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陰風(fēng)寨
莫子玄卻不回答她的話,自顧自開口說道:“那兩只圣獸,本是八年前西域進貢我朝的幼獸,卻沒料到在關(guān)口山被人劫走。那幫使臣說那時救了一名貌美女子,可圣獸被劫之后那女子也不見了蹤影。”</br> 大當家的臉色越來越差。</br> “直到前幾天宮里才收到消息,說圣獸是被陰風(fēng)嶺所劫。”莫子玄說到這里對著她溫文一笑,“現(xiàn)在看姨娘這個樣子,該是每月都有喝圣獸的血吧?”</br> 大當家詫異不已,這人竟然對八年前圣獸的事情那么清楚,她細眉凝起問道:“難道你是宮里的人?”</br> 本應(yīng)緊捆著莫子玄的軟鞭此刻松了開,莫子玄無比自然地起了身:“看來姨娘還沒有老到頭腦都不能使啊。”</br> 大當家驚訝地看著那掙脫了束縛的男子:“你竟然可以解開我的‘千結(jié)’?”說完眼中閃過疑慮,“那你為何剛才跟我回到這里?”</br> 話語剛落下她身子猛然一震,這男子竟然是故意跟她回到寨里,難不成他想……</br> 莫子玄贊賞地拍了拍手:“姨娘終于明白了啊。原本我沒想著要完全剿滅你們的,留你們一條生路也無妨。可是偏叫我發(fā)現(xiàn)了你的計謀。你不是想血洗青鎮(zhèn)嗎,這么心腸歹毒之人我又怎么能留。那莨多回來定是叫你來收拾我的吧。”</br> “原來你是想引出我。”大當家沒想到自己竟然中了眼前這人的計謀,她昨晚聽莨多回報說遇上了這么一個厲害人物,所以才帶著圣獸前去一會,想不到原來是這么一個俊美的公子,當下她就起了邪心想要帶他回寨。她統(tǒng)領(lǐng)陰風(fēng)寨數(shù)十年,加上近幾年馴服了那兩只圣獸,更是萬事順利,卻沒想到今天會栽在了這個看似無害的男子手中。原本莨多說這男子陰險,她還覺得是莨多大驚小怪,可原來自己的反應(yīng)都在這個男子的算計之內(nèi)。</br> 莫子玄微微一笑:“我若是不親自來迎接大當家,官府的那些蠢貨又怎么抓得住你呢?”</br> 大當家眼內(nèi)閃過殺意:“哦?那公子是以為你現(xiàn)在抓得住我?”說完她手中藏著的短劍向莫子玄攻了過去。</br> 莫子玄身形一閃輕易躲了開來,他鳳眸內(nèi)滿是笑意地看著大當家說道:“大當家真以為我會沒有準備就來抓你?”</br> 大當家微微瞇了瞇眼:“你是什么意思?”</br> “你身上已經(jīng)中了毒,你都沒有察覺嗎?”莫子玄說道。</br> 大當家聞言不屑地笑了笑:“這種幼稚的手段也想騙過我,真是無知小兒。”</br> 莫子玄笑意更盛點頭說道:“跟姨娘比起來我確實算是‘小兒’了。”</br> 大當家氣得面色通紅,她竟然自己踩到了自己的痛處,心中怒火更是旺盛,她開始招招狠毒地朝莫子玄攻了過去。</br> 莫子玄有些吃力地應(yīng)對著她的進攻,可臉上卻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姨娘,別怪小侄我沒提醒你,你運功的話毒性可是會發(fā)得更快哦。”</br> “少說廢話!”大當家短匕擦過莫子玄的手臂,淡藍色的錦袍被割破,少許鮮血流了出來。</br> 即使是這樣莫子玄仍是面不改色,這陰風(fēng)嶺的大當家確實有些本事,身為女子統(tǒng)帥一個山寨的莽夫可不是件易事。可女子終究是女子,美貌便是她致命的弱點。</br> 八年前她為了得到可以使青春永駐的圣獸之血劫走了圣獸,今天他為了拿回圣獸也用她最忌諱的一點擾亂她的心智。</br> 幼稚的手段嗎?莫子玄神秘一笑。</br> 莫子玄仍是到處躲避著大當家的攻擊,他的武功在她面前根本是班門弄斧,這大當家的功夫也算是很不錯的了,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等到莫不破趕來。可照現(xiàn)在的情況他怕是要吃些苦頭了。</br> 林立夏從那柴房出來后,在這土匪窩里七歪八歪地拐了好久,好不容易看到了幾個人說說笑笑地出來,她正準備偷偷摸摸跟在他們后頭找出路呢,卻注意到了他們的談話。</br> 話里的內(nèi)容是……</br> “嘿嘿,大當家今天帶回來那公子長得可真是漂亮啊,該不會是個娘們兒吧。”某男道。</br> “去你的,要是個娘們兒大當家不得氣瘋了。”另一個人啐了一口吐沫,“好不容易逮到個漂亮的男人,大當家的可不得好好享受享受,說不定咱以后就得叫他‘寨主夫君’呢。哈哈。”</br> “我說,”又有一個人開了口,“今天怎么沒看到大當家的那兩只寶貝啊?”</br> “昨兒個三當家回來上大當家那告狀,說他昨天在青鎮(zhèn)那碰到個不知死活的俊美公子,你也知道大當家最喜歡的就是男色,聽三當家這么一說興趣就來了,今天帶上那兩只寶貝就出寨攔路去了。你瞧,這不帶回來了嗎。那兩只寶貝估計正在收拾其他幾個人呢。”</br> 某男嘆氣:“怎么就沒來個漂亮的娘們兒呢,饞死我了!”</br> “柴房那不是還有一俊俏的小白臉嗎,你湊合著上了得了!”一男猥瑣地說道。</br> 旁邊幾人聽了都哈哈大笑。</br> “要是女人都像大當家的那樣我也想當女人!”其他幾個也這樣說道。</br> 暗處的林立夏心里有了不好的預(yù)感……</br> 漂亮得像女人的男人?大當家那樣的女人?兩只寶貝?</br> 綜上所述,林立夏總算是知道了,原來,那紅衣美女是山賊,還是這些山賊的大頭頭。還有就是,莫子玄被大當家抓了,正準備被“霸王硬上弓”。</br> 囧……聽他們這么說這個大當家好像很有本事啊?果然,敢攔路搶劫的女人就是有本錢啊。</br> 說起莫子玄被抓,好像是因為她的關(guān)系……可是照當時那狀況,她要是不先走那就是一鍋端了!現(xiàn)在起碼……那啥……她還可以去“美女救英雄”?</br> 林立夏覺得書上說的英雄救美都是P話!至少她挨耳光子的時候英雄都隱身了。這年頭流行反撲!連救人都是。</br> 她突然想到剛才那幾人說的“柴房里的小白臉”,那說的不就是她嗎?照理說她現(xiàn)在不白啊,為啥還叫她小白臉呢?她馬上又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了!那幾個人長得可都是一副黑熊樣,跟他們比起來自己可不就是個小白臉嗎!</br> 捶了捶自己發(fā)疼的肩膀,她向著幾人出來的地方走去,專門挑房間精致的道走,最后居然真的被她找到了!林立夏嘆氣,幸虧那大當家的是個女人,不然在這么個土匪窩里還真是不好找。</br> 誰都沒有注意到門被輕輕推開了一條縫。門外的林立夏覺得自己不僅頭疼,連牙都疼了。她注意到了莫子玄的手臂上已經(jīng)有了好幾個傷口,敢情這大當家的是“強奸未遂”以至于“惱羞成怒”最后想“殺人滅口”?</br> 這邊她正想著辦法呢,那邊莫子玄險險避過了大當家迎面來的短劍,白玉般精致的臉上多了一道血痕。</br> 大當家見狀心疼地說道:“喲,怎么劃到你的臉了。”</br> 門外的林立夏心里罵道,這一刀要是不躲過去就直接削掉莫子玄的耳朵了,你丫還真能裝!</br> 莫子玄依舊還是氣定神閑的樣子,似乎身上受了傷的不是他:“姨娘說笑,我這張臉保養(yǎng)個幾天就會恢復(fù)了,不像姨娘,臉上要是有了傷口怕是很難恢復(fù)吧?我記得圣血似乎沒有愈合的功效。”</br> 大當家不禁氣血上涌,死小子,又拿她的容貌說事,今天非宰了他不可!大當家的招式越來越狠,莫子玄也越來越招架不住,門外的林立夏卻是越來越冷靜。</br> 該怎么做?院子里現(xiàn)在沒人,所以就是她和莫子玄二對一。大當家的有武功,還不低。莫子玄武功一般,她是沒功夫,所以只能是智取。</br> 林立夏轉(zhuǎn)身看了看院子,走到院子兩旁的樹下挑了幾塊個頭大的石子捏在手中掂了掂。</br> 她計算了下院子門到房門的距離,最后快速退到了院子口,眼睛里精光一閃往前沖了去。</br> 屋里的大當家心里正笑得得意,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過來都救不了這漂亮的公子了。而莫子玄雖然面上沒有什么變化,可額角也沁下了一滴汗水。這時,急亂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了過來,接著有人匆忙且大力地敲起了房門,那人害怕地大聲叫道:</br> “大當家!不好了!兩只寶貝快不行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