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陳勝、吳廣、張獻(xiàn)忠、李自成
見那個人鉆進(jìn)屋里,杜飛立即讓小黑5號落到后窗戶邊上,調(diào)整視角往里邊看。</br> 只見那人撅著屁股,在一張八仙桌地下摸摸搜搜。</br> 再直起身子,杜飛正好看見這人的臉。</br> 立即認(rèn)出來,正是前幾天剛搬到四合院的程大章。</br> “果然是他!”</br> 杜飛心中冷笑,剛才他看見這人背影就覺著眼熟。</br> 程大章一看就是個老手兒。</br> 在那三兒家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很快就在里屋的門框邊上找到一個暗格。</br> 不過打開之后,里邊空蕩蕩的。</br> 里邊值錢的東西,那三臨走之前都給收拾收拾帶走了。</br> 程大章卻沒怎么失望,隨手把暗格關(guān)上,又去別的地方摸索。</br> 杜飛不知道他在找什么。</br> 程大章在屋里來來去去轉(zhuǎn)了幾圈,并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最終站在屋地上,往四下看。</br> 過了片刻,程大章終于動了,鉆進(jìn)那三家的廚房,拿了一把劈柴的斧子,又從他隨身的兜囊里摸出一根扁頭的鑿子。</br> 為了避免動靜太大,這根鑿子的后邊裹著牛皮軟墊。</br> 拿著這兩樣?xùn)|西,程大章開始在那三家撬地磚。</br> 那三家的地面都是用砌墻的青磚鋪的,下面沒抹水泥,只是用了黏土,把磚塊放黏土上,再夯實(shí)了。</br> 程大章沒費(fèi)什么勁就翹起了一片一米見方的地面。</br> 隨后把家伙事兒放邊上,把身上的兜囊解下來,直接攤開到桌上。</br> 從里邊拿出一把小鏟子,后邊帶螺絲扣的,能擰上手柄。</br> 程大章動作麻利的擰上兩截,一截手柄有一尺多長,加上鏟子頭,就有一米了。</br> 杜飛在邊上看著,心說:“這特么不洛陽鏟嘛!難道程大章這貨壓根兒不是軋鋼廠的電工,老本行是挖土的盜墓賊?”</br> 正在這樣想著,程大章已經(jīng)開始拿著洛陽鏟往地下砸。</br> 那把鏟子頭明顯事先磨過,感覺相當(dāng)鋒利,一下一下,進(jìn)度很快!</br> 程大章使用這玩意也相當(dāng)熟練,時不時拿出來看看,用手捻點(diǎn)泥土,放嘴里嘗嘗,然后一口啐在地上,嘴里還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些什么。</br> 又過了一陣。</br> 程大章把洛陽鏟的手柄又上了四五根,長度已經(jīng)將近三米。</br> 忽然一個趔趄,仿佛下邊虛不受力,差點(diǎn)閃了他的老腰。</br> 程大章先是一愣,旋即臉上露出笑容,立即把洛陽鏟往上收。</br> 杜飛看見這一幕,也吃了一驚。</br> 難道那三家的下面是空的?藏著一座古墓!</br> 而李江和連主任那邊,之所以看重那三兒,就是因?yàn)樗业姆孔訅涸谶@座古墓上邊?</br> 杜飛正這樣想著。</br> 程大章的洛陽鏟已經(jīng)收了上來。</br> 他拿著鏟子頭,伸出手指頭扒拉扒拉上邊的泥土,里邊竟然露出了白色的油脂!</br> 杜飛通過視野同步,眼力非常好,看得很清楚。</br> “這是什么?難道一下插到尸體上,插出油來了?”杜飛有些懵:“就算真有古墓,尸體也應(yīng)該在棺槨里,怎么可能一下插到?而且,就算是尸體,也不可能冒出這么多油呀!”</br> 緊接著杜飛腦中就冒出了另一個名字——萬年燈!</br> 過去達(dá)官顯貴,在下葬之后墓穴就會封閉。</br> 在墓里邊點(diǎn)燃萬年燈,耗盡墓里的氧氣,形成一個無氧環(huán)境。</br> 而這種萬年燈的燃料,則是傳說中的人魚油,其實(shí)就是海豹油或者鯨油。</br> 被存放在兩口大瓷缸里,往往因?yàn)檠鯕夂谋M,燈火自然熄滅。</br> 這時燈油還會剩下許多。</br> 很可能剛才程大章這一鏟子下去,戳到了萬年燈里,才會帶出這么多白色油脂。</br> 杜飛一邊思忖,一邊猜想如果這下面真是一個古墓又會是誰的墓?</br> 值得李江這樣重視,必定不是一般的墓。</br> 這座墓被壓在京城下面,自然不是京城建成之后才有的。</br> 再加上李江本身出馬弟子的身份,更給這座墓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br> 杜飛又想起居委會那邊,會不會也是這種情況?</br> 在居委會的房子下面,也藏著這樣一座古墓?</br> 難道這次李江和連主任處心積慮,又是殺掉趙主任夫婦,又是重新修房子的,真正目的就是這個!</br> 想到這里,杜飛愈發(fā)篤定這種猜測。</br> 至于這兩個古墓里究竟有什么東西,他卻想象不出。</br> 大概率率應(yīng)該不是什么金銀財寶。</br> 如果只是錢財,沒必要把趙主任兩口子都?xì)⒘恕?lt;/br> 以李江的能耐,想要搞錢其實(shí)并不太難。</br> 反而更有可能是某些獨(dú)一無二,或者非常罕見的寶貝。</br> 就像當(dāng)初,慈心為了得到慈禧太后的陰珠,執(zhí)意把王玉芬嫁給了王昆。</br> 杜飛估計,李江圖謀的,可能也是這一類東西。</br> 而在屋里,程大章抿了一手油脂,臉上露出笑容。</br> 卻沒再進(jìn)一步探尋,麻利的收拾起工具,把地面磚一塊一塊鋪回去,然后順著原路從后窗戶鉆出來。</br> 這時小黑5號已經(jīng)飛到了別處。</br> 程大章全無察覺,出來之后騎上停在不遠(yuǎn)處的自行車,一溜煙的飛速趕回了四合院。</br> 這時已經(jīng)是深夜。</br> 程大章匆匆回到四合院。</br> 他家屋里雖然閉著燈,但劉紅娥并沒睡下。</br> 程大章剛一進(jìn)屋,劉紅娥就忙問道:“怎么樣?找著沒?”</br> 程大章抑制著興奮:“找著了!上師真是神機(jī)妙算,就在怹老人家指的那地方,竟然分毫不差!”</br> 劉紅娥喜出望外:“真噠!太好了!”</br>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并不知道杜飛就在他家窗戶外邊。</br> 剛才發(fā)現(xiàn)程大章回來,杜飛就從炕上爬了起來。</br> 要是別處,他也懶得多跑一趟。</br> 可程大章和劉紅娥就住在中院,攏共不過幾步道兒。</br> 沒理由不去聽聽他們回來說些什么。</br> 此時院子里黑漆漆一片,沒有一點(diǎn)燈光。</br> 天公也作美,連個月亮也沒有。</br> 杜飛隱沒在游廊下的陰影里,支棱耳朵聽著屋里二人說話。</br> 程大章兩口子說話聲音不大,但杜飛的耳朵更尖,隔著窗戶也聽個八九不離十。</br> 劉紅娥道:“明天一早,你立即去稟報上師。”</br> 程大章遲疑道:“不用想跟連師姐打聲招呼?”</br> 劉紅娥一瞪眼,斥道:“你是不是傻!先跟那娘們兒說了,還有咱啥功勞?”</br> 程大章?lián)牡溃骸翱墒恰衾碚k?”</br> 劉紅娥也十分忌憚連主任,又想了想道:“那這樣,明兒一早你騎車子送我去上班。咱倆早點(diǎn)走,你打個照面,然后就去給上師送信兒。等回頭我再跟連師姐說,就說本來想先跟她報告,但你來了,沒見著人。因?yàn)榍闆r要緊,為免誤了大事,這才越過她直接去找上師。”</br> 程大章這才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又問道:“對了,你說……上師要找的究竟是啥東西?我在那上邊一鏟子下去,竟然全是人魚油,那下邊可能是個墓。”</br> 劉紅娥皺了皺眉,擺了擺手:“不該管的不管,不該問的不問。上師是真正的高人,怹老人家想什么,是咱們凡夫俗子能揣測的?趕緊睡覺,明兒再說。”</br> 說罷了,兩人窸窸窣窣脫衣服上床。</br> 杜飛等了片刻,里邊再沒動靜,這才轉(zhuǎn)身回了后院。</br> 進(jìn)屋也沒點(diǎn)燈,一邊脫衣服一邊思忖剛才聽到的談話。</br> 顯然,程大章這兩口子,雖然在連主任手下,但跟連主任并不是一條心。</br> 另外,他們也不知道李江究竟要干什么,全都是聽命辦事,讓干什么干什么。</br> 第二天一早。</br> 杜飛睜開眼睛已經(jīng)七點(diǎn)半了。</br> 昨晚上又是出去偷聽,回來之后又想了一陣,等最終睡著了已經(jīng)后半夜一點(diǎn)多了。</br> 原本杜飛還沒睡醒,卻被小黑5號給吵醒的。</br> 原來今兒一大早,程大章兩口子就去了居委會,隨即程大章騎車子徑直去了恭王府。</br> 之前杜飛猜測,住在恭王府后罩樓那位就是李江。</br> 但并沒有確鑿證據(jù)。</br> 今天程大章去,正好印證了李江的身份,正是住在二樓那個人。</br> 杜飛通過小黑5號的視野,親眼看見程大章進(jìn)去,卻并沒讓小黑5號靠前。</br> 李江不是一般人,如果靠得太近了,很可能被他發(fā)覺。</br> 現(xiàn)在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br> 而在另外一頭,馬教授叔侄則遇到了麻煩。</br> 在馬教授樓下,刁國棟領(lǐng)著小年輕,堵在樓下。</br> 馬教授站在二樓的窗戶邊上,臉色嚴(yán)峻的看著樓下站在最前邊的刁國棟。</br> 在馬教授的身邊,馬榮國同樣臉色難看,低聲道:“三叔,媽了個巴子的!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b崽子,簡直欺人太甚,非弄死他們不可。”</br> 馬榮國咬牙切齒,只要馬教授點(diǎn)頭,他有都是法子炮制外邊這幫人。</br> 但馬教授卻搖搖頭,沉聲道:“不行!跟你說多少遍了,這兒是京城,不是咱老家,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決不能胡來!”</br> “可是……”馬榮國還想爭辯。</br> 卻在這個時候,從辦公室外邊急匆匆進(jìn)來一個戴眼鏡的青年:“老師,怎么辦啊?這些人非要見您不可,說見不到人,決不罷休。”</br> 馬教授看了看青年,淡淡道:“想見那就見一見吧,你去跟他們領(lǐng)頭的說,外人不得隨意入內(nèi),他們想說什么,就選****。”</br> 馬教授地位很高,說話很管用。</br> 等那青年出去,馬榮國又道:“三叔,真要見他們?”</br> 馬教授道:“要不然呢?”說著冷笑一聲:“如果不見,他們會善罷甘休嗎?”</br> 馬榮國沉默下來。</br> 馬教授則拍拍他肩膀:“放心,我知道這些人的來路,這是要給咱們顏色看吶~”</br> 馬榮國立即反應(yīng)過來:“您是說……杜飛?”</br> 有能力使這種手段,又跟他們有沖突的,只有杜飛。</br> 這時,杜飛正在街道辦。</br> 馬教授這邊一直有烏鴉盯著,從刁國棟帶人過來,杜飛就知道了。</br> 上次因?yàn)榫饶侨齻€孩子的事兒,杜飛跟馬教授結(jié)了梁子。</br> 雖然杜飛沒吃虧,事兒卻不能這么算了。</br> 來而不往非禮也,杜飛必須要展現(xiàn)出強(qiáng)硬態(tài)度,免得讓人覺著他軟弱可欺。</br> 刁國棟正是杜飛的反擊。</br> 至于能達(dá)到什么效果,就看刁國棟的本事了。</br> 一直以來,杜飛跟刁國棟合作的很不錯,互相幫襯,各取所需。</br> 刁國棟如今在各大高校也是有一號的人物。</br> 就連燕大、水木有什么行動,都經(jīng)常拽著他一起干。</br> 此時,刁國棟帶人在馬教授門前堵著。</br> 但他很有分寸,知道這種地方不能硬闖。m.</br> 他這次只是幫杜飛辦事,沒必要把自個賠進(jìn)去。</br> 聽說馬教授讓他們派仨代表進(jìn)去,刁國棟毫不退縮,點(diǎn)了兩個人:“李忠、張獻(xiàn),你倆跟我進(jìn)去,其他人在門口等著,如果我們半小時沒出來,大伙兒就給我沖進(jìn)去,聽清楚沒有!”</br> “是~”眾人轟然應(yīng)諾。</br> 這人都是刁國棟的核心人手,不是那種從學(xué)校臨時拉來的。</br> 這些人除了開學(xué)有軍訓(xùn),每年寒暑假也有拉練,可不是散兵游勇,相當(dāng)有組織。</br> 就連杜飛,通過視野同步看著,都不由得暗暗點(diǎn)頭。</br> 刁國棟的確是個人才。</br> 不說別的,能把這么一大幫人攏住,一般人就做不到。</br> 不怪乎他有野心。</br> 可惜……這條路終究是選錯了。</br> 他注定當(dāng)不了陳勝、吳廣、張獻(xiàn)忠、李自成。</br> 片刻后,刁國棟三人來到馬教授的辦公室。</br> 馬榮國眼含敵意的看著他們。</br> 反而馬教授,笑呵呵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馬天洪,三位同志,怎么稱呼?”</br> 刁國棟上下打量馬教授,表情嚴(yán)肅道:“我叫刁國棟,是師大的,今天過來,希望馬教授能跟我們走一趟。”</br> 馬教授道:“哦?不知道我馬某人有什么冒犯的地方?”</br> 刁國棟沉聲道:“我們學(xué)校有女同學(xué)反應(yīng),你曾對她耍流氓。”</br> 馬教授一愣,沒想到刁國棟這么歹毒,給他扣了這個罪名。</br> 這種事兒宣揚(yáng)出去,甭管真的假的,就是黃泥落到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br> 馬榮國更被氣得滿臉通紅,騰地站起來,指著刁國棟:“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三叔……”</br> 馬教授卻一擺手,喝了一聲:“榮國,住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