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海市蜃樓(六)
重樓的身世大曝光,這就是真實,還是另有隱情?請關(guān)注《海市蜃樓》最終回。
*************************************************************“您該回去了,東臨海國才是你的故鄉(xiāng),海皇才是你真正的父親。”
一言既出,如落地驚雷,轟得懸月兩耳生鳴,再聽不見其它,意外、失措、驚恐填滿了那雙總是平靜的眸子。
她再一次懷疑自己聽見的,畢竟,重樓和龍帝,和眾位兄弟有著極其相似的輪廓!
在她怔忡間,那人卻是放聲大笑,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懸月從未見到重樓這般放肆的笑,似在嘲弄著天下眾生,也似放棄了人生最后的希望。
“你們都是一樣的!”他驀地收了笑,甩開袖,揚(yáng)起一片屬于晚霞的美麗,然美麗落盡后卻是一張因仇恨而猙獰的臉,“你們都是一樣的,為了一己之私將他人的命運(yùn)玩弄于股掌之中,洵玉是,我也是!你們現(xiàn)在又期待我怎么做?喜及而泣地隨你們回國,然后跪倒在那個害死我母后的男人腳底下企求他施舍一絲疼惜?別說笑了,憑什么就因為你們一句話,我就該相信你們所說的一切?”
“血緣是騙不了人的。”那人叩首再起身,直面他已呈赤紅的兩瞳,“不是純血的你母親和龍帝是生不出赤瞳的孩子,只有純血后裔的海皇才能讓你母親誕下赤瞳的你。當(dāng)年,確是長老院將已懷上了海皇骨肉的昭娘娘送給了天朝龍帝。”
原來,這就是那年的真相所以,龍帝坐視了昭后的死亡,所以,龍帝殘忍地對待這個他曾經(jīng)最寵愛的孩子,所以,兩個孩子的命運(yùn)走上了另一個方向。
可是,重樓又什么錯呢?
他根本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yùn)!
“不要再說了!”懸月大聲打斷那人的話語,在他驚愕的目光中捧住重樓冰涼的臉,感受著掌下他肌肉抽搐的痙攣。
“不要看我!”難以接受那雙燦爛的眼眸中映出的自己,那樣的丑陋,一雙赤紅的眼瞳,妖怪一樣,重樓難堪地撇開了臉,卻睜不開她的手。
“我們都是一樣的。”她淡淡地笑著,頭抵著他還止不住顫抖的下巴,“所以,不要逃避,相信你自己就可以了。”
“月公主!”那人朗聲道,“你若真是為了殿下著想,就該讓他回東臨,那里才有他的天下,那里才有他的親人,只有回了那里,你們就不再是兄妹,你們才可以在一起!”
“荒謬!”懸月側(cè)過臉,眼角溢出道道冰冷,“當(dāng)年的事究竟如何,全是你再說罷了。想怎么說是你們的自由,我們也有選擇相不相信的自由!你們口口聲聲是為了重樓好,那他還小的時候,你們在哪里?昭后死的時候你們又在哪里?你們所謂的為他好,也只不過是自我的意愿,何曾設(shè)身處地為他想過!”
“月公主!殿下是東臨皇族血脈,繼承了自神代傳下的最濃厚的血液,如果今日他不愿隨我回國,依律,我只能在此地除去他,以保東臨夢見的唯一。”
“那么,”懸月將重樓護(hù)在身后,抽出笛中“流星”擋在身前,“你們先過我這一關(guān)。”
劍拔弩張時,遠(yuǎn)處夜空綻放朵朵五彩花火。
那人仰望片刻,隨后扯唇輕笑,傾身按住胸口行禮道:“如果殿下不愿相信屬下所言,您大可回船,也許,您的父皇會親口告訴您。”
說罷,飛身離地,幾個輕躍便消失在兩人眼前,留下一把胡琴,證明著適才發(fā)生的一切。
重樓跨步上前,拾起那把被遺忘的琴,怔怔地看著,面上已平靜許多,只是心中l(wèi)ang淘怕是久久無法平息。
“我不是,真的不是”他垂了眼,喃喃低語,不知在說于誰聽。
“我相信。”懸月伸手?jǐn)堖^他的頸項靠在自己肩上溫柔撫慰,“只要你說‘不是’,我便相信。”
這個夏夜,由于剛落完一場雨的緣故,涼得倒不像個夏,連蟬兒都忘了鳴叫,濯雨幾乎可以清晰聽見自己因緊張而急促的呼吸。
那個人,只著月牙色里衫,肩披玄色外衣,薄唇含笑,緩步度來,那雍容氣度,好似那個被掀了老底的是自己了,想到這,濯雨心中不由暗惱,奈何敵強(qiáng)我弱,他是動彈不得,只得惱紅了雙頰,看著那人在自己面前站定,揚(yáng)了笑,說:“我是東臨皇儲,東臨洵玉。”
“你竟然是東臨的人!”濯雨怒極咬牙,不想自家防備已是如此脆弱,竟是由著他國人員來去自如。忽的,又想起這人當(dāng)時也是經(jīng)重樓舉薦入宮,任的也是懸月的太傅,再到今日的龍子身份,似乎也是在懸月連夜上殿后突然落實的,如此想來,心頭是淋了冰水一樣的涼。他覺得自己根本就是落在一個看不見鐵絲網(wǎng)的籠中,走來走去,自以為踏變了這個天下,倒抬來,卻是在人家劃下的范圍內(nèi)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而已。
“老四勾結(jié)東臨?”他幾乎是顫抖著問出這句話,因為連他都不相信這個猜測。
重樓雖是他的政敵,他卻是料得清他的品性。
那人和自己是一樣的,心頭有一個不可能放得下的牽掛,有這種牽掛的人,是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的。
“勾結(jié)?”洵玉挑眉反問,又輕笑聳肩,“確有這樣的人在。只是除了重樓外,你們都瞧不清罷了。我原是就該走的,還在這就是只是為了等個答案。如今看來,也是等不到了。”又退了兩步,走回聞人身旁,似要離去,又轉(zhuǎn)了身,凝望濯雨妖艷的容貌,想起那人今后的命運(yùn),不由放柔了嗓音道:“今后即便是走投無路,也不要去求你的父皇。那男人早在你出生前便沒了心。”
濯雨早知他的父皇殘忍冷酷,聽他這話,也不是不信,只覺得詭異的很,仿佛他已經(jīng)看見了未來似的。
他想再問,那兩人已是連個人影都沒了,倒是流飛還在,也不怕落個亂黨的罪民,只是默看著他,然后隨口說了句“他是夢見”。
這一說,濯雨便明白了,神情略略放松,忽又緊張起來,拉起水瀲道:“馬上從南宮抽一隊人馬隨我南下,老八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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