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篇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不用來接我,我自己打車就成了。”顧海對著身邊的人,總是耐性極低。</br> 司機(jī)陪笑著點頭,“這不是怕你出事么?這邊的交通秩序這么差,司機(jī)素質(zhì)這么低,萬一被坑了怎么辦?……來,上車吧,我的小公子,你和首長置氣,犯不上折騰自個。”</br> 顧海往校門口掃了一眼,突然瞥見一個身影,定定地瞧了幾秒鐘,迅速邁開大步朝馬路對面走去,還沒等司機(jī)反應(yīng)過來,攔了一輛出租車就顛了。</br> 第一卷:悸動青春13這個人交定了!</br> “師傅,勞駕您慢一點兒。”</br> 出租車司機(jī)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還要多慢啊?你瞧瞧這邁速表都已經(jīng)打到哪了?”</br> “您就跟住前面那個人,穿藍(lán)色校服的那個,跟住他就成了。”</br> 司機(jī)徹底怒了,“鬧了半天你是讓我追一個走路的?你存心折騰我呢是不是?我這車是按公里算錢,不是按時間算錢,耽誤我半天工夫走個一里地,值當(dāng)么?”</br> 顧海掏出二百塊錢,直接甩了過去。</br> 司機(jī)的態(tài)度立刻柔和下來。</br> “我說小伙子,你要是跟蹤一個走路的,何不自己下來走呢?或者找一個電動車,都比我這省錢多了。花二百塊錢走這么幾步,你不覺得虧疼啊?”</br> “走路容易暴露……快點兒,他轉(zhuǎn)彎了。”</br> 一直到白洛因家的胡同口,顧海才從車上下來,這是一排排破舊的四合院,與周圍的高樓大廈格格不入。以顧海的經(jīng)驗判斷,這里的房子馬上就要拆遷了。這些在胡同里穿梭的大爺大媽,很快就要失去他們唯一的暖巢了,因為補貼金是不可能滿足他們在北京買下任何一所房子的。</br> 沿著胡同往里走,顧海瞧見白洛因進(jìn)了一個院子。</br> 他低頭看了看表,五十分鐘的時間,他現(xiàn)在明白為什么白洛因總是遲到了。以顧海所觀察到的白洛因的家庭條件,他恐怕連一輛自行車都沒有。</br> 白洛因進(jìn)了屋子,把書包往雜亂的床上一扔,脫掉校服,赤裸著上身直奔廚房。打開電飯鍋,呆愣了幾秒鐘,朝院子里的白漢旗大吼了一聲。</br> “不是說熬粥么?怎么又變成米飯了?”</br> 白漢旗猛地拍了一下腦袋,一臉追悔莫及的表情。</br> “我剛才在外面洗衣服,把熬粥這事給忘了,這粥里面的水分蒸干了,就變成米飯了。”</br> 顧海走到門口的時候,白洛因正往碗里倒自來水,碗里是白花花的米飯,攪和攪和就變成粥了。他喝了一碗又一碗,旁邊只有一碟咸菜。</br> 吃過飯,白洛因把碗沖了沖就放了進(jìn)去,沒一會兒走出來,看到白漢旗在晾衣服,怒火中燒,拽下一條內(nèi)褲冷聲質(zhì)問白漢旗。</br> “這條內(nèi)褲不是干凈的么?你怎么又給我洗了?我一共就三條內(nèi)褲,一條讓你給倒水池子里了,一條臟了,這條干凈的又讓你給洗了,明天我穿什么?”</br> 白漢旗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后濕了吧唧的兩只手放在衣服上蹭了蹭,柔聲哄道,“爸這就給你買一條去。”</br> “不用了。”白洛因一把拽住白漢旗,“我現(xiàn)在就把它穿上,明天早上就干了。”</br> 顧海被這爺倆兒逗樂了。</br> 回去的時候,顧海沒打車,直接跑著回去的,也省的到家再鍛煉了。他的腦子里一直回放著剛才看到的那些畫面,那對爺倆亂七八糟的生活片段,越想越覺得可樂,可樂著樂著卻又不是那么回事了。</br> 其實,他來這里有三個目的;第一個是想看看白洛因為什么總是遲到,第二個是想看看同胞的生活狀況,第三個就是閑的。</br> 現(xiàn)在,這三個目的都達(dá)到了,還有一個意外收獲。</br> 他發(fā)現(xiàn),他們各自擁有的,都是彼此最匱乏的。</br> 根據(jù)互補原理,這個人,他交定了。</br> 第一卷:悸動青春14兩個人掐上了。</br> 第二天早上,白洛因依舊姍姍來遲,剛把書包放好,就瞧見抽屜里面有個盒子。他直接抽出來扔到桌子上,等瞧清楚了是什么,又趕緊塞進(jìn)了抽屜里。</br> 怎么回事?</br> 誰往我的抽屜里塞了一條內(nèi)褲?</br> 就在昨天,他還為一個女生送尤其衛(wèi)生紙而偷著樂的時候,今天他竟然收到了一條內(nèi)褲!!會不會是有人放錯了,放到了我的抽屜里?</br> 一張紙條打消了白洛因的念頭。</br> “送你的。”</br> 和昨天一模一樣的三個字,白洛因甚至連字體都沒有對照一下,就扔到了尤其的桌子上。</br> “你惡不惡心啊你?”</br> 尤其正趴在桌子上打盹,突然感覺腦袋被什么東西給砸中了,撿起來一看,呵!竟然是一條內(nèi)褲。</br> “行啊!小白,看不出來你這么悶騷啊!前兩天送我衛(wèi)生紙,今個又送我內(nèi)褲。”</br> “滾犢子!”</br> 白洛因罵了一聲,拿起書就朝外面走去。</br> 顧海目睹了這一切,心里無奈地笑笑,這小子寧愿穿一個濕內(nèi)褲,也不肯占一點兒小便宜,倒是挺有骨氣的!</br> 這一條濕內(nèi)褲,算是把白洛因給折騰慘了,本來昨天晚上穿了一宿,早上已經(jīng)干了。可這濕氣一時半會兒去不掉,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拉肚子。</br> 三節(jié)課,白洛因去了七次廁所。</br> 到了第八次,白洛因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干脆不回教室了,直接在外面蹲了半個小時,一直捱到中午放學(xué)。</br> 收拾東西的時候,白洛因還聽見肚子里面刺啦刺啦的響聲。他恨透了白漢旗,從小到大因為白漢旗的疏忽,白洛因受的罪數(shù)不勝數(shù)。</br> 長出一口氣,白洛因剛要走,突然一個東西掉到了地上。</br> 撿起來一看,一盒藥,治療拉肚子的。</br> 邪門了,這又是唱的哪一出?</br> 白洛因再怎么糊涂,也知道這盒藥不是尤其送的,因為尤其沒有出過教學(xué)樓,也就沒有去過醫(yī)務(wù)室,他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自己拉肚子,把藥準(zhǔn)備好了呢?</br> 現(xiàn)在想想內(nèi)褲的事情,白洛因也覺得很蹊蹺。</br> 內(nèi)褲不是在學(xué)校買的,所以排除了住校生的可能性,也就排除了尤其。那么再近一步想想,假如是某個開放的女生送的,為了表達(dá)自己的愛意,特意先放一個內(nèi)褲試探試探……</br> 不對……時間上怎么會那么湊巧?</br> 我昨天剛好沒有內(nèi)褲穿,結(jié)果早上就出現(xiàn)一個。我昨天剛好穿了一條濕內(nèi)褲,結(jié)果放學(xué)就出現(xiàn)一盒止瀉藥,這儼然都是提前準(zhǔn)備好的。</br> 也就是說……</br> 白洛因把書包摔在了課桌上,冷聲質(zhì)問道:“昨天晚上誰跟蹤我了?”</br> 此時班里只剩下零星的幾個人在,但是白洛因斷定,這個人,絕對包含在其中,他一定在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br> 顧海神情微滯,他真沒想到,白洛因竟然如此精明。單是憑借一個內(nèi)褲和一盒藥,就能推斷出昨天有人跟蹤他。</br> “別他媽總玩陰的!”</br> 白洛因怒了,甩飛了那盒藥,藥盒打到了墻上,又反彈回來,被顧海牢牢地攥住。</br> 此時此刻,班里的人都撤了,以往的經(jīng)驗告訴他們,別惹白洛因,此人十分不好對付。當(dāng)然,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始作俑者。</br> “我。”</br> 簡簡單單一個字,從顧海的嘴里說出來,帶著一股子撼動天地的霸氣。他朝白洛因走過來,每一步都是那么穩(wěn)健,絲毫沒有這個年齡段的青年人特有的輕浮。</br>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順帶為我做的事情道個歉。”</br> 顧海笑著把藥塞給了白洛因。</br>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道理白洛因還是懂的。</br> “就為你寫得那兩個破字?”</br> 一直到現(xiàn)在,白洛因還對顧海那個明星簽名耿耿于懷,也就從那天起,顧海在他心中留下了極端惡劣的形象,他看顧海處處不順眼,甚至看他回答問題都覺得堵心。</br> “當(dāng)然不是。”顧海很從容地承認(rèn),“因為我撕了你的作文本,拿去練字用了。”</br> 五秒鐘后,班里響起白洛因的一聲怒吼。</br> “你大爺?shù)模 ?lt;/br> 什么語言都無法形容白洛因此時此刻的憤怒,因為這么一張作文紙,他在外面上了一個星期的語文課。現(xiàn)在,這個罪魁禍?zhǔn)拙谷蝗绱溯p易地陳述他的罪過,不痛不癢的,臉不紅心不跳的,連點兒不好意思都沒有。</br> 白洛因攥住顧海的衣領(lǐng),將他直逼到墻角。</br> “你沒事撕我作文本干什么?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說一聲?你是不是找抽啊?”</br> “因為我欣賞你的字,你應(yīng)該感到高興才對。”</br> 白洛因快被顧海給氣瘋了,但</br> _分節(jié)閱讀_6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