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兩清了
“放心,有爺在,斷不會有事的,走,一并去宗人府逛逛。”
面對著弘晴疑惑的眼神,老十六并未多做解釋,僅僅只是大大咧咧地拍著胸脯,豪氣十足地作出了保證。
“晴哥兒不必?fù)?dān)心,十六弟說得沒錯(cuò),走,一并去好了。”
老十五同樣笑得很****,配合著老十六扯了一嗓子,擺出了一副將關(guān)子賣到底之模樣。
得,這兩小子搞啥名堂來著!
弘晴跟老十五兄弟倆可不是一兩日的交情,而是近十年的和睦,還真就沒聽說過老十六跟莊親王能有甚交情的,若不然,當(dāng)初老十六也不會在宗人府被打得個(gè)臥床不起的,此際見這小哥倆都是一派的自信無比之狀,心中的疑惑自不免更深了幾分,只是眼瞅著這小哥倆都不肯明說,弘晴卻也不好強(qiáng)問,沒奈何,也就只能是無所謂地聳了下肩頭,任由小哥倆簇?fù)碇蜃谌烁辛诉^去。
宗人府本就在**廣場邊,斜穿過廣場也就到了地兒,此際,衙門口處倒是沒啥人,可隔壁以及對面的諸多衙門外卻是站滿了大小官吏們,一個(gè)個(gè)神情怪異地遠(yuǎn)眺著宗人府的方向,沒旁的,這可是弘晴第一次到宗人府領(lǐng)刑罰,當(dāng)真稀罕得很,大家伙自是得好生過上番眼癮才是。
“晴哥兒,你與十五哥且在此等著,爺這就先進(jìn)去打點(diǎn)打點(diǎn)。”
方一到了宗人府門口,老十六立馬丟下弘晴,大包大攬地交待了一句,便即大刺刺地向衙門里行了去。
這小子,到哪都這么大大咧咧的!
還別說,弘晴對宗人府真有些畏懼的,老十六既是這么說了,弘晴自是樂得等待上一陣,哪怕心里頭其實(shí)并未抱著多大的希望,也就只是存了絲萬一的僥幸之心理罷了。
“晴哥兒莫慌,嘿,告訴你個(gè)秘密,老十六這就要過繼給莊親王了,圣旨過幾日便會下,有他出馬,莊親王怎么著也得給幾分面子的,放心好了。”
老十五到底是不忍心看弘晴心情緊張,這便湊到了弘晴的耳朵邊,低聲地嘀咕了一句道。
厄,居然還有這事?我勒個(gè)去的,敢情老爺子早就算計(jì)好了,這不過是要嚇咱一嚇不成?
一聽老十五這般說法,弘晴緊繃著的心弦自是稍松了些,不過么,一想到莊親王的鐵面無私,心里頭還是不免有些打鼓,沒旁的,這當(dāng)眾受刑之事么,皮肉之苦倒還是小事,弘晴自幼苦練的武功可不是白費(fèi)的,早已接近大成的“武夷心經(jīng)”一旦運(yùn)足了,熬過幾十板子自不算甚難事,就算有傷,也斷然重不到哪去,可面子卻怕是要就此丟了個(gè)精光了去了。
“晴貝勒,您請!”
老十六一去便沒見回,倒是有一名班頭帶著兩名衙役從衙門里行了出來,也無甚廢話,僅僅只是面無表情地朝著弘晴一擺手,道了聲請。
娘的,老十六這小子辦事就是不靠譜,得,連影子都不見了,我勒個(gè)去的!
這一見宗人府的人都已出面了,而老十六卻是一去不復(fù)返,弘晴心里頭自不免泛起了嘀咕,可不管再怎么嘀咕,這衙門都是非進(jìn)不可的了,沒法子,弘晴也就只能是深吸了口氣,強(qiáng)自壓住亂蹦的心跳,緩步便行進(jìn)了衙門之中。
“升堂!”
衙門里審案的架勢早已排出,數(shù)十名衙役手持水火棍,分兩行而立,至于大堂正中的文案處,卻尚是空著的,不過么,弘晴也并未等上多久,這才在堂中跪定,但聽后堂一聲喝道響起中,一身整齊朝服的莊親王已是緩步從后堂口轉(zhuǎn)了出來。
“威……武……”
莊親王一至,整齊排列堂下的一眾衙役們立馬聞令而動,一邊呼著威,一邊以手中的水火棍擊地,整齊的聲響中,一股子肅殺之氣陡然大起了。
“堂下所跪何人?”
莊親王面無表情地落了座,旋即便拿起擺在文案一角的驚堂木,重重地一拍,威嚴(yán)十足的斷喝了一嗓子。
“多羅貝勒弘晴叩見莊親王。”
案子,弘晴可是沒少審,可真輪到他自己被人審之際,縱使心性沉穩(wěn),臉色也不禁微微有些泛白不已,好在養(yǎng)氣的功夫足夠深,倒也沒露出太多的異狀,也就只是聲線平和地應(yīng)了一聲。
“所犯何事?講!”
老十六的包票顯然不怎么牢靠,莊親王壓根兒就沒給弘晴半點(diǎn)的好臉色,再次猛拍了下驚堂木,聲色俱厲地又喝了一嗓子。
“威……武……”
隨著莊親王這么一聲斷喝,一眾衙役們又再次高呼了起來,聲如雷震中,一股子龐大的壓力瞬間如山般地向弘晴逼迫了過去。
奶奶個(gè)熊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愛怎么著便怎么著好了!
一看這架勢,弘晴自忖是逃不過此劫了,心一橫,索性便放開了,這便跪直了身子,神情平靜地應(yīng)答道:“回莊親王的話,小子未曾請旨便私訪十三叔,確有過,不敢隱瞞。”
“嗯,爾私訪十三阿哥究竟所為何事?講!”
莊親王似乎對弘晴坦然認(rèn)錯(cuò)的態(tài)度很是滿意,也沒再拍驚堂木,而是語氣稍緩地追問了一句道。
“好叫莊親王得知,小子與十三叔乃至親,其因故被圈,小子不忍其受這等活罪,也就私下去探訪了幾回,再有便是小子自幼習(xí)武,對兵法也頗有興趣,苦于無名師指點(diǎn),進(jìn)展不大,故,借探問之機(jī),向十三叔多多請益一番,除此二條外,別無它意。”
既已認(rèn)定逃不過責(zé)罰,弘晴索性便大大方方地將私訪的“理由”說了出來。
“哦?就這么簡單?那爾為何舉薦十三阿哥遠(yuǎn)征東瀛,個(gè)中可是別有用心,嗯?”
莊親王顯然并不相信弘晴的說辭,但見其眉頭一揚(yáng),聲線陰冷地便點(diǎn)出了弘晴話里的破綻之所在。
“回莊親王的話,小子此舉只出于公心,別無它意,概因十三叔確是征東瀛之不二人選,由其統(tǒng)帥諸軍,當(dāng)可得一全勝,除此外,他人掛帥或可得勝,卻恐是慘勝,實(shí)非社稷之福。”
保薦老十三一事上,弘晴當(dāng)然是有著很大的私心在內(nèi),不過么,那些隱秘卻是不足為外人道哉,自是不能拿到公堂上來說,弘晴也只能是硬著頭皮地將老十三很夸上了一把。
“此話當(dāng)真?”
莊親王面色平板依舊,聲線平淡地又追問了一句道。
“事實(shí)如此,非是小子夸大其事,莊親王若是不信,三日后南海子演武便可知根底。”
為了確保老十三能順利拿下帥位,弘晴私下里可是做了不少的準(zhǔn)備,不單將新型火器的大體資料、數(shù)據(jù)交給了老十三,更將孫明成等人此番東瀛之行總結(jié)出來的海戰(zhàn)綱要也給了老十三,就老十三的悟性以及武略來說,數(shù)日的準(zhǔn)備便足以應(yīng)對老爺子的考核與群臣們的挑剔,這么個(gè)自信,弘晴還是不缺的,此際回答起莊親王的問話來,自也就自信得很。
“嗯,爾既是認(rèn)了罪,本王就須得依律處置了去,此一條,還請晴貝勒莫怪。”
莊親王沒再往下追問,而是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長須,慢條斯理地發(fā)了話。
“是,小子明白。”
反正都是要挨板子了,面子已是丟定了的,至于挨多少下么,弘晴卻是懶得去理會那么許多,心中已有準(zhǔn)備之下,回答起來自也就爽利得很。
“那好,晴貝勒聽判!”莊親王面色一肅,拿起驚堂木再次一拍,威嚴(yán)十足地下了判詞:“未經(jīng)請旨,私訪被圈之十三阿哥,罪當(dāng)連坐,念爾能知罪改過,本王便判爾三十大板,爾可服判?”
奶奶個(gè)熊的,到了底兒還是躲不過這頓板子!
一聽這等判決,弘晴心里頭立馬便犯起了嘀咕,不過么,倒也沒提出抗辯,而是恭謹(jǐn)?shù)乜牧藗€(gè)頭道:“小子服判。”
“嗯,那便好,爾能為國舉賢,又能督造火槍、火炮,于社稷也是有大功,此一條,本王也不得不賞,然,有過在先,這賞就不給了,功過相抵,兩清了,爾且自去罷!”
就在弘晴以為自個(gè)兒的小屁股已是斷然保不住之際,卻見莊親王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長須,嘴角一挑,露出了絲戲謔的笑容,不緊不慢地又加上了一句。
“啊……”
弘晴壓根兒就沒想到莊親王會來上這么一手,登時(shí)便傻了眼。
“怎么?爾可是有所不服,嗯?”
這一見弘晴傻愣在當(dāng)場,莊親王嘴角邊的笑意頓時(shí)便更濃了幾分,眉頭一揚(yáng),假作不悅狀地喝問了一句道。
“小子服判,小子告退!”
能不挨打自然是好事,這滿天下就沒誰樂意自己討打的,弘晴自也不例外,一回過了神來,趕忙磕了個(gè)頭,起身便要向外退了去。
“哈哈哈……”
沒等弘晴站直身子,一陣狂笑聲早已從后堂口處響了起來,旋即便見老十六得意洋洋地從內(nèi)里竄了出來,叉指著弘晴,笑得直打跌,他這么一鬧,大堂里的肅穆之氣氛頓時(shí)煙消云散了去,堂下一眾衙役們也忍俊不住地跟著笑翻了天,即便是素來嚴(yán)苛的莊親王也跟著笑個(gè)不停,直笑得弘晴尷尬不已,到了末了,索性也跟著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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