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誰還沒殺過幾個人啊
等敖辛身體好得差不多了以后,就要計(jì)劃著回侯府了。扶渠皺著一張圓臉憂道:“這里離徽州城有幾十里呢,我們沒有馬車,走一天也走不回去的?!?lt;/br> 敖辛將頭上戴的發(fā)釵取下來收進(jìn)包袱里,利落道:“等下了山再說,有順路的馬車可以請求搭載一程,這些首飾應(yīng)該夠路費(fèi)。再不濟(jì),我倆就走兩天走回去?!?lt;/br> 這對于敖辛來說,根本不算難的。前世她代父出戰(zhàn)的時候,走幾天路的情況也有。</br> 自己這副身體雖然有幾分病弱,但確實(shí)從小隨威遠(yuǎn)侯耳濡目染,底子不差。</br> 扶渠又道:“可是這寺里還有楚氏派來看守小姐的護(hù)院,要是我們下山,他們肯定會攔著的?!?lt;/br> 敖辛道:“干不過的時候就不要硬碰硬知道嗎,有時候一碗藥就能解決的事,何必如此麻煩?”</br> 扶渠聽了,眼神一亮。</br> 第二日扶渠去膳堂里幫襯了一下子,給寺廟里的那些個護(hù)院準(zhǔn)備飯菜羹湯。</br> 護(hù)院們一碗青菜湯下肚以后,上午便開始爭先恐后地?fù)屆?lt;/br> 敖辛帶著扶渠,告別了寺中主持,優(yōu)哉游哉地往山下去。</br> 到了山下,青山綠水風(fēng)景甚好,但這里的地形十分陌生。敖辛說等上了官道就容易了,扶渠見她有主意,便稍稍安下心。</br> 然而兩人并沒能走多遠(yuǎn),忽聞山林間飛鳥乍起,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br> 扶渠一陣緊張,道:“會不會……有野獸???”</br> 敖辛鎮(zhèn)定道:“真有野獸,山里的師傅們不會沒有個警醒?!本退悴皇且矮F,只怕也是來者不善。</br> 這一點(diǎn)敏覺敖辛還是有的。m.</br> 遂她拉起扶渠,拔腿就往前跑。</br> 兩人一跑,身后便立馬有了動靜,登時從山林里竄出一群人,緊接著追了上來,瞟眼一看,個個三大五粗、黑布麻衣,手里拎的東西一晃一晃的。</br> 扶渠尖叫起來,他們手里拎的,可不就是刀么!</br> 很快兩人就被這群人給追上。</br> 關(guān)鍵時候扶渠十分勇敢,連忙把敖辛護(hù)在身后,顫聲道:“小姐你快跑!奴婢拖住他們!”</br> 敖辛見她抖得跟篩子似的,還逞強(qiáng)。心中有些溫暖。</br> 結(jié)果一把長刀往眼前一橫,扶渠就很沒骨氣地給嚇暈了去。</br> 敖辛鎮(zhèn)定地把包袱里的首飾都取出來給他們,并道若是嫌不夠,還可等她回城以后,再送上金銀之物。</br> 那群莽漢一看便是身上帶著煞氣,拿刀的手法熟練,怕是一伙土匪強(qiáng)盜。</br> 他們看了一眼為數(shù)不多的首飾,不屑地笑了起來,看向敖辛的眼神里多了些玩味,道:“錢我們要,人也要。”</br> 嚇暈的扶渠,再加上強(qiáng)自鎮(zhèn)定的敖辛,怎么看都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br> 于是其中兩個強(qiáng)盜便大意地上前,拿著繩子試圖把敖辛綁起來。</br> 卻不料敖辛突然抓著麻繩反手套在了強(qiáng)盜手上,一把奪去了他手里的刀。另一個見狀立刻舉刀要制住她,結(jié)果被她先發(fā)制人,反砍了他一刀,頓時血流如注。</br> 強(qiáng)盜有些吃驚。</br> 敖辛瞇了瞇眼,把他們吃驚的表情盡收眼底。</br> 敖辛道:“這么驚訝做什么,難不成你們事先了解過我,認(rèn)定我是個弱質(zhì)女流?不然怎么會剛一下山,碰巧就撞上了你們?”</br> 話音兒一落,便有一襲緊蹙的馬蹄聲從不遠(yuǎn)處奔來。</br> 強(qiáng)盜頭目面色變了變,徑直低沉道:“殺了她?!?lt;/br> 幾個強(qiáng)盜齊齊逼上,敖辛手腕有力,勘勘守住,又一刀穿透了其中一人的身體,熱血灑了一身,道:“誰還沒殺過幾個人啊?!?lt;/br> 前世她到底殺過多少人,連她自己都數(shù)不過來。</br> 那股彌漫的血腥氣并不使她害怕,她只覺得非常熟悉。</br> 長刀從肉體里抽出之際,帶起血花四濺。</br> 與此同時,聞得“咻咻”幾聲,一支支利劍從馬蹄聲響起的方向射來。</br> 這伙強(qiáng)盜們再顧不上取敖辛的性命,連忙提刀抵擋利箭。正是這一空當(dāng),使得那一隊(duì)飛騎迅速逼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