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救人救到底
“施主。”抬頭剛想叫人,卻被眼前的狀況嚇了一跳,林立夏失聲叫道,“喂,你別嚇我啊!”</br> 只見傍晚時還和她調(diào)侃說話的人此刻正整個身子綣了起來,劍眉緊皺,臉色蒼白,嘴唇凍得發(fā)紫。林立夏匆忙放下了傘向地上的人走了過去,伸手碰了碰他的手,冰冷觸感讓她一下子縮了回來。</br> 肯定是因?yàn)樯砩鲜芰藗偈軆觯圆艜闪爽F(xiàn)在這個樣子。林立夏皺著眉頭想著,現(xiàn)在可怎么辦?</br> “喂,施主,你醒醒。”拍了拍他的臉,林立夏試圖叫醒他。可昏迷中的男人只是動了下唇瓣,眼睛仍是緊閉。</br> “喂你醒醒啊,這樣睡過去不行的啊。”林立夏又氣又急,怎么就讓她救了個麻煩呢,現(xiàn)在不僅救了,連救后服務(wù)都全了。看著眼前直出冷汗的男人,林立夏對著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br> “唔……”昏迷中的人終于有了反應(yīng),緩慢且吃力地睜開了眼睛,“大膽,你對本王做了什么?”虛弱的身體叫他連說幾句話都困難不已,直喘著氣。</br> “做了什么?除了咬你還能干嗎!”林立夏揉著自己酸痛的腮幫子說道,完全忽略了他話里重要的地方。</br> 看他閉上眼睛似乎又要昏睡過去,林立夏急忙搖了搖他的身子:“你別睡啊,我扶你到我屋子里去。”說完吃力地想要支撐起他的身子,奈何這林大小姐的身子是在是嬌貴得很,根本使不上力。</br> “該死!”低聲咒罵了一聲,林立夏對著地上的人踢了幾腳,“你好歹使點(diǎn)力啊。”</br> 李澈被踢得精神清醒了些,看著眼前一臉焦急惱怒的小尼姑笑出了聲,扯動了胸前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了口氣。</br> 林立夏見狀又好氣又好笑:“還笑,痛死你活該。”</br> 李澈這下不敢大力笑了,只微微地扯了扯嘴角:“小師父過來搭把手吧。”</br> 林立夏蹲下身子將他的胳膊繞過了自己的肩,李澈配合地使上了力,這才整個人搖晃地站了起來。</br> “唉唉唉你身子別搖啊。”林立夏被他不穩(wěn)的身子直壓得往一邊倒,好不容易站好了又被他拖得往另一邊斜了過去。</br> “小師父見諒,我實(shí)在是……”說到這里李澈愧疚地看了她一眼。</br> 林立夏被他看得什么怒氣也不好發(fā),只好干干地笑了笑。想了想林立夏把手搭上了他的腰,緊緊地?fù)ё !笆┲饕娬彛毮嵋彩菫榱司饶恪!?lt;/br> 說完吃力地?fù)沃呦蛄碎T口。</br> 李澈艱難地跟著她移動著步子,撐著他行走的身軀是那么纖細(xì)柔弱,卻有著一種極其堅韌的意志。李澈心里笑了笑,看不出來這小尼姑心腸還真是好。</br> 兩個人一把雨傘,拖著步子緩慢在雨中行走著。李澈幾乎整個人都壓在了林立夏的身上,林立夏被壓地臉色通紅,可還是憋足了一口氣往前走著。</br> 終于到了房間,林立夏一甩手將李澈整個人推到了床上,床發(fā)出了“嘭”的一聲響,李澈痛得緊皺起了眉頭。</br> 林立夏一邊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一邊將他慢慢地扶了起來:“施主全身都濕透了,還是先換衣裳吧。”說完自己又郁悶了起來,她這里哪來的男人衣服?</br> 李澈似乎看出了她的困窘,搖了搖頭說道:“不必麻煩了,這樣就可以了。”</br> 林立夏看著他濕透的衣服皺起了眉頭,突然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有了!</br> “施主,我這里沒有男人的衣服,不過袍子還是有的,你湊合著換上吧。”林立夏打開了柜子翻出了一件白色的袍子對他說道。</br> 李澈看了看那明顯是女人穿的袍子抽了抽嘴角,叫他穿女人的袍子?“小師父不必費(fèi)心了。”</br> 林立夏危險地瞇了瞇眼睛,這個時候了還想著面子問題?一句話不說,林立夏上去就開始解他的衣服。</br> “小尼姑你也太心急了吧。”李澈左手抓住了在他胸前忙碌著的小手,心里驚訝不已,想不到這小尼姑還真的是一點(diǎn)都不避嫌。</br> 林立夏抽出了手繼續(xù)著,擺明是不管他同不同意都要換。</br> 李澈無奈地說道:“好吧,我穿,不過還是我自己來吧。”</br> 林立夏這才滿意地笑了笑,起身轉(zhuǎn)了過去。</br> “哦,對了,你換好衣服就上床睡吧,記得往里面睡一點(diǎn)。”林立夏說道。</br> 李澈聽她突如其來的話語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的意思不會是……</br> “我去廚房換一下衣服吧,你先睡。”林立夏說完抓起了椅子上的衣服打開門走了出去。</br> 李澈看著她的背影眸中閃過笑意,這小尼姑還真不同于常人啊。</br> 林立夏換好衣服回來的時候,看到李澈已經(jīng)身子平躺著睡著了,她疲憊地笑了笑,今天過得還真是充實(shí)啊。</br> 從箱子里拿了床新的被子出來,林立夏翻身上了床,這才覺得整個人累得要命。打了個哈欠眼皮不由自主地合在了一起,入睡前的她迷糊地想著,雖然累了點(diǎn),但是救了一條人命,還是很值得的吧。</br> 均勻的呼吸聲輕微響起,本該是熟睡的李澈卻緩緩睜開了眼睛。房間里雖然漆黑一片,可因自小習(xí)武所以李澈的視力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得一清二楚。</br> 轉(zhuǎn)過了頭李澈仔細(xì)觀察起了熟睡中的林立夏。她實(shí)在不像是個尼姑,白皙的鵝蛋臉,緊閉著的眼睛上睫毛濃密而長卷,秀氣的鼻梁和嬌艷欲滴的紅唇。</br> 睜開眼睛的她是嫵媚的,那眼角微揚(yáng)的杏眼有著動人的氣韻。可她身上又有著一股清麗的氣息,或許是因?yàn)樯碓诜鸬氐年P(guān)系。謙恭話語中暗藏著的是她的不以為然,一顰一笑間盡是靈動神采。這樣的女子,如此嬌俏,出家實(shí)在是可惜了。</br> 李澈又想起了她異于常人的行為。不忌諱男女之防,不在乎男女共處一床,是該說她蠢得天真還是說她心中真的不為世俗困擾?或許也只有出家之人才能有她這樣的心思吧。</br> 粗糲的手掌觸上了她柔嫩的臉蛋,黑暗中的李澈黑眸里滿是欣賞。就是這么一個柔弱的女子,將他從生死邊緣救了回來,纖細(xì)的身子擔(dān)起過他的沉重,對于他的傷他的來歷沒有問過一句,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救了的是誰。</br> 悟空?李澈笑了笑,愈發(fā)顯得臉龐英俊,他口中低喃:“還真是個好名字啊。”</br> 突然門外傳來了聲響,李澈眼中浮上警覺仔細(xì)地聽了起來。</br> “咚,咚咚,咚咚咚。”有節(jié)奏的三聲輕微的敲地聲響了起來。m.</br> 李澈松下了身子,伸手點(diǎn)了林立夏的睡穴開口說道:“進(jìn)來。”</br> 話剛落下,就有一個黑衣人推門進(jìn)來,恭敬地朝他跪下說道:“屬下見過王爺。”</br> “起來吧。”此時李澈面容英挺神色嚴(yán)肅,散發(fā)著一種迫人的威嚴(yán)氣息,“莫肖現(xiàn)在怎么樣?”</br> “回王爺,莫肖他……”黑衣人低著頭頓了頓說道,“莫肖身受重傷,現(xiàn)在已無生命大礙,可右手臂卻廢了。”</br> 李澈聞言皺起了眉,莫肖是他的貼身侍衛(wèi),遭遇刺殺的時候?yàn)榱搜谧o(hù)他逃走而故意引開刺客。身為劍客,他最重要的就是使劍的右手,現(xiàn)在沒了右手就等于已經(jīng)是個廢人了。想到這里李澈又開口問道:“可查出來了這次是誰派來的?”</br> “屬下查過了,這次行刺的是江湖上閻王閣的人,可屬下沒有查出誰是委托人。”</br> 閻王閣是江湖上第一殺手組織,據(jù)說只要他們接下的案子就沒有辦不成的。他們想殺的人,不論明招還是陰式都要?dú)ⅰ?lt;/br> 李澈冷笑了一聲,臉上盡是嗜血之色:“閻王閣?本王就讓他們知道這次惹上了不能惹的人。傳令下去,出動陰間十三煞,剿滅閻王閣。”</br> “遵命!”黑衣人這才抬頭看向床上的李澈,卻發(fā)現(xiàn)李澈正與一女子同躺在一起,“王爺,這……”</br> 李澈看了熟睡中的林立夏一眼:“不必管她。”</br> “那王爺什么時候起身?”</br> 李澈掀開了被子慢慢走下了床:“現(xiàn)在。”</br> 黑衣人看到李澈身上的衣服的時候愕然:“王爺你……”</br> 李澈冰冷的視線向他射了過去:“有什么問題么?”</br> 黑衣人連忙垂下了頭:“沒,沒有。”</br> 李澈穿上了靴子向外走去,黑衣人連忙打開了門,李澈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br> 黑衣人回頭看了看床上看不清容顏的女子輕輕地關(guān)上了門,房內(nèi)又是一片寂靜,似乎從未發(fā)生過什么。</br> 第二天清晨。</br> 林立夏看著眼前的一堆沾了血的布出了神。那男人受了那么重的傷,可今天早上一起來就沒有他的蹤影了,他去了哪里呢?不管了不管了!林立夏甩了甩自己的頭,只是隨手救的一個人而已,管他那么多干嗎,再說了,他走得無聲無息,說不定被人接回去了。</br> 林立夏把布都攬在一塊包在了一件舊衣服里面,開了門準(zhǔn)備拿去廚房燒了,卻看到如靜快步往她這里走了過來。</br> “如靜怎么了?”林立夏開了口問道,這如靜雖然是個年紀(jì)不大的女孩子,可是性子卻是難得沉穩(wěn),今天難得這么急。</br> “若靜,”如靜停下來喘了口氣,“林府里有人來找你了,說是讓你馬上去前廳。”</br> 林府?林立夏有些驚訝地開了口:“有說是誰嗎?”</br> “他說是他你弟弟。”</br> 林大小姐的弟弟?那不就是毒舌男林衡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