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荒村詛咒】歸鄉(xiāng)
江北從昏睡中驚醒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一輛疾駛的大巴車上。</br> 此時已是黃昏,車上沒有幾個人,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前座的兩個人。</br> 一男一女,看不到相貌。</br> 江北只覺頭疼欲裂,好似大量的記憶在如潮水般退散,恍惚間,他仿佛忘記了很多事,這讓他除了頭痛,還有一股極為強烈的暈眩。</br> “我是誰?”</br> “我在哪?”</br> “我要……去哪?”</br> 諸多的問題一股腦涌上心頭,暈眩中升起了嘔吐感,頓時就彎腰吐了起來。</br> 就像是有人拿著針頭,插進他的腦袋,把那些記憶的片段,一個接一個抽干。</br> 直到前座的兩個人回頭,并且關(guān)心出聲詢問,他的精神狀態(tài)才漸漸好了起來。</br> “你沒事吧?”</br> “還好嗎?”</br> 一男一女都很年輕,從外表看兩人都不超過25歲。</br> 男人很瘦,短發(fā),臉頰雙側(cè)均有明顯的痘印,可能是青春期時留下來的印記;女人臉比較圓,劉海整齊,沒有化妝,鼻尖有顆痣。</br> “他們是誰?”</br> “我認識他們嗎?”</br> 剛開始,江北還覺得他們很陌生,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br> 如果說剛才是有人用針頭抽取他的記憶,那么現(xiàn)在就是那個人換了根針頭,給他加了一部分不屬于他的記憶。</br> 新的記憶很快在腦海中成型,江北沒有懷疑這些記憶,很自然的接受了。</br> 一些片段、人物在腦中依次組成、搭建,頭疼緩和的差不多時,他突然直起身子,抬頭對著兩人開口:“爸,媽,我沒事。”</br> …………</br> 兩人臉上浮現(xiàn)出愕然,呆滯了將近有十秒。</br> 隨后他們面面相覷,神色無比的古怪。</br> 這都是些啥啊,游戲才開始,他們就有了一個這么大的兒子?</br> 而且這個兒子怎么看都跟他們一樣大吧,就算是游戲設(shè)定,也能不能合理一些啊!</br> 兩人面帶苦笑,均能看出彼此眼里的無奈。</br> 在夢里,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一切以主角的邏輯、以及游戲設(shè)定為主。</br> 游戲說這是他們的兒子,那他就一定是,他們想要活下來通關(guān)游戲,就必須要接受這個設(shè)定。</br> 江北呼吸逐漸變得均勻,他像是沒看到兩人臉上的錯愕,也像是沒看到他們的年齡與自己的爸媽不符,他看向窗外,路途中那些飛速倒退的熟悉景物,讓他瞬間回憶起了什么。</br> “媽,我們還有多久到?”</br> “啊?”女玩家貌似還沒有這么快代入身份,對他的稱謂極其不適應(yīng),愣了好一會,才干巴巴的道:“不,不知道,應(yīng)該快了吧。”</br> 她連去哪都不知道,哪能知道到?jīng)]到。</br> 她跟男人醒來時,就在這輛大巴士上,除了醒來時間比江北要早一些,別的東西他們一概不知。</br> 而且她更疑惑的是,為什么巴士上沒別的玩家了,只有他們兩個?</br> 難道這場游戲就只有兩名玩家參與么?</br> “你先休息吧,到了我們叫你。”</br> 兩人的疑問比之前的江北還要多,回過身,女人便壓低聲音問男人:“你通關(guān)過幾場游戲?”</br> “兩場,你呢?”</br> “我也是。”女人憂心忡忡,聲音壓得更低:“你覺得這場游戲還有其他玩家嗎?”</br> “不好說,但目前來看是這樣的。”男人同樣也很憂慮,人少不能代表游戲難度會因此降低,相反,因為人數(shù)不足,會讓一場本來難度中等的游戲,直接攀升到另一個高度。</br> 這也是男人愿意回答自己通關(guān)場數(shù)的原因,要真是只有兩名玩家,那再藏著掖著也就沒必要了,兩個人的通關(guān)概率,肯定要比一個人高得多。</br> 隨后,兩人也互相交流了自己的名字,女人叫張芳蕾,男人叫李茂。</br> 怎么睡著的已經(jīng)沒必要回憶了,當務(wù)之急是先確定他們要去哪,以及會不會有其他玩家存在。</br> 聊了一會,兩人起身,在大巴里又看了幾遍。</br> 車上還是那些人,一個司機,兩個玩家,一個主角。</br> 江北應(yīng)該就是主角了,從他對兩個從未露面的陌生人叫出‘爸媽’兩字,身份已基本鎖定。</br> 張芳蕾坐下,也看向窗外:“我們要去哪?”</br> 李茂則是在根據(jù)窗外的景物回憶著,過了很久,他突然一拍手:“我想起來了!”</br> 話一出,不止是張芳蕾,連后座的江北也朝他看來。</br> 李茂知道自己聲音大了,于是尷尬一笑,坐下小聲道:“好像是通往善莊的路。”</br> “善莊?”張芳蕾從未聽過這個莊名,不禁問道:“你怎么知道?”</br> “我老家離善莊不遠,有一次我沒趕上最后一趟車,就坐了去善莊的。你看,那里有座矮山。”</br> 李茂伸手一指,神色竟然有些許激動:“我記得就在那座山前,我下了車,然后大巴開進了山里。”</br> 張芳蕾自是好奇:“善莊在山里?”</br> 李茂搖搖頭,回答:“不知道,因為我從沒去過,后來我上中學(xué),善莊就被拆了。”</br> 張芳蕾若有所思:“被拆了?這么說咱們的兒子以前就是善莊的人?”</br> 江北的年齡也得20往上,但由于是他的夢,他的年齡也就無所謂了。善莊在現(xiàn)實已不復(fù)存在,在這場夢里,估計就是關(guān)于他小時候的一些往事。</br> 忽然,江北像小孩子一樣拽了拽張芳蕾背后的衣服,臉上有些恐懼:“媽,天快黑了,咱們還沒到嗎?”</br> 張芳蕾沒回答,李茂這個熟悉路線的人率先給出回答:“沒事,一會就到了,咱們有車,天黑了也不怕。”</br> “不行!不能等天黑!”江北出乎意外的大聲抗拒,與此同時,臉上的恐懼更甚,聲音都在顫抖:“我們必須要在天黑前到家!”</br> 他記起了自己乘坐這趟大巴的目的,也記起了一些讓他很不安的事情。</br> 帶著哭腔,他推著張芳蕾:“媽,你快告訴司機,讓他開快一點,一到天黑,什么都晚了!”</br> “好了,乖,你先別激動。”</br> 兩人好歹安穩(wěn)住了江北恐慌的情緒,神色不約而同地陷入凝重。</br> 不能等到天黑?</br> 什么意思……</br> 難道天黑后,善莊會發(fā)生一些‘不好’的事?</br> 又或者,‘不好’的事……就來自他們所坐的巴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