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087 我沒有醉哦!
垃圾短信?
不見得。
莊梓俞看到林有樂過分冷靜的神情就有了猜測,他很清楚現(xiàn)在不是問的最好時機,但憋了憋,還是沒憋住。
“有樂。”
“嗯?”林有樂應(yīng)聲,卻頭都沒有抬。
莊梓俞有點猶豫,小聲的問林有樂:“你昨天真的去齊瑾家了?”
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昨天在齊家做了什么。因為在他從小到大的印象中,齊淮是個非常好的大哥哥。
雖然偶爾很嚴肅,但都是面冷心熱。
如果不是被徹底冒犯、非常生氣,他覺得齊淮不可能對林有樂說那樣嚴重的話。
“嗯。”林有樂垂著眼,很公事公辦的說:“我是班長,他好幾天沒來上課而且沒請假,我就去看看情況。”
說完不等莊梓俞再問,就把手里壓著的資料給李璐荷看,指著問:“這個單詞要怎么讀?”
李璐荷湊過去看單詞的構(gòu)造,然后教林有樂怎么拆分怎么發(fā)音。
于是莊梓俞挑起來的話題,就被林有樂這樣簡單揭過了。
齊瑾一直沒有等到林有樂的回信。
面已經(jīng)涼了,手里拿著的手機卻開始慢慢發(fā)熱。
齊瑾看了一眼窗外。
外面太陽正好、天朗氣清,但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間覺得恍惚中被一陣冷意悄無聲息的包裹,那種冷逐漸收緊,讓他透不過氣來。
兩輩子都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受。
齊瑾心里悶悶的發(fā)慌,實在坐不住了,把沒動兩筷子的面拿到廚房倒掉,起身離開。
但才走到大門口,他又站住。
——樂樂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莊梓俞和李璐荷,當著兩個外人的面,攤牌說重生的事肯定不方便。
那等等。
再等一等吧……?
齊瑾也不知道自己害怕面對什么,握緊了手里的手機,再一次拿起來看。
聊天窗口里還是只有他發(fā)去的那條消息。
樂樂沒回復(fù)。
但他今天發(fā)的消息后面沒回復(fù),這條消息之前卻滿屏都是林有樂發(fā)來的消息。
非常多。
問他是不是把情書藏起來了,問他身體怎么樣有沒有好一點,讓他如果看到消息務(wù)必回一聲免得擔心。
字里行間那些關(guān)懷無以言表。
所以到底哪里出錯?
齊瑾感覺自己距離真相只有一張薄薄的透明的窗戶紙,但連著幾天沒有休息好的大腦和身體,讓思緒像漿糊一樣,無法清明思考。
齊瑾決定上樓睡覺。
推開門,看到大床上放著一只粉色的大豬。
——齊豬。
樂樂給取的名字。
齊瑾焦慮陰郁的心情終于有了一絲起色,他唇角勾起一些,走到床邊,抱起那一米多高的玩偶抱枕,躺靠在床背上,合眼就有點困。
他把臉埋在玩偶上,可能是心里原因,總覺得上面才殘留著一些林有樂抱過之后的香味。
齊瑾迷迷糊糊的想:他的樂樂就是香香的……
上輩子重逢的那天也一樣。
齊瑾不喜歡參加宴會,不管什么性質(zhì)。
他雖然喜歡熱鬧,但不喜歡大家戴著面具、明明彼此不熟卻要裝得感情很好或者工作方面來往有多密切似得。
所以,當遇到一些躲不開的應(yīng)酬時,他往往會拿一杯酒、拿個手機,但凡有個不認識的或者不樂意見的來搭腔,就裝作要出去接電話。
那天同樣。
宴會差不多過半,他在宴會廳的侍應(yīng)生托盤里重新拿了一杯紅酒,找了個角落坐下來。
身為商業(yè)峰會宴會的主辦方,齊淮跟人推杯換盞,齊瑾這個弟弟在偷閑。
但也沒閑多久。
才坐下,視線里就出現(xiàn)了挺括西裝的一角。
他心里正煩,面上也沒給好臉色,還沒抬頭就聽到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仿佛跨越了數(shù)年來到耳邊——
“你好,我能坐這嗎?”
齊瑾猛然抬頭!!
宴會廳里燈光璀璨,燈光照映得所有裝潢都金碧輝煌。
華麗是華麗,昂貴也昂貴,但總有點俗氣了。
而如同松竹一樣挺拔在身前的男人,卻是所有俗物里令人神清氣爽,耳目一新的存在。
“林有樂?!”
齊瑾驚喜的喊出聲,同時還不能控制的站了起來!
他一站,個子就要比對方高出許多。
明明林有樂也快一米八了,但在驟然起身的齊瑾面前、還是矮了一大截。
林有樂稍稍后退半步拉開兩人距離,也讓那樣絕對的身高差距有了緩和的余地。
齊淮是一眼就認出了林有樂,但見對方看向自己慢慢皺起了眉頭,很顯然,沒有把他認出來。
但齊瑾的好心情沒有絲毫受損!
他對林有樂說起高中的事,盡量多的給對方一些提示。
是有用的。
林有樂終于長長的“啊——”了一聲,然后說抱歉,時間實在太久了,有些想不起來,而且最近好忙。
這種說辭,如果是別人口中說出來,那十有八.九就是客套場面話,分明就是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過去,為了讓人下得來臺才附和一句。
但話從林有樂口中說出來,齊瑾就深信不疑,還很開心!
不過林有樂確是想起了他,還說起了高中有齊瑾參與過的一些事。
齊瑾內(nèi)心美得冒泡!
在這樣枯燥無聊的宴會廳里,遇到自己暗戀多年一直念念不忘的對象,那簡直就是天降橫財,不對,錢根本無法代表他的開心和激動。
簡直就是這輩子老天爺給他的最好的禮物、最大的驚喜!
成年人之間的交涉跟學(xué)生時期不一樣。
齊瑾看林有樂有些拘謹和疏離,故意開玩笑道:“竟然把我給忘了,還要我提醒,你不自罰三杯?”
他發(fā)誓他只是開個玩笑活躍活躍氣氛,以及抒發(fā)一下自己無處安放的興奮情緒。
可林有樂當了真。
齊瑾見他看著自己,平光鏡片后漂亮明亮的眉眼彎起來,連勝說是是是。那也是客套話的,卻真就在他面前連飲三倍。
齊瑾簡直看傻了!!
林有樂的酒量不太好。
雖然宴會供應(yīng)的紅酒佳釀很好,不容易醉,但純度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不太會喝酒的人,三倍下肚是,絕對東倒西歪。
林有樂沒有東倒西歪,但原本白皙的臉瞬間就起了一層粉。
齊瑾內(nèi)心怦怦狂跳,一半兒覺得他醉了真好看,一半兒又掙扎的想這都是燈光的原因。
林有樂抬手輕輕的抵著額頭,他看上去的確有一點迷糊了,但非常優(yōu)雅和紳士的扶了一把沙發(fā),然后神色如常的坐了下來。
齊瑾見狀立刻在他身邊就坐!
沙發(fā)比較大,像是擔心有別的人趁虛而入插在他們之間似得,齊瑾坐下的位置貼得林有樂有些近,絕無可能讓其他人插足。
“你還好吧?”坐下后,齊瑾開始有點擔心了,他湊近林有樂,看到視線里那白撲撲的耳廓也迅速紅了起來,頓時有點無措和歉意,“對不起啊,讓你喝酒我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你真的會喝,而且酒量也不太好。”
“誰說我酒量不好?”林有樂說:“我沒醉。”
然后他們在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高級宴會廳里,坐在角落的沙發(fā)上聊天,聊近幾年的發(fā)展。
齊瑾得知林有樂當上了法院的院長,不由敬佩不已,心中也隱隱自豪,仿佛有這樣的成就的人不是林有樂,而是他自己。
聊的時候,為了證明自己的酒量不錯似得,林有樂又拿了酒喝。
齊瑾連忙伸手握住林有樂的手腕阻止!
但在他把手握上去的那一刻,時間好像凝固住了,周圍的所有喧囂和熱鬧都如潮水一樣迅速褪去。
耳邊只有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猛烈的“撲通撲通”狂跳,像是要從胸口里蹦出來一樣!
齊瑾看著林有樂,看著對方微醺后那眼里的迷離水光,他忍不住喉結(jié)一滾,忽然覺得非常渴。
這種感覺不是特別陌生。
但齊瑾沒有實操過,只在夢里懵懵懂懂的有過幾次經(jīng)歷。
所以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慌了。
慌里慌張的松開了林有樂的手,躲閃開眼神,結(jié)巴道:“別,別喝了,你酒量不好,待會兒醉了怎么辦。”
“醉了你送我回去啊。”林有樂笑瞇瞇的,他還伸出一只手把鼻梁上的眼鏡給摘了,然后湊到齊瑾面前看,兩人本來就貼著做,他這樣一湊,兩人的距離近到簡直呼吸相聞!
齊瑾面對近在咫尺的林有樂,感覺心跳已經(jīng)過快超負荷的停止運動了!!!
他屏息住,大腦已經(jīng)一片空白。
可明明是屏息著,卻偏偏又聞到了淡淡香味。
夾雜在馥郁的紅酒香之中,獨特的,卻又熟悉令人懷念的林有樂身上有的味道。
齊瑾聞到了。
他整張臉都已經(jīng)漲得通紅,看上去快要暈過去了,“樂……”
“齊瑾你不要動。”林有樂含糊的說著,同時還伸手抓了一把,第一次抓空,后面才抓到齊瑾肩膀,再將臉湊得更近,像是要吻上去一樣,他瞇起眼細看,“你、你怎么變成,變成三個了……齊瑾。”
“樂……樂……”
齊瑾渾身都僵硬住了!
他像是一座不會動的雕塑,被人攀附著、蠱惑著,心神搖曳到想立刻繳械舉雙手投降,但還有一線理智在苦苦掙扎,很艱難的控制著嘴唇動作幅度,“你,你喝醉了……”
“胡說!”林有樂一把推開齊瑾站起來,說我沒醉!
但那個動作力道大,他起身的時候沒有站穩(wěn),踉蹌了一步后毫無平衡能力的直挺挺往后摔去!
齊瑾嚇了一跳,眼疾手快的一把將他摟住!
等回過神,襯衫下細細的腰圈在臂彎中,齊瑾又吞咽了下口水,然后就聽到林有樂輕輕的笑,那鏡片后的眼里像是藏著水亮亮的星星一樣,看著他,又有分孩子氣的得意:“你看,齊瑾,我沒有醉哦!”
“嘿嘿,樂樂……”
睡夢中的齊瑾笑得一臉幸福蕩漾,呷呷嘴,緊抱著懷中的粉色大玩偶豬轉(zhuǎn)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