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一章 我不是你媽,你是我媽
所謂二桃殺三士。</br> 不是計策有多高明,而是用這個計策的人,本身有制定游戲規(guī)則的實力。</br> 現(xiàn)在,齊紅初來乍到,最怕的就是下邊人抱團把她架空了。</br> 她現(xiàn)在,端著這個副處。</br> 就是要讓手下競爭,她才能穩(wěn)坐釣魚,來當裁判員。</br> 杜飛一邊想著,一邊回到辦公室。</br> 當杜飛走進辦公室,在他背后的一間辦公室立即探出一個人,轉(zhuǎn)身進了隔壁的處長辦公室。</br> 齊紅見到來人,澹澹道:“他去哪兒了?”</br> 這人正是齊紅帶來的秘書,回答道:“處長,哪也沒去,直接回辦公室了。”</br> 齊紅“嗯”了一聲:“還算沉得住氣。行了,你去吧~”</br> 另一頭,杜飛回到辦公室,做了片刻,才又起身,先到王超辦公室。</br> “哎幼~老弟呀!你今天剛上班吧~”王超起身迎出來,一挑大拇哥,哈哈笑道:“我可聽說了!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弟你這回算是牛逼到家了。”</br> 杜飛謙虛道:“您捧我,哪有您說那么邪乎。”</br> 倆人寒暄吹捧一陣,王超給杜飛倒了一杯茶,才說起正事兒。</br> “哎~老弟,你剛回來,見過咱們那位新處長沒?”</br> 杜飛呷一口熱茶,點頭道:“剛從那兒出來。”</br> 王超笑了笑,低聲道:“這老娘們兒……不簡單!”</br> 杜飛點頭:“的確不簡單啊!不過我這倒沒什么,大不了蟄伏兩年,倒是老哥你……”</br> 王超“哼”了一聲:“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害怕她個老娘們兒!”</br> 杜飛道:“怕肯定是不怕,不過……她來之前,張科長出了那個事兒,雖然最后平安過關,卻弱了氣勢,正被您壓著。您說,要擱您是處長,會怎么辦?”</br> 王超皺眉,沉默下來。</br> 杜飛說的沒錯,現(xiàn)在處理的情況,的確是他壓著張發(fā)奎。</br> 作為處長,齊紅要想維持平衡,肯定要抬一個打一個。</br> 而且,作為老機關。</br> 到了現(xiàn)在,王超也看透了。</br> 副處長這個職位,短期肯定要空在那里。</br> 實際上,在魯光臨走的時候,沒落實這個副處長,差不多就明白了。</br> 這個副處,其實是留給齊紅的底牌。</br> 上邊有意這樣安排的。</br> 否則,齊紅一個空降的外來戶,遇到一個強勢副手,工作就不好干了。</br> 只是到了王超和張發(fā)奎這個地步。</br> 就算能看明白,也沒法收手了。</br> 之前他們投入的成本太高了,現(xiàn)在止損誰都不甘心。</br> 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br> 他倆都不傻,齊紅手里捏著這個副處,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了。</br> 在這種情況下,領導讓你們斗,你們就必須繼續(xù)斗下去。</br> 不僅要斗,還得愈發(fā)賣力氣。</br> 所以,哪怕明知道那個職位是在驢眼前吊了一根胡蘿卜。</br> 王超和張發(fā)奎也得拼命‘拉磨’。</br> 只有杜飛有資格跳出來。</br> 甭管剛才在齊紅面前怎么說的,杜飛都不會參與王超和張發(fā)奎的爭斗。</br> 說是說,做是做。</br> 杜飛有靠山,有背景,有功勞。</br> 明面上對領導該尊重尊重,該聽話聽話,給足你面子。</br> 但說話歸說話,做事歸做事。</br> 如果齊紅太過分,真敢拿雞毛當令箭,杜飛也不是沒有應對的法子。</br> 從王超屋里出來。</br> 杜飛剛回辦公室,張發(fā)奎就主動來了。</br> “哎幼,張科長!我這兒剛想上您那兒去呢~”杜飛熱情的迎上去:“這次去香江給您帶的……”</br> 說著從兜里摸出一個很精致的打火機。</br> 這次回來,能想到人,杜飛都給帶了東西,有好有壞,價格不同。</br> 張發(fā)奎拿過去,臉上笑容更濃。</br> 倆人寒暄著坐下,張發(fā)奎順手拿出煙,遞給杜飛一根。</br> 用剛才的打火機點上:“杜老弟呀~你在香江立了大功,這次回來肯定要大展宏圖呀!”</br> 杜飛哪聽不出他話里有話。</br> 假裝抱怨:“害~展啥宏圖呀!不瞞您說,我這個科長,三年之內(nèi)都別想挪窩兒。”</br> 張發(fā)奎一愣,眼神閃爍。</br> 不知道杜飛的話有幾分真。</br> 要說之前,杜飛說過,處里只有張發(fā)奎和王超爭副處,張發(fā)奎還是相信的。</br> 畢竟年齡資歷在那兒擺著。</br> 可是這次,杜飛在香江力挽狂瀾,情況可就不一樣了。</br> 張發(fā)奎甚至聽說,領袖都曾親口贊譽。</br> 這是什么概念。</br> 說實在的,如果杜飛再大幾歲,不是二十二,而是二十五,張發(fā)奎和王超都不用想了,這個副處肯定是杜飛的跑不了。</br> 就算現(xiàn)在,杜飛也不是完全沒可能。</br> 這也是為什么,齊紅想把杜飛推出來,跟王超和張發(fā)奎三足鼎立。</br> 抽了一根煙,張發(fā)奎疑神疑鬼走了。</br> 心里仍覺著看不透杜飛的心思。</br> 但無論如何,這個副處他不會讓步。</br> 如果這次機會錯過去,他未來三五年都夠嗆了,這輩子上限也就在處級。</br> 但如果這次能邁過去,情況又不一樣了。</br> 局面一下子就打開了。</br> 將來外放出去,未必不能更進一步。</br> 想到這里,張發(fā)奎不由得咬了咬牙。</br> 甭管是誰,都別想擋著他前進的路。</br> 張發(fā)奎走了,又過一會兒,杜飛辦公室又來了一個人。</br> 正是于嘉嘉。</br> “科長~這里有幾份文件您得簽一下。”于嘉嘉一本正經(jīng),捧著一摞文件。</br> 杜飛回來,頭一次見到她。</br> 還真別說,上班之后,于嘉嘉的氣質(zhì)變化挺大。</br> 穿著一身干練的灰色女式翻領西服,腳上是黑色的半高跟皮鞋。</br> 頭發(fā)在腦后,用非常傳統(tǒng)的手法挽了個發(fā)髻,插著一根當初周鵬留下的雞翅木的快子。</br> 跟那根大搟面杖是一套的。</br> 看起來格外賢淑澹雅。</br> 整個人也像澆了水的花兒似的,支棱起來。</br> 不像原先,蔫巴巴的,沒有精氣神兒。</br> 杜飛接過文件,一邊快速瀏覽,一邊問道:“工作還適應嗎?”</br> 于嘉嘉“嗯”了一聲:“您放心,都上手了,感覺還不太難。”</br> 杜飛點頭,拿起筆簽上名字,又道:“你別大意,馬上到五月份,開外貿(mào)交易會,到時候有你忙的。”</br> 于嘉嘉早就知道交易會,辦公室的鄭大媽和金文君都說過。</br> 本來她剛來的時候,見她長得漂亮,辦公室的幾個男的都很殷勤。</br> 尤其錢勝,他雖然比于嘉嘉小兩歲,但于嘉嘉又白又美,稍微拾掇出來,都看不出年齡,更想不到她已經(jīng)有了女兒。</br> 于嘉嘉是過來人,哪會看不出錢勝的心思。</br> 結(jié)果稍微透露出來,自個結(jié)過婚,還有個女兒。</br> 錢勝立馬就打退堂鼓了。</br> 他是大學生,是天之驕子,于嘉嘉再漂亮,他也不能娶個二婚的。</br> 至于其他人,都是有家室的。</br> 遇上于嘉嘉這種特別漂亮的小寡婦,也都敬而遠之。</br> 生怕傳出什么流言蜚語。</br> 杜飛又問道:“科里的人都熟了沒有?”</br> 于嘉嘉點頭:“我知道該怎么做,要有什么情況,一定立即報告。”</br> 杜飛笑了笑:“不用那么緊張,大家都是同志,不是階級敵人,你只要稍微留心就行。畢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br> 說完了,杜飛又問了問小葡萄,還說起王老師和于欣欣在香江的情況。</br> 于嘉嘉聽了,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br> 本來她有機會過去,但她卻放棄了。</br> 她不知道這個選擇對不對……</br> 等到晚上下班。</br> 杜飛滿滿當當忙活了一天。</br> 撂下一個多月的工作,重新?lián)炱饋砜隙ㄆ教碓S多繁瑣。</br> 好在這段時間有張文忠這個副科長盯著,倒是給杜飛省了一些麻煩。</br> 等到新h社,去接朱婷的時候,卻意外又看見了朱麗。</br> 杜飛一愣,心說這娘們兒咋還沒完了?</br> 難道今兒又想上他們家去蹭飯蹭床?</br> 再一問,才知道,原來今天朱婷四嬸兒,也就是朱麗她媽已經(jīng)到了。</br> 正在朱媽那邊。</br> 今晚上一起回那邊去。</br> 還跟上回一樣,朱婷坐進挎斗里,朱麗在后座抱住杜飛。</br> 雖然開春了,天越來越長了。</br> 這時也差不多黑了。</br> 朱麗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上次一下一下撞的生疼。</br> 這次干脆貼緊了,就不用撞了。</br> 杜飛卻一愣,心說用得著抱這么緊嗎?</br> 卻這時,耳邊傳來一股熱氣。</br> 杜飛驀的打個哆嗦。</br> 跟著就聽朱麗小聲道:“幫我把我媽勸走,不然我就告訴小婷,你對我耍流氓。”</br> 說完還有些輕浮的又吹了一下他耳朵。</br> 杜飛拿手扣了扣發(fā)癢的耳朵,回頭瞪了一眼。</br> 朱麗則有恃無恐“哼”了一聲。</br> 杜飛懶得理她,掛擋給油,突突出發(fā)。</br> 不大一會兒,回到機關大院。</br> 把摩托車停好,仨人到屋里。</br> 朱爸照例沒在家。</br> 只有朱媽和朱婷四嬸兒兩個妯里敘舊。</br> 杜飛頭一次見面,跟著朱婷一起叫了四嬸兒。</br> 朱麗她媽看著還挺年輕,明顯比朱媽歲數(shù)小。</br> 朱麗在他們家是老大,下邊還有倆弟弟。</br> 跟杜飛兩口子寒暄之后,朱婷四嬸兒看向自家閨女,沒好氣道:“死丫頭!你可真行啊~說離婚,就離婚,都不跟家里商量。”</br> 朱麗撅撅嘴,喊了一聲“媽~”</br> 朱婷四嬸兒道:“哼~我不是你媽,你是我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