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但是顧南澤表示他并不相信宋如一的話, 并且想要繼續(xù)指責她, 而宋如一說了一聲不打擾你休息之后就掛斷了視頻, 決定給顧南澤一個可以安穩(wěn)睡覺的環(huán)境。
顧南澤看著視頻中斷幾個字:“……”
要吃晚飯了, 宋如一下樓, 發(fā)現(xiàn)小寶寶已經(jīng)醒了, 此時他躺在月嫂懷里哼哼唧唧, 而保姆正在給他泡奶粉,慕容并沒有自己哺乳。
而顧誠遠宣布已經(jīng)取好了孩子的名字, 叫顧南祈,如曾經(jīng)相同。顧南祈和大部分才出生的嬰兒一樣,吃了睡, 睡了吃,時不時的就嚎啕大哭一番。而就算是領(lǐng)著高工資的月嫂,也不得不說這個孩子比一般的孩子難帶。
就像此時,他莫名的就大哭起來, 月嫂抱著哭的臉都紅了的小寶寶,不住的哄著他,好久不見效,額頭上都冒汗了。慕容蹙著眉頭問:“把孩子抱過來給我, 他怎么老是哭?”
宋如一坐下之前,走到了慕容身邊, 手背輕輕的在顧南祈臉上摸了摸,而他好像知道有人在安撫他一樣,不一會兒, 哭聲就停下了。他睜著眼睛看向宋如一的方向,嘟囔了幾聲,漸漸安靜下來。
顧誠遠自孩子出生后的半個月就沒生過氣,不過這對一個父親來說,家里有了新生兒的確是值得慶祝的事。連公司的員工都覺得一向嚴厲的顧總都變的和善了,還有人在心里感嘆,當父母的果然都是寵愛最小的那個孩子的。
不過他們很快就會知道,這只是暫時的,顧總還是那個以事業(yè)為先的顧總。他見了眼見一幕就笑道:“如一一靠近就不哭了,看來南祈最親近的還是姐姐。”
孩子乖乖的了,月嫂終于可以松一口氣,她笑道:“畢竟是親姐姐,人們都說血緣關(guān)系是特殊的羈絆,說不定孩子是能感覺到這種羈絆的。”
“估計是肚子餓了。”宋如一笑了一下,然后在椅子上坐下。
慕容見小兒子開始吸手指,果然是餓了的樣子,這胃口也太好了,上一次剛在兩個小時前喂過,不過胃口好總比沒胃口好。慕容問:“奶粉泡好了嗎?”
“泡好了。”保姆匆匆將溫度適宜的奶粉遞了過來,慕容將它塞到了小兒子的嘴里,他頓時大口大口的吞咽起來,等他喝完奶之后,將他重新交到月嫂手里:“我看他精神還好,抱他去玩具房玩一會吧。”
月嫂和保姆都下去了,剩下三人繼續(xù)吃飯,宋如一坐在椅子上,吃到一半后抬頭對著慕容說道:“我們學校初一的學生要進行社會實踐,有三個選項可以讓家長選,您等會上學校的官網(wǎng)看看,覺得哪個合適投個票。”
慕容吃的是專門做的月子餐,她今年已經(jīng)三十七歲了,這個年紀生孩子失的元氣更多,恢復的時間要更久。只是她的精神看上去還不錯,連醫(yī)生都說她底子好。聽了之后她問:“是哪三個可以選?”
宋如一看過官網(wǎng)上的投票,她記得有哪三個,于是便說道:“第一個是去科爾沁草原,那里因為過度放牧、濫挖野生植物導致水土流失、土地荒漠化嚴重,甚至有部分草場全部沙化了,所以去那里種草方格,為防風固沙出一份力。”
“第二個是去太平洋的中途島,那片海域白色污染嚴重,海域內(nèi)的生物和在上面棲息的鳥類深受其害,中途島每年有超過三分之一的幼鳥和近十萬頭海洋哺乳動物因誤食死亡,如果去那,我們會加入一個當?shù)氐闹驹刚邎F隊,在他們的指導下幫助救下來的海洋生物。”
她頓了一下,繼續(xù)道:“第三個是去基里巴斯,它是一個太平洋的島國,有三大群島共三十三個島。近幾年由于海平面上升,已經(jīng)有兩座島嶼被海水吞噬了,最高的地方僅比海平面高出六英尺,因此學校希望我們知道全球變暖將會給世界帶來什么樣的影響,甚至有些國家會因此消失。”
慕容和顧誠遠一邊吃飯一邊聽她說,等宋如一說完后,慕容問道:“這些你都了解過了?”
宋如一喝了一口湯,咽下后道:“學校官網(wǎng)上有介紹,我當時看過。對了,社會實踐為期一周,去哪個地方時間都是一樣的。”
這三個社會實踐的目的都很明確,無非是讓同學們從小關(guān)注水土流失、海洋污染以及全球變暖的問題,都是和環(huán)境問題相關(guān)。這些教科書上未必沒有,可是書上看到的一句話哪里會有親眼所見記憶深刻,反正他們有條件去。
顧誠遠吃的差不多了,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她問:“你對哪個最感興趣?”
宋如一認真的回道:“這三個我都沒有太大的意見,你們決定就好了。”
周末結(jié)束后,今凌在周一早上過來送她去學校,顧南澤出國了,宋如一既安靜,又不會惹麻煩,學校還是寄宿制的,她時時刻刻擔心自己會有失業(yè)的風險。
雖然這份工作有時周末都需要隨叫隨到,但是總體來說,待遇真的非常優(yōu)渥了。車上,宋如一坐在后座上,手中拿著一張世界地圖看。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剎車稍稍急了一些,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前傾了一點,手扶了一下前面的椅背才坐穩(wěn)。
她將地圖疊好放在膝蓋上,等過了一會兒才問道:“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今凌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道:“為什么這么說?”
“總感覺你有些焦慮。”宋如一道。
今凌想了想,咬著下嘴唇說道:“你知道南澤出國了,而你又常常在學校里,常常周末都不回家,”她笑的有些勉強:“我有時候都不知道干些什么,你已經(jīng)不太需要人我的照顧了。”
宋如一抬頭看了她一眼:“我有些驚訝。”
綠燈了,今凌這時開車平穩(wěn)了很多,她問:“驚訝什么?”
“我哥哥出國已經(jīng)兩個月了,可是你這幾天才擔心自己可能會失業(yè)的問題,說實話,有些遲鈍。”
今凌:“……”
接著宋如一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你不用擔心。”
“為什么這么說?”今凌好奇問,她近來的確是患得患失了。
“你忘記我弟弟才出生沒多久嗎?照顧他的月嫂和保姆不可能在顧家待一輩子的,等他大一點,生活中照顧他的主要就是你和王姨了。”
“但是等到他上幼兒園的時候,怎么也得滿三歲吧。”今凌道。
宋如一微笑著說:“是啊,要滿三歲,照顧小孩子,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而找到一個值得相信的人也不容易。”她說完這句話后低下了頭,拿出手機手指在上面一下下的移動,瀏覽著什么。
她聽上去不那么真誠的建議:“所以你的擔心總是那么多余,其實你可以去跟我媽媽要求加薪的。”
今凌艱難的說道:“謝謝,不過慕總給我的工資已經(jīng)很高了。”
宋如一驚訝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夸獎道:“今姐姐,你有一個別人都沒有的美美好品德。”
“是什么,”今凌追問。
“你懂得知足常樂。”
今凌覺得,這話聽著一點都不像夸獎,但是她的確安下了心,她有些抱歉的說道:“對不起,剛才開車剎車急了一點。”
宋如一道:“沒關(guān)系,我相信不會有下一次的。”
回到了學校,班上有不少學生在討論有關(guān)這次社會實踐的事,女生們相較于男生大多內(nèi)心更柔軟。比如世上有母性這個詞,可沒人聽過父性,有些東西因為生理構(gòu)造,大多是與生俱來的。
于是相比到沙漠里去吃沙子種草,或是去那個群島國家看海平面上升,她們更傾向去照顧那些受海洋垃圾迫害的海洋動物,而男生們想著哪個都可以,隨女生的意思。
黎素問了一句:“可是那個投票不是尋求家長的意見嗎,我們可以自己決定嗎?”
頓時有同學震驚的看著她:“難道你不會跟你爸媽說你想去哪一個嗎?他們肯定會聽你的建議的。”
黎素失落的握住了拳頭,“哦,原來如此,可惜這次社會實踐我不能參加。”
看著她的樣子,大家就知道是因為身體原因了,同學們從小學到初中,看著黎素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做太多事了,都很習慣了。
宋如一問她:“可是你身體不是有所好轉(zhuǎn)了嗎,叔叔阿姨仍然不放心嗎?”
黎素悶悶道:“雖然有所好轉(zhuǎn),可還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生病,而學校也覺得,我最好聽家長還有醫(yī)生的話,要是在社會實踐過程中出了什么事,他們會來不及反應。”
宋如一摸了摸她的頭,而黎素可能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事,只是失落了一小會就恢復了。最后在官網(wǎng)上的投票結(jié)果果然是去太平洋中途島,加入志愿者救助海洋生物這個選項遙遙領(lǐng)先。
而這次實踐活動并不是整個年級一起去的,而是按班級來,除了黎素之外,他們一班十七個同學在五位老師的代領(lǐng)下登上了去中途島的飛機。
中途島曾經(jīng)是美國海軍jun事基地,二戰(zhàn)后jun事和商業(yè)地位都大幅度下降,到了現(xiàn)在,經(jīng)濟活動僅限于為島上的國家野生動物保護活動提供服務。
他們加入的是一個德國的志愿者團隊,這個志愿者團隊一共有七個人,已經(jīng)連續(xù)五年在中途島救治海洋生物了。他們都會說英語,雙方可以沒有障礙的交流,而且很歡迎學生們。
說實話,在來之前,大部分同學們心里想的是可愛的小動物,或許只是一只小鳥,虛弱的躺在沙灘上或是夾板上,等待她們幫助,將誤食的垃圾取出來。只是到了這里才知道,那些吞食了海洋垃圾(大部分是塑料制品)的生物并不美麗,它們可憐、虛弱,并且痛苦。
而且將它們誤食的東西取出來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他們必須選擇幫助可以幫上忙的,更多的只能眼真真看著它們死去。最初來的興奮、激動以及期待都已經(jīng)消失無蹤了,留下的只有對這些海洋生物遭受痛苦的沉默和震驚。
等到一周后他們踏上回程的飛機,好些同學們都沒有恢復過來,在帶隊老師的開解以及活躍下才好了一些,打起精神來說話。
回到了宿舍,黎素并不在,因為一班都去參加社會實踐了,她就回家里去住了,等到她回到學校之后,問她幫助小動物的感覺怎么樣,宋如一把手機上的相冊打開,里面有幾張照片和幾個視頻。
“我們這次幫助了一只海龜,當然還有別的,但是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這只海龜了。”宋如一把手機遞給黎素看:“就是它,我們給它取名魯伊希,希望它以后能夠平靜安寧。”黎素捧著手機看這只海龜在甲板上爬來爬去的視頻,驚嘆道:“它看上去好大啊。”
“是啊。”宋如一道:“我們發(fā)現(xiàn)它的時候,它的一個鼻子里有一整根吸管,不知道怎么進去的,但是已經(jīng)肉長在一起了,那根吸管可能在它的鼻子里存在了好多年了。”
“啊,好可憐,”一根吸管在鼻子里待了好多年,黎素想想就覺得可怕,她看完了視頻,翻看著前面的照片,然后看到一張海龜和一群人的合影時不動了,宋如一也在那群人之中。
宋如一見了就道:“這些德國人就是我們這次加入的團隊,我們費了很大的勁把那根吸管取出來,其實取出來之后,我們才知道原來折磨它這么久的是一根吸管,因為真的只有一點點露在外面。”
黎素看上去非常想親自去安慰那只海龜,聽宋如一繼續(xù)道:“雖然取出來的過程中流了很多血,但是之后恢復的還不錯,你看視頻里它爬的多快。”
“真好,”黎素聲音低了下去:“我也想幫忙。”
“沒事的,”宋如一拿出了一張卡片遞給她:“我跟我們那個志愿者團隊的隊長說我的室友其實很想加入,但是因為身體原因不能遠行,非常遺憾。”
“他們所有人都很感謝你,所以素素,你有這份心意就很好了,你看,他們?nèi)繉懥俗8D愕脑挕!?br/>
黎素把卡片接了過去,感動的眼淚汪汪。
宋如一無語的看著她:“你好容易激動啊。”
“明明是你做了讓我感動的事,卻又表現(xiàn)的并沒有什么的樣子。”黎素看著卡片上的祝福,雖然有一部分是德語她看不懂,但從那些用英語寫著的字能猜出大概說了什么。
她把卡片捂在胸口:“這是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啊,素素你生日啊,是今天嗎?”宋如一問。
黎素搖搖頭:“是明天。”
“生日快樂,素素!”
黎素開心的邀請她:“明天你到我家一起吃蛋糕吧。”
“好啊,”宋如一笑瞇瞇的說道。
第二天宋如一在黎家受到了熱烈的歡迎,要知道,黎素從小因為身體原因,沒有多少朋友,看著總是孤單影只的。而家里這一輩的同齡人最小的都比她大五歲,不說在學校里照顧她了,根本就不在一個學校。
“你們一家都是軍人啊?”從進小區(qū)門發(fā)現(xiàn)有持qiang武警站崗之后,宋如一心里就有了猜測,只是沒想到進了黎家,發(fā)現(xiàn)不止每一位男性長輩,連女性長輩看上去都英姿颯爽的、身上帶著軍隊氣息。
黎素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媽媽不是,我以后也不是。”
“楊阿姨不是軍人我看的出來,你就別想了,以后好好當個數(shù)學家吧。”宋如一道:“因為你壓根過不了報名那一關(guān)。”
素素這個朋友說話居然這么直接的嗎?大家都有些驚訝,特別是她的哥哥們。而黎素鼓起了臉,被宋如一伸手戳了一下,一下子泄了氣,頓時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宋如一在好幾個看過來長輩的注視下,收回了手,假裝自己什么都沒有做過。黎爺爺是早就退休了的老干部,看著她們大笑著說道:“這樣才對嘛?素素交了朋友之后,人都變得開朗了。”
素素的堂哥表哥們則是一臉怪異,很想問一問自家爺爺\外公,你老人家怎么從兩個小姑娘剛才的舉動中看出素素便開朗了的,難道不是被欺負了嗎?
哪怕是宋如一什么都不怕,作為唯一被邀請的外人,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也覺得有些窒息,好在接下來一切都是安安穩(wěn)穩(wěn)的。慶祝完黎素的生日后,她們兩在房間里說話,宋如一突然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以后你未來的男朋友要受多少罪。”
黎素被她沒頭腦的一句話鬧了一個大紅臉:“好端端的為什么會說起男朋友?”
“一二三四五,”宋如一說:“你一共有五個哥哥。”
“恩,兩個表哥,三個堂哥。”黎素回道。
“然后你們家這一輩只有你一個女孩。”
“恩。”
宋如一真誠的建議道:“所以你以后要是找男朋友的話,記得找一個身體好一點的。”
“啊,”黎素疑惑極了:“為什么要特地強調(diào)這個?”
宋如一悠悠道:“要是身體不好的話,他會被你哥哥們打死的吧。”
門外站著的三個最小的哥哥們:“……”他們只是想知道素素和她交的朋友平時是怎么相處的,相處的好不好,還沒來得及敲門而已,不是故意偷聽的。
可是誰知道呢,反正宋如一聽到門口有動靜后,他們還沒走,也沒來得及敲門,就被黎素發(fā)現(xiàn)了,接著被長輩教訓了一頓:“你們怎么能去偷聽妹妹說話呢!”
“我們準備敲門來著。”
黎素氣憤:“我沒有聽到!”
宋如一看著黎爺爺教訓面前站成一排的孫子\外孫,覺得這真是和諧的一幕。
而自從黎素上次去顧家看了顧南祈,宋如一也去黎家做客給她過生日之后,雙方便有了來往,而鑒于顧家有一個吸引人的寶寶,大多是黎素三番兩頭的上門探望。
偶爾還感嘆:“我也想要弟弟妹妹。”
宋如一不經(jīng)意道:“我看你最大的哥哥年紀已經(jīng)不小了,也許你期待一下外甥或是侄子也是可以的。”
黎素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她激動道:“我大表哥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
“他們感情很好的,今年應該會結(jié)婚。”
額,宋如一想了想,說了一聲:“……恭喜?”
就算今年明年沒有,以后家里總是會有小寶寶的,黎素覺得自己不會等不到自家的,便專心的陪著顧南祈玩。而顧南祈更加喜歡自己的姐姐,要是兩人在一起的話,就算黎素不斷的拿著玩具在他眼前搖晃,并且換了一個又一個,還是伸手求姐姐抱抱,哪怕姐姐并不很想理他的樣子。
比如說這次,黎素刻意做出了鬼臉的樣子想要和他玩,而顧南祈作為一個包著紙尿褲的高冷男神,就是不為所動。
宋如一:“……”她想說,素素啊,要是小寶寶懂得害怕的話,他應該是會被你嚇到而不是被逗笑。
可是不論黎素怎么做,寶寶最多只給她一點點關(guān)注,然后就對她失去了興趣,要么躺在月嫂懷里喝奶粉,要么想要宋如一陪他玩。黎素失落道:“以前遇到果果的時候,她也不喜歡跟我玩,是不是我不討小孩子歡心啊。”
宋如一干咳了一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之后才開口:“不是你不討小孩子的歡心。”
黎素看著她,想要聽她接下來的安慰,只聽宋如一說道:“是我太討小孩子的喜歡了,和我在一起,你總是被忽視的那一個。”
“沒關(guān)系,”她拍了拍黎素的肩膀:“習慣了,就好了。”
黎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