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摸出他是誰
敖辛心里有些焦灼,那她得要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這里?蘇昀要是找不到她,會不會著急???她一時間,心里掠過許多念頭,甚至想到可不可以讓救她的這個人去幫她向蘇昀傳個信。</br> 但那樣的想法剛一冒出頭就被她給掐了去。</br> 她自己尚未弄清楚這是什么地方,以及救她的這個人究竟是誰,又怎能讓他輕易去接觸蘇昀。這兩日她雖與他和平相處,但不代表她心里全盤放下了對他的懷疑。</br> 她沒記錯的話,她在瘴氣林里支撐不住暈過去時,她身上是穿著盔甲的。所以這個人撿到她時,理應(yīng)知道她是個軍中之人,對此卻不聞不問。</br> 尋常人救回一個身穿盔甲的人,又怎會是如此反應(yīng)。</br> 怕就怕這人救她是另有目的,如若她疏忽大意,最后使自己成為威脅蘇昀的籌碼,那才是最壞的結(jié)果。</br> 敖辛平下心,在他重新給自己敷藥、纏繃帶時,她驀然抬手,循著他的呼吸摸到了他的下巴。</br> 男子動作一頓。</br> 敖辛道:“我雖看不見你,你又不愿說,那我摸一摸你的臉,總可以的吧。”</br> 她邊說著,手里的動作沒有停,而是雙手摸索上他的臉,順著下巴往上攀爬,碰到他的唇,又摸到他的鼻梁。</br> 他垂著眼簾看她,神色諱莫如深。</br> 盡管知道自己或許應(yīng)該躲開,可她既然要摸,就給她摸好了。</br> 敖辛手里摸得細致,他的眉眼五官她都一一摸索過了,腦子里就一邊盡可能地勾勒出他的模樣來,看自己究竟是不是見過。</br> 不然那熟悉感又從何而來?</br> 一直摸到后來,約摸是終于覺出了什么,她神色漸漸就變了。</br> 他卻始終如一地深深看著她。</br> 敖辛身體一點點繃緊,收回了自己的手,他低問:“如何?”</br> 片刻,敖辛唇上無血色,咬著牙一字一頓道:“你是東陽侯。”</br> 她原以為不大可能會是他,可她壓不下心頭的疑慮,這一摸,竟是與她記憶中見過的模樣重合!</br> 竟真的是他!</br> 她下意識往后拉開與他的距離,手撐著床榻,一下子摸到枕頭底下的瓷器碎片。</br> 他沒說話。</br> 敖辛又沉聲篤定道:“你刻意變了聲?!?lt;/br> 兩相僵持許久,他終于才開口道:“很高興你還能記得我的模樣?!?lt;/br> 這次他沒再掩飾,換回了本來的聲音,確確是東陽侯本人無疑。</br> 他伸手朝她探來,敖辛除了視線受阻以外,身體其他感官都被調(diào)動起來,在他還沒碰到之際,她冷不防出手,手里發(fā)了狠,直擊他咽喉。</br> 東陽侯輕松地偏頭躲過,敖辛拼盡全力跟他過了幾招,可她別說有傷在身,本來也毫不占優(yōu)勢,沒多久她便被東陽侯給制服。</br> 床榻一片凌亂,東陽侯將她緊緊抵在床頭,一手扼住她手腕,在她割傷自己的手之前,將她手里的那片瓷器給取走了。</br>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藏了這么個東西。</br> 敖辛后力不繼,被他壓制得直喘氣。</br> 東陽侯近在咫尺地看著這張容顏,是他朝思暮想了好久的一張臉。</br> 他動了動喉結(jié),貼著她的耳朵道:“你若不想我對你用強,就乖些。”</br> 敖辛動彈不得,最終他只是繼續(xù)幫她給眼睛上的繃帶一圈圈纏繞上,在她的腦后打了個結(jié),收手時,不由輕輕撫過她的青絲。</br> 他將她臉上的神情收在眼底,道:“就這般厭惡我?”</br> 敖辛冷聲道:“你若想以我挾持蘇昀,我勸你趁早死了這心?!?lt;/br> 東陽侯道:“我不會害你?!?lt;/br> 她記得他之前也說過同樣的話。</br> 東陽侯說罷以后,微微松了松壓制著她的力道,見她不再有任何動作,方才緩緩直起身拉開兩人的距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