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十一根貓毛
而在陰風谷中,一處不起眼的山洞里,內(nèi)里一枚碧綠色的珠子瑩瑩發(fā)亮,隱隱有靈氣溢出。</br> 容真就藏身在這珠子中,從懷里掏出了薛景嵐給她的功法。</br> 薛景嵐對徒弟很負責,容真之前修行的功法是他花錢買的,功法內(nèi)容基礎簡單,對于修煉的細節(jié)描述得詳細到啰嗦,修真界大部分修士估計都看不上這功法,但正好適合容真這樣天賦差的修煉小白。</br> 所以既然薛景嵐會給她功法,那么它一定是適合自己的,容真懷著緊張的心情,將這本舊書翻開了。</br> 此時,從她指尖冒出,在書本處一閃而過的一抹黑色光芒融進了書中,容真沒有發(fā)現(xiàn)。</br> 打開書后,容真驚訝地發(fā)現(xiàn)書中的內(nèi)容竟然是會動的,無數(shù)黑色的霧氣繚繞著,似乎正在凝聚成圖案與文字。</br> 修士筑基期之后,才算是真正修煉入了門,容真也對這本功法很期待,心想這不愧是修真界的功法典籍,竟然還自帶動畫效果。</br> 容真仔細瀏覽了一下功法上的內(nèi)容,它介紹了修真界里一種全新的力量,叫做靈魂之力,修士、有靈智的靈獸,甚至是九淵獄中的惡鬼,在行動、思考的時候都會釋放力量,而這種難以捕捉的力量,竟然也可以用來修煉。</br> 她的靈根決定了她這輩子都不可能與五行之中的傳統(tǒng)力量發(fā)生強烈的共鳴,容真想應該是薛景嵐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找到了這本功法,就拿給她死馬當活馬醫(yī)了。</br> 容真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但她還是按照功法上的內(nèi)容開始嘗試。</br> 但她沒有注意到的是,本該安安靜靜呆在她內(nèi)府里的阿玄已經(jīng)消失不見。</br> 此時的阿玄,自然是來到了容真的那本功法里,這些天他積蓄的力量足夠讓他做出這樣的小把戲來。</br> 容真是難得可以與他神識相通的修士,阿玄跟在她身邊可以更快地恢復力量,但容真的修為太低了,阿玄還是決定幫她一把。</br> 實際上,阿玄自己也不知道容真是否能與靈魂之力產(chǎn)生共鳴,因為這種力量極為特殊,到目前為止,似乎只有他才可以掌控這種特殊的力量。</br> 阿玄和容真一樣,抱著死馬當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跳到容真的功法之中,按照他的修煉體系偽造了一本全新的功法讓容真修煉。</br> 容真把書籍放在腿上,按照功法里的提示,閉上眼睛,開始感受周圍的世界。</br> 掌握靈魂之力的最初階段,是能感受到自己身邊的生物,所有具有意識的生物都會被容真監(jiān)測到。</br> 如果容真什么都看不到,那么說明她無法與這種力量共鳴。</br> 容真入定之后,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玄奧的世界,周遭所有的一切就像是黑夜里的紅外成像,她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邊縈繞著一團黑色的霧氣——這是阿玄。</br> 這團黑色霧氣就在她的腿上,容真感到有些疑惑,此時的阿玄不應該留在她的內(nèi)府中嗎?</br> 不過這只大黑貓一向我行我素,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跑出來了也說不定。</br> 容真醉心于這個玄妙的世界,她沒想太多,開始在這個翠綠珠子的空間里搜索起來。</br> 很可惜的是,她沒在這個房間里發(fā)現(xiàn)其他的生物。</br> 容真決定把神識往外查探,去看看陰風谷里有些什么。</br> 不知道,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那只水里的大家伙會是什么樣子……</br> 容真如此想著,意識已經(jīng)飄出了翠綠珠子的小空間,飛出這個干燥的山洞。</br> 冬季的陰風谷荒涼,生物絕跡,容真在山上搜尋了一圈,只找到了一些氣息微弱、正在冬眠的靈獸。</br> 而就在此時,她聽到了“咚咚咚”的聲響,她調(diào)轉視角,往水潭上看去。</br> 只見在冬日的水面上,竟然有四團光芒,一團是龐大的灰色光團,體型與蠱雕相當,而另外三團大約一人高,分白、藍、綠三色,雖然這三團光芒比蠱雕的小了許多,卻更凝練。</br> 水里什么時候多了三個不明生物?</br> 容真在探索靈魂之力的狀態(tài)下,無法看出對方的種族,但她很快通過觀察,看出了那三團小光芒就是屬于修士的。</br> 修士?</br> 容真大驚失色,陰風谷里只有她和薛景嵐住著,怎么還有外人了呢?</br> 她警惕地觀察了蠱雕與那三名修士的動向,她通過謹慎的分析,看出了他們究竟在干什么。</br> 是蠱雕在單方面地毆打那三名修士。</br> 容真不知道那三名修士從哪里來,要做什么,但發(fā)生人命不太好,陰風谷里會很晦氣。</br> 她決定出去看看。</br> 容真深吸了一口氣,神識歸位,身子仿佛從高空墜落一般往前倒了倒。</br> 她手中的功法書頁合上,阿玄不知何時,已經(jīng)蹲在了她的腿上,燦爛的金色眼眸幽幽望著她。</br> 阿玄不知道容真掌握了沒有,雖然希望很渺茫,但他還在等待容真的答案。</br> 結果容真竟然一把抄起他,把他抱在懷里,自言自語道:“外面蠱雕在攻擊修士,阿玄,我們出去看看。”</br> 阿玄縮在她懷里,抖了抖修長的尾巴,在容真看不到的地方,他金色眸中露出些許驚訝。</br> 容真在翠綠珠子的小空間里,竟然查探到了外面深潭里的情況,這等探查能力,如果是普通修士,只有元嬰真人才能做到。</br> 看來,容真不僅能夠與靈魂之力產(chǎn)生共鳴,而且她的共鳴強度還特別高。</br> 容真當然不知道她懷里的這只小貓咪暗中在想些什么,她抱著貓,風風火火跑了出去,一路跑到山洞外。</br> 在冬日的山谷里,深潭水被卷起,蠱雕飛到空中,帶起碎冰,長大了嘴。</br> 容真清楚地看到了這巨獸滿嘴的獠牙,它果然是吃人的。</br> 而被蠱雕逼到山石巖壁旁的三位修士看起來都極為年輕,尤其是勇敢地攔在最前的那位,劍眉星目,神情堅毅,修為看起來也最高,把的兩位同門牢牢地護在身后。</br> 司翰沒有想到,他們一踏入陰風谷的地界,這只蠱雕就如同瘋了一般從潭水里飛出,對他們發(fā)起攻擊。</br> 按道理,只有他們侵犯蠱雕的領地,它才會選擇出手。</br> 司翰作為丹霄門的首席大弟子,天賦最好,修為最高,所以門中有什么任務,都會交給他。</br> 對于到天嵐門的陰風谷查探一事,司翰原本是反對的,畢竟這地方名義上已經(jīng)是別人的,但賀蕭掌門執(zhí)意讓他前來,并且告訴司翰,陰風谷內(nèi)蠱雕兇惡,若天嵐門的兩位修士遇到麻煩,他也可以出手幫助。</br> 以這樣的理由相勸,司翰才領著兩位同門深夜造訪天嵐門,沒成想遇到了這樣的意外。</br> 蠱雕修為深厚,他不敵,司翰一面勉力抵擋著蠱雕的攻擊,一面扭過頭對同門高聲說道:“師弟師妹,我在前面頂著,引開它的注意力,你們先離開。”</br> “司翰師兄!”他身后的女弟子一邊結著法陣,一邊驚恐說道,“我們?nèi)巳绱寺?lián)手,尚且能抵擋一陣,我們?nèi)羰请x開,你怎么辦?”</br> “但這樣下去,我們非得葬身蠱雕之口不可!”司翰無奈輕嘆。</br> 誰也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意外。</br> 蠱雕自然懶得聽這幾位修士碎碎念,它的翅膀一揚,仿佛陰云蔽日,利爪朝他們這里襲來。</br> 司翰眉頭緊鎖,額上滲出汗水,他即將抵擋不住蠱雕的攻勢。</br> 看來他今日……真要葬身于此了……</br> 說來也是報應,別人的山門,哪里是能貿(mào)然闖入的。</br> 就在此時,天際一抹白色光芒閃過,但蠱雕的利爪已經(jīng)撕裂了司翰結起的防御陣法,飛了下來。</br> 天際那道光芒,終究是慢了。</br> 司翰把身后兩位同門往遠處一推,閉上了雙眼,手中還在源源不斷地輸出法力,試圖擊退蠱雕。</br> 在絕望的黑夜中,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br> “住手!”容真懷抱著阿玄,從山洞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對蠱雕高聲喚道。</br> 司翰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蠱雕是性情暴烈的妖獸,豈會聽修士的命令?</br> 但奇跡發(fā)生,原本還在試圖攻擊的蠱雕動作停了下來,它的翅膀收起,降落到地面上,回過頭看著容真。</br> 容真長舒一口氣,這只蠱雕果然是個聽話的。</br> 阿玄從她的懷里跳下,站到她腳邊,慢悠悠地朝前走著,在雪地上踩出一串梅花印。</br> 此時,丹霄門的白須長老趕到,他所看到的畫面就是一只巨大的蠱雕蹲在一個女修士面前。</br> 它碩大的身軀此時看起來就像一只巨大的狗,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還對著那女修士搖了搖。</br> 容真摸了摸蠱雕的頭,夸了聲“乖”,聲音像哄小孩。</br> 蠱雕得了她的夸獎,很開心,往她的身后一縮,但那獸眸看向其他幾位修士,還是帶著警告之意。</br> 丹霄門的所有人都沒想到,僅靠一句話就讓蠱雕服服帖帖的修士,竟然只有煉氣期修為——她還是剛剛突破的。</br> 這姑娘,應當就是薛景嵐的徒弟了吧?</br> 容真沒見過這大場面,除了薛景嵐之外,她第一次見到元嬰真人,還有這么多金丹修士。</br> 但她也沒有露怯,從容地走上前去,對面前幾位神情驚訝的修士溫柔地笑了笑。</br> “幾位道友,深夜來我天嵐門,有什么事么?”容真的聲音和緩綿長,這嗓音似乎能驅(qū)散方才被蠱雕攻擊的驚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