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海火 1
白芽季34日,距離姜被妙妮“挾持”已經(jīng)過了將近三天的時間,但是姜卻有些奇怪,因為妙妮帶著他前往的方向似乎并不是黑龍區(qū)的方向,反而是偏南一些,附近也看不到什么人煙,好幾次姜詢問妙妮,但是都被妙妮用一句“問那么多干什么,現(xiàn)在是我在挾持你”打發(fā)回去了。</br> 經(jīng)過這幾天的修養(yǎng),妙妮的身體基本上完全恢復(fù)了,實際上妙妮也是一位訓(xùn)練有素的傭兵,可不像一般的女孩一樣體質(zhì)較弱,基本上在車?yán)锩姘胩於嗑突謴?fù)了,在中途妙妮當(dāng)著姜的面換另一套干爽的衣服的時候,姜就能隱約看到妙妮胳膊上緊實的的肌肉曲線,還有結(jié)實的小腿,都在告訴別人這不是一個好惹的女孩,妙妮還曾經(jīng)還幾次嘲笑姜過于單純,只是比自己小了兩歲左右。</br> “你的團長就在前面等著接你嗎?”姜看著走在前面的妙妮,在今早上路的時候,妙妮就把飛蜥車舍棄了,松開了飛蜥的繩子放走了拉扯的飛蜥,同時把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和其他的不需要的垃圾都在沿途隱蔽丟棄,同時也在可以隱藏自己和姜的足跡,這片區(qū)域多風(fēng),地面是沙土地,所以腳印沒一個小時可能就不見了。</br> “你是防止迪帕爾大哥跟蹤你是嗎?”姜問道。</br> “不完全是吧.....最主要防的,是夜輝的人。”妙妮為了節(jié)省體力,盡可能少說話。</br> “夜輝?你們不是結(jié)盟的嗎,即使相互之間有所猜忌,但是也算是盟友關(guān)系吧。”姜一邊說著一邊喝了一口水。</br> “相信我,沒有人愿意和夜輝那個充滿了瘋子的組織結(jié)盟,換做是你,你愿意嗎?”妙妮反問道。</br> 姜下意識地就想起了櫻泉那個瘋狂的樣子,心里不由得一冷,用力搖搖頭。</br> “你們是和櫻泉接觸過的吧,那個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瘋女人呢,或者已經(jīng)不能用人來形容她了,或許她的心早就奉獻(xiàn)給惡魔了也說不定呢。”妙妮的語氣充滿了嘲諷。</br> “嗯.....看來你也知道那個瘋子啊......”姜苦笑著說:“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們是在荒漠中,當(dāng)時我感覺真的被狠狠刺激到了,那樣漂亮的女孩為什么可以有一個那么瘋狂可怕的內(nèi)在,當(dāng)時真的是懷疑人生啊,而且有一種可惜的感覺。可能是受她影響吧,前不久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點下意識地覺得你....那個,可能也是那樣的人....住手啊,我可沒有嘲諷你的意思!我只是把我的真實想法說了。”姜看到妙妮揚起眉毛就要抬手打人,趕緊舉起雙手,樣子頗有幾分滑稽。</br> 妙妮也笑了笑,露出兩個漂亮的酒窩,放下手拍了拍掌心的塵土,說:“我勸你趕緊把這個想法消滅掉哦,不然我真的會殺了你,不要把那個瘋女人和我相提并論,我雖然也是在你們眼里所謂心狠手辣的人,但是你那邊的冷面黑衣男難道就仁慈嗎?其實我和那個列御空差不多是一類人,對外人,尤其是敵人,不會有絲毫的手下留情,在外人看來就是那種殺氣騰騰的樣子,只不過他是冷著臉,我是喜歡用囂張的樣子罷了,這都是一種偽裝哦。”</br> “是嗎....你這么一說好像是有點道理....以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要想殺了我早就得逞了。但是你沒有。”姜這一路上知道妙妮有很多機會殺了他,但是她沒有,只不過姜現(xiàn)在也成熟了不少,妙妮不殺他很大原因是因為翠炎吧,妙妮逃出來的第一天晚上就和海火聯(lián)系上了,而且沒有避著姜,她聯(lián)系的手段是一種訓(xùn)練有素的飛鳥,這種鳥很少見,姜也沒有見過,它的羽毛是純白色的,但是鳥喙周圍一圈是紅黑相間的,妙妮招到鳥的時候姜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只安靜且迅速的鳥一直都在妙妮周圍徘徊,哪怕妙妮被關(guān)在風(fēng)玄區(qū),那只鳥也一直在隱藏的角落里等待著和自己主人的見面,然后妙妮專注地對著鳥說了些什么,姜聽不懂,聽起來更像是輕輕吹著口哨的聲音,是不是混進一個模仿的略顯高昂鳥聲,這難道是鳥語嗎?</br> “你這樣沒什么心機的人,想要害死你太簡單的,都不用動手,在你吃的東西里,或者你現(xiàn)在喝的水袋里放一點點毒,就能讓你沒命哦。”妙妮說這話的時候姜正在喝水,聽了以后差點噴出來,妙妮見狀笑了起來。</br> 姜也只好苦笑,不過這倒是讓他見到了妙妮的另一面,身為一個普通女孩活潑可愛的一面。</br> “但是你這樣的純種傻瓜死了實在是太可惜了,到時候還是看老大怎么處置你了,不過....能接到不殺你的回應(yīng),我還是松了一口氣的,畢竟雖然我們兩個所處的陣營算是敵對的,但是和你相處反倒讓我覺得很輕松,畢竟沒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還是挺不錯的。”</br> “我希望有一天,整個聯(lián)邦都不再用這樣相互算計下去,而是一派平和美好的環(huán)境。”姜突然用認(rèn)真的語氣對妙妮說道。</br> 妙妮看著姜那堅定的眼神,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你不要老是用這么認(rèn)真的神情說這么傻兮兮的話好嗎,我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我真怕和你再待久一些,我自己也該被傳染了。”</br> “這不叫傳染,這叫改變啊,御空大哥就已經(jīng)改變很多了,只不過你和他不熟。”姜笑著說道。</br> 看著姜那發(fā)自內(nèi)心的爽朗平和的笑容,妙妮的內(nèi)心似乎也被輕輕觸動了,她扭過頭繼續(xù)前進,感慨道:“每個人以前都向往過那種幻想般的美好,平和,但是最終都會被殘酷冰冷的現(xiàn)實摧毀,要么改變自己,順應(yīng)現(xiàn)實,要么就被現(xiàn)實淘汰。”</br> “如果大家都可以改變自己,那么現(xiàn)實自然也就改變了。我們就是構(gòu)成現(xiàn)實的一個個個體啊,這也是當(dāng)初奧夫桑德大人所期望的,整個聯(lián)邦團結(jié)一心,共同對外!”</br> 妙妮的目光柔和了一些,輕聲說:“你還真是能不臉紅地說出這些話來啊......”</br> “因為我不覺得這些話丟人啊,我就是這么想的啊。”姜理所當(dāng)然地笑著說。</br> “好了,我們還是加快腳步吧,越早和老大他們匯合我就越心安。”妙妮說著就加快了腳步,姜也跟著,只不過他沒有帶著武器,空著手,只是衣服里隨身帶著幾顆煙霧爆彈和幾把小刀罷了。</br> “對了,你沒有帶上你那把看起來很夸張的大錘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小年紀(jì)就能揮的動那么沉重的錘子,要是讓你長大了那還得了?”</br> “哈哈,我這是天生的,沒辦法啊,哪怕不用武器,空著手現(xiàn)在同時來幾個成年男子也不是我的對手哦。”</br> 妙妮就這樣和姜一路聊一些有的沒的,很快就到了妙妮要抵達(dá)的目的地,這里仍然是一片空曠荒涼的沙土地,沒有半個人影,不遠(yuǎn)處有一塊巨石,巨石表面被風(fēng)長期侵蝕出來了一個凹進去的淺洞穴,妙妮和姜暫時到洞穴里面避避風(fēng)沙,此時正是正午,雖然這里不是更加炎熱的紅漠,而且是白芽季,但是正午的太陽還是有幾分曬人的。</br>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姜看著妙妮皺起了眉毛,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br> “老大絕對不會遲到,不對勁。”妙妮一邊說著一邊走出洞穴看著周圍,按理說這么小心謹(jǐn)慎應(yīng)該不會被跟蹤才對,這樣空曠的地方,夜輝組織應(yīng)該是不會跟蹤他們的啊,就算跟蹤了,可是為什么老大他們沒有準(zhǔn)時到?</br> 一系列不好的預(yù)感不斷沖擊著妙妮的心里,難道是翠炎出事了嗎,妙妮很少有怕的東西,但是如果失去了翠炎,這個對她來說亦父亦兄長的男子,那么妙妮會覺得自己的天塌了下來。</br> 這個時候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妙妮回頭,姜安慰道:“沒事的,相信你的團長,不會出事的,再說他是海火的團長,對于那些人來說作用也很大,不會就這么殺死他的。現(xiàn)在我們和你們可是敵對關(guān)系啊,別忘了。”</br> “嗯....但是我總覺得有那里不對,出發(fā)前老大和我說話時的那種有些奇怪的神態(tài),可能是我的錯覺,不,不可能是我的錯覺,老大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瞞著我,而且是迫不得已的,但是又想讓我知道,可是又不能讓我知道,不然......不然......”聰明的妙妮猛地驚醒,說:“不然會被夜輝組織和隱藏在更深處的那個組織發(fā)現(xiàn)!——”</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