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敵對 7
姜看著全身都被濕氣打濕的妙妮,他明知道這個女子是敵人,而且是非常危險的敵人,但是他還是被妙妮剛剛那番話觸動了,不得不說妙妮的話很有蠱惑性,又或者是妙妮已經看穿了姜的本性善良,所以才用這些話來蠱惑姜的內心。</br> 剛剛才下來沒一會兒,姜就覺得周圍那種冷濕的氣體在包裹著自己,冰冷攜帶著濕潤的感覺實在是相當不好,這一會兒自己就有些覺得難受了,更別說被關在這里一晚上,還沒吃東西的妙妮了,現在的妙妮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也不為過,看她那蒼白的臉色就知道,還有時不時在顫抖著的身體,想到這里,姜嘆了口氣,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妙妮身上,妙妮愣了一下,隨后低下頭輕聲道了句謝謝,姜回頭看了看乘梯那邊,不知道迪帕爾干什么去了,拿一碗熱水要那么久嗎?</br> “姜團長,我有一個請求,你可以答應我嘛?”妙妮聲音虛弱地說。</br> “你說。”姜的語氣中已經帶著一些關心了。</br> “殺了我吧,給我個痛快。”</br> 姜微微一驚,但是也能理解妙妮此刻的心情。</br> “被關在這種地方,本身就已經是一種身心的折磨,即便我的意志再堅定,我也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啊.....甚至我的年齡比你也大不了幾歲,后面惡風之牙為了審問我,一定會繼續(xù)用更加殘忍的方法折磨我的,那種場面你肯定是想象不到的,雖然我也沒見過,但是我聽我的團長說過,那個時候艾弗德還在惡風之牙的時候,有一次和海火合作抓捕了一批從圣湖走私危險物品的人,之后審問的時候,團長這邊的人遲遲問不出結果,嚴刑拷打也沒用,對方都是非常能忍受皮肉之苦的,這個時候,艾弗德出手了,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嗎?”</br> 不知為什么,姜的內心深處顫抖了一下,下意識地說:“不知道.......”</br> “呵呵.....”妙妮冷笑了一下,說:“和艾弗德比起來,我們反倒更像是善良的人了吧....艾弗德當時說了一句讓團長至今都忘不掉的話,那就是:對方沒有屈服是因為給予的痛苦遠遠不夠,除非對方不是血肉之軀,不然任憑他的意志再堅定,只要給予的痛苦足夠大,大到瞬間擊穿對方的意志,什么人都無法忍受的。”</br> 姜沒有說話,默默聽著。</br> “艾弗德給那些人不知道吃了什么東西,像是小藥丸一樣的東西,接著,那些原本一個個寧死不屈的俘虜瞬間變得表情扭曲,撕心裂肺地大喊出聲,哪怕不用繼續(xù)施加酷刑,原本在他們身上留下的傷口產生的疼痛也足以讓他們崩潰,但是更可怕的是偏偏他們就是暈不過去,神智清醒,甚至嘴里一直大喊著‘殺了我’這樣絕望的話語,你能想象得到嗎,那種場景,我也想象不到,但是當時團長就在邊上,即便團長也殺過不少人,見過很多殘酷的場景,但是這種,團長說當時他自己心里也有些別扭,反倒是那個戴著面具宛如惡魔一般的艾弗德......只是用冰冷的語氣問著自己的問題。”</br> 姜沒有說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說他自己此刻都是大腦一片空白,因為妙妮說的這個應該不是編出來的,那種手段......</br> 那種手段.....在龍恩村審問那些奸細的時候,姜雖然沒在場,但是風漩可是跟他說過的啊!</br> “我想問一下....你對艾弗德大人,了解有多少?或者你的團長對他了解有多少?比如年齡之類的。”姜試探著問道。</br> 妙妮微微搖頭,說:“艾弗德這個人過于謹慎,他一直極力隱藏著自己的真面目,甚至是聲音都不是真的,而是通過可以改變聲音的魔導器改變了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帶著幾分威嚴和蒼老的感覺,所以很多人認為艾弗德的年紀肯定不小,但是團長也懷疑過艾弗德的真面目可能會超乎想象,不過傳聞就連他身邊的左右手都沒見過他本人的真面目,更別說我們了。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或者說應該感到慶幸的是,艾弗德如今下落不明,我更希望這樣的人死了更好,或許我們是一群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壞人,但是如果你們和惡風之牙是敵對狀態(tài),而且艾弗德還在的話,那么在你們眼里,艾弗德就是活生生的惡魔!”</br> “........”姜依舊保持著沉默,甚至都忘了迪帕爾去拿熱水的事情了,腦子里一直思考著妙妮說的話。</br> “想象一下,當有一天,你們秋之鹓桐和惡風之牙在利益上或者理念上沖突了,即便艾弗德不在,但是迪帕爾也不是省油的燈,到時候,你們就好自為之吧......”</br> “........”</br> “不知道你有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在自己真心相信對方并且全心全意幫助對方,視對方為自己的盟友的時候,對方突然翻臉背叛你,毫不留情地用殘忍的手段折磨你,那個時候,對你來說,或許才是最絕望的吧.....要說的我都說了,你是一個善良的人,所以做做好事,殺了我吧,反正你也不可能放了我,但是你不殺我,留我在這里受折磨,我會更加痛苦.....”</br> 姜的內心已經動搖了.....他多么希望此刻列御空,甚至是別人:珀瀾姐,蒂娜姐,月輝姐,果菈.......</br> 果菈.........</br> 姜握緊了拳頭,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妙妮.......</br> “妙妮小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姜的語氣變得很認真,看著妙妮,妙妮愣了一下,隨后輕笑著問:“什么問題,這么認真的樣子,難道是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了嘛?”</br> 姜心跳加速了一下,但是好在這里很濕冷,瞬間冷靜下來,問:“你認為現在的聯(lián)邦,怎么樣?”</br> 妙妮收起了笑容,思考片刻說:“很糟糕,不止是現在的聯(lián)邦,聯(lián)邦誕生之初就從未擺脫過糟糕二字,外面有蘇耶達爾帝國虎視眈眈,內部也不團結。”</br>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br> “所以聯(lián)邦才需要改變,對么,但是你也要看是用什么方法,你真的認為迪帕爾那種瘋子一般的推翻一切全部重來的方法是行得通的嗎?聯(lián)邦以這樣的體制運行了數百年了,豈能是你們這一小撮人說推翻就推翻的?更何況在這背后可是有人不希望這一切被推翻,你們應該也察覺到了,有一股勢力一直隱藏在深處,無論是夜輝組織,我們海火傭兵團,還是骨棺,背后都能隱約看到一個影子,你不要問我那個影子的真實身份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團長沒有告訴我,我也知道這種東西還是不知道最好。”</br> 此刻姜確定了,這一切的背后,真的有一個神秘的勢力在操控著,或者說和這些組織一起行動著,無論是陷害奧夫桑德,還是盛花村的那次可怕的事故,那種宛若黑影只會帶來冰冷與死亡的巨大黑影球,估計也是那個隱藏的勢力弄出來的吧。</br> “奧夫桑德大人逝世的時候,我們整個海火也是在內部悄悄進行了悼念儀式的,團長在外面不能表現出自己的真實情感,只能在安全的沒有外人的地方才會露出另一幅面孔,即便陷害奧夫桑德大人海火的確是選擇了袖手旁觀,甚至暗中還推波助瀾,但是我們也是不得已。”</br> “你們難道不會反抗嗎,你們可以脫離那個狗屁夜輝組織還有那個更深處的組織,來和我們一起啊。”</br> “沒用的,我們已經脫不開關系了,海火的根基在聯(lián)邦已經深深扎進去很久很久了,想要換位置那就像是一棵老樹挪地方一樣,基本不可能了,甚至可以說我們已經身不由己了。”</br> “對方拿什么威脅你們?”姜繼續(xù)追問。</br> “還能是什么呢,對于在聯(lián)邦生存的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嗎?”</br> 姜想了想,說:“地方,適宜定居的,不會受到黑影季過度干擾的聚集地。”想到黑影區(qū),龍恩村,姜已經明白對于聯(lián)邦的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一塊好地方,越靠北越好,周圍越富饒越好。</br> “看來你明白呢,是啊,盛花村那次事件,你們應該也見過了,那種黑影的球體,砸到那里以后,盛花村基本上就沒辦法待人了,不止是人,植物,動物都無法生存,那就是一塊死地了,溫度也會一直很低。那如果,那種東西扔到了海火的地盤呢?”</br> 姜有些激動地說:“對方究竟是什么來頭!難道他們自己就不怕這樣下去自己都沒有好地方呆了嗎!他們就不是人嗎,他們就不住在這個世界上了嗎!——”</br> 看著激動的姜,妙妮也是嘆了口氣,說:“那東西沒人知道是從什么地方,用什么辦法扔出來的,團長說,那東西的覆蓋范圍是整個聯(lián)邦,而且范圍還在繼續(xù)擴大,甚至以后可以扔到帝國的領地。”</br> “........”</br> “現在你明白了吧,我們無力反抗,更何況,不止那東西,那個神秘勢力里面有著很可怕的人,雖然我沒見過,但是據說即便是奧夫桑德大人還在,也不會是他的對手。”</br> “我不信!除了帝國的‘一閃’。這世上我不信有人還能是奧夫桑德大人的對手!”姜大聲反駁道。</br> “信不信也不是你說的算的,好了,現在你也明白了我們的苦衷了,那么,行行好,殺了我吧,讓我也解脫吧,反正,對于我這個從小就沒了父母的孤兒來說,海火就是我的家,團長對我來說就像是父親一樣的存在,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背叛海火的,但是我又不想受盡折磨而死,如果你為我著想的話,請殺了我吧。”</br> 姜看著妙妮,然后,他的視線,也終于聚焦在綁著妙妮的金屬鏈子上面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