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辭不了的職
下午,貴州邪管局的專家果然來了。
而且來的不止一個,是七個。
洛凝風帶著人進來的時候,我不禁愣了。
這七位,居然全都穿戴著全套防化服,全封閉帶氧氣瓶的那種。
為首的一個,身材矮小,透過有機玻璃面罩可以看出,此人已經(jīng)頗有些年紀了。
“楊會首,久仰久仰,我叫林楓,現(xiàn)任貴州民事協(xié)商管理局二大隊隊長。這些都是我局從各市縣借調(diào)來的咒術(shù)師,你大鬧黑龍教,力挫慶長生的事跡,我們都很欽佩,你放心,我們無論如何,也會盡力替你解咒。”
我與陸俊的決戰(zhàn),在江湖上已經(jīng)傳得沒了邊,都說我打的雖是陸俊,挫的卻是慶雙天。
我拱了拱手:“以訛傳訛罷了,我的事,就拜托各位了!”
我沒心情說話,連寒暄都省了。
然后這些人就開始忙活,又是抽血,又是讓我釋放威壓的,忙忙碌碌了幾個小時,不僅把我折騰得夠嗆,連謝志堅和洛凝風這兩個在旁伺候的家伙,也被弄了個焦頭爛額。
原本那林楓看起來信心滿滿,但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到了最后,連說話都沒了底氣,直到晚上九點多鐘,他才一聲不吭的帶著所有人離開了病房。
洛凝風也跟了出去。
雖然他們沒說查出了什么結(jié)果,但我又不傻,只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我算是沒戲了。
此刻病房里就只剩我和謝志堅,謝志堅已經(jīng)累得癱在了沙發(fā)上。
我知道,他不是身體累,是心累了。
大家或許也經(jīng)歷過,對一件事期望太高,結(jié)果卻并非你所期望的那樣時,會特別累。
“謝導,問你個事。”
謝志堅坐了起來,強笑:“什么事,你說。”
“咱們在麻達嶺地下的事情,你有沒有跟洛凝風提起過?”
“當然沒有,你覺得哥們是那種不靠譜的人么?”
我點了點頭:“是時候跟他交個底了。”
其實我早就想把這件事跟他說清楚,只是陰差陽錯的,一直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謝志堅慌了,連連擺手:“不能說,你別那么喪氣好不好,要交待后事也不是這個時候,你特么的,沒看電視劇里邊那些人,交待完就特么掛了么……”
我苦笑:“就你屁話多。”
片刻之后,洛凝風臉色沉凝的推門而入。
謝志堅一下就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緊緊盯著他:“怎么樣,專家們怎么說?”
洛凝風沒應聲,往沙發(fā)上一坐,皺眉不語。
“到底怎么樣,你到是說啊!”
他沒理謝志堅,而是問我:“你覺得怎么樣,還撐得住么?”
我笑了:“沒事,我挺好。”
“那就好,我聯(lián)系了飛機,再過半小時,咱們回北京。”
雖然明知道沒有希望,可我心里畢竟還抱著一絲僥幸,然而聽了他這話,最后一絲僥幸也不翼而飛,顯然,這幾位遠道而來的咒術(shù)高手無法替我解咒,他想帶我去北京,再想辦法。
沉默了片刻后,我嘆了口氣:“還有這個必要嗎?”
“我?guī)闳ヒ娨粋€人,你放心,她一定有辦法。”
“誰?”
“我?guī)煿茫褚菰啤!?br/>
這個名字我聽著耳熟,可心里太亂,一時竟想不起在哪兒聽過。
不過有一個念頭卻很清晰,東方紅的事,我不能再瞞著他了。
我讓謝志堅拿過我換下的衣服,從里兜把東方紅的羅盤翻了出來,交給了他。
這東西,打從我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天晚上,我就揣兜里了,可直到此時才有機會拿出來。
隨后我將那天在要塞地下的經(jīng)歷,詳細告訴了他。
他聽完之后,沉默了。
我和謝志堅也都沒吭聲,就靜靜的等著他的反應。
他起身走到窗邊,背手看著窗外的夜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才回頭對我道:“雖然我早有預料,但沒想到真會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謝謝你們,有機會,帶我去他的墳上祭拜一下吧,也算了斷這份師徒情。”
“什么?了斷?”
“對,早該了斷的。”
事涉師門隱私,他沒有說的意思,我們自然也不好追問,不過麻達嶺要塞的確還要再去一趟,不為別的,因為鎮(zhèn)靈碑的碑紋被我給弄丟了……
那些照片都在我那部泡了水的手機里,現(xiàn)在手機都扔了,自然是沒法再找回來了,不過之前我壓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大不了捉個小鬼子當祭品,再跑一趟要塞就行了。
可現(xiàn)在的問題是,恐怕我再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蟹子……”
謝志堅努力做出搞笑的神情:“哎,楊導有什么事,您吩咐。”
我卻沒了往日那玩鬧的心情:“拿紙筆來。”
“怎么著,楊導難道要即興賦詩一首?”
“滾,快點的。”
謝志堅一臉不明所以的出門去,轉(zhuǎn)眼便拿了個一本病歷夾回來。
我坐在床上,一邊回想一邊畫,謝志堅和洛凝風則一左一右的看著我,隨著我腦海中閃過的一幅幅畫面,麻達嶺要塞的地下路線圖漸漸浮現(xiàn)在紙上。
“蟹子,帶洛大師下地祭奠東方老爺子,找回大玄空斷掉的傳承的事,就交給你了。”
“之前的路線我相信你一定能記得,我就不說了,你還記得過了那個車站,后邊有個迷宮吧,你來看,這是入口,我把走法歌訣就寫在這兒了,記住……”
我話還沒說完,謝志堅突然咆哮起來:“你夠了!”
他這一嗓子震的我耳膜生疼,我愕然看向他,卻見他臉色發(fā)紅,怒不可遏的看著我。
“我告訴你楊林,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是絕不會替你帶這個路的,你記住,你才是向?qū)В阋獙ψ约旱墓ぷ髫撠煟 ?br/>
我沉默了。
謝志堅越發(fā)火大,指著我的鼻子大罵:“你丫別忘了,你可是跟老子白紙黑字簽過合同的,現(xiàn)在事情弄砸了,你就特么想撂挑子不干,想的美!”
“你要是個爺們,就別把事情往別人身上推,別跟我提辭職,合同上寫的明明白白,不經(jīng)我允許,你敢擅自離職就是違約,所以,你現(xiàn)在想辭職,門都沒有!”
他發(fā)狂似的咆哮著,但幾句話沒說完,就已經(jīng)語不成聲,忍不住轉(zhuǎn)過了身去。
面對如此激動的他,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要說他這是舍不得我,我信。
因為我也舍不得丟下他,丟下楊樹、劉敏亮、關(guān)寧、耿家哥倆,還有小雪、嘯天,以及我的道場、行會、還有行會里的一眾兄弟,舍不得丟下他們獨自一個人下去給他們趟路。
但我知道,世事從來不會以我的意志為轉(zhuǎn)移,我不想,就能不去么?
我轉(zhuǎn)頭看向洛凝風:“洛……”
洛凝風不等我開口就打斷了我:“別問我,我又不是律師,沒法替你打這個官司,不過我知道,中視的違約金,你小子肯定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