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一共五個人
    杜飛懶得湊熱鬧,他跟老太太也沒那個感情。</br>  拿手摸摸眼角,意思意思就算了。</br>  前院的于小麗也一樣,她在居委會上班,遇到事情十分干練。</br>  等了片刻便主動道:“一大爺、一大媽,你們別太傷心了,老太太這個歲數(shù)算是喜喪了。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把老太太發(fā)送出去。”說著看向杜飛:“杜科長,一大爺傷心過度,您是領(lǐng)導(dǎo),可得做主。”</br>  杜飛哪會管這事兒,擺擺手道:“這是院里的事兒,一大爺主持不了,還有二大爺呢~”</br>  說著看向三大爺?shù)溃骸岸鬆敚闶俏幕耍咸膯适略撛趺崔k,您可得多擔(dān)事兒。”</br>  自從二大爺上樓搬出四合院,三大爺就成了二大爺。</br>  但仍有不少人叫習(xí)慣了,沒有改口。</br>  現(xiàn)在一聽杜飛叫自己二大爺,三大爺心里暗爽,臉上卻繃著:“老太太過世,大伙兒都十分悲痛,但逝者已矣,咱們活著的,還得繼續(xù)g命工作。那個……既然杜科長說了,那我肯定義不容辭。”</br>  說著非常默契的看了于小麗一眼:“小麗,你現(xiàn)在立刻上居委會去送信兒,老太太雖然沒兒沒女,但故舊朋友不少,都得通知到了。”</br>  于小麗“哎”了一聲。</br>  其實剛才她先問杜飛,就猜到杜飛不會管這個閑事。</br>  但還必須得問,這是她這幾個月跟連主任學(xué)的,任何事情甭管領(lǐng)導(dǎo)怎么想的,必須早請示早匯報,這是對領(lǐng)導(dǎo)的尊重。</br>  而且剛才她已經(jīng)鋪墊了,說一大爺一大媽傷心過度,院里剩下能主持大事兒的就剩下她公公了。</br>  三大爺?shù)昧诉@個差事,心里暗暗高興。</br>  他知道老太太的跟腳,這次老太太沒了,肯定不少人來吊唁,到時候他就能混個臉熟。</br>  要說之前,他只是個小學(xué)老師,這種臉熟根本沒什么用處。</br>  但他現(xiàn)在,大小也算個領(lǐng)導(dǎo),要是誰家親戚想上個學(xué)啥的,知道有他這一號人,這不就搭上線了!</br>  所以三大爺表現(xiàn)的十分積極。</br>  倒是一大爺,跟老太太有些真感情。</br>  知道老太太走了,是真?zhèn)牧恕?lt;/br>  五十多歲的人,趴到床邊上就哭起來。</br>  等哭了一陣,忽然想起來,叫道:“柱子,柱子呢?老太太走了,他怎么還沒來?”</br>  一旁的一大媽拽了他一下:“哎!老易,你是糊涂啦!柱子不在派所幫著公安的同志調(diào)查呢!”</br>  一大爺反應(yīng)過來,趕忙看向杜飛:“小杜呀!你跟派所的人熟,你看……能不能幫忙說說,讓柱子回來送送老太太?”</br>  杜飛早就想到了,就算一大爺不提,他也得去把柱子弄回來看看。</br>  柱子既然敢去報案,說明悶三爺九成九不是他殺的,就算叫回來看看也不怕他跑了。</br>  杜飛當(dāng)即應(yīng)道:“一大爺,這事兒交給我了。”</br>  隨后則是三大爺?shù)谋憩F(xiàn)時間,各種婚喪嫁娶的規(guī)矩信手拈來。</br>  可惜在這個時候,不讓大操大辦,三大爺只能收著,一切從簡。</br>  杜飛則跑了一趟派所,說明情況之后,以街道干部的名義,簽了一份保證書。</br>  保證把柱子在晚上天黑之前送回去。</br>  當(dāng)著柱子的面簽完保證書,柱子千恩萬謝。</br>  他知道杜飛簽了這個保證書,身上擔(dān)著多大干系。</br>  真要他半道跑了,杜飛就得跟著吃瓜落。</br>  反倒知道老太太沒了,并沒他想象那般悲痛。</br>  一來,老太太雖然對他不錯,但也僅僅限于不錯,畢竟老太太歲數(shù)大了,就算心里拿他當(dāng)親孫子,能幫的忙也有限。</br>  原先柱子因為娘死的早,他爹不著調(diào),妹妹年紀(jì)小,把感情寄托在老太太和一大爺身上。</br>  但自從娶了賈麗英,尤其賈麗英懷孕之后,他的情感自然轉(zhuǎn)移到自己老婆孩子身上。</br>  二來,老太太都快九十了,這年頭能活到這個歲數(shù)的,可著全國,能有幾個。</br>  所以,柱子傷心歸傷心,但真沒有那種失去親人痛徹心扉的感覺。</br>  等回到四合院。</br>  一大媽和三大媽已經(jīng)幫老太太換了壽衣,眼睛也閉上了,看著還算安詳。</br>  柱子回來,磕完了頭,握著老太太冰涼的手哭了兩嗓子,又回家看了一眼賈麗英。</br>  現(xiàn)在賈麗英懷著孩子,有些東西犯忌諱,就沒上后院去。</br>  倒是她媽,幫著忙活了不少事兒。</br>  柱子不想讓杜飛為難,在院里前后就待了不到一個小時,就主動叫杜飛把他送回去。</br>  等杜飛再回來,民政局的人已經(jīng)到了。</br>  辦了一個手續(xù),先把老太太的尸體給拉走了,不然總放在屋里橫著也不是個事兒。</br>  這時天已經(jīng)黑了。</br>  外邊的人都走了,就剩院里幾個有頭有臉的。</br>  一大爺、三大爺、秦淮柔、許代茂,還有中院賈麗英她媽,她在這里,代表柱子。</br>  還有于小麗,她是居委會的,也有資格參與進來。</br>  杜飛原本不想摻和,但一大爺、三大爺非要叫他。</br>  這些人聚在一起,其實也沒別的事。</br>  老太太雖然是五保戶,卻不是一窮二白。</br>  不僅留下一間房子,手頭還存了二百多塊錢。</br>  房子和錢歸誰,老太太走得急,也沒留下準(zhǔn)話,必須得說清楚。</br>  一大爺咳嗦一聲,看向秦京柔:“那個,老太太走的急,最后就京柔在跟前,老太太臨走留沒留下什么話?”</br>  要說一大爺,原本對老太太好也不圖什么。</br>  但現(xiàn)在不同了,有小軍和小玲這倆孩子,一大爺自然要為孩子有所考慮。</br>  況且這些年他照顧老太太最多,得到老太太那一間房理所當(dāng)然。</br>  至于那些錢,一大爺兩口子倒沒放在心上,二百多塊錢,不到仨月工資。</br>  而有資格跟他爭一爭房子的也就柱子,還因為悶三爺?shù)陌缸記]在院里。</br>  另一個就是秦京柔。</br>  秦京柔雖然跟老太太認(rèn)識不久,但畢竟在一起住了一年。</br>  以前,甭管一大爺還是柱子,對老太太好也就是送點吃的用的。</br>  沒像秦京柔這樣,直接主要老太太屋里。</br>  洗腳、洗頭、端屎、端尿,全都干了。</br>  最后一步,等于秦京柔把老太太送走的。</br>  如果老太太留下話,把房子和錢留給秦京柔也說得過去。</br>  隨著這句話,眾人都看向了秦京柔。</br>  秦京柔坐在秦淮柔身邊,眨巴眨巴眼睛,眼角還帶著淚。</br>  她在老太太屋里住著,著實培養(yǎng)出了感情。</br>  她倒是沒惦著房子。</br>  或者說,她壓根沒瞧上老太太的房子。</br>  一來,杜飛落在她名下的房子就有兩處,小的原先李家房子也有一間半,大的什剎海的大院,足有十畝地。</br>  二來,秦京柔今時不比往日,在軋鋼廠財務(wù)科站穩(wěn)了腳跟,如果不出意外,最多兩三年,肯定轉(zhuǎn)正,當(dāng)會計。</br>  軋鋼廠的會計,那是什么概念!</br>  廠里分房那是早晚的事兒。</br>  所以秦京柔還真瞧不上老太太這間房子。</br>  聽到一大爺問,秦京柔也沒耍心眼兒,實話實說道:“一大爺,奶奶臨走……唉!當(dāng)時我就顧去叫人,奶奶也沒留下什么話。”</br>  一大爺一大媽暗暗松一口氣。</br>  他們最怕就是秦京柔打著老愛太遺言的旗號直接要房子。</br>  現(xiàn)在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br>  倆人飛快交換一個眼神,閃過一絲尷尬。</br>  “這……”</br>  一大爺之前準(zhǔn)備的,都是秦京柔要奪房子該怎么應(yīng)變,現(xiàn)在反而不知道怎么接話了。</br>  三大爺接茬道:“那個……我插一句啊!”</br>  把眾人目光吸引過來。</br>  三大爺頓了頓:“老太太雖然走的急,但早就留下過話,真要有這一天,把房子給柱子,攢的錢分成兩份,一份給京柔丫頭,一份給一大爺。”</br>  一大爺一愣,立馬道:“還有這事兒?我咋不知道?”</br>  三大爺?shù)溃骸熬瓦^年那暫,那天你們一家子上外頭串親戚去了,沒在場。”</br>  一大爺頓時一滯,不知道怎樣反駁。</br>  最主要,三大爺在這里沒有利益關(guān)系,甭管房子還是錢,都沒他的份兒。</br>  反而讓三大爺?shù)脑捠挚尚拧?lt;/br>  而且,這里邊已經(jīng)給了一大爺一份,要是一大爺硬要房子,反而顯得斤斤計較。</br>  三大爺跟柱子丈母娘對了一個眼神,微微點頭,心照不宣。</br>  原來就在開會之前,柱子丈母娘找到了三大爺,求三大爺幫忙說句話。</br>  早前,老太太的確說過,等她死了那天,房子留給柱子。</br>  但現(xiàn)在柱子不在,當(dāng)初的話就成了死無對證,如果沒有人幫柱子說話,這房子肯定落到一大爺手上。</br>  當(dāng)然,讓三大爺幫腔肯定不能白幫。</br>  賈麗英娘倆一商量,干脆一口價給了五十塊錢。</br>  對于他們,花五十塊錢能落到老太太一間房,就算立即賣了也能賣一百多。</br>  留到將來,等柱子跟賈麗英的孩子長起來,也不用愁結(jié)婚沒房子住。</br>  三大爺那邊更是不虧,說一句話就賺五十塊錢,這種好事上哪兒找去。</br>  一大爺皺了皺眉。</br>  原本以為柱子不在,對手是秦京柔,卻沒想到,竟大意而,被打個措手不及。</br>  三大爺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一大爺真沒法再爭了。</br>  如果再爭下去,就得拼著撕破臉皮。</br>  到時候他這些年在柱子身上的物質(zhì)和感情的投入就全打水漂了。</br>  一大爺飛快權(quán)衡,明智的選擇了退而求其次。</br>  三大爺見一大爺犯難,心里暗暗冷笑。</br>  這次除了五十塊錢,能讓一大爺吃癟,也是三大爺痛快答應(yīng)的重要原因。</br>  “老易,你怎么說?”三大爺問了一聲,等著看好戲。</br>  其實他心里更希望一大爺不承認(rèn)老太太留的話。</br>  到時候讓一大爺跟柱子去掐,那才是狗咬狗一嘴毛。</br>  可惜,一大爺畢竟是一大爺。</br>  在權(quán)衡利弊后,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既然老太太說過,那就按老太太的意思辦,怹老人家這輩子……苦啊!”說著又抹起了眼淚。</br>  杜飛則全程旁觀,看出了三大爺和賈麗英她媽的眼神交流。</br>  杜飛早就看出,賈麗英她媽的道行還在賈婆婆之上,今天一看,果然了得。</br>  竟然在柱子不在場的情況下,輕描淡寫,逆風(fēng)翻盤,拿到了老太太的房子。</br>  別看這間房的價格不高,現(xiàn)在要賣也就一百多,還不到二百塊錢。</br>  但話說回來,有多少人手里攥著一二百塊錢卻買不來房子。</br>  最終塵埃落定,大伙兒各自散了。</br>  要是柱子在,肯定張羅留下守夜。</br>  現(xiàn)在柱子不在,眾人不約而同的沒提這茬。</br>  原本一大爺有心,但剛剛弄得心里不痛快,再加上小軍、小玲兒還在家呢,索性把老太太屋門關(guān)上,也跟一大媽回家了。</br>  至于秦京柔,自然不能再住那屋了。</br>  收拾收拾東西,先上秦淮柔家里對付一宿。</br>  接下來,如果實在不行,就去廠里住宿。</br>  秦京柔卻不想那樣,至少現(xiàn)在她還能經(jīng)常看見杜飛,要是到廠里住宿舍,可就徹底斷了。</br>  等洗洗涮涮,躺倒床上,不知不覺,已經(jīng)八點多了。</br>  秦淮柔和秦京柔并排躺著,旁邊是睡著的小當(dāng)和槐花。</br>  棒桿兒大了,住在隔壁的耳房,自個單獨一個屋。</br>  秦淮柔不由嘆了口氣:“你說,老太太說走就走了!真是……唉~”</br>  秦京柔“嗯”了一聲:“一早上還好好的,誰知道……”</br>  秦淮柔道:“歲數(shù)太大了!都快九十了。其實這樣也好,沒病沒災(zāi)兒的,這就叫無疾而終吧!等咱們將來到這天兒,指不定什么樣呢!”</br>  秦京柔沒接茬,轉(zhuǎn)而問道:“姐,老太太沒了,我也沒法在隔壁住了。我……我能不能上你這兒住來?要不我去廠里住宿舍也行。”</br>  秦淮柔想也沒想:“去什么廠里,家里不是沒地方。原先有棒桿兒他奶,也的確是沒地方,現(xiàn)在咱房子寬裕,還讓你住廠里去,村里人還不戳我脊梁骨呀!”</br>  秦京柔“嗯”了一聲,又問道:“姐,你……你跟杜飛哥……你們……挺好的?”</br>  秦淮柔沉默一下,嘆口氣道:“就那樣兒唄~你也看見了,他對我不錯。”</br>  說著側(cè)過身,湊到秦京柔耳朵邊,壓低聲音道:“他給了我一根‘大的’傍身。”</br>  “大的?”秦京柔一愣,一時間沒搞明白‘大的’是什么意思。</br>  秦淮柔解釋一下,令她大吃一驚:“大黃魚!那得值多少錢呀!”</br>  之前秦京柔只聽人說過‘大黃魚’‘小黃魚’,知道非常值錢。</br>  再就是上次杜飛買房,提到過五根大黃魚。</br>  但她知道分寸,并沒讓秦淮柔拿出來,只是覺著心臟蹦蹦直跳。</br>  秦淮柔則好不容易找到了炫耀對象。</br>  老話說,富貴不還鄉(xiāng),如錦衣夜行。</br>  自從杜飛給了她那根大黃魚,她始終有些遺憾,手里空有寶貝,卻沒辦法炫耀。</br>  今天索性跟堂妹顯擺顯擺,接著低聲道:“我找人打聽了,上黑市去換錢,能換兩千五!”</br>  “嚇~”</br>  秦京柔嚇了一跳,兩千多塊錢,這是什么概念!</br>  她現(xiàn)在當(dāng)臨時工,即使在財務(wù)科,有一些津貼,都加在一起,也不到二十塊錢。</br>  夠她不吃不喝掙十年的!</br>  秦京柔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心里不知不覺又有些蠢蠢欲動……</br>  在另一邊,杜飛屋里。</br>  老太太突然去世,并沒給杜飛帶來多大影響。</br>  反而在老慶王府下面的密室內(nèi),出現(xiàn)了意外情況。</br>  杜飛回到家,拾掇拾掇,躺倒炕上。</br>  今天有些乏了,準(zhǔn)備逗弄一會兒小烏就睡覺。</br>  卻沒想到,剛關(guān)了燈,還沒睡瓷實。</br>  突然在腦海中傳來了小紅的情緒波動。</br>  杜飛一下被驚醒過來,揉了揉眼睛,心說:“怎么回事?”</br>  立即視野同步過去。</br>  就見鐵閘門的另一邊,掃過一抹亮光。</br>  杜飛以為自己看錯了,這種地方怎么會有亮光?</br>  但緊接著,又有兩道光芒掃過,看亮度應(yīng)該是手電光。</br>  杜飛心中一凜,竟然有人從外邊進來了!</br>  這令他始料不及。</br>  按道理,這些年這個地方都沒被人發(fā)現(xiàn),應(yīng)該隱藏的相當(dāng)好。</br>  杜飛也是通過小紅和小白,陰差陽錯的從什剎海的水下找到這里的入口。</br>  而對面這些人,明顯另辟蹊徑,找到了別的入口。</br>  杜飛一邊想著,一邊帶著好奇心,讓小紅鉆到鐵閘門的下面往對面看。</br>  小紅本來就是老鼠,也不怕被發(fā)現(xiàn)了。</br>  這種地方,有幾只老鼠再正常不過。</br>  杜飛則跟著小紅的視野,調(diào)整好視角,往對面看去。</br>  一共是五個人。</br>  非常好分辨,五把手電筒,一人拿著一個,數(shù)亮光就行。</br>  隨著杜飛定睛一看,露出一臉詫異表情,心中暗道:“他們怎么湊到一起的?”</br>  原來這五個人不是旁人,為首的竟然是黎援朝!</br>  在黎援朝的左邊,是胡八一和王凱旋,右邊則是李奎勇和張海洋。</br>  要說胡八一跟王凱旋跟黎援朝在一起不奇怪,張海洋跟著,也不算稀罕。</br>  可李奎勇是怎么回事?</br>  他跟他們可不是一路人。</br>  況且,他們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br>  杜飛百思不得其解。</br>  但毫無疑問,這五人的出現(xiàn)一下子打亂了杜飛的計劃。</br>  這時王凱旋忽然叫道:“嘿!黎司令,這底下好像能鉆過去!”</br>  (五千字,求月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