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還不是跟她爹學的
敖辛得知消息后,頗為吃驚。這前后總共才一個月不到,竟然就定好了成親對象了?</br> 千古在信上告她哥的狀,很是不滿,說是本來回潯陽轟轟烈烈地開始選未來大嫂吧,她還挺費心地把潯陽的大家閨秀都召集起來,讓樓千吟看看有沒有對眼的。</br> 結(jié)果那貨極其敷衍,說什么姻緣天定,居然用根布條蒙上了眼睛,隨手一指,指定誰就是誰。</br> 當時樓千古就氣得一腳把樓千吟從屋檐下的臺階上給踹了下去。</br> 樓千吟從地上爬起來,連蒙眼的布條都懶得摘,直接面不改色地指著某位閨秀,當場定下為未來的夫人。</br> 樓千古不是領(lǐng)了懿旨負責張羅樓千吟的婚事么,樓千吟就把婚禮種種全安排給她去準備了,自個樂得一身輕,鉆了閣樓就研究醫(yī)術(shù)去了。</br> 畢竟是侯爺,侯夫人的人選還是得向朝中批備。</br> 故而連帶著樓千古的信,還有一幅準景安侯夫人的畫像也一并送到了敖辛的手上。</br> 是夜,孩子在寢宮里玩耍,敖辛要去洗漱,蘇昀就主動地攬下了帶娃的任務(wù),要帶他們?nèi)?,邊處理事?wù)邊看著他們。</br> 于是敖辛就哭笑不得地看著蘇昀走到床榻邊,像拎蘿卜頭一樣,一手拎起了兩只小皇子,小公主就比較得優(yōu)待,被他另一只手臂抱在臂彎里,而老大有五歲了,自己能走,便規(guī)規(guī)矩矩地走在前面,一道出了寢宮。</br> 這四個孩子,老大五歲,老二和老三是雙胞胎,有四歲,前后出生只相差一刻時辰。前三個都是兒子,老四則是唯一的一個嬌嬌女娃,眼下才滿三歲。</br> 敖辛看著蘇昀抱著孩子的背影,以前還擔心她自己孕育不出孩子,眼下該擔心的則是孩子們會不會太鬧騰,還有蘇昀帶孩子真的……一言難盡。</br> 敖辛對蘇昀的要求也比較低,在他前腳踏出門口時,道:“你別讓他們啃腳,我一會兒就過來。”</br> 蘇昀回頭看她一眼,簡練有力道:“放心?!?lt;/br> 不知為何,敖辛更加不放心了。</br> 蘇昀的書房與御書房不同,就在寢宮隔壁,盡管都是處理事務(wù)的地方,但不如御書房那樣還帶接見朝中大臣。</br> 書房的書架上多是蘇昀的兵書,墻上掛的還有他慣用的兵器。</br> 他進去就把娃放下,令道:“娘說了,不許啃腳?!?lt;/br> 敖辛花最快的時間沐浴更衣完,扶渠給她烘干頭發(fā),她便匆忙去隔壁一看究竟。</br> 結(jié)果,當她推開書房的門一看,就抬手扶額。</br> 果然,她不應(yīng)該相信這男人。</br> 老大尚好,自己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坐榻那邊寫作業(yè),老二和老三也很規(guī)矩,但卻是被蘇昀放在寬大的書桌的兩個桌角上坐著,也不敢多動,活像鎮(zhèn)桌的兩只小神獸。</br> 但兩只到底年紀小,有時候歪歪扭扭的,難免碰到桌上的硯臺,嫩嫩的手指頭沾到了墨,就往衣服上揩,揩來揩去,不僅手黑,小臉兒也烏漆墨黑的,敖辛進來時,兩只正眨巴著干凈的眼珠子把她望著。</br> 老四就更不得了了,不到三歲的年紀,走路都趔趞,卻跑去墻邊抓蘇昀掛著的那柄劍的劍穗子,不知道她是怎么抓到的,還使出吃奶的勁兒把長劍給拔了出來。</br> 只不過劍太沉,她拿不起,此刻正雙手握著劍柄,撅著屁股吭哧吭哧地往書房中間拖呢。</br> 見得敖辛來,老四回過頭看見她,兩眼賊亮,興奮叫道:“娘!我們?nèi)?!?lt;/br> 敖辛:“……”</br> 蘇昀坐在椅上批閱東西,道:“劍放下?!?lt;/br> 老四有些躍躍欲試,又有些怕她爹,最后只得戀戀不舍地放在地上,可是低著腦袋看了看,又手癢地想繼續(xù)去抓。</br> 但爹說放下,她又不能抓,只好把癢爪子往自己衣角上搓了又搓,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br> 這老四是幾個當中最調(diào)皮搗蛋也最會賣可憐的一個。</br> 敖辛就看向蘇昀,道:“這就是你說的放心?”</br> 蘇昀掃視了一眼四個孩子,還確認了一番才對敖辛道:“他們沒啃腳。”</br> 敖辛真是又好氣又好笑。</br> 現(xiàn)在弄得這么臟兮兮的,當然得洗洗才能睡覺??催@時辰,也很快到了孩子們?nèi)胨臅r候了。</br> 敖辛便轉(zhuǎn)身去叫了扶蕖來,帶著乳娘把幾個孩子都接去洗澡睡覺。</br> 蘇昀放下手里的折子,從座椅上起身,繞著書桌走過來,彎身撿起地上的劍,隨手往墻那邊一拋,就精準地拋入了劍鞘。</br> 剛被抱出門口的老四見狀,頓時又跟打了雞血似的,粉拳緊握,軟糯糯地呼道:“我要殺!”</br> 敖辛深感頭大,這還不是跟她爹學的。</br> 蘇昀常年舞刀弄槍的,而今便是做了皇帝也沒改這習慣。且他本身帶著一股子厲氣,說話經(jīng)常不避諱,有時候帶著老幺跟武將大臣們議事時,討論到哪里有山賊匪口,哪里有殘兵亂黨,張口閉口都是剿啊殺的。</br> 老四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了喊打喊殺,并且對她爹的兵器十分熱衷。盡管她根本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br> 敖辛道:“以后別老讓孩子學你這些。”</br> 蘇昀朝她走來,道:“學我什么?”</br> 他俯身就在她頸邊嗅了嗅,好香。</br> 敖辛禁不住他像頭狼似的亂嗅,一邊躲一邊道:“學你什么,你自己心里沒數(shù)么。還有,那劍那般危險,你竟也讓她玩?要是傷著了怎么辦?”</br> 蘇昀道:“她拿都拿不起。我叫她別動,雖能喝住她一時,但你我看不見的時候,她不一定還能記住。眼下有我看著,再怎么傷也切不下她二兩肉,頂多是破點皮,知道痛了,便曉得那東西不能碰了?!?lt;/br> 敖辛真不知該說什么好,好像有點道理,好像又過于粗暴。</br> 她嗔道:“你這樣,孩子們能在你手上安然長大么?”</br> 蘇昀斜眉挑了挑:“那我是怎么長這么大的?!?lt;/br> 說罷,他徑直就將上打橫抱起來。敖辛猝不及防,本能地伸手勾住了他的頭,好笑道:“以后要是孩子們都像你,個個都這么兇蠻霸道,那這日子還怎么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