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榮寵不驚(1)
,重生之王者歸來 !
李嫂踟躕著拿著剪刀站在窗前,不知道該走還是該怎么辦,整個人都有些心神不屬,一時間愣在那,就像是陷入了癔癥一樣。
云溪放下電話,拿起毛巾擦著濕發(fā)的時候,見她這幅模樣,忍不住微挑起唇角,食指芊芊,慢悠悠地在她眼前左右擺了擺:"李嫂,回魂嘍。"
腦子里不停地盤旋著云溪剛剛那句"在歐洲三個月都沒等到你",李嫂只覺得從心口處漫出一股涼意,什么都顧不上,一股腦地用右手抓住云溪晃在半空的手:"小姐,和我說實話,當(dāng)初你去歐洲,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
冷家深陷泥潭,四處求救無緣的時候,B市所有人都把這當(dāng)做一個定時炸彈。她到現(xiàn)在都記得當(dāng)時去求人時,被擋在門外的尷尬與悲涼。如今,詹家那位已然被發(fā)配邊疆,詹溫藍(lán)已經(jīng)破產(chǎn)去了英國。原以為這些都是因為老爺子早就拜托了那位嶠子墨嶠先生,再加上那位外國伯爵的作證才徹底洗刷了污名,可如今,如今聽著小姐剛剛那通電話。李嫂只覺得,手中的剪刀冰冷銳利得似乎要刺破自己的掌心。
一只溫暖的手忽然貼在她的臉上。
不自覺地一直顫栗著的李嫂只覺得一股柔意從肌膚一直熨帖到心頭,那抹陰冷的心涼終究和緩了些。
"李嫂,冷家是不會敗落的。"云溪看著滿眼躊躇的李嫂,溫和地?fù)崦陌l(fā)絲,那里已經(jīng)斑白了大半。這是個單純而執(zhí)著的女人,對人好便是永遠(yuǎn)都一心一意,哪怕粉身碎骨,哪怕魂不附體,都恨不得將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獻(xiàn)給冷家里的每一個人。李叔那么心思城府過人的人竟然找了這樣的一位伴侶,有時候想想,不是不奇妙的。
云溪的目光忽然變得很悠遠(yuǎn),像是透過李嫂在遙望著遠(yuǎn)方。眉目間帶著朦朧之色,越發(fā)顯得整個人都像幻影一般。
李嫂聽著云溪忽然深沉下來的語調(diào),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神色一變,卻同意地點點頭:"當(dāng)然,我們做事問心無愧,那些歪門邪道的絕動不了我們。"事實也證明,哪怕喬家如今聲勢再如日中天,還是沒能設(shè)計成功。
云溪笑著搖搖頭,"不,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
李嫂詫異地望向她,仿佛一瞬間對于這個從自己懷抱里長大的孩子突然陌生了起來。
云溪卻淺淺一笑,似乎對于李嫂那驚異的目光毫無察覺一般:"那時候,詹家和喬老聯(lián)手,雖然把爺爺、爸爸、伯父他們都弄進去'協(xié)助調(diào)查';了,但冷家的根基其實從來都沒有受過影響。"無論當(dāng)時情況有多危機,老爺子都準(zhǔn)備好了最后的一招,這也是自她從歐洲回來后,才漸漸看明白的。
她輕輕嘆息,像是在月下的一株飽飲雨露的幽蓮,"不管我當(dāng)時身在何處,冷家都不會敗。"喬老之所有可以設(shè)計冷家入套,一是冷家上下對詹家從未設(shè)防,另一方便,不過是因為老爺子對當(dāng)初喬老幺子之死愧疚罷了。若不是這點愧疚,以老爺子成功戰(zhàn)場上百戰(zhàn)征程的冷酷而言,絕無可能給喬老那么輕易的引入甕中。
但,不會敗,并不代表就會全身而退。最壞的打算便是玉石俱焚。老爺子的性格絕對做得出這點,所以當(dāng)時什么也沒說,直接就任那群人直接把他帶走"協(xié)助調(diào)查"而沒有一句解釋。
她如今細(xì)細(xì)推測,才想透,當(dāng)初老爺子完全是準(zhǔn)備以他自己的命抵償喬老的恩怨。只可惜,對方想要的太多,胃口太大。想要整個冷家上下全部陪葬。
云溪的眼中忽然像是吹來一陣薄霧,將那雙清冷的眼蒙上了一層神秘和幽靜,層層疊疊,就像寒江扁舟上一人獨飲,說不盡的灑脫,亦含著道不盡的高處不勝寒。
李嫂忽然后退了兩步,怔怔地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為什么,竟是覺得,小姐越發(fā)地像當(dāng)年的老夫人?那么像,每一絲每一寸都那么神似,就像是從記憶中走出來的那位名門閨秀,四十年前,眼波流轉(zhuǎn)間,笑如驕陽,煢煢流轉(zhuǎn)間,卻是滿腹機謀。那之后的年年歲歲,與老爺子在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幾起幾伏,從未失過優(yōu)雅。她至今還數(shù)次問過老夫人,那么多的困苦,那么多的艱辛,為什么從未想過放棄,如今,只記得那朦朧隱約的笑。
名門淑女下嫁'匹夫';,本該萬般委屈,她卻笑得那般滿足:"我自嫁入了冷家,過去的一切便就煙消云散。我在,冷家便在。"
我在,冷家就在。
她望著眼前這張精致絕倫的面孔,雖不過二十,卻崢嶸盡斂,低調(diào)奢華。
像是沖破了時間的桎梏,竟與當(dāng)年的老夫人憑白重疊在一起...
"李叔。"
輕輕的嘆息像是穿透天際的那一道光,忽然將李嫂從迷蒙中喚醒。
她呆呆地看著自己丈夫倚在門口,靜立微笑的樣子,只覺得有些事情雖然似是而非,卻漸漸若有所悟。
"小姐,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向來寡言少語的李叔朝妻子招了招手,頗為和緩地朝云溪笑笑。
云溪松開放在李嫂發(fā)鬢上的掌心,報以微笑:"你們也早點休息。"
背過身,她靜靜地望著懸在空中的那輪滿月,背影悠悠,像是在瀚海闌干處升起的一道娉婷流光,浮生若夢。
這一刻,李嫂終于明白,為什么老爺子獨獨寵愛這一個孫女。
和其他的幾位同輩比起來,云溪,或許是唯一一個明白老爺子心性和打算的人。
哪怕是張翠,哪怕是她的父親、伯父,在這個家里,或許,只有云溪一人看透了當(dāng)初的種種。
牽著仍舊有些恍惚的妻子,正要轉(zhuǎn)身離開的李叔,忽然腳步一頓。
李嫂回神,望著他臉上的神情,腳底一頓。
"小姐。"李叔一笑,沒有回頭,卻掩不住眼底那滿滿的笑意:"若是老夫人還活著,看到你長成這般,一定很欣慰。"
寵辱不驚,靜觀堂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看天邊云卷云舒。
寧靜所至,心胸怡然。世間諸事,風(fēng)過云散。(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