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唱大戲12
賀長淮的態(tài)度把握得很精準, 很擔蘇安,卻理智地不選擇多問。葉蘇安感謝這樣的態(tài)度,也感謝專門帶人前來尋。
玉瓊想要扶著蘇安上馬, 啜泣連連, “爺, 慢些。”
蘇安面上一僵,從玉瓊手中抽出手,些冷漠地:“我自己來。”
玉瓊:“……爺。”
蘇安平靜走到馬匹面前,馬匹咴咴叫了兩聲。會騎馬,然而今早才被賀長淮按著逞兇了一番, 身上真沒什么力氣。蘇安牽過韁繩, 不信賀長淮真的會讓一路騎馬騎回晉城。
果然,賀長淮及時拉住了,“葉老板瞧著些不適, 不如和我同乘一匹?山下馬車, 山路不平, 這樣也穩(wěn)妥些。”
蘇安臉色一白, 戲精上身,倏地推開賀長淮,渾身發(fā)抖地:“碰我!”
所人都一愣。
賀長淮驚愕地后退一步:“葉老板?”
蘇安用力拽著袖子, 掩住手臂痕跡,勉強笑:“爺勿怪, 我昨晚做了個惡夢,總覺得惡鬼纏身。膽子小, 讓爺見笑了。”
賀長淮里擔憂,搖了搖,“葉老板, 你這幾日被困在這里怕是沒好好用過一頓飯,指不定都沒力氣上馬,不如讓我?guī)慊爻牵埠帽M快休整一番。”
蘇安里嚶嚶,不!我不要碰男人!
“……那麻煩爺了。”強忍著答應下來。
上了馬后,蘇安極力挺直背,但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程度,不到片刻,已經(jīng)全身無力地跌入了男人的懷里。
蘇安清楚地聽到了賀長淮呼吸聲的變粗。
嘿嘿嘿,賀長淮胸肌好硬。
蘇安的手好似無力地搭在了賀長淮的大腿上,輕輕閉上了眼睛,睡過去了一般。
賀長淮駕著馬,眼中無限柔情繾綣地看了一眼。
眼底青黑,鳳眼閉著,眼尾拉出長絲,還早上哭過的淚痕在。
賀長淮里的疼惜和愛欲涌動交織,對今早上的行兇感到了后悔。
過分了,實在是禽獸不如。
德和理智回升,蘇安突然嚶嚀一聲,做了惡夢一樣狠狠出聲,“滾,碰我——”
賀長淮滿的愧疚戛然而止,克制地滾滾喉結(jié)。
內(nèi)疚地想,賀長淮,你真不是人。
竟然對這樣的葉蘇安而感到隱隱邪念突生的興奮。
回城之后,葉蘇安把自己關(guān)在房中整整一一夜,第日便云淡風輕地出了門。除了臉上帶不出笑之,是以往那個體面的葉老板。
蘇安出門去的第一個地方,是后院被封起來的那處枯井處。默默看了枯井良久,突地諷刺一笑,“玉生,我到最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倒是淪為了和你一般的地步。”
葉蘇安蹲下身,蒼白修長手指撫摸枯井邊緣,眼神逐漸轉(zhuǎn)為狠戾,“但我不是你,三個響敷衍不了我葉蘇安。我也不會把仇留給旁人去報,我一定要親手、親手剜了的肉!”
戲癮發(fā)作的蘇安在寒風中對著枯井演了好半戲,直到該吃午飯了才寂寞地閉了嘴,被凍得瑟瑟發(fā)抖地回了屋。
玉瓊忐忑地在,哽咽,“爺……”
蘇安臉色一僵。
稍后,神色冷,好似沒看到玉瓊一樣從身側(cè)徑自走過。
玉瓊不由伸出手拽住了的衣袖,淚珠子一個接一個,“爺——”
可還沒說完,蘇安猛得一抖,一把揮開了的手,“滾!”
玉瓊茫然看。
蘇安閉了閉眼,平復洶涌不平的情緒,“還待在這干什么,不用去戲么。”
對呀,還要去著唱戲,去給葉老板掙錢。玉瓊勁揉過了眼淚,認真給蘇安鞠了個躬。
玉瓊跑走以后,蘇安才停下發(fā)抖的手,幽幽感嘆:“小可憐。”
里可惜,玉瓊小可愛,你以后往哥哥眼前湊了。
哥哥現(xiàn)在必須要見著你煩,唉,寂寞啊。
寂寞的時候,得去找賀長淮,和賀長淮這個會玩的寶貝一起做趣的。
蘇安讓長石備好了重禮,一路來到了賀長淮家中謝。
賀長淮早知葉蘇安會裝作若無其的模樣前來謝,一早,穿得西裝革履,鬢角用水理順,英俊得隨時都能去參加宴會。
“爺,”房門被敲響,站在公館的蘇安一身長衫,面色蒼白,臉頰被寒風吹出微微粉意,“我來同您謝。”
賀長淮的目光劃過強撐起笑來的嘴角,口腔內(nèi)泛起一陣甜意,微微笑著,讓開了門,“怎么還這般客氣?”
長石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尤為不自在,將禮物放在了一旁,獨自在門著自家老板。
“多謝爺前兩日特地帶人來尋我,”蘇安坐在沙發(fā)上,清凌凌的眼眸放在地上,“這些禮不貴重,希望爺莫要嫌棄。”
“這也實在客氣,與我生疏許多,”賀長淮端了杯水給,柔聲,“葉老板難,以我和葉老板的交情還用說什么謝?都是我應該做的。”
蘇安多情眼眸含水看著,笑意淺淺點了點。
賀長淮突然想起之前和玉瓊說的那番。
惡,虛情假意,強自忍耐與之相好。
蘇安先前是用這樣的一副神情來面對迷惑,現(xiàn)在還是這樣的一副神情。賀長淮笑容如常,眼里卻越來越暗,這是在忍著惡來親近了?還是相求,不得不與虛與委蛇?
明明蘇安什么也沒做,一個表情再次喚醒了賀長淮底黑暗陰冷的本性。
蘇安悠悠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賀爺,我一相托……”
烏黑長睫輕顫,清水白花般干干凈凈地求著賀長淮。
——我瞧勢力大,乖順些也能得庇佑。
葉蘇安說過的一句句在耳邊響起,賀長淮嘴角笑意越來越少。
甚至現(xiàn)在想直接扒了蘇安的衣服,把臉上這冰清玉潔的表情搗碎。看啊這位葉老板,來給送個禮都是另目的。
賀長淮字正腔圓地:“葉老板但說無妨。”
“北路土匪猖獗,”蘇安眼里的恨意一閃而過,“聽聞賀爺走貨都要從北路而過,可想過剿滅了那些土匪?”
“葉老板怎么突然這么說?”
蘇安僵了一瞬,“前幾日因著土匪來襲迷失山林的實在讓我余悸,若是爺這個想法,我必當全力支持,鼎力捐贈。”
“感謝葉老板一片好,”賀長淮低低笑了,去拿了果盤來,“但葉老板怕是忘了,我是個商人。”
蘇安抿起唇,“您不想做?”
賀長淮嘆了口氣,“我獨自前來晉城,強龍也壓不過地蛇,葉老板這我是沒辦法。不過……”頓了頓,笑,“不過我和警署的關(guān)系倒是不錯,葉老板不如同我一起去警署走一圈?將您前幾日遭土匪劫掠的情一說,再給些銀圓,說不定能請上那些腰上帶槍的家伙來正兒八經(jīng)地殺一殺那些土匪的銳氣了。”
葉蘇安的手緊緊攥著,下意識:“不可通知警署!”
決不能讓任何人知經(jīng)歷了什么。
“哦?”賀長淮低聲,意味深長,“為什么?”
葉蘇安好像陷入了夢魘,渾身開始微不可見的顫抖,嘴唇發(fā)青,楚楚可憐。
賀長淮看著,一下子軟了起來。起身坐在葉蘇安身邊,柔情滿滿地想要撫摸一下的發(fā)絲,但手指還沒碰上去,葉蘇安猶如被什么臟東西碰上了一般,蹭的一下躲了開。
賀長淮的手這么定在了空中。
蘇安是故意的。
做作地躲避了賀長淮的手之后,蘇安:“爺,當真沒其辦法了嗎?”
賀長淮收了手,冷冷笑:“葉老板沒去找過江會長?”
“沒,”賀長淮情轉(zhuǎn)好,剛要露出一點笑,聽蘇安繼續(xù),“江會長前幾日出了晉城辦差。”
賀長淮笑容扭曲:“原來是這樣。”
極力將猙獰的表情收了,走到門邊穿上大衣,“葉老板,走吧。也不是沒辦法,我?guī)闳ヒ妿讉€人。”
蘇安跟上去,突然笑了,“爺,我那還您的一條圍巾。”
賀長淮的神色緩和了不少,堪稱是含著濃濃情意地在問:“你怎么不把戴在身上?”
蘇安奇怪:“爺給的東西自然得好好收著。我已經(jīng)請了專人去洗,自那日收了起來未曾用過一次,先前還想著給爺送來呢。”
“……”賀爺,“好,葉老板,你做得可真好。”
賀長淮帶著蘇安到了歌舞廳。白的歌舞廳人跡很少,蘇安跟著賀長淮左拐右拐許久,進了一間辦公室。
里面坐著兩個正在交談的洋人,們神色驚訝,用法語問了賀長淮一句。
賀長淮回了幾句,蘇安一直保持著微笑,嘴角僵硬,聽不懂也不露怯。
賀長淮中途回看了一眼,嘴角挑起,將介紹給了兩位法國人,“這是我的愛人。”
蘇安耳朵動了動,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眨眨眼,笑容不變。
好悶騷啊賀長淮。
兩個法國人驚訝十足地看著葉蘇安,蘇安不解,見們忙著去通電后,低聲詢問賀長淮,“爺,這是怎么了?”
“我問了問們對北方的生意感不感興趣,”賀長淮微微一笑,眼神深邃神,“法國人總些辦法對對付成群的土匪,葉老板,您要不要也和們說幾句?”
蘇安婉拒:“我并不會語。”
賀長淮來興趣了,“我教葉老板幾句,葉老板以后也好和這些人打交。”
蘇安斟酌了一下,“您說。”
“我先同葉老板說上一句,”賀長淮英挺鋒利的眉眼間含著笑意,“葉老板隨意聽一聽。”
用很低的腔調(diào)念了一句法語。
蘇安原本以為是一句“我愛你”,但沒想到是另一串聽不懂的法語。當即懵了,“什么?”
賀長淮瞇了瞇眼,摘下了帽子,發(fā)被梳得一絲不茍,鷹眸緊緊盯著葉蘇安,一字一句地重復了一遍。
這樣衣冠楚楚的男人,聲線撩人,眼中深情,誰知吐出的竟然是一句粗俗到極致的。
你是我的小婊.子。
愛騙人,腸毒,兩面三刀的小婊.子。
不是我的,還誰被你戳得滿是血以后還想著把你捧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