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始料不及的變化(三)
經(jīng)典?儒家那些假大空的經(jīng)典只適合用來陶冶一下情操罷了,真要是以之來治國,越治,國便越弱,此無他,無論是中庸之道還是忠恕之論,進取心都明顯不足,更別說儒家思想對經(jīng)濟的蔑視之傾向,實在不是強國之道,這一點,有著后世之見識的弘晴自是心中有數(shù)得很,不過么,這等見識卻是不足為外人道哉,再說了,弘晴也不屑跟納蘭揆敘這等無甚見識的小人物激辯個不休,正因為此,哪怕一眾朝臣們吵嚷再兇悍,弘晴也不加理會,僅僅只是靜靜地站著不動,任由一眾人等在那兒狂吠不已。
“皇瑪法明鑒,孫兒以為晴貝勒所言甚是,此治國之良策也,與經(jīng)典又有何干耶?”
值此一眾八爺黨們攻訐不已之際,朝臣們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了理論來源之上,可弘歷卻是注意到了這等策略若是真的實行的話,個中所隱含著的巨大能量與權(quán)力,一念及此,自不免為之心動不已,也就起了將此等權(quán)力操控在手之心思,這便從旁站了出來,高聲支持了弘晴一把。
“荒謬之談,杜撰之辭豈能為治國之道。”
對于盛名無虛的弘晴,納蘭揆敘還有著幾分的忌憚之心,可對于無甚表現(xiàn)可言的弘歷么,他可就不看在眼中了,此際一聽弘歷這般說法,當(dāng)即便毫不客氣地出言駁斥了一句道。
“納蘭大人說的是,此國策也,豈能胡為哉?”
“是極,是極,這等離經(jīng)叛道之論,實不知根底,斷不可遂行焉。”
“弘歷世子年幼學(xué)淺,不明經(jīng)典,尚有可恕之處,然,晴貝勒素有干才之名,如此行事便有不妥之處了的。”
……
一眾八爺黨們一門心思就是要攪亂朝局,自是不肯讓此議就這么輕易過了關(guān)去,亂紛紛地又嚷嚷了起來,或是攻訐弘歷,或是譏諷弘晴,當(dāng)真叫囂得歡快無比。
“晴兒對此可有甚解釋么,嗯?”
老爺子并未制止眾八爺黨們的瞎嚷嚷,而是靜靜地聽著,直到一眾八爺黨們消停了下來,方才似笑非笑地看著弘晴,不動聲色地追問了一句道。
“回皇瑪法的話,孫兒以為經(jīng)典者,道也,治國自當(dāng)依經(jīng)典而為,此原就是題中應(yīng)有之義,何足道哉?而此策,實務(wù)也,所為合符經(jīng)典之義即可,妄以經(jīng)典強套實務(wù)者,教條僵化,實酸儒之輩耳,不足以談國事。”
弘晴又豈是好惹之輩,先前眾八爺黨亂吠之際,他不開口,那是不屑為之,此際老爺子有問,弘晴可就不客氣了,毫不留情地便將納蘭揆敘等人盡皆貶損了一番,罵人還不帶臟字,卻又尖刻到了極致。
“荒唐,此荒唐之言也,陛下,晴貝勒如此欺辱我等,大失朝臣之體面,臣等不服!”
“陛下,晴貝勒所言,臣等不敢茍同!”
“陛下,晴貝勒此言荒謬至極,臣等以為殊有不當(dāng)!”
……
被弘晴這般當(dāng)眾貶損了一把,納蘭揆敘等人的臉面當(dāng)即便掛不住了,也不管此乃御前,亂紛紛地便出言攻訐了起來。
“晴兒,有理說理,似此等尖刻之言,朕不愿有聞。”
老爺子其實對納蘭揆敘等人也有著諸多的不滿,對于弘晴給這般人等的評價么,心底里其實是認同的,只是認同歸認同,這等話,卻是不適合在這等場合說將出來的,不單不能說,還得教訓(xùn)弘晴幾句,當(dāng)然了,話自是不可能說得太重,也就只是點到即止罷了。
“皇瑪法教訓(xùn)得是,孫兒言過了。”
弘晴精明得很,只一聽老爺子這般說法,便知老爺子心中之所思,心里頭自免暗笑不已,不過么,卻是不敢?guī)У侥樕蟻恚枪е數(shù)叵戎虑噶艘痪洌蠓讲耪蓍_口道:“皇瑪法明鑒,諸臣工既是開口閉口皆是經(jīng)典,那孫兒便以經(jīng)典之意解釋一二好了,圣人有云曰:治大國如烹小鮮,何解哉?不外鼎鼐調(diào)和耳,孫兒所提議之**機構(gòu)與此義正恰相合焉。”
“皇瑪法明鑒,孫兒以為晴貝勒所言乃正理也,有此機構(gòu)調(diào)和諸方,當(dāng)可確保我社稷之安穩(wěn),孫兒不才,愿竭力而為之。”
弘歷乃精明之輩,自不會不清楚掌握此等**機構(gòu)的好處有多大,唯恐老爺子順勢又將這等重任交托給了弘晴,這便搶先站了出來,自請了一番。
“皇阿瑪明鑒,兒臣以為晴貝勒所言確有道理,似此**機構(gòu),乃國之利器也,當(dāng)有穩(wěn)妥之輩任之,還須得有統(tǒng)和各司之能為,實非尋常人可為之,故,兒臣保薦九哥任此,方可確保無虞也!”
精明之人可不止弘歷一個,八爺也看出了此**機構(gòu)的權(quán)力之巨,自不肯旁落于人,只不過他自己卻是不好開這么個口,這便趁人不備,飛快地朝著身旁的十爺打了個暗號,旋即便見十爺昂然而出,大步搶到了御前,高聲提議了一句道。
“陛下,臣等以為敦郡王所言甚是!”
“陛下,臣等附議!”
“陛下,以寧郡王之才,正是負此責(zé)之不二人選也,臣等懇請陛下恩準。”
……
十爺這么一出頭,眾八爺黨們可就來了精神,不止是納蘭揆敘等一早便站出來的八爺黨們齊聲附和不已,就連原本充作預(yù)備隊的禮部尚書赫申等一眾大員們也紛紛站將出來,七嘴八舌地呼應(yīng)不已,至于三爺一方乃至四爺都因這等始料不及的變化而有些個亂了陣腳,一時間還真不知該如何進言的,于是乎,朝議之傾向瞬間便被八爺黨操控了去。
得,老爹估計又犯糊涂了!
這一見八爺黨在那兒踴躍亂議,而三爺那頭絲毫沒半點反應(yīng),弘晴立馬便猜到了三爺?shù)男睦碜兓瑳]旁的,這等**機構(gòu)的權(quán)力太大了些,三爺又心動了,這是在猶豫到底是該按照預(yù)定計劃支持弘歷,還是該將此機構(gòu)收入自家囊中,他這么一心動不打緊,沒了主心骨的三爺一方的朝臣們自也就有些個無所適從了去,至于四爺那頭么,本就人單勢薄,自是更不可能有甚作為,毫無疑問,三爺這等猶豫的態(tài)度著實是要命得很,尤其是在這等關(guān)鍵的時刻,顯然有著掉鏈子之嫌,還真就令弘晴有些個哭笑不得的,偏生此際還不好去提醒三爺,無奈之下,弘晴也就只能是緘默地跪在御前,靜靜地等著老爺子作出個決斷。
“陛下,臣以為寧郡王雖具才干,然卻少了實務(wù)之歷練,實非此人之最佳人選,且,此事干系重大,若不能明了個中之諸般關(guān)節(jié),驟然遂行,必有禍亂經(jīng)濟之虞,臣肯請陛下三思。”
三爺半天沒個反應(yīng),四爺可就真穩(wěn)不住了,只是他自己卻是不好出面去力挺自家兒子,只能是朝著戴鐸飛快地打了個暗號,立馬便見戴鐸大步搶出了隊列,高聲唱起了反調(diào)。
“狂悖之論,寧郡王乃當(dāng)今大才也,戴大人如此亂議,到底是何居心?”
“陛下,戴鐸妄言是非,必有奇詭之心,當(dāng)治其大不敬之罪!”
“陛下,戴鐸此言乃私心作祟,居心叵測,斷不能輕饒了去!”
……
戴鐸此言一出,立馬被八爺一黨團團圍攻,瞬間便被淹沒在了一片斥罵聲中,很顯然,光靠戴鐸一人,壓根兒就不可能是八爺黨們的對手。
“皇阿瑪明鑒,兒臣以為戴大人所言不無道理,茲事體大,須得謹慎些方妥。”
三爺?shù)降撞簧担M管被這等始料不及的變化打得有些懵了神,可卻是絕不肯坐視這等重權(quán)之機構(gòu)落入八爺?shù)氖种校鄢蛑樾尾粚Γ圆桓以儆羞w延,趕忙從隊列里行了出來,高調(diào)支持了戴鐸一把。
“皇阿瑪明鑒,兒臣以為三哥所言甚是,如此重要之機構(gòu),豈能輕易遂決,九弟未經(jīng)實務(wù),歷練稍缺,實不宜為此!”
“皇阿瑪,兒臣也以為九弟并非合適之人選!”
“陛下,臣等以為誠親王所言甚是!”
“陛下,此要務(wù)也,非比尋常,當(dāng)?shù)弥斏骺己耍x一大才為之,方可保得諸事順?biāo)臁!?br/>
……
三爺這么一出頭,五爺、七爺?shù)人貋硪匀隣旕R首是瞻的諸般朝臣們自也就有了主心骨,紛紛都跟著出列表明了態(tài)度,朝議的格局瞬間又是一變。
唉,老爹到底還是私心在作祟!
這一聽三爺僅僅只是反對九爺出任專職機構(gòu)的掌總,卻矢口不提該由何人來主辦此事,弘晴便知三爺心底里依舊舍不得這等重權(quán),心下里當(dāng)真無奈得緊,沒旁的,這等**機構(gòu)確實權(quán)重,看起來也確是能干出些名堂來,可相比于工部而言,重要性卻是差得太遠了些,再說了,弘晴可不相信弘歷真能將此事辦停當(dāng),要知道這可是相當(dāng)于后世的人民銀行,沒有相關(guān)的金融知識,又怎可能玩得轉(zhuǎn)這盤大棋,在弘晴看來,任由弘歷去整蠱又有甚不可之說,待得其整不下去了,大可再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亟邮执耸拢娴侥菚r,一舉便可兩得,又何必在此際斤斤計較那么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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