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六章 狐貍過河(一)
誠德三年十月初八,仁親王弘晴上本請辭軍機(jī)大臣之職,帝不允,下詔撫慰,言明但消只管提調(diào)軍務(wù)便好,至于朝務(wù)么,有暇過問,無暇作罷即可。,最新章節(jié)訪問:.。弘晴接旨之后,又再上本請辭,如此再三,帝皆不允,弘晴也就沒再堅持,上本稱頌,事遂定焉。
誠德三年十月十一日,帝下詔,令二阿哥弘晟與雍親王世子主理中央銀行事宜,并封七、八兩位阿哥為多羅貝勒,著到禮部幫辦;誠德三年十月十七日,張廷‘玉’上本,言曰廉親王謀反一案已審結(jié),八、九、十、十四等四人相互勾連,密謀造反,事實俱在,已是死罪難逃,另有阿爾松阿、納蘭揆敘等多名朝臣牽涉其中,請求一體并案處置。
張廷‘玉’的這么個本章一上,朝野皆為之震動,原先投靠八爺?shù)热酥冀匀巳俗晕#袒滩豢山K日,然,帝卻并未對張廷‘玉’之本章加以置評,只言留待朝議時再行定奪,然,未至朝時,順郡王弘曦、毅郡王弘暹、七阿哥弘易便已聯(lián)名上了本章,言曰八爺?shù)热斯淌亲镉袘?yīng)得,只是為社稷安穩(wěn)故,當(dāng)以不大肆株連為宜。
帝接弘曦等人之本章,怒,本‘欲’下詔呵斥弘曦等人之狂悖,但卻被李敏銓所勸止,理由只有一個,原八爺之嫡系心腹似阿爾松阿等固是當(dāng)嚴(yán)稽,然,慮及此般人等皆與仁親王不睦,收攏而用之,可憑此遏制仁親王之狼子野心,帝思慮再三,以為然,遂下詔將八爺禁錮于鐵嶺,九爺禁錮于密云,十爺禁錮于京師,十四爺依舊禁錮于景陵,不得圣旨,任何人不得擅自探訪,阿爾松阿、納蘭揆敘二人助紂為虐,罪不容恕,著賜死,其全家貶去烏蘇雅里臺軍前效力,遇赦不免,至于其余諸般涉案官則或是降級或是申誡、罰祿不等,至此,一場驚天動地的巨案便算是就此畫上了個句號。
時光荏苒,一轉(zhuǎn)眼間,便已是誠德四年八月中旬,已近了中秋時分,近一年的時間就這么悄然地過去了,朝野間一派的和諧景象——三阿哥等人盡皆賣力地‘操’持著各自主管的部‘門’,拉打結(jié)合,忙得個不亦樂乎,至于弘晴么,依舊是在忙著提調(diào)軍務(wù)革新一事,無論哪一方都無心挑起政爭,朝堂里自也就是一派的和平氣氛。
軍務(wù)革新一事極其之繁瑣,所要處理的方方面面之事可謂是多如牛‘毛’,縱使弘晴才智過人,也依舊被累得個夠嗆,好在付出的努力總算是有了回報,到了如今,三大軍校中的西安、金陵兩處都已開始破土動工,最遲明年五月間便可完成所有建設(shè),而八大集團(tuán)軍的調(diào)整也在熱火朝天地進(jìn)行著,各部都在抓緊‘操’練新兵,以便盡快形成戰(zhàn)斗力,至于總參謀部、總后勤部以及各兵種司令部也基本架設(shè)完畢,新軍諸般事宜已徹底從兵部中獨立了出來,無論是武將選拔還是后勤供應(yīng)乃至兵力調(diào)派都不再經(jīng)由兵部統(tǒng)籌,滿天下能調(diào)動得了新軍的唯有弘晴一人,至此,大清的軍權(quán)可以說已是徹底掌控在了弘晴的手中,當(dāng)然了,軍務(wù)革新事宜雖是大體底定,可后續(xù)的手尾依舊不少,弘晴自不敢稍有輕忽,所有的工作重心依舊著落在此事上。
就天家政治的本質(zhì)而論,和平從來都不是主旋律,斗爭才是,一心專注軍務(wù)革新的弘晴不愿惹事,可總有人不想讓其消停了去,這不,離著中秋還差兩日,山東道監(jiān)察御史安承敏突然上了道彈章,以綏靖不力之名義彈劾九‘門’提督耿三飆,理由是前日京師東城發(fā)生了一場惡‘性’械斗,死傷十?dāng)?shù)人,之所以會有這等惡事發(fā)生,皆因九‘門’提督衙‘門’治安不力之故,身為提督,耿三飆難辭其咎。
安承敏這么道本章一上,朝野間頓時為之嘩然一片,沒旁的,概因兩個當(dāng)事人的身份都頗為的耐人尋味——安承敏乃是三阿哥‘門’下奴才,而耿三飆名義上是老十六莊親王的‘門’下奴才,可滿朝文武都知曉耿三飆背后站著的其實是弘晴,兩人這么一對上,豈不意味著三阿哥要向弘晴發(fā)出挑戰(zhàn)了?若真是如此的話,好不容易才剛緩和下來的朝廷局勢豈不是又要‘波’瀾大起了么。
“師尊,您怎么看此事?”
近一年的時間里,弘晴除了上朝之外,基本上都住在了頤和園中,一心只忙軍務(wù)革新之事,對朝中事務(wù)基本不加理會,然則耳目卻并不閉塞,安承敏方才剛上了本章,弘晴便已得知了詳情,自不敢掉以輕心,這便將陳老夫子請了來,屏退了左右之后,便即面‘色’凝重地將問題丟給了陳老夫子。
“王爺以為如何哉?”
陳老夫子并未回答弘晴的問話,而是一派風(fēng)輕云淡地反問了一句道。
“師尊明鑒,徒兒以為此事恐不似表面上那般簡單,背后只怕應(yīng)是皇阿瑪在暗中推動罷。”
弘晴乃是七竅玲瓏心之輩,論及‘陰’謀智算之能,絕對位于天下少有的巔峰行列,自不會看不出此局背后的蹊蹺之所在,心里頭也早就有了數(shù)條應(yīng)對之道,所慮著無外乎是取那一條為宜罷了。
“王爺說對了,呵,狐貍素來是最狡詐的動物,哪怕過冰封之河,那也會先探探爪子,斷然不肯輕易便踏上河面,怕的便是半道而溺罷。”
一聽弘晴這般說法,陳老夫子當(dāng)即便笑了起來,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長須,滿不在乎地將誠德帝好生調(diào)侃了一把。
“嗯……”
盡管陳老夫子笑談無忌,也不曾明言該當(dāng)如何應(yīng)對,可弘晴卻是一聽便知陳老夫子此番話語背后之所指,無非是要弘晴在此事上稍作忍讓,以保證朝局之平穩(wěn)罷了,而這,雖也在弘晴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但卻并不是弘晴所愿接受之最優(yōu)解,只是陳老夫子既是如此暗示了,弘晴也不好強(qiáng)硬說不,也就只能是悶悶地長出了口大氣,以默然來表示反對。
“時至今日,九‘門’提督之位很重要么?”
哪怕弘晴沉默不語,可陳老夫子卻是輕易便猜知了弘晴的心思之所在,不過么,卻并未去啰唣那些個華而不實的大道理,僅僅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提點了一句道。
“不重要,然,耿三飆于徒兒來說,卻是至關(guān)重要!”
軍務(wù)革新事宜雖尚未真正結(jié)束,可京師軍區(qū)的構(gòu)架卻已是整備完畢,豐臺大營雖只剩下五萬‘精’銳,然,論及戰(zhàn)力,卻是天下無雙,雄踞八大集團(tuán)軍之首,無論武器裝備還是兵員素質(zhì),都是如此,更別說該軍從上到下,都是弘晴的心腹嫡系,但有所命,無有不從者,反觀九‘門’提督衙‘門’,雖也有三萬余兵力,可姑且不論大半將領(lǐng)都是效忠弘晴之人,至于下頭的兵丁么,更有不少是從新軍中退伍的老兵,心向著的也是弘晴,再者,九‘門’提督衙‘門’的軍隊之武備盡皆是輕武器,就算掌控于他人之手,也不是駐扎在豐臺大營的第一集團(tuán)軍一合之?dāng)常瑩Q而言之,就算是九‘門’提督衙‘門’易手,弘晴也可無視之,然則弘晴卻是斷然不能放棄耿三飆其人,此無他,耿三飆乃是最早投須晴的武將,盡管隨著時間的推移,其因著本身能力之所限,所能發(fā)揮的作用已然不大,可其之忠心卻是斷然不能無視了去的。
“確然如此,耿三飆在九‘門’提督任上已有三年余了,姑且外放地方也無不可之說,依為師看來,與孟光祖對調(diào)一下應(yīng)是可行之策。”
陳老夫子自是能理解弘晴的顧慮之所在,不過么,卻顯然并不甚贊同弘晴打算死撐耿三飆之打算,這便委婉地提出了個折衷之建議。
“唔……”
聽得陳老夫子這般提議,弘晴的眉頭當(dāng)即便是一揚,顯見是有些意動,但卻并未就此下個決斷,沒旁的,陜西總督之位與九‘門’提督之職品階相同,都是從一品大員,可前者是封疆大吏,后者不過是京師一普通極品官員罷了,論及地位,自然是陜西總督來得高,可要論及在朝中重要‘性’的話,手握京師內(nèi)城治安大權(quán)的九‘門’提督明顯高強(qiáng)過陜西總督不知多少倍,從此意義來說,若是兩者對調(diào)的話,顯然耿三飆要吃些虧,可也不是不能接受,真正令弘晴不甚情愿的只有兩條,一是對孟光祖這個誠德帝‘門’下奴才有些不甚放心,二來么,便是擔(dān)心耿三飆之感受,正因為此,弘晴思量再三,還是遲遲難下個決斷。
“啟稟王爺,李德全、李公公來了,說是陛下有口諭要宣。”
就在弘晴沉‘吟’不語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中,卻見丁松已是疾步從屏風(fēng)后頭轉(zhuǎn)了出來,幾個大步搶到了弘晴的身前,一躬身,緊趕著出言稟報了一句道。呵,來得好快么!一聽李德全到了,弘晴立馬便猜知了那所謂的口諭到底是個啥玩意兒,心下里立馬滾過了老大的一陣不爽,不過么,倒也無甚旁的表示,僅僅只是不動聲‘色’地輕吭了一聲,但卻并未急著去園‘門’外接旨,而是眉頭微皺地沉思了起來……--5aahhh+257o3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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