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 她沒有失憶
姑瑤扛著這些東西爬了足足用了一刻多鐘,才上到半山腰,待她又走了一段路,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的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汗流浹背了。</br> “這個月份,真是熱死了,幸好是住在山里。”</br> 姑瑤皺巴著臉伸手抹了一把汗,推開院子的木門,剛進去,正要背著東西艱難鎖門,手上的東西就被人提了開去。</br> 一個好聽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姑瑤,怎么一下子扛這么多東西?”</br>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br> 姑瑤說時,沒有回頭,伸手將木門仔細上栓。</br> 這個季節(jié),野獸最多,不鎖門麻煩可不小,有時候她記性不好,忘記鎖門,就有野豬走進來,雖然不至于傷到她,但是院子里曬著的所有藥物,和她制作好的藥包,全都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每次都要報廢掉不少。</br> 住在這個地方,所有藥都來之不易,大部分是她親自上山采的,很多藥包更是她費力制作出來的,被這些野豬野狼一進來就給糟蹋了,姑瑤每一次都心疼得烤野豬烤野狼來泄憤。</br> 浪費她的藥,野豬野狼來多少個殺多少個!</br> 將房門仔細弄好,確定野獸來了,也不可能進來之后,才轉(zhuǎn)身過來,不料一抬頭,就對上了一張俊臉一張俊美卻瘦削的臉:“你還沒回答我呢,什么時候回來的?”</br> “昨天夜里,你睡著了估計不知道。”</br> 姑瑤哦了一聲,睨著他:“話說,出去一趟沒事吧?”</br> “有你在,我出去能有什么事?你要的藥瓶子藥罐子,我給你扛回來了。”男子笑了,一雙狹長的桃花眼笑瞇著,特別好看,一雙眼全是風(fēng)流迷人的味道。</br> “謝了。”</br> 姑瑤說時看著他的俊臉,忍不住嘖嘖嘆息了兩聲,暗忖,莫怪山腳下那些未出閣的小姑娘時不時會跑上山來偷偷瞧他練劍了,長成這個模樣,確實難得。</br> 估計這方圓幾十年里,再也難找到比他更好看的人了。</br> 都說她長得好看,眼前這人雖是男子,論好看,她倒覺得他比她更勝一籌。</br> “石大娘給了鮮肉粥,就在食盒里,你自己吃吧。”姑瑤說時,想起自己讓石方從縣城里帶回來的藥,就將手上所有東西扔到男子手里,自己將藥拿了出來。</br> 男子拿著食盒,“姑瑤你不吃?”</br> 她擰眉瞪他一眼,沒好氣的道:“容擎之,你干嘛一直學(xué)他們叫我姑瑤啊?我不是說我叫蘇長歌么?”</br> 容擎之眸子一閃,直直的盯著她靈動的小臉,“你不是說你失憶了,記不得東西么,你如何能確定蘇長歌真的是你的名字?”</br> “咳咳!”</br> 蘇長歌避開他的視線,輕咳兩聲道:“我別的印象沒有,但是我可以肯定,我就叫做蘇長歌,我記得我是這個名字。”</br> 話罷,見容擎之還有話要說,大眼瞪圓,后退兩步,鼓著兩頰道:“喂,你都醒來半年多了,現(xiàn)在劍都能練得好好的了,也能自己外出去小鎮(zhèn)了,怎么還不回去尋家人啊?”</br> “你不是說我還需要再喝一個月藥,才能將身子調(diào)理好么?”容擎之避開她的眼睛,低頭看自己手中的那些青菜和肉,“今天吃什么?”</br> “你別想跟我轉(zhuǎn)移話題。”</br> 蘇長歌豈能隨便任人忽悠,歪著腦袋看著他:“我記得,我說你需要再喝一個月藥,是兩個月前說的了。”</br> “哦,是么?”</br> 容擎之眨眨妖孽的桃花眼,笑瞇瞇的道:“那估計是我記錯了,我應(yīng)該也跟你一樣,失憶了,腦子總是忘事,這后遺癥啊,真是麻煩。”</br> “你別總是拿后遺癥來說事,還有,你也沒有失憶,失憶哪里是你這模樣的,我連你現(xiàn)在有什么癥狀都不清楚的話,也枉旁人稱我一聲神醫(yī)了。”</br> 自從她給他普及了后遺癥,他就一直抓著不放,不斷使用。</br> 真是氣死她了。</br> 蘇長歌說完,哼了一聲,送了一枚白眼給他:“再說了,就算失憶,也沒多大事兒,你一個大男人,記得家里,難道離開這里還能活不成了?”</br> 他垂眸看著籃子的東西,片刻回了幾個字:“或許會的。”</br> “……”</br> 蘇長歌眉頭狠狠一抖,正要開口,容擎之又嘆息道:“你一直覺得你在騙我,不信你給我看看?如果我不嚴(yán)重,哪能睡個五年才醒來?”</br> 話罷,他將自己修長有力的手腕伸給她,示意她號脈看看。</br> ‘啪’</br> 蘇長歌一巴掌將他的手給拍掉,“別給我賣慘,我信自己的醫(yī)術(shù)。”</br> 容擎之滋滋的喊疼,俊臉皺了起來,委屈的道:“姑瑤,你真的別不信啊,當(dāng)初你不是說我砸破了腦袋,后背中箭,手臂中箭,還被水泡了好久么?遭遇這么多,一下睡了五年才醒,哪能短短半年間才好啊?為了不讓后半生出什么差錯,我當(dāng)然得賴著你這個神醫(yī),好好醫(yī)治一番啊!”</br> 話罷,見蘇長歌張嘴,他又率先道:“你別說了,我相信我的家人知道了我這個想法,也會諒解我的。”</br> “算了,懶得跟你說了。”</br> 蘇長歌給他翻了一個白眼,自己扛起自己的藥材,轉(zhuǎn)頭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道:“吃飽之后,給我將柴給劈了,劈好的柴燒完了。”</br> “好!”</br> 容擎之響亮的應(yīng)了一聲,“不過,你看藥也別忘了時間啊,記得回來煮飯!”</br> 蘇長歌沒搭理他,徑自走。</br> 看著她的背影,容擎之一陣失神。</br>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另外一個房子的拐角,他才猛然回神,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東西,一邊提著東西回屋子一邊滿足的笑了。</br> ——</br> 蘇長歌拿著藥材走的時候,她能感覺到容擎之在背后看她,她暗暗嘆了一口氣。</br> 老實說,這個容擎之長得挺好看的,性格也好,而且武功也很厲害,她見過他出招,用劍詞野豬野狼的時候,更是一劍將之?dāng)烂?lt;/br> 活脫脫就是電視劇里的古代大俠。</br> 沒錯,電視劇。</br> 其實,蘇長歌并沒有失憶,她不但記得自己的名字,還記得自己上輩子的事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