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江湖14
與和尚胡鬧了一, 蘇安算是洗好了澡。和尚細心地給他擦著濕發(fā),蘇安乖乖坐著,“和尚, 你內(nèi)力恢復(fù)的怎么樣?”
仇玄一道:“已好三成。”
已經(jīng)很快了, 他羨慕又快樂地感嘆道:“你傷好了, 我們就要去報仇了。”
“嗯,”仇玄一專注地撫摸著蘇安的發(fā)絲,“你當(dāng)真要跟我去?”
蘇安理所當(dāng)然地道:“當(dāng)然了,我肯定是要去。”
仇玄一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蘇安托著下巴想了想, “不止是為了你, 也為了穆大俠,般好的人物竟然死得那么凄慘,即便是為了俠義, 我也是要去的。”
仇玄一又沒忍住笑了笑, 他自找到了蘇安, 好像就笑過了許多次, “好。”
“而且你也曉得,我我?guī)熜炙蛡€鏢物,結(jié)果我?guī)熜质芰酥貍? 我也受到了一路的追殺,”蘇安色一正, “瀟湘雙客說的地方正是龍興城萬埠街,你的父親就是龍興城萬埠街的主人, 天底下哪里有巧的事情?我倒是覺得沒準(zhǔn)是當(dāng)年害死你父親的兇手,他們?nèi)酥械哪骋粋€人將師兄我的鏢物當(dāng)成了你父親我父親的秘籍,以為我朝龍興城而去, 正是因為知曉了他們的秘密呢。”
仇玄一面色一凝,“有道理。”
“我余蘇安,向來不是心胸廣闊不記仇的人,”余蘇安大方道,“若是我猜得對了,那我更要去了。他們以為我知道了什,也必然不放過我。”
仇玄一想到了初遇余蘇安那日,他正被風(fēng)雪月劍客追殺,臉色冷下,“那還是跟在我身邊為好。”
蘇安煞有其事點點頭:“就是這樣哩。”
“而且,”他突然賊賊一笑,回頭朝著仇玄一擠擠眼,“此事涉及到了穆伯父,我老爹雖不好跟著你去,但我大哥必然要去的,而且我的師兄,他可是江湖,定也是要跟著我們。他們二人再加上你我,怎么也算是穩(wěn)操勝券。”
他是刺客,仇玄一是主力,大哥是輔助,是軍師,齊活了齊活了,可以打怪獸了。
仇玄一無可無不可,他只需要保護好蘇安一個便夠了,于是隨意點了點頭。
夜已深,燭光也點了起來。蘇安的頭發(fā)干了之后,正要舒舒服服的離開,仇玄一卻留住了他。
蘇安猶豫地看了一眼他的小腿,“我怕壓到你身上的傷處。”
仇玄一道:“無礙。”
他既然說了無礙,蘇安也干脆鉆進了被窩里。仇玄一稍退了退,他留出了地方,等蘇安躺好之后,輕輕把玩著他的一縷發(fā)絲。
蘇安打了個哈欠,“和尚,你的床好硬。”
仇玄一笑了笑,“嬌氣。”
“……”余蘇安翻了個大白眼,“明明是你床板太硬,還來說我嬌氣。我夜宿山林,以天地為席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仇玄一道:“那大概那會,我也正以天地為席。”
余蘇安又開始心疼他了,仇玄一每次瞧見他般的情,心中就涌起好股暖流。樣的情緒陌生極了,但仇玄一卻并不討厭,甚至覺得歡喜。
他的歡喜最直白的表現(xiàn)便是欲念,和尚二十五年沒有動欲,遇見蘇安之后卻總是躁動不已。但他現(xiàn)在身受重傷,只能用另外一種方式來表達這種喜愛。
仇玄一拿出了秘籍,擁著蘇安打開了第一頁。
蘇安連忙閉上眼睛,罵道:“你個笨蛋和尚,可是你們家的秘籍,怎么能當(dāng)著我的面就打開?”
仇玄一道:“秘籍也是人學(xué)的東西。”
“你個傻子,秘籍雖是人學(xué)的東西,但各家的秘籍武功也只教各家的人,穆大俠當(dāng)年如此厲害,他的秘籍更是寶貴,你就更不應(yīng)該給我了。”
余蘇安急了,“像我的飛刀,師父教我心法功法的時候也是說過的,法不外傳。”
仇玄一又笑了,“我只是想與你一同。”
余蘇安閉著眼,皺著眉,“不可。”
在這個方面,他絕對是一個正人君子。
仇玄一瞧他不愿意,只好把秘籍放在一旁,“那便不秘籍了,來瞧瞧月亮。”
余蘇安睜開了眼。
屋內(nèi)的窗口沒關(guān),透著氣。晚間還有些燥熱,清風(fēng)一吹,月光皎潔,便涼爽了下來。
仇玄一輕輕道:“真好看。”
余蘇安著外頭的星光,笑彎了眼,仇玄一繼續(xù)道:“你是第一個帶我月亮的人。”
余蘇安道:“除了月亮,還有星星。星星也好看極了,滿目都是星光。”
仇玄一道:“你喜歡星星?”
蘇安道:“我喜歡星星。”
他突然指著窗口一角,“瞧,那七顆星宿是不是連在了一起?”
和尚沒看出來,搖了搖頭。
蘇安哈哈笑了一聲,握著和尚的一一指過北斗七星,“你瞧瞧,就是這顆,成了一個舀酒的斗子。”
和尚總算出來了,“原來如此。”
余蘇安美滋滋地笑了,和尚從看月亮看星星變成了他,聽著蘇安小聲和他講著嫦娥奔月的故事。
說完還似模似樣地憂愁道:“嫦娥住在廣寒宮,被留下的人就寂寞啦。”
仇玄一再次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小小年紀(jì),還懂得夫妻離的感受?”
余蘇安拍下他的,“仇玄一,你別看我模樣好似小,但我只比你小了三歲罷了,已有二十二。”
事了,余蘇安已有二十二了,只是仇玄一每次看他,還是覺得他如同一個孩子一樣,他低頭和余蘇安交換了一個纏綿的親吻,“但夫妻離的感受,你也無需明白。”
蘇安著月光下的和尚,瞧著他棱角明的下頷和漆黑的眼眸,悠悠道:“那如果我也跑去廣寒宮了呢?”
和尚眼底紅意陡然浮現(xiàn),“你敢!”
蘇安被嚇了一跳,訥訥道:“和尚……”
和尚呼吸逐漸粗重,好像陷入了某種夢魘,蘇安被搶走的那日的暴雨聲和驚雷聲重復(fù)在耳邊響起,他脖上的青筋漲起,一副快要失去智的模樣。
眼睛越來越紅,猙獰鮮血一般。
蘇安膽戰(zhàn)心驚:“他怎么像是走火入魔了?”
系統(tǒng):“確實已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蘇安聽了系統(tǒng)的話,心里一緊,連忙抱住了和尚的脖子,溫聲細語道:“如哥,我只是說個玩笑。”
“咔嚓”一聲,和尚捏碎了床架,他堪稱冷靜到嚇人地問:“如哥是誰?”
“你呀,”余蘇安合上眼睛,睫毛含羞地一掃一掃,“你的本名,不是叫做穆欽如?”
和尚的火氣一掃而空,他勾起唇,抱著余蘇安道:“我不準(zhǔn)備改回本名。”
蘇安小心翼翼地順著他,生怕位大佬什時候又走火入魔,“仇哥、玄哥、一哥,我總不能叫你一哥。”
和尚道:“叫我淫僧。”
蘇安:“……”
在下又輸了。
場風(fēng)波便悄然無聲地沒了,但蘇安還是記下了他走火入魔的事情。第二天,仇玄一練功的時候,他借口在練功房外等待,趁著去找了。
奇怪道:“絕世高走火入魔?師弟,你莫非是話本子多了?你當(dāng)走火入魔有那么好走?”
各家都有各家的功法,一百年也出不了一個走火入魔的人。練功又非一日之成,有不對的時候自己都能早早發(fā)現(xiàn),哪有容易就走火入魔。
蘇安被他師兄罵了一頓,期期艾艾地回到了練功房外頭。
但他到的時候,和尚已經(jīng)面無表情等在那兒了。
蘇安歡歡喜喜地湊上去,“仇哥!”
和尚冷聲問:“你去哪兒了?”
蘇安心中覺得不妙,立即抱著和尚臂笑道:“我去找?guī)熜至恕枂査€有什好藥,能快點兒讓你傷口好起來。”
和尚眼底霽色稍緩,如冰山春暖花開,“不用擔(dān)心,我很快就能好。”
蘇安道:“你怎么出來了?”
和尚垂著眼,“你不見了。”
蘇安:“我……”
和尚道:“下次離開,要先同我說一聲。”
蘇安乖乖點頭。
但下次和尚習(xí)武的時候,直接把蘇安拉到了練功房里。他自己學(xué)著新秘籍,也督促蘇安不能懈怠,蘇安足足在他的督促下功力又上漲了一層。
和尚當(dāng)真是不世出的武學(xué)天才,傷處隨著功力的加深恢復(fù)得越來越快,三個月后,他已有小成。
浴房,熱氣氤氳。
和尚坐在藥桶之中,緩緩睜開了眼。
他眼中紅光一閃而過,耳旁聽到了房外清楚的聲音,蘇安的腳步越來越近,還差三步,便可推門而進。
蘇安大聲道:“和尚,我們明天就走,今日晚上要吃頓好飯啦!”
和尚重新閉了眼,默不作聲。
蘇安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奇怪地道:“和尚?”
他將懷里的新衣服放在了旁邊,快步走到了浴桶旁。
三個月,和尚已然長出了頭發(fā),都說光頭是檢驗帥哥的標(biāo)準(zhǔn),和尚光頭的時候帥,有了頭發(fā)的時候更帥。
饞得蘇安快要留下來口水,還得拿捏表面上的清純勁。
著和尚光著身子,蘇安又饞了。但他饞的時候,他一般都是勾人來饞自己。
所以明明知道和尚只是在誘哄他過去,他也當(dāng)做不知道,嘆了口氣,低聲抱怨,“怎么在這里睡著了啊。”
仇玄一心中想笑,面上卻絲毫不露聲色。
他正想在蘇安過來的時候嚇一嚇?biāo)瑓s聽見蘇安小聲道:“算了,我反正也搬不動他。趁著他沒醒,就占著他浴桶一起洗個澡吧。”
悉悉索索的脫衣聲落地。
和尚僵硬著,額角留下一滴熱汗。
喉結(jié)輕輕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