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字卷 第一百零九節(jié) 捅一捅馬蜂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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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不就是書院追求的目標(biāo)么?
如果你覺得書院的文章所反映的情況有問題,歡迎反駁,甚至可以再來一場當(dāng)面鑼對面鼓的辯論亦無不可。
勝了自然不必說,哪怕是真的敗了,那也是雖敗猶榮。
至少證明了青檀書院敢于挑戰(zhàn)朝廷各部,這份勇氣堪為士林楷模。
這種影響力一旦擴散出去,對整個士林的影響可想而知。
可以說這篇文章字字珠璣,花費了如此多的心血,就是要找準(zhǔn)最具挑戰(zhàn)性、敏感性和爭議性的問題,就是要一擊必中,引起朝廷內(nèi)部重臣們的爭論,就是要這些話題最大限度的發(fā)酵,進而擴散開來。
不懼爭議,不怕反擊,更歡迎來探討。
只要話題擴散開來,影響力和名聲自然而然就出來了,書院的目的就達到了。
當(dāng)然書院也不是為了擴大名聲和影響力就不擇手段,起碼在選題和準(zhǔn)備上都是花費了大量心思,也是真正從針砭時弊的角度來出發(fā)的,如果能借此機會真正達到促進朝廷因此而做出改變,那也是一份功德。
“紫英,我知道你們的目的意圖,嗯,就這幾個問題來說,我都是認(rèn)可的,但是你們要牢記一點,切莫忘記本心,成了吹毛求疵,成了買櫝還珠,我們讀書的目的是為什么,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現(xiàn)在我們顯然不能以獨善其身作為目標(biāo),那么當(dāng)我們真的有這個能力去實現(xiàn)目標(biāo)時,又當(dāng)如何去實現(xiàn)我們的理想?”
官應(yīng)震的這番話其實已經(jīng)有一些提醒和教誨的意義在里邊了,提醒眾人不要為了實現(xiàn)短期目的而忘卻了本心和長遠目標(biāo)。
包括馮紫英、練國事、韓敬、賀逢圣、陳奇瑜等人都是肅然,顯然都很認(rèn)可官應(yīng)震的觀點。
作為一種手段,為了獲取更大的影響力,這沒有錯,但是卻不能走到另外一個極端,忘卻了這種手段的目的是什么,仍然需要牢牢守住找出問題改革時弊,讓朝廷和百姓從中受益。
見一干弟子都是肅然謹(jǐn)記,官應(yīng)震心中也是欣慰不已,這個年齡階段的學(xué)生們的上進心往往是最純粹最質(zhì)樸的,但是就是不是到當(dāng)他們踏上仕途之路之后,還能不能維系這樣的進取心?會不會被世俗各種污濁所浸潤進而喪失了本心?
只是這等題是無論是誰都無法給出一個準(zhǔn)確的答案,每個人也都會用自己的一生來交出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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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兒意思,這是齊乘風(fēng)和官東鮮帶著一幫弟子要顛覆朝廷大計么?”冷冷的講一疊文稿丟在書案上,雞皮鶴發(fā)的老者輕蔑的把身體擱置在一旁,“伯孝,這等東西怎么送到你們手里來的?”
“回首輔大人,這是齊侍郎在于本官就九邊軍餉問題探討時交給本官的。”戶部尚書鄭繼芝平靜的道:“齊侍郎一心為國,本官也是理解的,只是這般急于事功,恐非朝廷之福。”
沈一貫沉吟著道:“伯孝,依你之見,這齊乘風(fēng)是打算要干什么?還有你哪位小老鄉(xiāng),官東鮮,這接任青檀書院山長就要準(zhǔn)備搞出一場大事兒來么?聽說周永春也去了青檀書院?”
一連串的問題讓鄭繼芝也不好回答,遲疑了一下才道:“以我之見,這番動作恐怕不是東鮮一個人能折騰出來的,齊乘風(fēng)回任吏部時間不過幾月,而這等文章若非經(jīng)過精心策劃,是難以拿出來的,不得不說,其列舉的實例和具體弊病盡皆存在,但是……”
鄭繼芝沒有再說下去,也沒法再說下去。
他這個戶部尚書早就不想干了,這大周朝啥官兒都能當(dāng),唯獨不能當(dāng)這個戶部堂館兒和左右侍郎。
這當(dāng)了戶部尚書那性命就要去掉半截,那是真正拿命在煎熬,每天堵在戶部公廨的人都能派出一條長龍,同樣在你家門口守候的人也能讓你別想著子時之前休息。
“但是什么,不就是得利的人太多了,大家眼睛都盯著么?你我有沒有在其中牽纏,有什么?”沈一貫輕蔑的冷笑道:“再說了,這是舊制,你我能隨便更改么?”
“首輔大人,但如此下去,只怕九邊是真的要生亂啊。”鄭繼芝忍不住了。
他不認(rèn)同這篇文章的建議,但是并不否認(rèn)這篇文章的確切中了時弊,提出了目前開中法存在的巨大問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還真 <style> .show-app2{width:100%;clear:both;display:block;margin:0 0 10px 0;border-radius: 3px 3px;border:1px solid #f2f2f2;} .show-app2-content{float:left;width:70%;background:#dff0d9;font-size:14px;padding:10px 0px;color:#3d783f;border-radius: 3px 0 0 3px;line-height: 22px;} .show-app2-content .show-app2-cover{float:left;margin:0px 10px;height:40px;width:40px;} .show-app2-content .show-app2-detail{float:left;} .show-app2-content .show-app2-detail p{margin: 0;} @media (max-width: 768px){.show-app2-content .show-app2-detail .show-pc{display: none;}} .show-app2-content img{width:36px;height:36px;border-radius:50%;} .show-app2-button{background:#44a048;border-radius:0 3px 3px 0;float:left;width:30%;text-align:center;padding:10px 0px;color:#fefefe;font-size:14px;position: relative;line-height: 22px;} .show-app2-button:after{content:"";width:8px;height:8px;border-radius:50%;background:#ff6666;position:absolute;top:3px;right:3px;} </style> ,他還真希望能夠有什么兩全其美之策來解決,但顯然不現(xiàn)實。
雖說他早就寫了辭呈,但是皇上一直不批,反而勉勵他繼續(xù)為君分憂。
問題是他自問無此能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戶部尚書不是人干的。
他也聽聞原本齊永泰是有意來戶部擔(dān)任左侍郎的,他求之不得,正盼著呢,結(jié)果卻讓齊永泰去了吏部。
鄭繼芝也不認(rèn)為齊永泰能在吏部折騰出多大的風(fēng)浪來,只要這個朝堂格局不變,坐在內(nèi)閣里邊這幾位依然如故,皇上沒有大的心思,那就一切不會有多大變化。
所以他早就心力憔悴,渴望著早日致仕回鄉(xiāng)休養(yǎng),等齊永泰、官應(yīng)震這些少壯派們上來接這個爛攤子了。
沈一貫何嘗不清楚這其中的問題難處?能在這個位置上坐著,連這些都看不到,那可真的就成了笑話了。
問題是看到了又能怎么樣,太上皇二十年間六下江南,耗費無數(shù),拉下那么大的饑荒,捅出那么大的窟窿,誰來扛著?真以為那些個商人們是善人不成?
這二十年間想要掀這層蓋子的人無數(shù),哪個成功了?一茬接一茬,為此死的人只怕墳頭上的樹都一丈高了吧?
真以為新皇即位,就可以又來折騰一番了?
沈一貫是真沒有這個精力了,這樣的事情他經(jīng)歷過一輪就足夠了,血雨腥風(fēng)不敢說,但是無數(shù)人丟官摘帽,沒有哪一邊能討得好。
嗯,還是有人能討得好,那些個排隊等著候補的官員們倒是能撿著一些機會。
想到九邊軍餉問題,沈一貫一樣頭疼,這也是一個無解之題,哪里來銀錢填補這個窟窿,皇上開礦監(jiān)稅監(jiān)之例,誰不知道這里邊蘊藏著莫大的風(fēng)險,可大家都默不作聲,都只有都察院那幫不通世務(wù)的愣頭青才成天上彈章,可有用么?
誰要是敢說他能解決九邊軍餉問題,估計就能說服皇上撤回礦監(jiān)稅監(jiān),但誰能?
真要能,眼前這一位就不會成日鬧著要辭官致仕了。
而且從內(nèi)心深處來說,沈一貫也不認(rèn)為設(shè)立稅監(jiān)和礦監(jiān)有問題。
大周沿襲的明制本身有些問題,商稅稅率,如何征收,從大周朝一開國時就開始爭議不休,到現(xiàn)在也沒有一個結(jié)果,最終還是沿襲這前明那種模式,其后果不問可知。
那幫江南和山西商人一個個吃得腦滿腸肥,且不思報國解君之憂,他們在朝中勢力也頗大,這士林文臣名義上都是一個道貌岸然,但是內(nèi)里背后行那商賈勾當(dāng)之人不知凡幾。
想到這里沈一貫也忍不住自嘲,自己嘴里說得光明正大,可自家夫人和侄子不也一樣有無數(shù)營生?只不過自己也就只能睜只眼閉只眼裝作不知曉罷了。
深深的嘆息了一聲,沈一貫睜開有些渾濁卻依然有神的眼睛,沉吟了半晌才道:“伯孝,此事易靜不易動,且放在那里吧,齊乘風(fēng)若是真的想打什么主意,是不會得逞的,他一個人再能跳得起,無人附和,又能如何?”
“首輔大人,怕是不會如此簡單,那都察院……”鄭繼芝提醒道。
“我知道,喬應(yīng)甲那里我會去打招呼,齊永泰和他之間的私宜我相信不會影響到他的判斷力,明知不能為而為之,那是不智。”沈一貫掂量著。
“當(dāng)然,我也知道喬應(yīng)甲那邊不是那么好打發(fā)的,他對哪邊都得要有個交代,那幫御史們只怕現(xiàn)在都早已經(jīng)興奮得像瘋狗一樣了,但我要給他劃一道線,不能越線,要顧大局。”
都察院那幫愣頭青不是那么好解決的,喬應(yīng)甲新官上任,也不可能第一炮就啞火,恐怕也是需要找些人來祭旗的,想到這里,沈一貫就覺得頭疼。
那邊還得要去和太上皇稟報一番,別讓太上皇又覺得是自己有意放縱了,倒是皇上那邊應(yīng)該能領(lǐng)會得到自己的用意,但是也需要去上奏報告,但愿皇上能明悟自己的好意,壓一壓齊永泰和喬應(yīng)甲。
“首輔大人,我得提醒您一句,只怕齊永泰不會就這么簡單一出,您也知道他的性子,就算是這樁事兒能壓下去,但是他肯定還會有其他的路數(shù)。”鄭繼芝起身告辭之際,又忍不住提醒對方:“您最好能找個時候和他談一談,我想他也不是那種看不清大局,不顧大局的人。”
看著鄭繼芝離開的身影,沈一貫忍不住又嘆息了一聲,他突然覺得自己一直自詡充沛無比的精力似乎真的有些不濟了,或許自己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