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各方盤算
    “晚輩帝俊有事請教圣人。”帝俊英朗的聲音傳遍整個紫霄宮,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東王公臉色難看,帝俊為什么這個時候開口他不知道但是對自己肯定沒有好事。東王公畢竟也是大羅金仙圓滿境界的大能,趨吉避兇的本能還是有的。這也是東王公和帝俊打了這么多年交道以來,養(yǎng)成的直覺了。
    白若心中暗笑看來帝俊還是忍不住了。不過也能想來,因為圣人之言不得不忍耐東王公整整一個元會脾氣爆裂如帝俊又怎么會輕易善罷甘休呢。
    鴻鈞圣人眉目和藹淡然道:“但說無妨?!?br/>
    對于帝俊想說什么,鴻鈞圣人心知肚明,不過是想把東王公從男仙之首的位置上拉下來罷了。
    論出身帝俊乃是盤古左眼所化之太陽精靈東王公乃是先天第一縷陽氣,二者不分伯仲。資質(zhì)跟腳都是差不多的。憑什么帝俊能讓東王公壓在自己頭上,還不是因為圣人親命東王公為男仙之首這才讓帝俊歇了心思。
    帝俊見鴻鈞圣人允準,對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更是信心加倍。
    “此前圣人命東王公為男仙之首,管理洪荒男仙一元會如今時間已到我等是否還要繼續(xù)尊東王公為男仙之首,亦或者是另尋一位德高望重之人,來統(tǒng)領(lǐng)洪荒男仙?!彪m然帝俊的話沒有明說,只是打著請示圣人的旗號,但是這里的哪一個聽不出來帝俊的話外之音?帝俊不滿意東王公做男仙之首,幾乎是洪荒人盡皆知的事情了。當初他和東王公在不周山那一戰(zhàn)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不過最后兩人都沒落到好,反而是讓西王母撿了便宜。
    不過東王公做事確實有些過分,以至于如今肯真心依附他的,都是些修為境界低的仙人。不是說沒有大羅,然而那些仙人大部分都是東王公將修為強行拔高的,同階之中實在是不占優(yōu)勢。
    帝俊能抓住這個問題來問,可見其是有備而來,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東王公的臉色當即便青黑一片,他本來想著講道結(jié)束之后盡快回到紫府洲參悟斬尸之法,以期進入準圣境界。沒想到帝俊竟然橫差一杠子,想要把自己推翻?當初沒能除掉帝俊,真是悔之晚矣!東王公心里的后悔自不必說,不過現(xiàn)在后悔也沒什么用了。帝俊的話都說出口了,總不能讓人家再把話咽回去吧?
    西王母的臉色也不是很好,聽帝俊這話,她這個女仙之首似乎也該換人了?帝俊只是為了針對東王公,不過這男仙之首能換,女仙之首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西王母畢竟比東王公勢力深厚,手下又有幾員得力干將,再者還有白若支持,旁人想要撼動西王母的地位,只怕是困難重重。
    西王母的臉色轉(zhuǎn)瞬即逝,只要沒人提出來,就證明她這個女仙之首還是不錯的。不是沒有人有這個想法,常曦幾乎是立刻在腦海之中就把這個事情過了一遍,但是常曦沒有發(fā)現(xiàn)西王母任何能被置喙的地方。相反細細追究起來,西王母功勞還不小。再想起西王母身旁的白若,這位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常曦心里的那點兒想法頓時煙消云散了。
    帝俊說完便不再說話,只是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似乎方才言辭犀利的那個人不是他似的。
    東王公幾欲開口駁斥帝俊,但看到鴻鈞圣人之后又強行把話咽了下去。一來這樣只會坐實自己好怒專橫的事實,二來也會在圣人面前掉了面皮。比起帝俊來,東王公更害怕圣人對自己有意見。東王公心里的算盤可是打得噼里啪啦,只要圣人不開口,那么自己的地位便不會被動搖。
    兩人都在等圣人開口,事關(guān)洪荒日后的進程,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圣人。
    鴻鈞圣人眼中似是閃過幾許金光,威嚴的聲音傳遍整個紫霄宮。
    “此一元會已過,由何人行使職權(quán),亦或是推出新制,均由洪荒生靈自行做主。本位不再插手,各自相安?!币郧笆且驗楹榛闹写蟛糠稚`蒙昧,必須要選出管理者的角色。而如今洪荒之中的大羅金仙已然不在少數(shù),更不用說這之下的太乙之流。
    所以鴻鈞圣人才說自己不會再插手進來,一切只讓洪荒生靈自行決斷。只要不是那種毀滅洪荒的事情,他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帝俊臉色狂喜:“圣人明斷!”終于讓他等到這一天了!帝俊心潮澎湃,仿佛看見了自己登上高位的那一天。
    東王公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沒想到的是圣人這次居然放手地這么徹底,根本沒有給他反應(yīng)的余地。東王公壓根沒有想到帝俊會在這個時候就提出這個問題,帝俊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連東王公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這個男仙之首,居然還是有“保質(zhì)期”的。
    “如此若無他事,便各自散了吧。”
    鴻鈞圣人下了逐客令,在座諸位仙人也只能口稱:“拜別老師圣人!”
    諸仙各自返回道場,白若也和西王母去了昆侖。畢竟帝俊突如其來這一手,亂了可不止東王公一個人的心。
    “圣人不欲再管洪荒中事,吾等又該如何自處?西王母臉上罕見地出現(xiàn)一絲愁緒,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白若是旁觀者清,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故而淡笑道:“諸事皆有因果,吾等奉圣人之命管理洪荒,自問心而無愧矣。便是真的到了日月?lián)Q新天那一日,也不必擔憂禍患加身。世殊時異,盡力而為便可?!边@也是白若的內(nèi)心想法,她要和天道斗到底,便是盡自己的力了。
    西王母本來也不是那多愁善感之輩,只是被帝俊和東王公之間的事情一刺激,有些失了方寸而已。聽白若這么說,西王母頓時豁然開朗,心中最后一絲愁緒散去,從容的神色重新出現(xiàn)在西王母臉上。這讓一旁隨侍的九嬰和欽原二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幸好是白若前輩在這里,不然她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紫霄宮講道的事情她們是不知道的,所以自然不知該如何做。
    “眼下道友當務(wù)之急是抉擇如何選那成圣之法,以此來進入準圣境界。只有到了準圣,才更能做好自己?!卑兹粢幌戮忘c出了西王母目前處境應(yīng)該如何破局。
    天大地大,修為最大。
    西王母眼神一亮,“多謝白若道友提點,本座這就閉關(guān)參悟?!?br/>
    白若見此淡笑道:“既如此,白若也就放心了。”
    拜別西王母之后,白若便回長白山去了。
    可以想見的,從此之后,準圣便不那么稀奇了。
    屬于眾仙的時代,終究還是來臨了。
    在短短十年之間,三清相繼突破大羅金仙進入準圣境界。之后西方二釋、西王母、帝俊等人緊隨其后,也成為準圣大能。一時之間,準圣齊出。
    而帝俊和東王公之間的矛盾,也逐漸轉(zhuǎn)移到了明面兒上。
    隨著帝俊成為準圣,紫霄宮中那一問,東王公想要借著男仙之首的名號壓制帝俊已然成為泡影。帝俊暗地里培植的勢力終于轉(zhuǎn)移到了明面上,其和東王公更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帝俊拉攏洪荒大能,想要廢黜東王公的目的昭然若揭,東王公又豈會坐著等死,雙方厲兵秣馬,都在尋找時機置對方于死地。
    白若自回到長白山之后便不再過問世事,一意教導(dǎo)孔宣。白若也并不打算讓孔宣以斬三尸的法子成就準圣之位,對于孔宣,白若自有安排,只是現(xiàn)在時機尚未成熟。
    孔宣也不多問,因為他知道白若前輩不會害自己的。對白若,孔宣一直是很信任的。
    長白山中無歲月,原本以為要等到帝俊與東王公分出高下之后才會出關(guān)的白若,卻等到了請她出山的信使。
    “女媧娘娘請前輩往鳳棲山中一敘,特意命晚輩來請?!鄙萄虼藭r修為也已臻至大羅境界,行事說話還似從前那般。
    白若心中思索片刻,覺得事情應(yīng)當還是出在帝俊和東王公身上。于是白若對著商羊輕輕頷首:“既如此,本座便隨你往鳳棲山走一遭罷?!?br/>
    “是?!甭牭冒兹魬?yīng)允,商羊心中松了一口氣。她就怕請不到這位,耽誤了女媧娘娘的事。
    女媧現(xiàn)在也是雜事頗多,眼看著三清、二釋一個接一個地進入準圣境界,就她還在大羅金仙圓滿打轉(zhuǎn),這怎么能不讓女媧心亂呢。正巧伏羲這邊也是舉棋不定,正好讓商羊去把白若道友請來,也好參詳一番。
    自從帝俊與東王公對峙以來,女媧感覺自家好似也要在這里面走一遭,為此特意從西王母那里把商羊借調(diào)過來,這才有了商羊前來長白山請白若出關(guān)一事。
    “你便留在洞府,一切如舊即可?!鞭D(zhuǎn)身白若對著孔宣囑咐道。人族未出之前,白若是不打算讓孔宣頻繁地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只是有些避無可避之處,卻也沒有什么辦法了。
    “謹遵命?!笨仔麘?yīng)道。經(jīng)過一個元會的成長,孔宣早已不是昔日少年了。眉眼間更添沉穩(wěn),便是元鳳見了,也會欣慰的。
    隨后白若便和商羊去了鳳棲山。
    一路上白若敏感地察覺到洪荒之間的氣氛不對,雖然不似三族大戰(zhàn)那會兒,但是明顯也感受到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不過巫族的活動似乎更加頻繁了些?白若看著巫族的足跡漸漸擴張,心內(nèi)想道,看來帝俊為了對付東王公,竟然連天生對立的巫族都能放下一段時間了。這要是放在以往,帝俊能讓人和巫族打個天昏地暗。
    商羊只管帶路,并不敢和白若多說話。商羊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白若前輩這么和藹的性子,她自己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旋即商羊又想到了在白若前輩面前敢放聲大笑的九嬰,不由得心里閃過一絲羨慕。
    直到入了鳳棲山,商羊才真正放松下來。
    “啟稟娘娘,白若前輩到了?!鄙萄蛳蚺畫z復(fù)命道。
    “知道了,退下吧?!迸畫z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冷淡,眉眼之間也是難掩疲倦。一旁的伏羲也是眉目微蹙,朗月抒懷的氣質(zhì)消磨了些許。
    看來伏羲、女媧這對兄妹近來也是頗有煩心事啊。伏羲先前順利進入準圣境界,比身為圣人弟子的妹妹更快一步。雖然女媧也是真心為兄長的進益感到高興,但是聯(lián)想到自己,終究難免會有傷懷。
    見白若來了,女媧這才勉強笑了起來,只是那眉眼間的愁緒,讓人不忍。
    “多日不見女媧道友,這是怎么了?”白若心知女媧為何憂愁,只是這個口不能由她先開,否則:便是泄露天機。
    女媧輕嘆一聲,拉著白若的手,兩人坐了下來,女媧似乎并沒有顧忌到伏羲的意思,只是和白若對坐。一旁的伏羲面上露出些許尷尬之色,對著白若一拱手,喊了一聲見過道友
    白若點頭回應(yīng),隨即又看向女媧,心中暗道,這兩兄妹之間,有點兒意思哈。
    只是不知道這癥結(jié)是出在西王母身上,還是那帝俊身上了。
    “道友見笑,女媧雖得圣人垂青,忝為圣人弟子,如今卻未能斬尸成圣,實是羞愧。”果然如白若所料,女媧心情不好的原因有一半是在這里。
    既然原因找到了,那下面的話就好說了。
    “女媧道友是否過于看重斬尸成圣之法了?”白若看著女媧,臉上笑意莫名。
    女媧一愣,不由自主地說道:“白若道友這是何意?”
    白若便道:“這斬尸成圣之法雖最為快捷,但到底不是諸仙皆能用。若是都用這斬尸成圣之法,那如今洪荒之中豈不都是準圣?”紫霄宮中聽道的最少有千余人,可如今放眼望去,成就準圣之位的又有幾個?
    女媧若有所思。
    “既然不必強求斬尸之法,那便不必過于急切,當徐徐圖之。”白若的聲音充滿誘惑性。
    如果不是斬尸成圣,那女媧能選的也就只有最后一條了。
    “白若道友的意思是以大功德成圣?”女媧半晌才把這句話說全。
    在這之前女媧甚至都沒有考慮過這個選項,雖然鴻鈞圣人是以大功德成圣不假,但是人家那會兒已經(jīng)是準圣巔峰,離圣人也只是臨門一腳而已。這得多大的功德,才能一舉從大羅金仙進入圣人之境啊。
    白若見女媧心思終于拐到了這上面,含笑說道:“先行者未必登岸,后來者亦能居上。道友日后自有不世之功,何必糾結(jié)一時之得失呢?”
    在白若含笑注視下,女媧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了一半。一旁的伏羲見妹妹終于笑了起來,自己臉上也露出些許笑意。
    “或許老師賜我紅繡球的用意,也是在此?”女媧和白若嘀嘀咕咕,白若一聽到紅繡球這個詞兒,便知道圣人高瞻遠矚。
    “是了,圣人正是這個意思?!卑兹糁琅畫z心性,自然不以為意。換了旁人來,還以為女媧是有意炫耀呢。
    聽得白若肯定,女媧臉上更是開懷。
    轉(zhuǎn)而女媧又看到了伏羲,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對著白若訴苦道:“都說自家兄長體貼,可是到了我這里,竟然出了個胳膊朝外拐的?!边@個時候的女媧沒有了大羅女仙的矜貴,只是一個氣惱自家兄長向著外人的妹妹而已。
    白若不知道為何想起了盤凰,若其還在,一定和元鳳感情更好。
    腦海中的情緒轉(zhuǎn)瞬即逝,白若又笑著問道。
    “不知伏羲道友是怎么了,竟讓我們頂頂貴重的女媧娘娘都生起氣來?!卑兹粼捴姓{(diào)笑之意明顯。
    一旁的伏羲不由苦笑起來,他也不想這樣。只是有些事情,實在很難用對錯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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