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破案
“可以跟我說一下當(dāng)時的情況嗎?”林立夏走近了陳華問道。</br> 陳華看了看她頓了一下說道:“我當(dāng)時來到房門外的時候門是關(guān)著的,我敲了很久的門里面也沒反應(yīng),我以為是小宇故意不開門,一氣之下就踹了門進去,哪知道一開門就看到小宇……那個樣子,我嚇得要命,所以趕忙就去找先生了。”</br> “也就是說當(dāng)時你踹開了門以后就跑開了?”林立夏突然低下了聲音說道。</br> 陳華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br> 林立夏突然一笑:“那你有沒有想過可能兇手當(dāng)時還在那個房間里呢?”</br> 眾人聞言都吃了一驚,那就是說……?</br> “是陳華放跑了兇手?”一旁低著頭沉默的梁付開口大聲說道。</br> 林立夏又搖了搖頭:“那如果并不存在什么密室之說呢?”</br> 路遠緩緩地看向林立夏試探地說道:“當(dāng)時的情景都是陳華描述的,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真實的狀況,也有可能根本是陳華一手設(shè)計的?”</br> 陳華聞言猛地看向了路遠,怒不可遏地說道:“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我為什么要殺小宇?”</br> “為什么?”梁付馬上接了口,“你這話說得倒是好笑得很,你和小宇是什么關(guān)系我們還能不知道嗎?”</br> “你!”陳華怒極,“難道你和小宇的關(guān)系就好嗎?”</br> “停!”林立夏走到了他們中間喊了一聲,“現(xiàn)在還不是吵的時候,我只是推測而已,推測。”</br> “這位公子,”一直沉默著的先生突然開了口,帶些懷疑地說道,“不知公子對破案這方面有經(jīng)驗嗎?”</br> 林立夏聞言一愣,可立即反應(yīng)過來,極其悠閑地搖了搖頭:“沒有,但是家父是一名捕快,我自小耳濡目染,雖談不上精通,但必要的細節(jié)還是懂得。”</br> 此話一出,廳內(nèi)其他幾人都看向了林立夏,只仲良和蘇綸兩人稍稍移開了視線。這人說謊話還真的是面不紅氣不喘啊。</br> 先生聽她這么說明顯是松了一口氣,面上帶上了欣喜:“那小宇這件事情公子定會幫我們調(diào)查清楚的吧?”</br> “啊?”雖然林立夏確實有探究的心理,但先生這話一出口就叫她備感壓力,她干笑了聲,“其實,先生,我也不能斷定誰是兇手啊。”</br> 先生嘆氣地搖了搖頭:“公子要是不幫我們調(diào)查的話,等官府的人來了之后也只會是一個意外事件的結(jié)論,小宇那孩子實在是可惜了。”</br> 林立夏不禁轉(zhuǎn)頭看向了白布蓋身的小宇,明明昨天還是那么有精神的一個人,今日卻成了這個樣子,他本該是前途無量,卻被人生生扼斷了生命,她又想起家中那傷痛欲絕的村長,最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先生,我只能盡力而為。”</br> 她并不是現(xiàn)代的福爾摩斯,也不是現(xiàn)實中的柯南道爾,她只不過對于華生描述中的福爾摩斯世界感到著迷,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看有關(guān)恐怖靈異的懸疑小說刺激下心靈,破案的看得確實不少,加上她本身就注意細節(jié),看出小宇的死有蹊蹺也不足為奇,但要是真正的破案……</br> 林立夏有些分神地往別處看了看,卻恰好看到仲良投注在她身上的視線,平穩(wěn)而踏實。</br> 仲良是在告訴她,不要怕,有他在。她突然覺得心底有了一絲頭緒,不再那么忐忑不安了。</br> “那么現(xiàn)在先請幾位公子都出去吧,我有事情要問下先生,仲良留下就可以了。”林立夏禮貌地朝他們笑了笑說道。</br> 幾人聽了以后分別看了其他幾人一眼,轉(zhuǎn)身紛紛離去,而那本應(yīng)該也消失的蘇綸卻仍站在原地不動。</br> 林立夏瞥了他一眼,卻正好對上他故作無辜的雙眼,她直接忽視了那人,轉(zhuǎn)頭看向了先生:“那么先生,我想問一下剛才那三人和小宇的關(guān)系怎么樣?”</br> 先生點了點頭開了口:“剛才和你一同進來的那個少年叫路遠,是小宇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那脾氣沖動的則是陳華,向來和小宇感情不好,而另外一個則是梁付,他平時總是受到小宇的嘲諷。”</br> “也就是說三人之中陳華是最有殺人動機的,況且當(dāng)時他也是發(fā)現(xiàn)小宇的第一個人,所以他的嫌疑最大。”林立夏緩緩說道,“小宇早晨的時候都是提早來私塾的嗎?”</br> “其實小宇、路遠、陳華和梁付是我最得意的四個學(xué)生,四個人都非常刻苦,其中小宇和路遠每天早晨都會早別人一個時辰上私塾。”</br> “而今天路遠因為娘親的身體不好所以沒有來。”林立夏記起路遠曾和別人解釋過,“路遠的母親身體不好?”</br> 先生嘆了口氣:“路遠的爹十幾年前和別的女子私奔,丟下了路遠的娘親和路遠,而他娘為了撫養(yǎng)他都去干些男子干的活,有一天就出事了。他娘后來只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路遠服侍,路遠也是個孝順的孩子,即使是這樣也沒有抱怨過。”</br> “那梁付呢?”</br> “梁付生性膽小,就因為如此老是被小宇譏諷,小宇很看不起梁付,覺得他根本沒有大男子做事的氣度。梁付每次都氣得跳腳卻不敢頂撞。”</br> 林立夏慢慢踱起了步子:“那先生,關(guān)于秋試?”</br> 先生想了想說道:“秋試啊,本來我們這村子是在梁付和小宇兩個人之中挑選的,可梁付被小宇諷刺得自動放棄了機會,我們又找到了路遠和陳華,可是他們兩人也都說不參加。”</br> “哦?這么奇怪?那為什么陳華和路遠都不參加了呢?”</br> “陳華這人對功名這些本來就不大執(zhí)著,而路遠則是放心不下家中的娘親。”</br> 林立夏覺得真是越來越混亂了,她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問到最重要的:“先生,你說當(dāng)時房間里有摔碎的杯子是嗎?”</br> 先生點了點頭:“是的。”</br> “先生,那杯子的碎片呢?”林立夏急忙問道。</br> “我早就讓人打掃了,易公子這是?”先生有點不懂林立夏的著急從何而來。</br> 林立夏解釋道:“先生你想,若當(dāng)時小宇被人抓住猛然往桌角上磕,如果小宇有能力反抗的話,那肯定不會一擊就中,而小宇額上的傷口只有一個,也就是說小宇當(dāng)時肯定被下了藥,那杯子里的水肯定有問題。”</br> 說完林立夏腦中閃過了路遠的一句話,心內(nèi)迷霧似乎被撥開了一點。</br> “先生,我想問一下,這幾個學(xué)生中誰最有大將之風(fēng)?”林立夏想了想開口問道。</br> 先生思索了下:“如果真的說大將之風(fēng)的話,恐怕就是路遠了吧。”</br> 林立夏心中有些傷感又有些憤怒,事情真的和她想的一樣嗎?</br> “先生,我們出去看一看吧。”林立夏腦中閃過了和路遠在一起的場景,心底越想越是陰沉。</br> 仲良看向林立夏的眼底多了一分認可,而蘇綸則是越來越顯得深沉。</br> 林立夏和先生他們一起來到了聚集著學(xué)生的大廳內(nèi),學(xué)生們熱烈地圍著那三人問著問題,而那三人除了路遠都是一臉極欲逃避的樣子。</br> 林立夏低聲在先生耳邊說了一句:“先生,還是叫剛才那三人回到西房吧。”</br> 先生點了點頭,面朝學(xué)生們開了口:“陳華、梁付和路遠,你們都跟我來西房吧。”</br> 三人聞言都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跟著他們一起回了房。</br> 門被關(guān)上,林立夏用眼神來回掃視著眼前的三人,最后停在了路遠的身上:“路遠,小宇是你殺的吧。”</br> 肯定的語氣,帶著無奈。</br> 旁人聞言都是大驚,路遠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易公子,我不知道是什么讓你誤會我了,但是我和小宇從小一起長大,我是不會這么做的。”</br> “毋庸置疑,兇手是趁陳華去找先生的時候逃走的,一切都是他早就安排好的。”</br> 林立夏心底還是佩服他的鎮(zhèn)定的,可是那一抹佩服卻掩不掉心底深深的無力:“殺小宇的人當(dāng)時冷靜地看著血從小宇的頭上涌出,直到沾滿了他的整張臉,他可能雙手根本沒有一絲顫抖地替小宇綰著發(fā),小宇那時候或許還沒死,他驚恐地看著害他的人,雙唇顫抖卻無力說出一句話,兇手慢慢欣賞著小宇的掙扎,隨后將他扔在了地上,自己則是蹲了下去收拾著茶盞的碎片。”</br> 林立夏走近抓住了路遠的手舉了起來:“然后,很不小心地割到了自己的手指。”</br> 她轉(zhuǎn)過身繼續(xù)說道:“我當(dāng)時問先生那茶盞還在不在,可問過以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犯傻了,那兇手是何等精細的一個人,會將有迷藥的茶盞還扔在原地?”</br> “我左想右想,陳華和梁付都不像是那么沉穩(wěn)的人,而你,路遠,”林立夏倏地回過頭看向了路遠,“你明明那么緊張小宇的安危,那時候和我來找先生的時候卻還是有禮地敲了門,得到了先生的允許才進來。”</br> “你明明是小宇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對于小宇的死卻顯得鎮(zhèn)定過了頭,正常人該是上前質(zhì)問陳華吧,可是你沒有。你很穩(wěn)定很自信,可你的漏點就是你太鎮(zhèn)定了。”</br> 林立夏嘆了口氣:“路遠,我佩服你有大將之風(fēng),卻看不起你的不敢去爭,你若是真想要秋試那個名額,為什么不和小宇爭卻做這么喪盡天良的事情!”</br> “我不去爭?”哪知原本對林立夏的話毫無反應(yīng)的路遠,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極其低沉地說道,“你說我不去和他爭?”</br> 路遠抬起頭朝已經(jīng)愣了的眾人笑了一笑:“難道我不想去爭?可我拿什么去爭?我那在床上癱瘓的娘?還是,我想殺死娘親的事實?”</br> 說完這一句,那本來溫和老實的人竟顯得有絲陰森。</br> 林立夏聞言猛然止住了步子,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