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篇
“最近忙不忙?”顧威霆態(tài)度還算柔和。</br> 顧洋淡淡回了句,“還成,項目具體事宜有人幫我打理,我只要匯總材料就可以。”</br> “叔想麻煩你一點兒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br> “呵呵……叔和我說話還這么客氣?”</br> 顧威霆笑了笑,“你已經(jīng)是個大人了,我理應(yīng)用對待成人的禮貌來對待你。何況你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事業(yè),我也不能借著親戚之便,隨便占用你的時間啊!”</br> “沒事,我不忙,您直說吧。”</br> 顧威霆的臉色變了變,目光深邃復(fù)雜。</br> “你和顧海有沒有聯(lián)系?”</br> 顧洋很明確地回道:“沒有。”</br> 顧威霆點點頭,“那好,既然你不忙,就幫我把顧海找回來吧。我不想動用私權(quán)天南海北地搜捕他,這樣傳出去對我不利,組織上也不允許。”</br> “去哪找呢?他現(xiàn)在切斷了和這邊的一切聯(lián)系,找他們等于大海撈針。”</br> “我給你一個線索,他們就在山東青島。”</br> 顧洋很好地掩飾住了目光中的訝然,裝作一無所知地問:“您怎么知道他們在青島?”</br> “查出來的。”</br> 顧洋沉默。</br> “如果我繼續(xù)追查,肯定能查出他們的地址,但是我不想親自去干這件事。至于為什么,你別問了,我現(xiàn)在心情很沉重,總之叔很信任你,你就辛苦一下吧。”</br> 看著顧威霆一臉沉重的表情,顧洋良心上真過不去。</br> “他都做出這種事了,您還認這個兒子么?”</br> “認則有,不認則無。”</br> 顧洋還在思索這句話的意思,顧威霆就走出了房間。</br> “首長好!”</br> 站在顧威霆面前的人叫華云輝,也是顧威霆手下重點培養(yǎng)對象之一,平時顧威霆很少找他,只有孫警衛(wèi)忙不過來的時候,才會把事情吩咐給他做。</br> “交待給你一個任務(wù)。”</br> 華云輝站得筆直,“首長請講。”</br> “你放松一點兒。”顧威霆大手按住華云輝的肩膀,“這是我的家事,沒必要搞得這么嚴肅。”</br> “家事?”華云輝好奇,“您的私事不是一直由孫警衛(wèi)負責(zé)么?”</br> “他最近忙不過來。”</br> 事實的真相是,顧威霆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孫警衛(wèi)高度不信任了。</br> “給我盯個人,無論用什么方式,必須把他24小時的行蹤全部掌握。”</br> 華云輝的神經(jīng)立刻繃緊,“誰?”</br> “我的侄子,顧洋。”</br> 孫警衛(wèi)看到顧威霆回來,忙問:“首長,您剛才去哪了?”</br> 顧威霆掃了他一眼,“有事么?”</br> “夫人剛才來找過您了。”</br> “姜圓?”顧威霆微微蹙眉,“她什么時候來的?”</br> “剛走沒一會兒,我讓她在房間里等等,她看到您不在,直接就走了。首長,您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她吧,出了這種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她畢竟是個女人,心理承受能力不如您。剛才我看到她的時候,她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br> 顧威霆沒說什么,繼續(xù)去忙自己的事了,很晚才吩咐司機把車開回家。</br> 姜圓還沒睡,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發(fā)呆。</br> 聽到門響聲,姜圓抬起頭。</br> 顧威霆走了進來,扭頭一瞧,姜圓就坐在不遠處,燈光很暗,將她的臉映襯得很蒼白。姜圓站起身,緩緩地朝顧威霆走過來,神情已不似平日那么鮮活了。</br> “吃飯了么?沒吃我去做一點兒。”</br> 姜圓剛要轉(zhuǎn)身,被顧威霆拽住了,“別忙乎了,我吃過了。”</br> 姜圓哦了一聲,便沒再說什么。</br> 以往姜圓盼著顧威霆回來,就像妃子盼著皇上臨幸一樣,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盼啊盼啊,就盼著哪天半夜醒來,枕邊突然就多了一個人。但是今天,即使顧威霆坐在她的身邊,她依舊覺得心里空蕩蕩的。</br> “這么晚還沒睡?”顧威霆問。</br> 姜圓淡淡一笑,“睡不著。”</br> 顧威霆印象中的姜圓總是透著一身的活力,說話干脆直爽,快人快語,心里不舒服就咬牙切齒,高興了就手舞足蹈,偶爾兇神惡煞,偶爾嫵媚動人……很少見她這樣安安靜靜的。</br> 顧威霆攥住了姜圓的手,問:“為什么睡不著?”</br> “想兒子。”姜圓實話實說。</br> 顧威霆的眼睛輕輕閉上,將自己心跳速率稍稍降下來,前些日子吼太多了,突然開始厭惡那樣的交流方式了。</br> “你沒去找白漢旗?”</br> 姜圓搖搖頭。</br> 顧威霆有些詫異,以姜圓這種脾氣,這會兒早該把白家鬧得人仰馬翻了才對。</br> “為什么沒去?”</br> 姜圓淡淡回道:“我這幾天一直在想老白說的一句話,他說洛因之所以會對男人產(chǎn)生那種感情,是因為有個失敗的母親,讓他開始排斥女人。”</br> “純粹胡扯!”顧威霆冷哼一聲,“找什么客觀原因啊?原因就一個,那就是他倆混蛋!”</br> 姜圓沉默不語。</br> 顧威霆點了一顆煙,緩緩地抽著。</br> 姜圓毫無征兆地抽泣起來。</br> 顧威霆扭頭看了一眼,微微擰起眉毛。</br> “你看你哭什么?這么大個人了,來,別哭了……”顧威霆抽出紙巾給姜圓擦眼淚。</br> 姜圓一邊抽泣一邊說:“我突然覺得我兒子好可憐,以前他懂事的時候,我都沒覺得他可憐。現(xiàn)在他做出這種事,我突然特別心疼。我每天晚上都夢見他,夢見他一個人在外忍饑挨餓,他才十八歲啊,人家的兒子十八歲還在父母懷里要吃要喝,我的兒子十八歲,卻要漂泊在外面,有家都不能回。”</br> 顧威霆的心抖了抖,但是口氣還如最初那般生硬。m.</br> “那是他們自作自受,值得你心疼么?”</br> 姜圓掛著淚痕的臉朝向顧威霆,“老顧,你有沒有想過,咱們兒子之所以會變成那種關(guān)系,和我們兩個人的婚姻有直接的關(guān)系?”</br> “你想說什么?”顧威霆眸色漸沉,“都結(jié)了,現(xiàn)在說這些有意義么?”</br> “我沒有后悔,我只是一直在想,為什么小海會喜歡上洛因,為什么洛因又會喜歡上小海。想來想去,我只發(fā)現(xiàn)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兩個孩子都缺乏母愛。小海的媽媽去世了,洛因自小就不在我身邊,兩個孩子在一起,多少會有點兒惺惺相惜的感覺吧。”</br> “缺乏母愛的人多了,有幾個會干出這種事來?”</br> 姜圓拿起一個枕頭抱在懷里,眼神空洞洞的。</br> “老顧,你知道顧海對你的態(tài)度為什么突然變了么?”</br> 關(guān)于這件事,顧威霆一直心存疑惑,本來想問來著,后來覺得多此一舉,便沒再提這件事,只當是兒子自個想通了。</br> “因為洛因查出了顧海去世的真相。”</br> 顧威霆身形劇震,瞳孔像是驟然開裂一般地灼視著姜圓的臉。</br> “你說什么?”</br> 姜圓聲音哽咽,“孫警衛(wèi)不讓我告訴你,怕你再受到刺激,我也不想告訴你,因為我怕你會一直惦記著她。但是現(xiàn)在我更怕我兒子受到傷害,在這個世上,就只有他的身上流著我的血了。”</br> 第一卷:悸動青春195街頭遭遇突襲。</br> 一轉(zhuǎn)眼,來青島已經(jīng)兩個禮拜了,從第二個禮拜開始,倆人結(jié)束了住賓館的日子,改為租房。一來可以節(jié)約開支,二來避免了過于頻繁地外出走動。白天一起貓在房間里復(fù)習(xí)功課,晚上去海邊散散步,日子倒也愜意。</br> “好像有人敲門。”白洛因伸頭朝門口看。</br> 顧海直接站起身去開門。</br> “您好,快遞公司的,這是您的包裹,請簽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