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 后遺癥
不過幾天的時間,釵頭鳳便在臨安城里流傳開來,給原本有些暗流涌動的臨安局勢,又是增添了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詭異。
朝堂之上與大理寺左右少卿剛剛彈劾完王淮受賄一事兒,便在與劉詔低聲琢磨著:“這葉青瘋了不成,這個時候,他怎么還有閑情逸致做這種風(fēng)月哀婉之詞?是他家里出事兒了不成,還是又搭上哪個女子了?”
劉詔同樣是一頭霧水,皺著眉頭想了想道:“并未聽說葉青最近新有納妾,而且這幾日下官碰見過他幾次,看樣子很正常,并沒有像那詞一般看起來哀痛傷心的樣子來。”
“不對,這貨一定有其他的個人私事兒,要不然的話,怎么會無緣無故的做出這么哀怨之詞,白純走了?還是把他休了?”說道最后,史彌遠都不由自主的先笑了起來。
而此時的白純,手里拿著自己親自寫的,這幾日流傳在臨安的那首葉青的詞,同樣是百思不得其解,把幾女如今跟葉青的關(guān)系一一對比后,沒發(fā)現(xiàn)有哪一個能夠跟這首詞對得上。
而最有可能的鐘晴,也并沒有什么異常啊,甚至前兩日還回了趟家,在家中過夜時還說說笑笑,好不開心,而后于第二日又才回到皇宮,所以并非是給鐘晴所做。
那么到底會是誰呢?白純的腦海里滿滿的問號,與紅樓整理著手里的信件,關(guān)于金國完顏?差遣到濟南府的兩名金國臣子一事兒,如今已然查清楚那兩人的底細(xì),并未任何問題。
聚精會神的紅樓看著心不在焉的白純,無聲的笑了下后,便繼續(xù)整理著這些信件,而手拿金國田櫟、王汝嘉資料的白純,忽然喃喃念道:“難道是唐婉?”
蹙起眉頭,白純回想著墨小寶告訴她的來龍去脈,所以思來想去,看樣子這首詞倒是像跟唐婉、陸游有關(guān),難道說……陸游跟那唐婉之間還是藕斷絲連不成?
想到這里的白純把自己都嚇了一跳,這種想法有些過于大膽了,而且即便是人家藕斷絲連,你葉青夾在中間參合個什么勁兒?
先去新安郡王府,而后又直奔陸游府上,氣呼呼的回到家里,直罵陸游不知好歹,早晚有一天他會吃虧的,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他。
“會不會是公子想要撮合唐婉跟陸游?”白純變得八卦的問道,甚至心里有股沖動,很想從傘中調(diào)出幾個人,秘密查探一番陸游跟唐婉,是否真如她自己所想那般依舊藕斷絲連。
如今的陸游詩名正盛,白純對于詩詞一道又是頗為喜歡,甚是崇拜前唐那李商隱,而今陸游詩名正盛,自然是激起了她如同后世女子的追星、八卦好奇的心思。
“啊?姐姐說唐婉跟陸游?”紅樓愣了一下,才明白手里拿著信件的白純,心思一直沒在那信件上,笑了下道:“陸游幾年前就把唐婉休了,而且公子不也說了,前幾日新安郡王府的請柬,就是答謝公子的牽線搭橋之恩?所以如今怎么可能又要撮合這兩個人呢。”
“那那個白癡想干什么,他怎么又參合起陸游的事情來了,那夜大罵陸游半夜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曉,難道是朝堂上的事情?”白純再次蹙眉,而后突然起身,開始尋找著前幾日陸游前往慶王府里的消息一事兒。
另外一邊的史彌遠,在和寧門處等了半天,依然沒有等到被圣上留下來的葉青的影子,就是連韓?腚幸裁揮寫庸?锍隼吹募O螅?謔歉紗啾慊馗??糲鋁艘桓魷氯嗽詼??糯Γ?壞┛吹揭肚嗟穆沓擔(dān)?閎盟?湊易約骸?/p>皇宮內(nèi),葉青與鐘晴在小西湖不遠處的堤岸前,鐘晴就如同在家里的白純一樣,疑惑不解地看著葉青,只是沒有把心里頭的疑問問出來。
葉青看著鐘晴的樣子,豈能不知道鐘晴的心里在想什么,有些后悔那夜沖動的默默嘆口氣,自己念出陸游的得意之作,本意只是想要出口惡氣,很想看看,過幾年唐婉與陸游游園再會時,陸游會是怎樣一番心境,是不是還會做出一首新詞,或者是直接干脆想起了自己剽竊他的詞,然后才意識到自己的先見之明,當(dāng)年就替他描述出了心里的情感動向。
“閑的無聊,那日正好貪杯多喝了幾杯,所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做出了那驚天地泣鬼神、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佳作,所以你也不用一直以膜拜的眼神看著我,畢竟我這人臉皮……。”葉青看著鐘晴那端莊文雅的樣子胡謅道。
眼前的鐘大美人瞬間憂愁消散,忍不住的笑出聲道:“去你的,哪有人自己這么夸自己詞作的,也就是你臉皮厚。”
“詞作嘛,就是做著玩兒而已,并非非要是自己親身體會才能做出來不是,那劉禹錫,不也沒有去過建康烏衣巷,不也做出了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佳句?所以啊,像我們這種有才情的人,作詞作詩,并非是要親身體會才能夠做出來,一旦有了靈感,立刻就能出口成章,而且絕對是能夠流傳千古的佳作。”看著鐘晴那稍微輕松一些的臉蛋兒,葉青繼續(xù)插科打諢著。
“劉禹錫雖不曾去過建康烏衣巷,但對于那里的景象則是頗為了解,你呢?是失去了哪個女子,才能讓你做出這般切膚之痛的哀傷之詞來?”鐘晴風(fēng)情萬種的白了葉青一眼,礙于是在皇宮內(nèi),所以葉青自然是沒敢過于放肆,飛快的在鐘晴那白皙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引得美人嬌嗔不已,這才緩緩在楊柳依依的堤岸處緩緩散步。
“今日你跟史彌遠在朝堂之上彈劾了王淮,想必王淮也會猜到,即便是猜不到史彌遠會反戈一擊,但我覺得他多少還是有準(zhǔn)備的。而且,王淮任相多年,其實力與手段你也看到了,鼓惑慶王而后便是圣上,雖然慶王因為太子的緣故,及時醒悟了過來。但如今,圣上那里依然是有些猶豫不定,所以你還需要小心才是。”鐘晴臉蛋兒還帶著一絲羞紅,極力掩飾著剛剛被葉青偷親后的小小喜悅正色說道。
“史彌遠從一開始提議跟我們聯(lián)手時,就已經(jīng)想到了王淮也會報復(fù)他,所以史彌遠必然也是會防范的,至于我,雖然王淮任相多年,但如今還能夠有證據(jù)攻訐我的,恐怕還得算上你我的事情。韓?腚幸簿黽撇換峋痛飼嵋裝招蕕摹!幣肚嗤O陸挪劍??拍遣ü怍賊緣暮?嫠檔饋?/p>遠處橫跨在湖面上的萬壽橋,如同一條玉帶一般,隨著湖面的波光反射著太陽的光芒,看起來也是光彩奪目。
“刑部梁克家那里很有可能會為王淮否認(rèn)掉那些受賄的證據(jù),即便是如今……有錢象祖在刑部牽制著梁克家,但終究是初來乍到,刑部就如同王淮在相位多年一樣,也是被梁克家把持多年不曾易手,所以除了王淮這個靠山外,也能夠從中看出,圣上對于梁克家這些年在刑部上的差遣,還是極為滿意的,要不然也不會一直讓梁克家留在刑部的。”鐘晴回頭,含情脈脈的看著葉青,輕聲提醒著說道。
葉青默默的點頭,示意著他知道了該如何做,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問道:“哦,對了,最近太子妃進宮的次數(shù)比較多,有沒有再做出過什么出格的事情來?”
提到李鳳娘,鐘晴便又不由自主的白了葉青一眼,明亮的眸子中那一絲無奈被葉青盡收眼底:“還是老樣子,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如今雖然沒有變本加厲,但是相比于從前也沒有好過多少,不過在這個時機,也算是克制的難能可貴了。”
“這世間的事情往往是不由人的,當(dāng)初若是有其他的選擇,我也不會那樣做的……。”葉青雙手背后道。
“事情既然已經(jīng)過去了,再去追悔又有什么意義?你這個人,收斂些你那些花花腸子吧,當(dāng)初第一次跟我見面,就敢當(dāng)著皇太后、皇后的面抓我的手,這我們看不到的時間里,誰知道你又欺負(fù)了多少可憐的女子。所以你小心些,你那首風(fēng)月詞,白純必然會追根問底的,看你到時候怎么回答。”鐘晴一邊說一邊突然蹙眉。
葉青順著鐘晴的視線望去,只見從德壽宮殿里走出來的韓?腚校??局敝畢蟯蚴僨諾姆較蜃呷ィ??摶饈兜吶ね罰?吹窖盍?酪賴牡貪洞Γ?肚喔?憂緄納磧昂螅?讀艘幌潞螅?憔噸畢蛘獗咦吡斯?礎(chǔ)?/p>鐘晴下意識的望向葉青,只見葉青笑了下道:“你好像很怕韓?腚校俊?/p>鐘晴默默的點頭,眉頭一直皺著道:“嗯,不知道為什么,很害怕他那雙眼睛盯著我看。”
女子的直覺極為的敏感,即便是鐘晴不能完全猜中韓?腚械男乃跡??耘?幽欠岣壞南胂罅σ約八?降牡諏?校?蓯悄芄緩芮嵋椎牟虜獬觶?桓瞿腥絲此?鋇哪抗猓?降資前?交故竅胍?看獾惱加諧煞擲礎(chǔ)?/p>“放心吧,他不敢對你怎么樣兒的。”葉青深深吸一口氣,渾身上下開始仿佛散發(fā)著一股濃濃的凌厲戰(zhàn)意,讓旁邊的鐘晴,都有些詫異的望向葉青。
“你怎么還在宮里?”韓?腚忻髦?飾實饋?/p>“你是外戚,圣上自然是先召見你了,至于我,自然是只能繼續(xù)候著了。”葉青輕松的說道。
韓?腚械哪抗餿繽?蹲鈾頻目戳艘謊壑憂紓??笸?拙涂?際賬酰?蛭?馱謁??酥憂繅謊酆螅?肚嗑谷壞弊潘?拿媯?ё胖憂緄募綈潁??蟀閻憂綺卦諏俗約旱納硨蟆?/p>“你這模樣兒看起來太惡心,看多了容易做噩夢,所以還是少讓他看到你這長得跟鬼似的臉為好。”葉青笑著說道。
韓?腚脅凰禱暗木簿部醋乓肚啵??罄浜吡艘簧?潰骸骯馓旎?鍘⒅諛款ヮィ?澩?使??冢?肚啵?闃?濫憒司偃羰潛皇ド稀⒒侍?籩?饋??!?/p>“歇會兒吧你,別拿話嚇唬人,你那點兒小心思我還不清楚?你要沒事兒就趕緊出宮去,若是我所料不錯,恐怕史彌遠還在宮外等著你呢。”葉青打斷韓?腚械幕壩锏饋?/p>韓?腚興亢斂輝諞庖肚轡蘩竦拇蚨纖?幕壩錚?中α訟濾檔潰骸敖袢粘?彌?系?勞躉矗?銥茨愀?訪衷兜?賴暮芩??掛暈?忝橇餃耍?丫?齙剿鬮摶挪吡耍?氬壞驕谷皇橇礁霾蒞??還順?彌?弦皇蓖純歟?衷讜趺矗?ε巒躉幢ǜ茨忝橇耍俊?/p>“你倒是把自己擇的干凈啊,你以為王淮就不記恨你跟韓相了?別忘了,王淮若是被罷免,最為受益的便是韓相。所以我勸你,有幸災(zāi)樂禍的功夫,不如想象怎么置王淮于死地吧,想要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葉青冷笑了下后繼續(xù)道:“韓?腚校?銥篩嫠吣悖?躉次?嘍嗄輳?壞┧?≡衲??袼椴晃?呷??頤撬?蔡植渙撕茫?幢閌嗆?嗄強此頗抑兄?锏淖笙嘁恢埃?埠苡鋅贍艿階詈蠹Ψ傻按潁?階詈舐淶靡懷】鍘!?/p>“我韓家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操心,你有空還是操心操心你的事情吧。”韓?腚鋅醋乓肚啵?吡艘簧??肀闋擼?蛭?硨笠???戳送趼椎納?簟?/p>只是剛走了兩步,韓?腚型蝗揮只贗罰?醋乓肚嘞肓訟潞蟮潰骸笆ド轄袢盞ザ勒偌?遙?僑夢腋涸鷲舛問奔淞侔睬?料匾淮?鬧偉玻??羰遣懷鏊?希?緗癯悄誄?私??猓?闃揮心鬮沂擲鎘斜???勻屎拖乇厝皇且?揮贍憷錘涸鷸偉病H羰怯幸猓?環(huán)臉齬?筇柑福?嚎思以諦灘慷嗄輳?剎皇悄敲春枚愿兜模?剮枰?映ぜ埔椴判小!?/p>葉青聽著韓?腚械幕壩錚?谷宦凍鲆豢詘籽佬α似鵠矗???潰骸白砦討?獠輝誥疲?閌竅胍?攵粵嚎思沂保?咽訪衷兌慘煌???グ桑俊?/p>韓?腚忻嫖薇砬櫚目醋乓肚啵骸澳怯秩綰危?訓(xùn)濫閂鋁耍炕故撬蹬碌絞焙蟣晃依?茫俊?/p>“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軍伍之事兒或許你是把好手,但若是論到權(quán)謀,史彌遠不知道比你高出多少,你能想到的,史彌遠早就想到了。若是真有意,你我他三人應(yīng)該各自暫時放下所有成見,等這天地?fù)Q新顏后再較量也不遲,若是你只想著一網(wǎng)打盡,告訴你,到頭來說不準(zhǔn)吃虧的就是你自己。”
鐘晴一直安靜的躲在葉青的身后,聽著兩人毫不避諱的談?wù)撝绾伟獾雇趸础⒘嚎思业氖虑椋睦镬啵p眸不時偷偷抬起,打量著葉青那寬厚高大的背影,感覺仿佛比任何一面墻都要讓她覺得安全與幸福。</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