那張艷絕面容之時(shí), 微有一瞬失神,但片刻之后便立刻皺起了雙眉道:“本小王的事, 還輪不到你管。”
說罷話,那尤濤奎直接便強(qiáng)硬的將魏玉婷從繡桌底下給拖了出來。
“啊……”魏玉婷一邊驚聲掙扎著,一邊手忙腳亂的使勁伸手抱住了蘇梅的小腿。
猝不及防的被魏玉婷拉住了身子,蘇梅整個(gè)人忍不住的便往一側(cè)倒了下去,若不是手疾的扶住了身旁的繡墩,怕也是要摔個(gè)結(jié)實(shí)的。
直接伸手將魏玉婷箍在蘇梅小腿上的手給扯了下來,尤濤奎將人扛在肩上,頭也不回的便大步踏了出去。
他要趕在洋槐那小怪物沒來之前趕緊走。
看著魏玉婷被尤濤奎一路扛走的纖細(xì)身影,蘇梅慢吞吞的撐著身子起身,然后用力搓了搓自己那被繡墩撞疼的胳膊。
“嘶……”一邊搓著胳膊,蘇梅一邊汲著腳上的木屐往房門口追去,卻是冷不丁的撞上了突然拐門進(jìn)來的馬焱。
“唔……”捂著自己被撞疼的額角,蘇梅噘嘴小嘴,淚眼汪汪的看向面前的馬焱道:“你做什么啊,好疼。”
“娥娥妹妹真是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自個(gè)兒不看路往我這處撞的。”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蘇梅的額角,馬焱讓出身后舉著托盤的洋槐。
“玫瑰酥?”看到洋槐托盤里頭的東西,蘇梅忍不住的微睜大了一雙眼,然后迫不及待的伸手捻了一塊玫瑰酥就往嘴里頭塞。
伸手一把攬住蘇梅的腰肢,馬焱慢吞吞的帶著人往內(nèi)室里頭走去道:“進(jìn)屋子里頭再吃。”
嘴里塞著玫瑰酥,蘇梅根本就沒有空跟馬焱說話,她艱難的咽下腮幫子里頭的東西,然后聲音含糊道:“魏二姑娘被那平西小王爺給抓走了。”
“嗯。”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了一聲,馬焱將人置于繡墩之上,然后慢條斯理的撩起她濕了一半的寬袖,露出白玉藕臂之上撞出的一灘青紫痕跡道:“疼嗎?”
“不……啊……疼……”撞得青紫的地方突然被馬焱使勁按了一把,蘇梅立刻便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別動(dòng)。”一把按住蘇梅那哆哆嗦嗦使勁想抽回去的手,馬焱聲音沉啞道:“要揉開了才好。”說罷話,馬焱按著蘇梅的胳膊,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按壓著那塊青紫。
濕漉水眸之中蘊(yùn)著一層薄霧,蘇梅的另一只手使勁的抓著馬焱的寬袖,聲音細(xì)糯道:“你輕一點(diǎn),好疼。”
“不疼的話揉不開。”慢吞吞的說著話,馬焱隨手拿過繡桌之上的一塊玫瑰酥塞進(jìn)蘇梅嘴里道:“吃吧。”
咬著嘴里細(xì)糯軟綿的玫瑰酥,蘇梅暗自噘著小嘴,一張白細(xì)小臉因?yàn)樘弁春莺莅櫰稹?br/>
“行了。”將攢在一處的寬袖重新覆在蘇梅的胳膊上,馬焱伸手抹去蘇梅眼角處的淚漬道:“待會(huì)讓洋槐收拾一下東西,午時(shí)出發(fā)。”
“午時(shí)出發(fā)?不是說明日才走的嗎?”睜著一雙微紅眼眸奇怪的看向面前的馬焱,蘇梅聲音細(xì)軟道:“那些將士們都醒酒了嗎?”
“我們先走。”一邊說著話,馬焱一邊將身上的軟猬甲褪下,然后踩著腳上的戰(zhàn)靴走到了屏風(fēng)后頭。
汲著腳上的木屐,蘇梅下意識(shí)的便跟在了馬焱身后往屏風(fēng)處走去。
“呀,你,你怎么不穿衣裳!”一眼看到屏風(fēng)后頭那的人,蘇梅漲紅著一張白細(xì)小臉,趕緊將雙眸閉了起來,然后靠在屏風(fēng)前使勁的喘著粗氣。
“難不成娥娥妹妹換衣的時(shí)候還要穿著衣裳?”聽到蘇梅那細(xì)糯的怨氣小聲音,馬焱抿唇輕笑一聲,低啞暗沉的聲音透過微薄的屏風(fēng),礠啞的傳入蘇梅耳中。
“那,那你也不用都,都……”都脫了吧……
白細(xì)小手捂著臉,蘇梅低垂著小腦袋站在那處,連耳尖處都紅的厲害。
微涼指尖輕觸上蘇梅那泛紅的耳骨,換好了寬綢的馬焱從屏風(fēng)后走出,突然俯身咬住了她的左耳道:“又不是沒見過,娥娥妹妹羞什么?”
“誰,誰見過了!”一把推開覆在自己身上的馬焱,蘇梅瞪著一雙羞赧眼眸,趕緊一腦袋的從馬焱的腋下鉆了出去,然后著急忙慌的開始胡亂翻著東西。
雙手環(huán)胸的靠在屏風(fēng)上,馬焱看著蘇梅那副忙碌的小模樣,漆黑眸中顯出一抹明顯的戲謔之意道:“娥娥妹妹這是在做什么?”
裝模作樣的翻著繡床之上的被褥,蘇梅眨著一雙眼,裝腔作勢道:“你沒看出來嗎?我在收拾東西,不是說午時(shí)就要走了嗎?”
說罷話,蘇梅偷偷的虛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馬焱,卻是冷不丁對上一雙暗欲眼眸,當(dāng)下便又緋紅了一張面頰,努力的岔開話題道:“昨日里我的信被你給燒了,我今日要重新寫一封給彭表哥。”
說罷話,蘇梅擼著寬袖,目不斜視的直接便繞過馬焱往書案處走去。
“我已然替你寫過了。”伸手拉住蘇梅的小手,馬焱一把將人按在懷中,然后慢條斯理的將自己的下顎抵在蘇梅的肩膀處道:“而且也已經(jīng)讓信差替你送出去了。”
感覺到馬焱斷斷續(xù)續(xù)噴灑在自己脖頸處的溫?zé)嵬掏拢K梅睜著一雙濕漉水眸,下意識(shí)的便往一側(cè)偏了偏頭,白細(xì)小臉之上顯出一抹難掩的羞赧澀意道:“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時(shí)候騙過娥娥妹妹?”輕咬住蘇梅的指尖,馬焱唇角笑意更甚。
“那,那姑且相信你好了。”轉(zhuǎn)著一雙濕漉水眸,蘇梅聲音細(xì)糯道:“我要吃早食了。”
“呵……”低笑一聲,馬焱放開自己箍在蘇梅腰肢處的手,然后俯身在她緋紅的凝白面容之上輕啄一口道:“去吧。”
一脫了馬焱的手,蘇梅立刻便汲著腳上的木屐坐到繡墩上頭開始食起了早膳。
“我要食溫奶,你給我去端盅過來。”捏著手里的玫瑰酥,蘇梅仰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馬焱,歪著小腦袋一副無辜的小模樣道:“要燙燙的。”
“不是有杏仁茶?”緩步走到蘇梅面前,馬焱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那蘊(yùn)著奶香熱氣的杏仁茶道。
“我不歡喜吃這杏仁茶,你快些去。”伸手推了一把馬焱,蘇梅噘著小嘴催促道:“還要放玫瑰粉。”
聽到蘇梅那細(xì)軟糯氣的撒嬌聲,馬焱雙眸輕暗,片刻之后攏著寬袖出了屋子。
看著馬焱那道徹底消失在小院門口的頎長身影,蘇梅一把將手里的玫瑰酥往嘴里猛塞了進(jìn)去,然后趕緊提著裙裾坐到了書案后頭開始寫信。
哼,鬼才信那廝說的話呢。
囫圇的寫完一封信,蘇梅將其細(xì)細(xì)封好,然后探頭探腦的從房門口鉆出半個(gè)小腦袋,在沒有看到其他可疑的人之后,趕緊汲著腳上的木屐匆匆出了房門。
大院里頭昨夜的殘羹剩菜還未收拾,濃厚的酒氣伴隨著一股刺鼻的脂粉香氣彌散,一個(gè)個(gè)將士喝的爛醉如泥的橫躺在地上,被漸漸升上來的日頭照的渾身滾燙。
小心翼翼的繞過那一堆抱在一處的將士,蘇梅捏著手里的信紙,隨手?jǐn)r住一個(gè)穿著官服的人道:“你這驛站里頭有信差嗎?”
被蘇梅喊住的驛將定眼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蘇梅,雙眸圓睜,片刻之后才低緩開口道:“有,姑娘是要送信?”
“嗯,在哪處?”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了一聲,蘇梅扭頭往一側(cè)看了看。
“本官帶姑娘去。”那驛將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蘇梅,暗暗搓了搓手道:“就在那處。”
“哦。”蘇梅點(diǎn)了點(diǎn)小腦袋,不疑有他的徑直便跟著這驛將去了。
穿過幽長房廊,蘇梅汲著腳上的木屐四下看了看,片刻之后聲音疑惑道:“這信差為何住在這處?”
“昨日里吃醉了酒,便隨意住在了這處。”一邊說著話,那驛將一邊帶著蘇梅往一處偏僻地走去。
看著面前愈發(fā)安靜了幾分,甚至可以說完全沒有人煙的小后院,蘇梅慢吞吞的停了自己的步子,然后突然拔腿就跑。
聽到身后那木屐的動(dòng)靜,這驛將身子一凜,趕緊追在蘇梅身后道:“站住!”
使出了吃奶勁的蘇梅被那驛將一把拽住了頭發(fā),直接便摔倒在地,腳上的木屐滑落,露出一對被素白羅襪裹覆著的纖細(xì)小腳。
“再給我跑!”一把拽住蘇梅的胳膊,那驛將使勁的將蘇梅從地上拽起道:“真是百年難遇的好貨色……”聽到那靖江郡王不吝錢財(cái),卻尤愛美人,若是將這小美人獻(xiàn)給那油鹽不進(jìn)的靖江郡王……
“大膽!你知道我的誰……唔唔……”蘇梅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這驛將直接捂了嘴。
作為這一方的土財(cái)主,王富花了些銀錢,捐了個(gè)驛將的名頭好趁機(jī)攀附過路的權(quán)貴,平日里便是財(cái)色這兩樣?xùn)|西接觸的最多,而這女人尤其是少不了討好別人的物件,但像蘇梅這般姿色的,他從出生至今,倒還真是未見過這般艷絕的。
一邊想著,這驛將一邊忍不住的伸手撫了撫蘇梅那張細(xì)滑小臉。
感覺到那觸在自己臉上的黏膩觸感,蘇梅嫌惡的瞪了一眼那驛將,然后用力的掙扎了起來。
“別怕,呆會(huì)就會(huì)讓你舒服的……”忍住自己內(nèi)心的躁動(dòng),這驛將使勁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正欲拖著蘇梅往一側(cè)走去時(shí),卻是冷不丁的聽到一聲“哐當(dāng)”重響。
“老頭,酒呢?”一個(gè)身穿將士服的醉漢跌跌撞撞的舉著手里的酒壺?fù)涞乖隗A將的身上,滿嘴酒氣的朝著他嘶喊道:“你這老頭,說好的酒呢?老子都喝完了!”
被這將士壓的渾身一痛,驛將趕緊開口安撫道:“將軍莫急,將軍莫急,這酒馬上便來了。”
“唔……我去你媽的!”那將士漲紅著一張醉臉,直接便揮拳將那驛將給按在地上猛揍了幾拳,然后迷迷瞪瞪的抬頭卻是突然看到了那一旁跌撞著從地上起身的蘇梅。
穿著藕荷色袖衫的女子身形纖細(xì),肌膚凝白如玉,一頭漆黑墨發(fā)纏繞在素緊的盈盈腰間,幽香陣陣,姿容艷絕。
“啊……”蘇梅踩著腳上的羅襪,還未跑出幾步,就感覺自己腳踝一緊,整個(gè)人又不由自主的被人給拽倒了。
“啊……放開,放開……”使勁的踢踹著那緊抓住自己腳踝的將士,蘇梅聲音尖利的急喊道。
吃醉了酒的將士看著面前蘇梅那張恍若惑媚妖姬的面容,更加使勁的拽住了蘇梅的腳踝。
素白羅襪被剝落,露出一只纖細(xì)玉足,蘇梅使勁的踹著那將士的臉,卻是被那人拉著腳猛拽了一把。
細(xì)薄羅裾輕漾,身子不受控制的被那將士拉著往身下按去,蘇梅粗喘著氣,用力的攥緊了自己寬袖之中的匕首,然后猛地一下就往那將士的臉上戳了上去。
“啊……”尖利的匕首削鐵如泥,直接便將那將士的左眼戳破,灼熱的血跡噴灑開來,浸了蘇梅滿身的袖衫。
看著那捂著自己的左眼躺在地上打滾的將士,蘇梅用力的踢開自己被那將士箍在腳踝處的手,然后慢吞吞的撐著身子從地上起身。
一旁被那將士揍得滿臉是血的驛將看到手持匕首,雙眸微紅的朝著自己走來的蘇梅,整個(gè)人一驚,趕緊連滾帶爬的往一旁跑去,但還未跑出幾步,就被不知何時(shí)站在那處的頎長身影一腳踹倒在地。
用力的捻著那驛將的臉,馬焱慢條斯理的呼出一口氣,然后朝著蘇梅抬手道:“過來。”
捏著手里滿是臟污血跡的匕首,蘇梅哽咽著喉嚨,慢吞吞的朝著馬焱的方向走了過去。
握住蘇梅那只顫抖的小手,馬焱從寬袖之中掏出巾帕,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替她將手上的血跡擦拭干凈,然后聲音暗沉道:“看,都弄臟了。”
伸手抱住馬焱勁瘦的腰肢,蘇梅紅著一雙眼,仰頭看向面前的人道:“那是你的兵嗎?”
“對,聽說還是一員猛將。”單手將蘇梅那纖細(xì)的身子抱進(jìn)懷里,馬焱踩著腳下面色漲紫的驛將,慢條斯理的將蘇梅手里的匕首接了過來道:“明日里那平西王便會(huì)聽到暗報(bào)消息說,我靖江郡王的軍隊(duì)連漢陵城的地界都沒出,便在驛站里頭醉死過去了。我甚至還因?yàn)橐粋€(gè)女人殺死了自己賬下的一員猛將……”
一邊說著話,馬焱手上匕首一動(dòng),那尖利的匕首直接便戳進(jìn)了一旁將士的咽喉處,那將士瞪著一雙眼,掙扎片刻之后便沒了聲息。
微涼的指尖輕撫過蘇梅那張沾著血跡的白細(xì)小臉,馬焱唇角輕勾道:“像我這種從溫柔鄉(xiāng)里頭泡出來,貪戀美色的軟骨頭,有什么好怕的呢?娥娥妹妹你說,是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