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胡沙春寒(4)
2 踩營(1)
此時的汴京皇宮也已經(jīng)是破落不堪,先是被炮火毀壞,后來金兵入城俘虜皇族,皇宮又被洗劫了一次。
李承嗣先來到了后宮,此時的后宮中滿地狼藉,沒有一個人,死氣沉沉。李承嗣細(xì)細(xì)地翻找,散落的銅鏡倒是有不少,卻都不是他要找的那一面。
忽然房頂上傳來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那聲音極細(xì)小,聽那聲音,對方至少也有三四人,顯然對方的輕功不弱。李承嗣馬上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輕輕一躍,跳上了房梁,心里詫異道:“這種時候誰會來這里呢?”那聲音漸行漸遠(yuǎn),向東北而去,直到完全消失,李承嗣才放下心來,跳下地來繼續(xù)找。他很快便搜完這一座宮殿,正要去下一座宮殿,猛然心中一動,驚道:“東北,那豈不是艮岳?他們難道是想對楊汨和柔福帝姬不利嗎?”又轉(zhuǎn)念一想:“不對,我們剛剛到這里,怎么會有人知道?”便接著翻找。
過了一會兒,一個人影輕輕地落在宮殿頂上,是一個男子,身穿白袍,背著一口劍,蹲下身,掀開一片瓦,正欲向里窺視,“嗖”的一聲,那孔洞里飛出一枚暗器,那白袍男子忙側(cè)身躲開,接著,房頂上的瓦片被人在房內(nèi)用掌力震飛,破了一個大洞,一個黑色身影射了出來,同時又撒出幾枚暗器。那白袍男子向后一躍,躲開那幾枚暗器,在不遠(yuǎn)處站定。那黑袍男子也落下來,站在大洞的旁邊,正是李承嗣。
那白袍男子贊道:“好厲害的功夫。”李承嗣問道:“你是何人?想干什么?”那白袍男子抱拳行禮,問道:“請問,閣下可是李承嗣李公子?”李承嗣答道:“正是在下?!蹦悄凶诱f道:“我家主人命我來告訴閣下,您的兩個朋友正在舍下做客。你要找的東西,也在我家主人手中?!?br /> 李承嗣吃了一驚,知道楊汨和柔福帝姬已經(jīng)被人捉了,吉兇未卜,自己非去不可,但是又有些疑問:“對方是怎么知道我們要來這里的?”他知道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此時還是乖乖的去比較好,問道:“你家主人是誰?”那人答道:“公子不必多問,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崩畛兴谜f道:“請前面帶路?!?br /> 那白袍男子便領(lǐng)著李承嗣前行,兩人出了汴京,南行十余里進(jìn)了一片樹林,此時,樹葉落盡,只剩下了一片蕭索,前行數(shù)百米,有一座莊園,正門上寫著“歸云”二字。
那白袍男子領(lǐng)著李承嗣進(jìn)了莊園,已經(jīng)有一位中年男子等在莊園里,那男子也穿一件白袍,一手負(fù)于身后,立于雪地中,見李承嗣來了,忙迎上前來,抱拳行禮:“李少俠,幸會。在下柴熹,字昭衍?!崩畛兴妹€禮,說道:“幸會。不過,你怎么知道我姓李?”柴熹慢慢說道:“你姓李,名承嗣,那兩位女子,一個是太上皇第二十女柔福帝姬,名叫趙瑗瑗,另一個是楊汨。我說的對不對?”李承嗣心中自思道:“我們的行程他是怎么知道的?”但臉上仍然保持平靜,答道:“一點(diǎn)都不錯。不知我的兩位朋友現(xiàn)在何處?”
柴熹在前引路,引至大廳,那楊汨與柔福帝姬正坐在那里。楊汨見他進(jìn)來了很是高興,又瞪了一眼柴熹,說道:“這位柴先生很是熱情,專程跑到艮岳把我二人請來,怎奈我招架不過,不得不來了?!辈耢湫Φ溃骸肮媚锬窃诠肿镌谙聠幔俊睏钽璐鸬溃骸柏M敢。”
李承嗣說道:“柴先生能把她捉來,想必是功夫不錯?!睏钽枳焐险f不生氣,但心里還是不高興的,說道:“是說他功夫倒也稀松平常,還是說他根本就不會合適呢?”柴熹臉上顯出一絲羞愧,但很快隱去了,說道:“慚愧,慚愧。姑娘厲害得很,我現(xiàn)在還有些頭痛,若不使一點(diǎn)手段,焉能把姑娘請來?”
李承嗣看看楊汨和柔福帝姬,心想:“他必定是以柔福帝姬做要挾,騙楊汨過來的,那時,安排陷阱再困住楊汨自然是很容易的?!闭f道:“柴先生專程請我等到來,必有事故。還是請直說吧?!?br /> 柴熹屏退左右,說道:“不錯,是有些事情。我知道,你們在找一面銅鏡,這面鏡子的歷史是很長的,可以追溯到漢朝王昭君,后來便湮沒無聞了。唐朝時,此銅鏡又出現(xiàn)了,它為楊玉環(huán)所有,最近一次出現(xiàn),應(yīng)當(dāng)是南唐時候吧?!崩畛兴玫卣f道:“不錯,是小周后?!?br /> 柴熹繼續(xù)說道:“這面銅鏡,便是你們要找的天妒紅顏,對不對?你們原先得到了它,但是,彼時你們二人正被人追殺,所以,將那東西藏在了艮岳?!?br /> 李承嗣和楊汨怔怔地看著他。
柴熹不理會二人,自顧自地說道:“后來,柔福帝姬意外之中發(fā)現(xiàn)了銅鏡,交給了父親,也就是今天的太上皇。后來,它又被賞賜給了一個人,此時,天妒紅顏應(yīng)當(dāng)在此人手中?!崩畛兴脝柕溃骸罢l?”柴熹說道:“我拿這條消息與你做一個生意如何?”李承嗣笑道:“你不怕我拿了東西,轉(zhuǎn)身走掉嗎?”柴熹哈哈大笑,說道:“我不怕。你以后還會來找我,我所知道的,不止這一些。待會兒,我們吃過飯,你歇息片刻,等天黑你便去取。”李承嗣問道:“你想要什么?”柴熹答道:“此時還不著急說出來,到時候再說。不過我想要的東西,你是沒什么興趣的?!?br /> 幾個人吃過晚飯,天漸漸黑了下來。柴熹對李承嗣說道:“你我都是一類人,在某些事情上,我們是有共同的目的的。所以,我愿意與你合作?!崩畛兴谜f道:“好。”柴熹說道:“天妒紅顏此時應(yīng)當(dāng)在鄆王妃手中?!崩畛兴谜f道:“你知道得還真多,你到底是什么人?啊,難道?那么你的目的很明顯了,看來咱們還是可以合作的?!辈耢錄]有回答,拱手說道:“少俠慢走。她們二人在我這里很安全?!崩畛兴糜只厣矶⒅耢涞难劬柕溃骸澳愕降资窃趺粗牢业??”柴熹說道:“我想知道一件事情,實(shí)在是簡單得很。你不必對此耿耿于懷,你只要記住一點(diǎn):現(xiàn)在,我們是一起的?!崩畛兴眠€禮說一聲:“告辭!”便走了。
李承嗣剛走,便有一白袍男子進(jìn)來了,正是白天引李承嗣來的那個男子,那人走到柴熹身前,附耳說了幾句話,柴熹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知道了。”那男子便出去了。
李承嗣離了山莊往金營趕去,他輕功極好,路上并未費(fèi)多少時間,很快便到了。他縱身一躍,跳到了一座營賬頂上,蹲在那里,黑色的大氅與夜色混在一起,并不顯眼。
遠(yuǎn)遠(yuǎn)望去,金營綿延數(shù)十里,煙火不絕。
李承嗣從一座營賬輕輕跳到另一座營賬,金兵居然沒有一點(diǎn)反應(yīng),他心說道:“金兵攻破了汴京,俘虜了大宋皇室,此時想必是有些懈怠了。我在這里往來跳躍這么半天,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我?!彼鹕碥S到另一個營賬,忽聽得腦后傳來一陣風(fēng)聲,他忙低頭閃避,身體向前一躥。他回過頭去看,原來是一個金國男子站在了他的身后,那男子一身棕衣,腳穿長靴,手提金刀,應(yīng)是一員金國大將,方才那一刀被李承嗣躲過,他又追上去要劈李承嗣。
李承嗣左避右閃,那金將舞刀來攻,呼呼風(fēng)聲和呼喝聲引來不少金兵圍觀,見是有人闖營,都大喊起來,眾金兵都圍攏過來。弓箭手怕傷了自己人,不敢放箭,只有許多手持刀槍的金兵圍住營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