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圣獸
林立夏覺得自己真是倒霉。話說她也是一片好意來著,畢竟她和麥穗兩個弱女子在那里只會妨礙到他們,所以她才想著先和麥穗逃到安全的地方,讓他們痛痛快快打一架后再來找她們。可哪知道這一跑起來就把麥穗給跑丟了,更糟糕的是,她又落入了“黑手”了。</br> 現(xiàn)在她的兩只手正用麻繩捆著,被那小二扔到了一個類似于柴房的地方。窗戶被緊緊封了起來,門外估計也有人守著,她看著房上破舊的懸梁有點悲哀地想著,果然只有到處是風波的日子才是“生活”啊。</br> 林立夏靠到了墻上借力,努力勾起手想要解開繩子,可那繩子綁得實在是結實,最后她不得不放下了酸痛的手,坐到了一旁還算是干凈的小板凳上。</br> 她想起剛才那幾個人叫小二哥為“三當家”的,這稱呼可不陌生,電視里那些山寨的頭子們不都是當家的嗎。</br> 林立夏這才反應過來,山寨?那也就是說這伙子和剛才那紅衣女子是一幫的?剛才那三當家一路上都是拿布蒙著她的眼睛,到了這里才拿了下來,也就是說她被帶到了不能輕易被別人發(fā)現(xiàn)的地方?</br> 傳說中的寨大本營?</br> 林立夏真想為自己抹一把辛酸淚,這可怎么辦,仲良那邊也不知道怎么樣了,麥穗丟哪了也不知道,美好的旅程才開始呢,波折就上來了,這世界可真悲摧啊。</br> “危險的事物又何嘗不給我們帶來挑戰(zhàn)。”</br> 閉上眼睛腦子里突然浮上這句話,她想起自己剛才還是這么對莫子玄說的。想到這里她思緒慢慢靜了下來,勾起唇淡淡笑了笑。對了,這也是組成美好旅程的一部分,游覽美景又怎么能不碰上幾個反派人物呢?她想起自己以前玩網(wǎng)游時那些長得奇形怪狀的怪物,眼前的那些不就是他們嗎?</br> 林立夏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眸子里光澤閃動,游戲現(xiàn)在才開始呢。</br> 她起身走到了墻邊,靠著墻坐到了地上,歪著脖子開始全神貫注地解起了身后的繩子。</br>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br> 林立夏緊繃的身子猛然松了下來,大口大口吸著氣。手腕酸得不得了,脖子也因為保持一個姿勢而開始微微酸痛。她轉了轉脖子休息了幾分鐘,就又開始重復剛才的動作。</br> 繩子綁得太緊,她用指甲一點一點扣著,脆弱的指尖已經(jīng)開始有了疼痛的感覺。在休息與繼續(xù)的循環(huán)下,半個小時后林立夏終于解開了束縛。伸出手揉著自己的手腕,她低頭看著地面轉起的圈子。嗯哼,第一步已經(jīng)完成了,接下來就是……</br> “啊!”一聲凄厲的叫聲從柴房里響了起來。</br> 門外正在打瞌睡的大漢被驚得身子一震,睡意跑得無影無蹤。他濃眉間一個大大的“川”字顯現(xiàn),提起腳重重地踹了門一腳:“你個兔崽子,叫鬼啊叫!打擾老子睡覺,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br> 他罵罵咧咧地又靠到了門邊準備繼續(xù)自己夢里的春色,卻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怎么里面什么聲響都沒有了?</br> “喂,我說小白臉,”他伸手砸了砸門,“你怎么了?”</br> 門內(nèi)一片靜寂。</br> “你個孫子,老子跟你說話呢。”大漢罵道。</br> 門內(nèi)依舊無人應答。</br> 大漢這下才有點慌了起來,三當家可是說過了,這小白臉是只肥羊,要是出了點事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大漢從腰間拿出了鑰匙開起了門,嘴里還叫囂著:“我說兔崽子,你可別給老子耍什么花樣,小心我捏斷你那小胳膊小腿。”</br> 鎖“咯噔”一聲開了,大漢推開門左右看了看,咦,那小白臉人呢?</br> 門后的林立夏一閃而出,心中默念“一、二、三”,舉起板凳狠狠朝大漢的腦袋上砸了下去。</br> 大漢沒料到那小白臉竟然躲在了他的身后,腦袋被砸得疼痛難當。他惡狠狠地轉過了頭,粗壯的手臂一把抓過了林立夏的手腕,另一只大手往她臉上招呼了去。“小雜種,竟然敢偷襲老子!”</br> 林立夏身子用力一扭,臉算是躲過了那么一下,肩膀卻被拍得麻痹了。她使勁咬了咬牙,曲起了膝蓋狠狠朝大漢的襠部頂了去:“去你大爺?shù)模±献舆€就是偷襲你!”</br> 大漢雙眼睜大,下體傳來的疼痛讓他松開了鉗制林立夏的雙手,雙腿緊閉蹦跶了起來。偶滴個娘喂!疼死老子了!</br> 林立夏伸出了沒有受傷的左手,再次拿起了翻在地的板凳,一臉陰笑地走近了大漢,丫丫個呸的,姑奶奶我現(xiàn)在教你什么叫小身體大智慧!</br> 吹了吹手上的灰塵,林立夏瀟灑地甩了甩自己額前散落的發(fā)絲,她活活砸了十下那大漢才暈了過去,那么大的塊頭吃什么長大的!</br> 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右側肩膀,她吃痛地皺起了眉頭,估計已經(jīng)瘀青了一大塊。臉上換上悲憤的表情,她心里喊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br> 她左手撩起自己的長衫下擺,學著電視里那些人一樣用力一甩走出了門。</br> 再說那頭的仲良,等他將雪豹打昏在地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個時辰以后了,他提起劍準備了結那猛獸的生命,卻被趕到的麥穗大聲制止了。</br> “仲良!住手!”</br> 仲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頭看著麥穗不說話。</br> 麥穗慢慢走了過來:“這雪豹不可殺。”</br> 仲良依舊沉默看著她。</br> “明人不說暗話,我確實是奉命來保護林大小姐的。”麥穗此刻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平常的那股嬌憨,眼神處處帶著銳利。</br> “那天的黑衣人是你的同伴?”仲良問道。</br> 麥穗點了點頭:“天下第一殺手竟然跟在林大小姐的身邊,我不得不懷疑。”開始她以為仲良是得知了那個消息,才潛伏在林立夏身邊的,可現(xiàn)在看來,他似乎并不知道。</br> 仲良收起了手中的劍:“她現(xiàn)在是我的雇主。”</br> “既然如此,希望以后不會有成為敵人的一天。”麥穗說道,畢竟,他曾經(jīng)是黑狼,那人手下的第一殺手。</br> “你知道那莫公子是何人嗎?”麥穗緩緩說道,“他是當朝四皇子,李玄。”</br> 李玄?仲良皺起了眉。</br> “我剛得到消息,皇上前幾日查出,當年西域貢獻給我朝的圣獸是被陰風嶺所劫,四皇子這次是奉了皇命來剿滅陰風嶺并且?guī)Щ厥カF。”</br> 仲良聞言看了地上的雪豹一眼,轉身準備離去:“對了,小姐呢?”</br> “小姐被人帶往陰風嶺了,不過我暗中派人保護著她。”麥穗說道,“四皇子剛才已經(jīng)跟隨那紅衣女子找到了陰風寨,莫不破接到了他的信號正帶人趕往那里。”</br> “陰風寨在何處?”仲良問道。</br> “我和你一起去接小姐。”麥穗拍了拍手,暗處出來了一個黑衣人,她吩咐道,“把圣獸送到官府。”</br> 黑衣人點了點頭,便扛起雪豹速度飛快地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中。</br> 仲良和麥穗沉默著一起朝陰風寨走去。</br> 再說說陰風寨大寨主的閨房內(nèi),莫子玄被軟鞭捆得結結實實的扔在了床上。剛才那紅衣美艷女子褪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衣,露出了光滑細膩的肌膚。她千姿百媚地走到了床邊,看著那俊美公子開了口:“公子,奴家今天來伺候你可好?”</br> 莫子玄微微一笑,絲毫不見慌張:“姨娘說笑,小侄怎么擔當?shù)闷穑俊?lt;/br> 紅衣女子聞言臉色一僵,隨后又嬌笑了起來:“公子可真會說笑。”纖纖玉手已經(jīng)撫上莫子玄的胸膛,一下又一下輕柔地磨蹭著。</br> “姨娘才真會說笑,”莫子玄仍是沒有一點不適之意,俊美臉龐上笑容越發(fā)顯得儒雅,“姨娘今年怕是有四十歲了吧,小侄又怎么會讓姨娘勞累呢?”</br> 紅衣女子眼神染上怒氣,本是柔若無骨的雙手緊緊地扯上了他的衣衫,話語中帶著威脅說道:“公子,你可別糊涂了。奴家可正是芳華妙齡呢。”</br> 莫子玄鳳眼半瞇薄唇微張:“姨娘八年前就已經(jīng)是三十幾歲了,現(xiàn)在可不是四十出頭?”</br> 溫吞的話語卻如尖刺般根根扎入紅衣女子的心上,她沉下了臉陰沉地看著眼前溫文爾雅的男子:“你怎么知道?”</br> 莫子玄淡淡一笑:“姨娘說呢?”</br> 紅衣女子開始不耐地伸出手纏上了他的脖子:“小子,姑奶奶我可沒工夫跟你逗趣。”這男子竟然知道她的真是年齡,雖然臉上滿是笑意,卻一口一個“姨娘”,滿是嘲諷之意,叫她氣惱得很。</br> 莫子玄像是看不見她的怒氣又開了口說道:“世人都知道陰風寨里二當家以武藝出名,三當家以陰冷出名,卻沒人知道大當家是一名女子。”說到這里他停下來看了她一眼,“而且已經(jīng)是四十幾的年齡卻只有二十歲的面貌。”他茶色的眸中似乎帶著一絲調侃之意。</br> 紅衣女子,也就是陰風寨真正的大當家媚眼里浮上了殺意,她緊盯著莫子玄陰冷地開了口:“原本以為這么個俊公子收了也是不錯的,卻沒想到是個這么多嘴多舌的人。”手指漸漸收緊,她卻沒有看到莫子玄的鳳眸里有一點懼意。</br> “大當家就不擔心那兩只圣獸嗎?”莫子玄淡淡地開了口。</br> 紅衣女子面色一沉:“你到底是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