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篇
“最好別讓我看見。”</br> 李爍笑著調(diào)侃道,“你就不怕他哪天騎在你頭上?”</br> 顧海朝李爍飚過去一個冷銳的目光,差點兒把李銳碗里那幾片熱騰騰的肥牛給凍上了。</br> 周似虎拍拍李爍的肩膀,笑嘻嘻地打圓場,“得了得了,別扯這些沒用的了,趕緊吃飯。”</br> 第一卷:悸動青春11送一袋衛(wèi)生紙。</br> “白洛因!”</br> 白洛因回過頭,看到高一的同班同學董娜,董娜笑得和朵花似的,兩只腳習慣性的內(nèi)八字,一邊走一邊從27班的后門口往里面瞄。</br> “問你個事唄。”</br> 白洛因掃了董娜一眼,“直說。”</br> “你們班有一個帥哥,坐在倒數(shù)第二桌,叫什么名啊?”</br> “倒數(shù)第二桌好幾個男的呢,誰知道你說的是哪個?”</br> 董娜想了想,眼睛環(huán)視四周,特神秘地湊到白洛因耳朵說:“就那個總穿著一個格子衫,耳朵上插著耳機,喜歡聽音樂的帥哥,我們班女生都覺得他特酷。”</br> 白洛因知道董娜說的是誰了,可他沒想起來尤其的這些魅力之處,腦子里只有一抽屜的鼻涕紙。</br> “你說,我要是追他,他能接受我不?你瞧瞧姐姐這姿色,有戲不?”</br> 白洛因急著回家吃飯,就敷衍地回了一句,“有戲,有戲。”</br> “真的啊?”董娜拽著白洛因不撒手了,“那你告訴我,他喜歡什么?我看你倆天天在一起。”</br> 白洛因把董娜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劃落下去,很誠懇地告訴她,“你就送他一袋衛(wèi)生紙,記住,不是一卷,是一袋。”</br> 說完,大步朝樓梯口走去。</br> 董娜在后面喊,“是12卷一袋的還是10卷一袋的?”</br> 白洛因差點兒從樓梯上滾下去。</br> 楊猛屁顛屁顛地從白洛因的身后追了上去,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嘻嘻哈哈一頓鬧哄。</br> “我們班今天評選班花了,集體投票,有五個女生票數(shù)都差不多,長得都不賴。要我說最好看的,不是被選上的那個,是左眼角有一顆痣的那個……”</br> 白洛因頗具殺傷力的眼神一直沿著墻上的紅磚縫游走著。</br> 楊猛推了白洛因一把,“你聽見我說的沒?”</br> “聽見了,你說你奶奶買了一斤生柿子。”</br> 楊猛狠狠朝腦門上拍了一下,剛才那些話全白說了。瞧見白洛因還在一旁愣神,試探性地問:“你是不是想石慧姐呢?”</br> 聽到這兩個字,白洛因眼睛里的波動一閃而過。</br> “不是。”</br> “那是什么?”</br> 久久之后,白洛因才開口說道:“我在想,誰把我的作文本給撕了。”</br> 顧海臨時租的房子有一百二十平米,只有一間臥室,一個衛(wèi)生間,其余所有空間都給了運動器材。在運動這一方面,顧海純粹是被顧威霆給逼的,打五歲開始就在部隊和士兵一起訓練,后來離開部隊,他卻得了強迫癥,每天不給自己搞些任務(wù),就好像一天少吃了兩頓飯。</br> 二百個俯臥撐輕松搞定,跑步機高速運轉(zhuǎn)一個小時,然后狂打沙袋,把沙袋當初顧威霆和姜圓,還有那個他見也沒見過一面的偽兄弟,打得那叫一個歡暢。</br> 運動完已經(jīng)晚上八點多了,顧海這才把手伸進書包里,掏出來的是一張作文紙。</br> 欣賞了一番之后,顧海將作文紙用透明膠條貼在了寫字桌上,然后拿出一張薄薄的紙遮在上面,開始拓寫。</br> 他喜歡極了這個字,不是標準的楷書亦或是行書,這是白洛因自己創(chuàng)造的一個體兒,猶如一個人舒展著四肢,自由,放縱,卻帶著剛勁不屈的力量。</br> 早上,尤其從后門走進教室,像往常一樣,漫不經(jīng)心地把書包甩到桌子上。結(jié)果這一甩不要緊,甩到地上一大袋的衛(wèi)生紙。衛(wèi)生紙下面壓著一張紙條,這張紙條被衛(wèi)生紙的慣性一帶動,脫離了尤其的桌子,飄啊飄的,飄到了白洛因的桌子上。</br> 四周的同學瞧見這陣勢,全都偷著樂,暗想這尤其也忒能拉了,一次性拿來這么多衛(wèi)生紙。</br> 尤其無視周圍的目光,抱起一大卷的衛(wèi)生紙,抽屜里塞不下,只好立在座位旁邊。就在他轉(zhuǎn)身的時候,瞧見身后的桌子上有一張紙條。</br> “送你的。”</br> 尤其一陣驚愕,白洛因送我的?他送我衛(wèi)生紙干什么?目光轉(zhuǎn)向自己的抽屜,愣了一會兒。想明白了,白洛因坐在他后面,天天看到他抽屜里那么多鼻涕紙,肯定是覺得不夠用,特意買給自己的。</br> 行啊,這小子平時看著挺冷漠的,內(nèi)心這么火熱啊!</br> 早自習開始后二十分鐘,白洛因才進教室,在全班同學注視的目光中,從容地走到最后一桌,拿起自己的英語書,準備到教室外面背書。</br> 這是班級規(guī)定,但凡遲到的同學,都要在教室外面站著上自習。開學一周以來,白洛因從未在教室里上過一節(jié)早自習。</br> “誒!”尤其拽住了白洛因,手指著旁邊一袋衛(wèi)生紙,“謝謝了啊!”</br> 白洛因雙目聚光,心中驚詫,這丫頭也太二了,讓她買她還真買了。</br> “不是我買的,不用謝我。”</br> 尤其笑中帶邪,邪中帶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送我一袋衛(wèi)生巾。”</br> “操!”</br> 第一卷:悸</br> _分節(jié)閱讀_5</br> 動青春12怎么總是睡覺?</br> 自打尤其收到這袋衛(wèi)生紙之后,就像魔怔了一樣。本來就頻繁地擤鼻涕,現(xiàn)在更猖獗了,一天得用一卷衛(wèi)生紙。每次擤完,都得回頭朝尤其會心一笑,那副模樣就和情竇初開的小丫頭一樣,要多矯情有多矯情。</br> 白洛因?qū)嵲谑强床幌氯チ耍绕湟幻装说拇髠€,長了一張金城武的臉,私底下卻總干這么缺心眼的事。</br> “我說,衛(wèi)生紙真不是我買的,你別寒磣我了成么?”</br> 尤其才不管那一套,擤鼻涕的聲音一下比一下大。</br> 最后白洛因無奈了,連頭都不抬了,作業(yè)早早地寫完,上下眼皮開始打架,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br> 尤其這么鬧騰,班里誰沒有意見?可就是沒人敢提醒一句。班里一半的女生都對尤其有意思,剩下的一半就是書呆子型的,有個地雷爆炸了都聽不見。男生玩游戲的玩游戲,聊天的聊天,壓根沒人注意到這一塊。</br>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br> 最北排的倒數(shù)第二桌,有個閑人,此人做什么事都是雷厲風行,別人兩節(jié)課寫完的作業(yè),他半個小時就搞定了。尤其這左一聲右一聲的動靜,顧海自然而然會朝那個方向看過去,結(jié)果每次第一眼看到的都不是尤其,而是白洛因。</br> 他又在睡覺?</br> ……</br> 顧海特別納悶,白洛因每天晚上都去干什么?他怎么就那么困呢?他是真睡著了還是在那待著呢?要是真睡著了,為什么每次上課點名叫起他來,他都能對答如流。</br> “你在看誰呢?”</br> 一個聲音從前面?zhèn)鬟^來。</br> 顧海把目光從白洛因的身上移開,轉(zhuǎn)到前桌的女生臉上。此女生樣貌精致,聲音悅耳,京腔里面混雜的一嘴港臺味兒,絕對能聽得你一身雞皮疙瘩。</br> “你認識他么?”</br> 顧海指指白洛因。</br> 單曉璇柔情款款地看著顧海,“誰不認識他啦,以前我們班班草,我還追過他呢,可惜人家沒瞧上我。我和你說,他這個人特個性,而且特聰明,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br> 單曉璇的一句話,無疑勾起了顧海對白洛因的興趣。</br> “那他以前也這么愛睡覺么?”</br> “睡啊!他每天都這么睡,上課下課都睡。而且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別告訴別人,白洛因沒有媽。”</br> 這句話,是用一種八卦的口氣對顧海說出來的,卻扎得他心口窩疼。沒有媽,對于一個被母親寵在懷里的孩子而言,只是一個神秘的悲劇,只要不在他們身上上演,他們總是用一件奇聞來看待。</br> “你熱不熱啊?我看你都出汗了。”</br> 單曉璇拿起一個小扇子,用特別漂亮的姿勢給顧海扇著風,引來周圍男生陣陣咳嗽。</br> 顧海只是掃了那群看熱鬧的男生一眼,集體噤聲。</br> 下課,顧海走到白洛因的課桌旁,看了看他桌面上擺放的文具。一支磨白了的鋼筆,在碳素筆和水性筆橫行的年代,鋼筆是練字的人才有的文具。五毛錢一瓶的墨水,已經(jīng)快用到了底兒。一把刻度磨沒了的尺子,一個簡易的文具袋。抽屜里面是一個雙肩背包,背包的帶斷過幾次了,上面縫著的線什么顏色都有,顯得很突兀。</br> 說實話,窮人顧海不是沒見過,但是敢把自己的窮展現(xiàn)得這么淋漓盡致的人,顧海還是頭一次見。</br> 放學,一輛軍車靜靜地停靠在距離校門口不遠的大樹下,這個地方本是不允許停車的,但是此車的車牌號早已成了這個區(qū)域做權(quán)威的標志。別說停靠在樹下,就是停靠在樹尖上,也沒人敢來鏟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