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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溫老爸是下了血本,他迫不及待地希望借老夫人大壽的機會,勢必要把林雋這個賢婿拿下。然而,他也是看到了現(xiàn)實的阻礙,一個在他右邊,他不聽話的小女兒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嬌羞纏綿地盯著那個更大的阻礙——付蘇。付蘇在他左邊,豐神俊逸,英挺銳氣,包裹在黑色的西裝下的身體猶如一根修竹,散發(fā)著清俊干凈的味道。付蘇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偏過頭轉(zhuǎn)過視線,面上清清淡淡沒多余的表情,眼神沉靜肅穆,這孩子從小就喜歡拿冷眼看人,現(xiàn)在他稍稍舉杯向溫老爸示意了一下,再重新轉(zhuǎn)過頭去。
可他就是不待見這個年輕人,付家的人他都討厭,他今天就是要讓這小子親眼看著他家寶貝女兒綁上林雋這課大樹。
話說林雋怎么還沒來。
通往溫家別墅的林道上,兩排常青樹身姿挺立,偶有寒風(fēng)過境,吹出一片細(xì)碎輕聲,抬頭看,今夜月朗星疏,天空格外明亮,是個暢快人心的好日子。此時,正有一輛黑色轎車穩(wěn)穩(wěn)而來。
車?yán)锪魈手ぐ畹男⌒切亲冏嗲瑴厝彷p跳的音符讓后座的男人聽得頗為入神。林鑒非望向前方若隱若現(xiàn)的樓房,回頭對他說:“快到了。”
沉迷在樂聲中的男人半瞇著眼睛,過了會緩緩張開,淡色的瞳仁此時仿若沾上了墨筆,眼底深處卻浮動著淡淡的銀輝,是一雙溫柔的桃花眼。
恰似溫柔。
他抬手戴上眼鏡:“大哥有什么吩咐?”
“還是那兩句話,”林鑒非一字不落地復(fù)述道,“老大不小,該成家了,趁這個機會娶了溫家小姐。溫家小姐溫柔嫻淑,貌美如花,大家閨秀,還是高等學(xué)府的高材生。”
見林雋沒反應(yīng),他又說:“你真打算要了那個溫雪?”
林鑒非有些奇怪,林家上下,明里林巖一把手,暗里誰敢不賣林雋的面子,哪怕他隱退5年,威信猶存。他不愿意的事,拿槍指著他腦門都沒用,這次竟對林巖的安排沒有提出異議,林鑒非有點奇怪,不過,但凡是林雋做的事,總是有道理的。
林雋像是沒聽到一般,笑了笑,輕飄飄地說:“溫家快要破產(chǎn)了。”
“嗯,還要老牛吃嫩草。”
“什么?”
林鑒非一臉無辜:“夫人說的。”
老,是啊,讓一個35歲的男人娶一個20歲的女孩,說難聽點,他都可以當(dāng)她爸了。
車子在正門口停下,林鑒非迅速躬身為林雋打開后車門,林雋款款下車,站在林鑒非身旁,他沒急著進(jìn)去,他比林鑒非高半個頭,斜下眼微笑著看林鑒非:“夫人說我老牛吃嫩草?”
林鑒非目視前方,實實在在地說:“夫人說的。”
“鑒非啊。”
林雋溫和地喚了一聲,抬手輕輕拍了拍林鑒非的肩膀,他笑,林鑒非也笑:“真的是夫人說的。在我眼里,你一點都看不出有35歲。”
林雋的桃花眼笑得彎成月牙狀:“嗯,我知道,不要那么緊張,我只是幫你把灰撣掉。”
用顯微鏡才能看到的灰,他又裝模做樣地拍了兩下,這才邁開步子走向溫家大門。
林鑒非舒了口氣,又無奈地?fù)u了搖頭,要說林雋的脾氣,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反正他自己認(rèn)為他的脾氣很好,至少他從不生氣,嗯,從來不在人前生氣,不論何時他都是面帶微笑,溫文爾雅,紳士儒雅,彬彬有禮,每當(dāng)看到那些見他如見鬼的人,林禽獸總是奇怪地問林鑒非,我很可怕嗎?
林鑒非每每這時都只能嘴角抽搐:您不可怕,真的一點都不可怕。
然后林禽獸滿意地點點頭。
溫生和周旋在賓客之間,他知道今天來這里有一大半的人是沖著一個人來的,不是他老母,也不是他,而是林雋,林家的地位自不用說,有林家做后盾溫家還怕沒翻身之地?過去的恩怨情仇就讓它隨風(fēng)而逝吧,溫生和自認(rèn)為是個能屈能伸的人,凡事要向前看,他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是林雋不來。當(dāng)初邀請的時候是林雋助手接的電話,答復(fù)含糊其辭,沒說來,也沒說不來。
就在他焦急等待的檔口,大人物終于在大家酒氣微醺的時候登場了。
付蘇第一眼看到林雋的時候,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
這個男人膚色極白,面容清瘦,線條分明,眉峰上揚,鼻梁高挺,一雙桃花眼掩在黑色鏡框后,似是含笑,像是上等美玉,俊雅溫潤。他很高,穿著一件白色風(fēng)衣,里面白色的襯衣完好地扣到最上面一顆紐扣,他和迎上前來的溫生和禮貌地握手道賀,一邊微笑著拿出禮物相送。
在場的很少人認(rèn)識林雋,大多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5年前,林雋叱咤風(fēng)云,5年后,林雋消聲滅跡。傳說他掛名大股東,環(huán)游世界去了,近兩年回國后不痛不癢地開了家高級會所。年輕一輩大都沒見識過他的手腕,只聽過他的傳說,年長一輩雖多有見識,但都不夠資格跟他交手,除了溫生和,雖然他輸?shù)靡粩⊥康亍?br/>
縱使他笑容可掬,態(tài)度溫和,但他一進(jìn)門,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定在他身上,牢牢的放不開。
這是上位者長期以來難以磨滅的氣場。
溫生和雖不是第一次見林雋,但距離上一次見面太過久遠(yuǎn),那次他被林雋打擊得差點回到解放前,怒從中來跑去找人理論,可沒見到面就被警衛(wèi)攔下了,只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林雋從公司出來,看都不看他這邊,徑直上了車,揚長而去。
那一次,他連林雋鼻子嘴巴都沒看清。現(xiàn)在,他不免有些緊張,乍一看林雋,還真沒法把眼前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和那些個慘無人道的手段畫上等號。
人果然不可貌相。
溫雪難掩驚訝地問她母親:“這男人是誰啊?”長得真好看,都趕上付蘇了。
溫媽媽還沒來得及回答,那邊溫老爸急吼吼地沖她招手:“還不快過來。”
溫雪連忙小步走到老爸身邊,她抬眼忍不住近距離仔細(xì)打量這個男人,不由心神蕩漾,小臉微紅,眼前這個男人氣質(zhì)、容貌、風(fēng)度,總結(jié)成兩個字:極品。
林雋悄然在溫雪漂亮的臉上掃了眼,又不著痕跡地收回了視線。
溫生和笑瞇瞇地看著這一對他眼里的佳人:“哈哈,你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見過了。”
溫雪愣了下,一頭霧水:“爸,我們什么時候見過了?”
溫生和也是一愣,馬上笑罵道:“哈哈哈,你看這丫頭,記性這么差,這位是林雋林先生,前兩天你們不是還一起吃了頓飯嗎?”
此時,如果有柯達(dá)記錄下這精彩一刻,那一定是溫家歷史性的瞬間。像是被晴天霹靂正中腦門,溫雪的表情五彩繽紛,紅紅綠綠過后,呈現(xiàn)出荒涼的白色:“他是林雋?”
溫生和也急了:“是啊,林先生還特地打電話來跟我說那天很愉快,你怎么不記得了?”
溫雪傻了,如果見過這么出色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忘記!她看看她爹又看看林雋,猛然頓悟,該死的溫絨,竟然騙她!
林雋一直在邊上看好戲,林鑒非對他這個惡劣的癖好裝作沒看見。
“溫先生。”林雋看夠了,終于出聲。
溫生和急忙堆上笑臉應(yīng)道:“林先生?”
林雋笑不露齒,不緊不慢地說:“我想見一下溫小姐。”
“啊?”溫生和哈哈大笑,“林先生說笑了,這不就是小女溫雪嗎?”
說罷把溫雪往前推了半步。
林雋目光柔和地看了看溫雪,溫雪竟有點不知所措。不出一秒,他就把目光撤了,溫雪臉上一僵,似乎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林雋笑道:“我想見的是跟我見面的那位溫小姐。”
溫生和不知所以,疑惑道:“溫雪就是我這個小女兒呀。”
“溫先生。”一直站在林雋身后的林鑒非端著一張標(biāo)準(zhǔn)的助手臉,上前替他家大爺解釋,“請問貴府是不是還有一位溫小姐?”
溫生和眨了眨眼睛,不確定道:“你是說溫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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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絨窩在小沙發(fā)上看電視,在溫雪房間里找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好吃的,只有兩個蘋果,她不愛蘋果,勉為其難地?fù)破鹨粋€慢慢啃。
也不知道這個壽宴要搞到什么時候,奶奶年紀(jì)大了,吃不吃得消這種場合,還有付蘇,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跟溫雪一起吧,也不知道林家的人來了沒,弄不好一會溫雪會大鬧一場……溫絨咬一口蘋果,胡亂想一陣,不知不覺,一個蘋果只剩下一個核。
突然,門被重重地推開,溫雪兇神惡煞地沖到她面前,揚手打掉她手里的蘋果核。溫絨眼看著那顆胡滾到床腳下,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好你個溫絨,跟我玩陰的!”
溫絨靈活地翻身落地,避開溫雪再一次攻擊,她不知這個妹妹又犯什么毛病了,奇怪道:“怎么了?”
“你還好意思問怎么了?”溫雪看上去一點都不溫柔,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好了,在這吵什么,還不快下去。”溫媽媽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指著溫絨,“你,你爸讓你趕快下樓見客。”
“我?”溫絨吃了一驚。
溫媽媽沒好氣地說:“對,林雋說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