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八十三回
因為康熙賜下的名字, 六皇子的百日宴辦得熱鬧,德嬪打扮得光彩照人地受著道喜,身桃紅軟綢的氅衣遍繡榴花并蒂, 梳著頗為精巧的云鬟傾髻,簪一支花頭米珠串成怒放榴花的步搖,三掛薄金碎并成的流蘇垂鬢邊,妝容精致, 懷抱著六阿哥,言笑晏晏。
也有幾人湊德嬪身邊湊趣, 娜仁嫌鬧得慌, 略用了兩杯酒水,就起身告辭了。
德嬪還端著酒杯敬, 百日宴畢竟娜仁操持,見要離去,忙道:“娘娘可覺著無趣?不如抱抱六阿哥,這小子近漲了不少份量,若能叫貴妃娘娘抱抱,日后更康健了。”
看康熙那意思,往后沒準(zhǔn)這位就后宮中第一人了, 要揀好聽的話說。
娜仁搖搖頭,含笑婉拒了,“罷了, 改日再抱,有得機(jī)會。我覺著身累了,便先去了。”
“那妾身恭送貴妃娘娘。”德嬪未敢強(qiáng)留,便向著娜仁盈盈一欠身,鬢邊流蘇微, 好一個云鬢花顏金步搖。
正最春風(fēng)得意的時候,佟妃仍禁足,康熙有意抬舉,娜仁輕易不理宮妃明爭暗斗,位次之的鈕祜祿妃宮斗技能尚未點滿,故而宮內(nèi)如今無人能擋的鋒芒。
從席間向外去,路聽見宜嬪與人竊竊私語,口吻中透著十足的不滿與不屑:“瞧那個得意張狂的模樣,六阿哥哭得貓兒叫似的,皇看不赫舍里家的行舉,抬舉抬舉,就真當(dāng)己一號人物了!要我說,那六阿哥哭聲連永壽宮養(yǎng)著的那個比不!雖先天弱,可你看永壽宮養(yǎng)著的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
一直被妹妹用指頭懟最后見妹妹干脆屈膝的宜嬪一轉(zhuǎn)頭,就見娜仁站身前,逆著光,神情晦暗不明,被光影籠罩,愈發(fā)高深莫測。
“妾身失言。”宜嬪忙道。
娜仁死魚眼盯著,想:你以為我樂意聽你們的閑話嗎?平時聽著熱鬧,這會聽……emm,竟還有幾分微妙的感。
這代表什么?代表宮里第一刺頭宜嬪承認(rèn)孩子養(yǎng)得好了。
轉(zhuǎn)眸一看,跪一旁的郭絡(luò)羅答應(yīng)面帶局促,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道:“娘娘這倦了,想要回去歇著嗎?才剛宜嬪娘娘才說起要去向太后請安,不知娘娘可愿賞臉同往?”
娜仁眉梢輕挑,透出幾分笑意,回打量著們兩個——宜嬪今兒這把‘腦袋’帶出了。
這話題轉(zhuǎn)移得不算十分高明,卻比宜嬪高出好幾個檔次。
而且娜仁今日若與宜嬪一道去了寧壽宮,明兒個傳進(jìn)康熙耳朵里,就永壽宮與翊坤宮關(guān)系破冰,宜嬪成功得到貴妃青眼,那五阿哥抱回的日子便肉眼可見了。
畢竟一開始,康熙說的送去寧壽宮“養(yǎng)段日子”。這段日子究竟多久,不就要看宜嬪與娜仁對宜嬪的態(tài)度了嗎?至少到為止,康熙話里流露出的意思這樣的。
那么郭絡(luò)羅答應(yīng)打的什么算盤,便可想而知了。
“算了,本宮先回去歇著了。既宜嬪有孝心,便常去寧壽宮吧,太后——”娜仁實說不下去了,太后八成會嫌宜嬪煩。
想起前日見面時太后的諸多抱怨,娜仁心中忍不住想笑。
其實太后未必不喜歡五阿哥,小孩子嘛,白白凈凈的,底下人打理干凈了送到你跟前,給個玩意就咯咯地笑,總不會討人厭的。
不太后心里也清楚,娜仁若問鼎皇貴妃之位,那身邊再養(yǎng)著個小阿哥,便康熙的忌諱了。
屆時真叫博爾濟(jì)吉特氏了心思,強(qiáng)推五阿哥位,朝局蕩免不了的。
故而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五阿哥培養(yǎng)感情,沒有感情基礎(chǔ),小娃娃哭鬧不休時就格外惱人了。
太后可謂從未如強(qiáng)烈期盼娜仁位。
恨不得掐著手指算,滿心期盼地等著康熙降至,佛前誦經(jīng)時祈禱康熙后宮這一攤子亂事早些有個著落吧。
從宮里養(yǎng)了個小崽子,又不好放遠(yuǎn)處,就正殿旁耳房里住,每日準(zhǔn)時準(zhǔn)點地哭,夜里醒了也要哭,真叫人連覺睡不好了。
寧壽宮又住著多位太妃,不說了年紀(jì)也不算年輕了,小阿哥一哭起,家睡不好。
因,這幾次去寧壽宮,娜仁忽有了一種己家希望的感覺。
真,所有出身蒙古的太妃滿懷期盼地挽著的手,問:“皇怎么說?那事可有了著落沒有?”
只能顧左右而言其他,對著那些分明和己同輩如今卻成了長輩的婦女同志們,感覺良心不安。
說起那些事,話便遠(yuǎn)了。只說娜仁回了永壽宮,留恒近幾日不好,燒得昏昏沉沉,清醒時啼哭不休,娜仁放心不下,貼身照顧幾日,今日席也掛念留恒,才使得心情愈發(fā)煩躁。時回,先去偏殿看了看留恒,見他安穩(wěn)睡著,便微微松了口氣。
福寬將手中為留恒扇風(fēng)的團(tuán)扇放下,恭敬地對娜仁一福身,低聲道:“小阿哥無事了,您放心吧。您回了,先洗漱一番,歪一會吧。昨兒半夜才說,今兒又一早起,這會子身定疲累極了,還要好生歇著。”
滿關(guān)懷的話倒叫娜仁心中熨帖,不這些年身子一貫不錯,或許那《長生訣》的功效,雖每年準(zhǔn)時生病體弱得六宮皆知,但其實壯得一口氣抱起皎皎跑一公里不會喘氣,而且精神頭也十分不錯,熬的這幾夜根本不算什么。
故而娜仁并未將福寬這話放心,看了留恒一會,見他睡得著實安穩(wěn),方放心地起身回了正殿。
殿內(nèi),豆蔻早將內(nèi)務(wù)府送的賬冊分為幾摞擺炕桌。因娜仁的習(xí)慣,理事時正殿這邊,召見內(nèi)務(wù)府管事方便,東暖閣稍間一張羅漢榻叫福寬與幾位嬤嬤宮女帶著留恒,隨時回頭一眼就能看到,更放心。
皎皎素日便西下坐,今兒皎皎尚未回,先翻了兩本賬冊,一處處心中核算了,豆蔻垂首立炕邊,一本本接,又將的吩咐叮囑一句句記下。
娜仁領(lǐng)宮務(wù)后,身邊的人員配置安排微有變,尤其又人手本就緊俏的情況下,把福寬給了留恒。
如,身邊掌事的便只有瓊枝一個,與冬葵掌管永壽宮下尚能從容,卻又要分心照顧日常起居,衣食住行縱有人分管,也處處仔細(xì)留心,因而宮務(wù)實不能幫娜仁許多。
本也分身乏術(shù),娜仁更心疼,不忍那般繁忙。
如今被抓了壯丁的便一個豆蔻,本娜仁底下的人手或消息往打理的,如今多了一塊差事,倒還做得,只也累狠了,私底下比娜仁還盼著佟妃解禁,悄悄問了好幾次,這樣忙碌的日子什么時候才個頭。
娜仁對微感愧疚:本豆蔻就一生放蕩不羈愛八卦的性子,因心思縝密,才管著底下人手與消息往,如今被強(qiáng)推著扛起這一份差事,確實難為。不再就再堅持幾個月,便可以松手了。
倆人互相鼓勵,咬著牙打雞血地堅持下去。
幸而還要皎皎幫忙,身邊的朝霧沉穩(wěn)干脆、心思縝密,從前不顯,只當(dāng)永壽宮內(nèi)個好的,這一二年卻很叫人側(cè)目,畢竟身擔(dān)子重了,卻仍能將事情做得一絲不茍、有條不紊,便難得。而近幾年新的那個朝纖做事不拘一格、心思靈活,也很得豆蔻青眼。
往日皎皎帶領(lǐng)們能替娜仁與豆蔻分擔(dān)不少,今兒個那仆幾個不,苦了娜仁和豆蔻了。
這賬冊繁冗,按趙易微的習(xí)慣,各處記錄十分細(xì)致,一毫一厘沒有忽略。時正逢要預(yù)備下個月的月例與核算發(fā)放公們先生的束脩花銷、宮內(nèi)今夏裁制夏裳的花銷也報了,厚厚幾沓子,娜仁倒想躲躲懶,卻挺今兒也挺不明兒個的,莫不如今日就看完了。
娜仁翻兩頁便要揉揉眉心,瓊枝瞧著心疼,遞了一盞沏得釅釅的濃茶,柔聲道:“看完這頁便歇會吧,左右也不急于這一時。”
娜仁欣端起茶碗呷了兩口,連聲哀嘆:“我快要分不清壹貳叁肆伍了,這細(xì)心雖好處,可細(xì)心了頭,可真害人啊。”
瓊枝抿抿唇,輕聲道:“也可以稍放一放,往日這一塊公打理了。”
“也只有這一塊記得最為瑣碎難算。”娜仁嘆道:“偶爾還有晦澀難懂之處,不比旁的幾本清晰易懂,真難為皎皎了。”
隨口一句感慨,也無人放心。
瓊枝更多心疼,旁添茶研墨幫些小忙,用抓了一把醒神的香料扔進(jìn)香爐里,青煙裊裊,凌冽的氣味直叫人頭腦一清,精神振奮。
七月,因平定三藩,瀛臺賜宴。
娜仁入了七月起便郁郁不展歡顏,的心結(jié)何處,瓊枝等人心知肚明,又不知如何開口勸解。康熙亦不歡喜,但朝政繁忙,又有那平定三藩的喜之事,多少分神。
最終還太皇太后,開口勸了娜仁一句:“逝者已逝。世追懷惋惜,的終究了。”
娜仁眼眶紅未紅,呷了口茶,從容應(yīng)。
看著長的孩子,這會應(yīng)該與心愛的妻子攜手含笑、黃泉為友,生者也只能俗世間掛念。
恨他沒有擔(dān)當(dāng),恨他早早撒手人寰,恨他還帶了阿嬈的半條命,恨阿嬈最終隨著他去了。只留下一個留恒,小小的,被帶身邊。
如今留恒已滿周歲,卻未曾見生父母容顏。
叫人如何能不心傷?
連日身不好,許因前些日子忙透了,近幾日猛地清閑下,宮中只剩下戴佳氏臨盆一件事,可以稍稍地松口氣,留恒期間病好了一次,斷斷續(xù)續(xù)的,這會總算好,心里那口氣徹底松下,便一病不起。
那樣說嚴(yán)重了,只天氣太悶,食欲不振,加前番忙碌太身心俱疲,一口氣松下,身便添了些疾癥。
倒不重,娜仁道不足掛齒,仗著身體底子好,本說一兩劑藥便可以好了,唐別卿卻叫好生臥床將養(yǎng),不可再肆意妄為,又叫將手中事務(wù)撒手下去,不要再耗心勞神。
這卻把人唬住了,娜仁對己身子多少有數(shù),唐別卿與說的也透底的實話,便沒有十分害怕。康熙面前,唐別卿卻帶著幾分掉袋子的性子,因他這幾年蓄須,高深莫測地,帶著些江湖神棍的樣子,十足把康熙嚇得夠嗆。
他生怕娜仁牽舊癥,急忙借機(jī)會解了佟妃的禁足,叫打理宮務(wù),惠、宜、德、榮四嬪協(xié)理,本還打算叫皎皎事,但皎皎放心不下娜仁,只榻前侍奉湯藥,一力推拒了。康熙欣慰于皎皎的孝順,便未曾強(qiáng)求。
皎皎娜仁床前守許久,被淚眼汪汪地看著,娜仁心碎了,說什么沒有不應(yīng)的,百般告饒,指天發(fā)誓己會好生保重身子。
唐別卿開的方子味道很霸勁的,他為太皇太后、太后、太妃們、康熙、皇嗣或嬪妃們開方,或許還會用些于藥性沒有影響但能夠中和味道的藥,待娜仁就沒有那樣溫和了,藥味又咸又苦又澀,娜仁心知肚明為這病八分因己不保重的,也沒有抱怨發(fā)火的底氣,一碗一碗地悶進(jìn)去,許見表不錯,后期藥味逐漸便沒有那般霸勁了。
最初服藥那幾日,瓊枝命人把永壽宮正殿內(nèi)所有土培花卉綠植搬出去了的,唯恐娜仁喝紅了眼,趁人不注意禍禍了哪一個。
了花草事小,少喝一碗藥事。
隨著娜仁身體逐漸轉(zhuǎn)好,永壽宮戰(zhàn)斗警戒狀態(tài)開始向日常狀態(tài)渡。
娜仁生辰之時,身子其實已好了,不對外還報著病,唐別卿開的溫補(bǔ)之藥有時喝兩口有時喂了殿內(nèi)的綠植,瓊枝與皎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也就順著了。
當(dāng)日一早,瓊枝皎皎等人先要給娜仁磕頭,被娜仁強(qiáng)拉住了,皎皎固執(zhí)地行了禮,又抱住娜仁的腰身蹭了蹭,才送今年的生辰禮。
一篇歌頌?zāi)赣H恩德的賦,辭藻華美,引經(jīng)據(jù)典,感情真摯,雖不算十分佳作,但娜仁看,已經(jīng)足以著作立的水平。固有看家孩子怎么好的濾鏡加成,但真算起,皎皎的水平同齡人中也十分出挑,堪稱一騎絕塵力壓群雄的了。
這個娜仁早有準(zhǔn)備的,康熙生辰時得到的也這個,故而讀著雖感,也沒有十分驚喜。
唯有比康熙多出的一身衣裳,叫眉開眼笑,一邊握著皎皎的手說:“女孩的手要仔細(xì)呵護(hù),何況做衣裳最費眼。你日后府中少不得養(yǎng)針線人,不必為這個多費時間。”一邊心里已經(jīng)打好了向康熙炫耀的腹稿。
笑話,當(dāng)日康熙得了一篇賦,恨不得飄到天去,起路搖搖擺擺的,見了誰要念叨兩句,娜仁更重點災(zāi)區(qū),聽他足足念叨了有一個月。
如今有了把他壓的地方,可不得好生炫耀炫耀?
對這兩位的明爭暗斗,皎皎多少知道些,不無奈又好笑。娜仁便算了,親近人前素愛嬌,康熙卻少有這樣小孩脾氣的時候,也少見,初見時還有些驚疑,后恍惚品出各種滋味——若說闔宮下,偌紫禁城乃至江山萬里中,能叫當(dāng)朝帝王放心地流露出小孩子脾氣的,也不娜仁一個罷了。
幼年時相依相伴彼扶持,少年時數(shù)度舍身相救,便成就了青年時乃至日后,一處永遠(yuǎn)可以輕松放心地相處的地方。
亦凈土。
娜仁生辰,收了不少禮物,內(nèi)外誥命、宮中長輩們,最叫驚喜的卻康熙送的赤金打造的小扁盒。那小盒赤金打造,托手沉甸甸的,工藝精美,掐著花絲結(jié)出松鶴之形,前寶石明珠,華麗異常。
內(nèi)里盛著分別用白玉翡翠雕琢而成的銀杏葉,片片精致,如真正的銀杏葉一個模樣,連葉脈清晰可見,玉質(zhì)也實屬乘,翡翠水頭很足,綠得仿佛一汪水似的。各有十張,用康熙的話說,取了十十美的好意頭。
而銀杏本身,也意味著長壽與圓滿。
康熙笑道:“金玉之流未免落于俗套,本想著移植一棵老銀杏植永壽宮殿前,不阿姐這永壽宮前后的庭院已經(jīng)布置得宜,若再強(qiáng)插一棵銀杏樹,必顯突兀。不朕也看好了地方,便墻內(nèi)臨著永壽門植下,待幾年恢復(fù)生機(jī),亭亭如蓋,無宮道經(jīng)還宮內(nèi)看去,一處風(fēng)景。那附近又有幾棵松柏,但愿阿姐能得長年。”
如殷殷期盼,豈不叫人感懷。
娜仁一早起心中郁郁因他們父女二人的準(zhǔn)備一掃而空,收了人家的禮,暫時就沒有向人炫耀己收到的女兒只有己又而那人沒有的禮物。
俗話說,拿人手軟嘛。
位列后宮第一人生日,永壽宮熱熱鬧鬧的,絲竹聲響了一日,慈寧宮小花園里起了家宴,席太皇太后眼含淚光,對娜仁道:“我尊貴榮光已足,晚年注定安樂。只愿我養(yǎng)的這小姑娘啊,日后也順順?biāo)焖臁g歡喜喜的。不求你如何尊貴,為家族帶多少榮光,只要年年月月常康健,萱花挺秀,歲歲無虞。”
“老祖宗……”娜仁撲懷里,泣不成聲。
其勒莫格原本已與康熙說定,三藩事平,朝局安穩(wěn),便要造船出海。康熙道好男兒志四方,沒有多加阻攔,不彼時尚紅櫻身子重,要等誕下麟兒,養(yǎng)好身體,夫妻二人再別故土。
沒錯,其勒莫格從一開始的規(guī)劃,便沒有打算把尚紅櫻留京中。
尚紅櫻也不干于閨閣之人,單看當(dāng)年行事,便知不循規(guī)蹈矩的尋常女子,如今能和其勒莫格攜手天涯,也算沒有辜負(fù)腹中子史,手薄繭。
幾月前,他們夫妻迎了第一個孩子,取名‘嶼楓’。看著四平八穩(wěn)地,但讀起,便能平出其中瀟灑不羈之氣。
嶼楓,與風(fēng)。
那孩子,其勒莫格也與那日蘇說定了,便先養(yǎng)他的府,等年歲了,再他帶著出海。
如安排,也算兩其美。他對海外向往已久,若再要等孩子長,隨著歲月流逝,顧慮愈多,只怕生也不開清國境了。
若說錯陪伴孩子的童年一份遺憾,但若生不能馳騁海,便更的遺憾了。
況他們二人也京師外城置了宅邸,內(nèi)城的宅邸雖他請辭后要被收回,京師中卻也有個家。
一年十二個月,不可能時時飄海,總有相聚的時候。
今日他們夫妻二人亦出席了這家宴,尚紅櫻產(chǎn)子沒幾個月,身體還有些虛弱,不幼精弓馬,身體底子好,恢復(fù)得很快。今日粉黛薄施,看得出面色紅潤,精氣神極好。
想這便陪著娜仁度的最后一個生日了,縱使其勒莫格七尺男兒,也不紅了眼,與娜仁碰杯飲下杜康貢酒,最后只拍了拍的肩,沉聲道:“往后好好的。等三哥給你帶好東西回。”
“嗯。”娜仁重重地點點頭,看向他的目光摻雜著太多他看不懂的東西,不時的他不必明白,只對著娜仁眸中希望星光,下意識地覺著不可辜負(fù)。
尚紅櫻擁住娜仁,湊耳邊,輕輕了句:“放心吧,不會叫你的老本打了水漂的。”
外人只以為們兩個親近,聽了這句話的只有娜仁一個,聞言沖一笑,笑容極燦爛,時正對著這個笑的尚紅櫻看,便漫天花火不及這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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