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是,我喜歡你
蘇瑾笙在去找黎傾城的路上一直在想這件事,怎么想怎么不對勁。
剛才那男人肯定是黎傾城找來搪塞他的吧?
越是這樣想,就越是興奮,心里那股子希望勁兒又開始蠢蠢欲動,生根發(fā)芽。
可是那男人怎么會知道她住在哪里?家里暖氣熱不熱?而且還對她那么關(guān)心?
就算不是男朋友,也肯定是追求者。
心情就這樣在慶幸和忐忑之間徘徊。
百感交集的到了她所在的小區(qū)。
當(dāng)進(jìn)小區(qū)的時候,他的臉色登時難看了幾分。
她怎么一個人住在這么個鬼地方?
他甚至停車都不知道該停哪兒。
最后索性就停在了單元樓的門口,然后下了車。
一下車,撲鼻而來的是垃圾的惡臭味。
他屏住了呼吸,緊蹙著眉頭,幾個大步跑進(jìn)單元樓,幸好單元門是壞的,要不然他還進(jìn)不去。
一口氣跑上了六樓,找到602.
這門上全是灰和銹。
敲了敲門,沒動靜。
然后又敲了敲,依舊沒反應(yīng)。
英眉皺得更緊。
難不成那小子玩他呢?
下意識的去摸手機(jī),想給黎傾城打個電話。
結(jié)果后知后覺的想起來黎傾城把他給拉黑了。
想到黎傾城這么狠心,他心里就憋了一口氣兒出不去。
最后撥了高承瑞的電話。
“去查查黎傾城的動向,她住在哪兒,還有她————”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嘎然而止。
仔細(xì)聽著樓道里的動靜。
是緩緩而近的腳步聲。
“總裁,還有什么?”他突然間沒聲兒了,高承瑞連忙詢問,“總裁?您還在嗎??”
蘇瑾笙二話不說直接掛了電話,高承瑞喋喋不休的聲音終于在耳邊停止。
他站在原地,細(xì)細(xì)的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當(dāng)下篤定,就是黎傾城。
她離他越近,他就莫名的緊張。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邁著沉穩(wěn)的步子朝樓梯口走去。
黎傾城爬樓梯時的喘-息聲,越來越近,就像是在他耳邊一般,拂過他的心房,撓得他心癢難耐。
他剛走到樓梯口,恰好她也走到拐彎處。
緊接著,視線猝不及防的一撞。
黎傾城看見他時,有那一瞬間,腦子是空白的。
甚至連喘氣都忘了。
眨了眨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可他的目光太過炙熱,好似想把她灼化了似的。
她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第一反應(yīng)就是跑。
轉(zhuǎn)身,扶著樓梯扶手,撒丫子就跑。
然而,還沒下一階樓梯,就被他拎小雞似的,抓了回去。
“心虛?”
他沉甸甸的額嗓音在頭頂響起,帶著逼問,卻又帶著調(diào)侃。
“我心虛什么?”黎傾城吸了一口氣,強(qiáng)裝著鎮(zhèn)定,回過頭來,冷著臉看他,嗤笑一聲,“你可真有意思,我有什么可心虛的?”
“那你跑什么?”蘇瑾笙挑眉。
自知理虧,她只能惱羞成怒:“關(guān)你屁事!”
她大力的推了他一把,然后從他身邊擠過去,從包里拿出了鑰匙。
發(fā)現(xiàn)他跟著她走到了門口。
“你還不走?”黎傾城皺著眉問道。
“不請我進(jìn)去坐坐?”蘇瑾笙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廟太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黎傾城的表情依舊冷漠,明明很想做到毫不在乎,若無其事,可是想到他既然都有新人了,還老來纏著她,她這心里就跟堵了一塊兒什么似的,不是滋味得很。
“麻煩去找你的盈盈好嗎?”黎傾城沒好氣,鄙視道:“你這算什么?吃著碗里的不夠,還得惦記著鍋里的?”
蘇瑾笙沉默不語,只是臉上的那抹玩味更為猖狂。
“別再來找我了,我有男朋友!”
黎傾城將鑰匙插-進(jìn)去,還沒來得及擰,就聽見他輕飄飄的來了一句:“你那所謂的男朋友可什么都交代了。”
“。。。”梁靖宇這個大嘴巴!
“還有,一見我你就提盈盈,所以,你是在吃醋?”
“。。。”
雖然聽上去是疑問,但語氣卻又是萬分篤定。
他的眉毛之間盡是春意,那得意欣喜的眼神更像是灌了蜜似的,空氣好似都被他的好心情給感染了,盡是甜滋滋的味道。
她無話可說,無言以對。
感覺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多余的掩飾。
因?yàn)樗男氖卤凰Q探得一清二楚。
吃醋嗎?
是啊,她吃醋得不行。
她一想到他帶著別的女孩去見他的媽媽,她就酸得要命。
帶女孩兒見家長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已經(jīng)接受了安盈盈,甚至可以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最關(guān)鍵的是,唐穎還那么喜歡安盈盈。
她也自卑,自卑自己跟蘇瑾笙沒有共同話題,她不知道他的工作都是關(guān)于什么,甚至不能做他的左右手,賢內(nèi)助。
不能替他排憂解難,只會給他制造麻煩。
而安盈盈不一樣,她喜歡蘇瑾笙,喜歡到可以去走他走過的路,看他看過的風(fēng)景,去過跟他相同的人生。
不得不承認(rèn),人家安盈盈確實(shí)比她強(qiáng)啊。
她在這兒酸個什么勁?
曾經(jīng)希望有其他的女孩兒能夠走進(jìn)他心里去。
可發(fā)現(xiàn),有比她優(yōu)秀得多的女孩子出現(xiàn)在他身邊,她卻又接受不了。
心開始下沉,無盡的自卑壓得她喘不上來氣,她擰了擰鑰匙,打開了門,還沒來得及進(jìn)去,蘇瑾笙就拉住了她的手,嗓音依舊低沉,“我說對了,是不是?”
她能聽出來他語氣中的期待和亢奮。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回答,是啊。
可她不能。
“蘇瑾笙。”她疲憊的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
“你讓我靜靜吧。”
她其實(shí)已經(jīng)醞釀了很多殘忍又無情的話,可不知道為什么,在他那么期待萬分的語氣下,她竟然不忍心傷害半分。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竟鬼使神差的說了這樣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然后在蘇瑾笙走神之際,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走進(jìn)屋子,“砰”的一聲,關(guān)了門。
蘇瑾笙被劇烈的關(guān)門聲,拉回了神。
如果他真的執(zhí)意想跟她說清楚,光是這么一個破門根本阻止不了他什么。
多的是方法逼她出來。
可他卻選擇了順從和等待。
就那么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
心臟快速的跳動,他徘徊在希冀和失望之間,惶惶然然。
他在想,她最后那句話,是不是重新考慮跟他在一起的意思?
但是卻又不想自己的期待值升得太高,如果她那句話只是單純的一句敷衍,可能這一次他真的會徹底跌進(jìn)失望的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同時他也在等,等她打開那扇門,邀請他進(jìn)去,進(jìn)去她的世界,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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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瑾笙在門外煎熬的等著,而黎傾城在屋內(nèi)也同樣煎熬的掙扎著。
她真的覺得自己已經(jīng)迷失了方向,甚至已經(jīng)沒了定力。
蘇瑾笙到底從何時開始變得有這么大的本事?
輕而易舉就能動搖她的心思?
她不見他,她覺得自己一個人也能生活,挺好的。
可一見到他,所有的孤獨(dú)盡數(shù)紛沓而來。
幸苦的時候,她擦擦汗,挺一挺也就過來了。
可一見到他,她那種委屈無助就跟發(fā)酵了似的涌上心頭,還莫名的對他有一絲責(zé)備,她幸苦疲憊的時候他為什么不在身邊。
甚至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吃飯,她在想,她放棄了重新開始新生活的機(jī)會,放棄了沈遇安,選擇守著他,他卻早已擁抱新人。
這種矛盾的思想和人格,真的快把她給逼瘋了。
她真的應(yīng)該冷靜冷靜。
好好想想接下來到底該怎么辦。
把沉重的身軀扔到了床上,摸出了手機(jī),點(diǎn)開視頻。
蘇瑾笙坐在旋轉(zhuǎn)木馬上,皺著眉頭瞪著她,眉宇間盡是戾氣,還有無奈。
他把小孩子給嚇哭了。
然后她的笑聲是那般猖狂。
看到這里,她總是忍不住笑出聲。
蘇瑾笙可真可愛。
她想他的時候,總是會看這個視頻,會看他們那天約會拍的合照,會捏著他寫的便利貼發(fā)呆,還有聽著自己偷偷錄的關(guān)于他說過的話。
這無疑是一種甜蜜的折磨。
每次想起他時,她總是在想,如果能重來一次,她絕對.....對他一見鐘情。
他們之間就會沒有硝煙,沒有別離,也沒有隔閡和爭吵。
她點(diǎn)開了錄音,聽著蘇瑾笙的聲音,意識逐漸恍惚,慢慢進(jìn)入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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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瑾笙不知道站了多久。
直到腿已經(jīng)發(fā)麻得失去知覺,直到樓道的光線逐漸變暗,天色暗沉。
她屋里的燈光從門縫中隱隱約約透出來幾縷,時不時還能聽到她的腳步聲。
只是這顆心,一點(diǎn)點(diǎn)變冷。
就在要被失望徹底吞噬之際,那僅有的幾縷光線突然間一滅。
整個樓道再次恢復(fù)黑暗。
她驚叫了一聲,然后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
他如夢初醒一般,靈魂霎時歸竅,抬起胳膊摸了摸墻上的開關(guān)。
這應(yīng)該是樓道燈的開關(guān)。
按了依舊不亮。
停電了。
整棟樓都停電了。
她的幽閉恐懼癥最不能適應(yīng)的就是突然的黑暗。
他的心猛然一提,想準(zhǔn)備邁步,結(jié)果身體的重力猛然前傾,重重的倒地。
腿麻了。
握拳狠狠砸了砸自己的腿,她無助的啜泣聲越來越清晰。
他登時心急得宛如熱鍋上的螞蟻。
這種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覺真他媽要命!
“砰砰砰”幾下砸著門,低喊著:“黎傾城,你開門!是我!”
回應(yīng)他的是無盡的沉默。
甚至連她的啜泣聲都沒了。
轟隆一聲在頭頂炸響。
難不成心臟病發(fā)作了?
這個認(rèn)知嚇得他整個人都在抖。
他又狠砸了幾下自己的腿,扶著墻壁吃力的站起身,然后用盡全力去撞門,試圖將門撞開。
可這門看上去破,卻怎么撞都撞不開。
心慌得找不著北,汗滴順著面部線條流淌而下。
他四處看了看,想找什么撬門的工具,TMD什么都沒有。
不敢拖延時間,怕稍微晚一分鐘她就有生命危險。
急促的呼吸著,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手忙腳亂的摸出手機(jī)準(zhǔn)備打電話,旁邊的另一個防盜門卻突然打開了。
那一瞬間,他的腦子突然靈光一閃。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風(fēng)一般的速度奔進(jìn)隔壁的屋子。
屋主嚇了一跳,尖叫著:“你誰啊?你想做什么?!”
蘇瑾笙打開了手機(jī)手電筒,朝著屋子里四處照了照,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穿梭,像是在找著什么。
“搶劫了,入室搶劫!你快去報警!”一個女人嚇得瑟瑟發(fā)抖,小聲的湊到男人跟前吞吞吐吐的說。
蘇瑾笙壓根來不及解釋什么,火急火燎的進(jìn)入了臥室,看到了陽臺,他趴在陽臺上看了一眼旁邊的陽臺,確認(rèn)了一番,的確是黎傾城家的陽臺。
他用手電筒照了一下兩個陽臺間的距離,不算太遠(yuǎn)。
深吸了一口氣,胳膊撐在陽臺上,輕輕一躍,輕而易舉就站在了陽臺上。
將手機(jī)放進(jìn)了西裝兜里,忽明忽暗的光線,隱隱約約讓他能看清四周的構(gòu)造。
“他要干什么?!”
“該不會想跳樓?!”
“死也不能死在我們家啊!”
屋主嘰嘰喳喳的尖叫個沒完,蘇瑾笙的思緒亂成一團(tuán),慌亂快要抑制不住,頭皮發(fā)麻,眼皮狂跳。
“閉嘴!”他爆發(fā)似的低吼了一聲,黑暗中的他,凌然而立,如同來自暗夜的修羅,帶著危險的戾氣和壓迫感。
強(qiáng)大的氣場,嚇得他們乖乖閉上了嘴。
蘇瑾笙咽了咽唾沫,每一根神經(jīng)都緊緊的繃著,手緊緊的抓著陽臺之間的一根水管,然后試探性的邁出一只腳,踩住了黎傾城家的陽臺。
胳膊用力的同時,另一只腿也用力一蹬。
迅速跨了過去。
落在她家陽臺上的時候,連氣都來不及喘,急忙站起身跑進(jìn)臥室。
手機(jī)的燈光照著她房間的每一處。
路過床的時候,光線終于停滯。
她用被子把自己包裹成一團(tuán),蜷縮著,顫抖著。
他走向她時的腳步甚至有些發(fā)虛,腿軟得像是隨時都能倒下去。
小心翼翼的攬住她,溫柔的安撫著:“傾城,是我,我來了,別怕。”
突然的擁抱,她嚇得驚叫了一聲,下意識的掙扎。
可隨后又聽到了他溫柔的嗓音,響徹在耳畔。
如夢似幻。
真真假假,她根本分辨不清楚。
“別怕,我來了。”蘇瑾笙緊緊的擁抱著她,她的身體抖得厲害,他試圖用他的體溫感化她,驅(qū)逐她的恐懼,心像是塵埃落定一般,落回肚子里,聲線極輕又顫栗,“我在這里,在你身邊。”
得知她沒事,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舒緩開來。
這是一種劫后余生的后怕。
怕她真的出什么事,怕他萬一一不小心摔下去,沒人救她該怎么辦?
“蘇瑾笙,真的是你.....”
他的聲音他的溫度宛如一場烈火,燒化了她身體里的冰,讓她重獲新生般活了過來。
她終于趕走了眼前的那片黑色的灰蒙,看到了他近在咫尺的臉,那般真實(shí),不是夢。
剛才一直有人在砸門,他的聲音像是幻覺一樣不停的掠過。
可最后又消失了。
她以為是夢。
她怕黑,怕得要命,特別是這樣陌生的環(huán)境,更讓她無所適從。
本來以為自己或許今晚要死在這里了,他來了,他如同以往每一次她有危險時,及時出現(xiàn),將她解救于水深火熱之中。
帶著光明,帶著希望,帶著愛,來到她身邊。
黎傾城終于抑制不住那拼命喧囂的感動,伸出胳膊抱住了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你去沈老師家,問我的那個問題,你能再問一遍嗎?”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弱弱的問了一句,甚至有些無語倫次。
這樣的問題在此時這種情況下問出來,使蘇瑾笙一陣茫然,下意識的回憶了一下她所說的那個問題。
黑眸深了幾分,沙啞開口,問道:“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是。”他的話音還未落,黎傾城就迫不及待的點(diǎn)頭,一直點(diǎn)頭,堅定又真誠:“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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