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江湖再見
他話音剛落,謝志堅一把從我手上把病歷本搶了過去,抓下我畫的圖,撕了個粉碎。
我是真拿他沒轍了,只能苦笑:“別這么激動,知道啥叫天塌不驚么,學學人家洛大師。”
洛凝風撇了撇嘴:“叫風哥。”
“風老弟。”
“也隨你,不叫大師就成。”
這時候敲門聲響了幾下,洛凝風起身出門,片刻后拿了一套防化服進來:“穿上,咱們走吧,有人等著要提前給你進行遺體告別儀式呢……”
謝志堅一把奪過他手上的防化服:“我呸,你丫能不能別這么喪!”
防化服我也不是第一次接觸了,但之前穿它都是為了防別人,這次卻是為了防自己。
還真是此一時,彼一時,感慨良多。
穿戴整齊出了門,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間病房處在隔離區(qū),外邊是一條全封閉的玻璃走廊,玻璃外,此時已經(jīng)站滿了人,為首的是徐奇勝。
讓我驚訝的是,徐奇勝的身后還跟著一大群打著石膏、纏著繃帶、甚至坐在輪椅上的人。
見我出來,所有人全都湊到了玻璃前。
沒人說話,只要是還能站著的,都挺直了身子向我行注目禮,不少人眼里帶著淚光。
我笑了,看到這些我親手救下來的兄弟,心里突然覺得敞亮了不少。
雖然在昨天之前,我甚至沒見過他們。
可不知為什么,現(xiàn)在看起來,每一張臉都那么熟悉,有種莫名的親近感。
行啊!
我一條命,換這么多,老子賺了!
我走上前,沖他們揮了揮手:“都回去吧,養(yǎng)傷要緊。”
不知道是他們聽不到,還是不想走,總之沒人動作。
我知道,他們都是來給我送行的,我不走,他們肯定不會離開。
于是我收回了目光,轉(zhuǎn)身就走。
老子一向不喜歡送行,不喜歡送別人,更不喜歡別人送我。
可隨即聽到有人用力拍打著玻璃。
轉(zhuǎn)頭看去,見徐奇勝等人,同時抬起手,用力抱拳,以江湖之禮向我告別。
我不由得愣住了。
抱拳禮有種含義:“江湖路遠,今日一別,期來日風云際會,聚首江湖上,把酒論英雄。”
好吧,咱們江湖再見!
我用力一抱拳,然后再不看他們一眼,大步向走廊盡頭那扇門走去。
推開門,勁風大作。
本以為,等在門外的應該是一輛送我們?nèi)C場的救護車,不料門外停車場上,竟停著一架火紅色的直升機,周圍已經(jīng)有不少看熱鬧的駐足圍觀。
也不怪人家好奇,我估計像洛凝風這種,直接把飛機開到鬧市區(qū)的家伙,應該不多。
半個小時之后,我已經(jīng)在北京上空俯瞰著首都絢麗的夜景了。
飛機在玉泉山麓緩緩下降,從上俯瞰,隱約可見一座奢華的現(xiàn)代化莊園,內(nèi)有花園、湖泊、高爾夫球場,眾多建筑由數(shù)條盤山公路串聯(lián)在一起,恰似一條盤臥的巨龍,五爪齊張!
我暗暗心驚,五爪的可是金龍,最強的風水瑞獸。
而這玉泉山又是首都的龍脈之一,此處臥龍,著實是一塊絕佳的風水寶地。
不過我也有點詫異,此時我已經(jīng)想起何時聽過邱逸云這個名字了,是東方紅親口告訴我,到建國門五號找邱逸云,雖然北京我只來過兩次,但玉泉山和建國門我還是分得清的。
洛凝風看出了我的疑惑,淡淡的道:“這是我大玄空總舵。”
我這才恍然,恐怕也只有財雄勢大的大玄空派,才能占據(jù)如此寶地了。
飛機在停機坪降落,已經(jīng)有保鏢在迎候,開車送我們直抵一座如同教堂般高大寬闊的陽光大廳,水晶穹頂外,是蒼松翠柏,穹頂內(nèi),則是簡約大氣的會客之所,遠眺可觀風過林海,仰頭可看日月星辰,盡管是隆冬時節(jié),置身此間卻讓人有種如臨初夏的愜意。
可惜此時我無心欣賞這獨特的風水格局,洛凝風帶路,在大廳后方的一個酒吧里,見到了一身深紫色晚裝長暖裙,梳著華麗發(fā)髻的邱逸云。
我一直以為邱逸云的年紀應該和東方紅相差不多,直到此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想差了。
且不論她的實際年齡,表面上看起來她也就三十多歲,膚白貌美不說,神態(tài)也優(yōu)雅從容,坐在吧臺前的高腳凳上,腳很輕松的搭到了地面,裙擺下微微露出的大長腿,很是惹人遐思。
她看到我們?nèi)耍绕涫悄抗饴湓诖┲之惖奈疑砩蠒r,不禁秀眉微蹙,放下手里的高腳杯,略帶嗔怪的道:“風兒,你看你,火急火燎的像個什么樣子,風塵仆仆的也不知道先洗漱……”
“師姑,剛才事急,來不及跟您細說,我今天帶他們來,是有急事請您出手相助。”
邱逸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我身上,顯然已經(jīng)看出洛凝風所說的急事與我有關。
洛凝風急道:“這位是賒刀人會首楊林,他為了救我,身中異咒,現(xiàn)在距離事發(fā)已經(jīng)過去二十一個小時了,您快給他看看,這咒究竟該怎么解。”
“他就是楊林?救你?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雖然洛凝風說得急切,但邱逸云仍舊不緊不慢的端詳著我。
我拱手:“晚輩楊林,見過邱師姑。”
洛凝風打斷了我的寒暄:“師姑,下咒的是太平道貴州總壇的茅顯明,是復仇型本命咒,您先救人,晚點我再跟您細說好不好?”
邱逸云這才站起身,上前兩步打量著我:“穿成這個樣子,難道中的是惡疾本命咒?”
“沒錯,這一點我敢肯定,而且我也把貴州的林楓請來看了,但林楓也查不出他這到底是那種惡疾,只說咒術隨時可能爆發(fā),如果不及時解咒,楊林絕對撐不過三天。”
邱逸云點了點頭,可接下來她的舉動卻出乎了我們所有人的意料。
她婉然轉(zhuǎn)身又坐了回去,任由吧臺里的侍應給她斟了酒,然后搖晃著高腳杯,不緊不慢的說:“知道是惡疾本命咒,還敢把他帶來總舵,風兒,你太冒失了。”
向來風輕云淡的洛凝風,此時額頭見汗:“師姑!您先救人,回頭您怎么責罰我都成。”
“茅顯明,是那個長不大的侏儒吧?他的本命咒,高明不到哪里去,想解應該不難。”
我們?nèi)寺勓源笙玻迥L更是忍不住上前拉住了她:“就知道師姑手段高明,既然難不住您,那您就快幫幫忙吧。”
邱逸云漫不經(jīng)心的呡了一口酒:“難到是不難,可我為什么要幫他,給我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