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篇
“我覺得他沒有什么特殊的,因為他是您的兒子,所以您覺得特殊。這事要放在我孩子身上,我也會著急,巴不得他倆馬上分開。可問題的關(guān)鍵是,這種事急不得,急了也沒用。他倆現(xiàn)在就在熱乎期,您能拿他們怎么樣?一個送到國外,一個關(guān)進部隊?他倆要是心里惦記著對方,您就是再怎么阻隔他們,他們也能想方設法聯(lián)系到一起。”</br> 最后一句話,顧威霆倒是很認可,他現(xiàn)在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好像怎么折騰都消磨不掉他倆的熱情。</br> 中午上完課,倆人被顧威霆叫到一個屋吃飯。</br> “吃完這頓飯,你倆就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顧威霆沉聲宣布。</br> 白洛因和顧海本來都在埋頭吃飯,聽到這句話,齊齊把頭抬了起來。</br> “爸,你這話啥意思啊?”顧海問。</br> 顧威霆淡淡掃了他一眼,“我的意思就是你倆別在我眼皮底下晃悠了,我看著煩。”</br> 好消息來得有點兒突然,倆人誰也沒反應過來。</br> 白洛因不可置信地看著顧威霆,上午他還在擔心地道的事,怕被顧威霆發(fā)現(xiàn),再對顧海一頓惡揍,考慮著要不要趕緊埋上。結(jié)果事態(tài)發(fā)展突然來了個急轉(zhuǎn)彎,不僅沒有惡化,還朝著好的方向前進了。</br> 顧海的手試探了一下顧威霆的腦門,結(jié)果挨了狠狠一筷子。</br> “爸,你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br> “別跟我這臭貧!”顧威霆陰著臉,“趕緊吃飯,吃完飯趕緊走人!”</br> 顧海黑眸閃動,“爸,您不管我了?”</br> 顧威霆還了顧海四個字,“恕我無能。”</br> “別啊!”顧海得了便宜還賣乖,“爸,您別不管我啊,我還指望您把我領(lǐng)上正道呢。你這一撒手不管,萬一我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呢?”</br> 顧威霆不動聲色地吃著碗里的飯,“我管你的時候,你也沒少整。我不管你了,你愛怎么折騰怎么折騰,反正我看不見。”</br> “那我以后想您了咋辦?”</br> 這句話,終于讓顧威霆手里的筷子停了停。</br> 顧海心里不由的一緊,我滴個天,不會感動了吧?再臨時改變主意,把我留在這可咋辦?真操蛋,不如不多這一句嘴了!</br> 顧威霆瞥了顧海一眼,突然無奈地笑了笑,便沒再說什么,繼續(xù)吃著碗里的飯。</br> 白洛因恍惚間覺得,他每一次離開家,都會看到這樣一個熟悉的笑容。</br> “爸,我走了啊!”</br> 顧海提著兩個大包,站在門口和顧威霆告別。</br> 白洛因一直在看顧威霆,等顧威霆的眼神朝他看過去的時候,他卻把目光移開了。</br> 兩個人又和孫警衛(wèi)打了聲招呼,并肩朝遠處走去。</br> 孫警衛(wèi)禁不住感嘆了一聲,“白洛因這孩子真不錯。”m.</br> 顧威霆斜了他一眼,“要不介紹給你閨女算了。”</br> “別……”孫警衛(wèi)笑著搖搖頭,“高攀不起。”</br> 顧威霆跟著笑了笑,倆人轉(zhuǎn)身一起往回走。</br> 回去的路上,白洛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br> 顧海把手放在白洛因的后腦勺上,樂呵呵地問:“你不會還沉浸在昨晚的驚嚇中呢吧?”</br> “不是,我突然想起我爸了。”</br> 顧海站住腳,“要不咱就直奔你們家?”</br> “不是。”白洛因突然攥住顧海的胳膊,“我是想和你說,我打算和我爸坦白。”</br> 顧海剛輕松下來的心情因為這句話瞬間沉重下來。</br> “咱能不能先喘口氣?”</br>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br> 顧海扶額,“不帶這么折騰人的。”</br> 第一卷:悸動青春185多么仁慈的爹。</br> 顧海和白洛因先回了自己的</br> _分節(jié)閱讀_115</br> 家,把東西收拾好之后,去了老白的家。這會兒已經(jīng)是傍晚了,白漢旗剛下班沒多久,鄒嬸在廚房做飯,孟通天在院子里玩,一家人其樂融融。</br>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在門口停了腳步。</br> 白洛因突然覺得,他不是回家來看父母的,他是來殺人滅口的。</br> 顧海看著白洛因那一副愁苦的表情,忍不住開口說道:“要不……”</br> “我已經(jīng)決定了。”白洛因打斷了顧海的話。</br> 抬起腳剛要往里走,又被顧海拽住了。</br> 白洛因看了顧海一眼,寬慰道:“別擔心,既然我已經(jīng)答應你不改變主意,就肯定不會改的。</br> “我不是擔心這個。”顧海用手胡嚕了一下白洛因的頭發(fā),“我是擔心他火冒上來揍你一頓,你到時候看他的臉色行事,實在不行,就先順了他的意,別讓自個吃虧,聽見沒有?”</br> 白洛因沒說什么,轉(zhuǎn)過身剛要走,又被顧海拽住了。</br> “你怎么這么磨嘰?”白洛因不耐煩了。</br> 顧海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假如你爸真對你動手了,我在旁邊看不下去,上去攔著或者一失控朝你爸還手,你不介意吧?”</br> “介意!!”</br> 白洛因黑了顧海一眼,扭頭便進了門。</br> 顧海走在后面,看起來比白洛因還緊張。</br> “兒子們,回來啦?”</br> 白漢旗拿著噴壺正在澆花,瞧見白洛因和顧海的身影,不由地露出慈愛的笑容。</br> 顧海一時語塞,瞧瞧白洛因,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果然,決心這個東西說起來輕松,實施起來就沒那么容易了。當你面對一張因你而喜悅的面孔,你是不忍心往上面扇巴掌的,尤其這個人還是你摯愛的親人。</br> 白漢旗也瞧出來倆人的不對勁,立刻放下噴壺,走上前去。</br> “怎么了這是?”</br> 白洛因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要開口,廚房傳來鄒嬸的呼喚聲,“吃飯啦!”</br> 白漢旗一條胳膊搭上白洛因的肩膀,一條胳膊搭上顧海的肩膀,樂呵呵地架著他們朝廚房走。</br> “先吃飯,有什么事吃完飯再說!”</br> 于是,倆人剛和顧威霆一起吃完午飯,這會兒又和白漢旗坐一塊吃了頓晚飯。白洛因真想把心里的那些話就著這些菜咽進肚子里,吃完飯沒事人一樣,拍拍屁股走人。</br> 吃飯的過程中,白漢旗一直在觀察白洛因和顧海的臉色,暗暗猜測倆人心里的想法。</br> “吃飽喝足了,咱們爺仨聊一聊。”</br> 鄒嬸把孟通天叫了出去,留下白漢旗、白洛因和顧海仨人待在房間里。</br> “這會兒說吧,到底怎么了?”白漢旗看著白洛因。</br> 白洛因不敢直視白漢旗的眼睛,顧海放在沙發(fā)靠背上的胳膊突然搭在了白洛因的肩膀上,白洛因瞬間一激靈。</br> 白漢旗笑著拍了拍白洛因的腦袋,調(diào)侃道:“你小子怎么在我面前還支支吾吾的?平時不是挺能耐的么?闖禍了?沒事,爸給你兜著!你直說吧,要多少錢?”</br> 白洛因硬著頭皮說:“比那個嚴重多了,您做好心理準備。”</br> 白漢旗臉色一變,“你不是把人家閨女的肚子搞大了吧?”</br> “比那個還要嚴重一些。”</br> 白漢旗冷汗都下來了,“你不是把人家閨女的肚子搞大了,又殺人滅口了吧?”</br> 白洛因,“……”</br> 顧海一直在旁邊裝聾啞人,這會兒聽到白漢旗的猜測,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br> 白洛因一咬牙一跺腳,“爸,我直說了吧,我喜歡上一個男的。”</br> 白漢旗臉上的肌肉突然在那一刻抽筋了,算不上震驚,但也絕不算是什么好表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