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尸體哪兒去了?
杜飛不認(rèn)識元青花,但他相信陳方石的經(jīng)驗。</br> 這位可是連王襄都推崇備至的金石大家。</br> 他說是元青花,那一準(zhǔn)兒就錯不了。</br> 就是不知道,這王昆家里究竟什么跟腳,竟然拿元青花的大罐來干這個用。</br> 即便是解放前,元青花也是相當(dāng)精貴的古玩。</br> 還是說他壓根就不認(rèn)識這東西,正好需要大罐,就給拿來用了?</br> 杜飛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br> 拿著鐵鍬接著往下挖。</br> 而在發(fā)現(xiàn)下面的大罐是元青花之后,陳方石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br> 每次杜飛一鐵鍬鏟下去,他都生怕聽到“嘩啦”一聲。</br> 真要不小心把這大罐給卒瓦了,非得心疼死不可。</br> 好在杜飛也很小心,又往下挖了幾下,跟陳方石道:“看您提心吊膽的,您上屋里拿幾條毛巾來,把這罐子蓋上。”</br> 陳方石一拍腦門兒,連忙“哎”了一聲。</br> 一轉(zhuǎn)身就進了上屋,在里邊轉(zhuǎn)了一圈,連抹布帶手巾,拿來五六條。</br> 但等他出來的時候,卻看見杜飛在那撅著屁股,兩腳岔在土坑兩邊,雙手則伸到了下面。</br> 隨即陳方石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br> 杜飛竟然像拔蘿卜一樣,把埋在地下的元青花大罐給拔了出來!</br> 陳方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br> 原來剛才杜飛讓他進屋,根本就是一個借口。</br> 剛才趁著陳方石進屋,杜飛伸手按住青花瓷的大罐,心念一動將其收入了隨身空間。</br> 又趕在陳方石出來前放了出來。</br> 但這一下,原本死死嵌在土里的大罐,立馬就脫離原位,松動起來。</br> 杜飛用手一提,就給拽了出來。</br> 陳方石“我艸”一聲,叫道:“你小子特么魯智深轉(zhuǎn)世呀!”</br> 杜飛沒應(yīng)聲,小心的把青花瓷大罐放在地上。</br> 順手晃了晃,別說還挺沉,里邊有水聲。</br> 陳方石也聽到水聲,臉色更陰沉:“好歹毒!這是要做水靈童子。幸虧那個王昆半途死了,真要讓他成了,還得多害人命。”</br> 杜飛不知道‘水靈童子’有什么名堂,但看陳方石的樣子,似乎危害很大。</br> 不過杜飛卻不信,在京城地界能鬧出什么名堂。</br> 現(xiàn)在可不比解放前,天下大亂,妖魔橫行,無人能管。</br> “能打開嗎?”杜飛問道:“用不用弄個防毒面具啥的?”</br> 水靈童子不水靈童子的,杜飛不知道。</br> 但這么大個罐子,里邊真泡著一句尸體,在地下埋了這些年,不知道滋生出多少細(xì)菌毒氣。</br> 陳方石繞著罐子轉(zhuǎn)了一圈:“防毒面具用不著,離遠(yuǎn)點就行。”</br> 杜飛‘哦’了一聲,自顧自戴上了防毒面具。</br> 陳方石一回頭,頓時一陣無語。</br> 指著防毒面具:“這~哪來的?”</br> 杜飛也沒解釋,笑著道:“就這一個,要不給您?”</br> 陳方石擺擺手道:“不需要,正好等一會兒你動手,我在后邊躲遠(yuǎn)點。”</br> 說話間,兩人來到元青花的大罐旁邊。</br> 陳方石從兜子里摸出一雙線手套和一個大白口罩戴上,手里握著一把纖薄的特制小刀,順著罐子泥封的邊緣一點點劃開。</br> 杜飛在邊上看著。</br> 陳方石的動作很麻利,不一會兒就揭開了一層。</br> 這種泥封是抹布和著稀泥糊上去的。</br> 在這一層的里面,是用繩子綁住的油紙。</br> 油紙一共三層,全都揭開之后,終于露出了最里面的一層。</br> 那是一層黃綾子,上面用朱砂描畫著某種復(fù)雜的符箓。</br> 看見這個,陳方石停下來,一邊往后退一邊道:“你有防毒面具,下邊交給你了。”</br> 杜飛應(yīng)了一聲往前上了一步,接過陳方石手里的小刀,確認(rèn)道:“直接揭開了就行?”</br> 陳方石道:“最好能保住這道符箓,要是不成,破了也行。”</br> 杜飛看了看罐子口封的黃綾子符箓,詫異道:“還能再用?”</br> 陳方石道:“那倒不是,可以研究研究……”</br> 杜飛“哦”了一聲,然后毫不猶豫的直接拿刀劃開了最后的黃綾子符箓。</br> “我……”陳方石瞬間無語,心說:“特么的,要這么弄,我前邊一層一層,小心翼翼的是圖的啥?”</br> 與此同時,“噗呲”一聲!</br> 一團黑煙從劃開的罐子口里涌出來。</br> 剛才在杜飛下刀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那下面有壓力。</br> 所以在出刀的瞬間,他立即后退,動作極快。</br> 即便戴了防毒面具,杜飛也不想讓這些尸體腐爛發(fā)酵后的東西沾到自己身上。</br>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這團黑氣涌出來的瞬間,杜飛似乎隱約聽到了一陣孩子哭喊的聲音。</br> 令他打個寒戰(zhàn)。</br> 好在這種感覺瞬間就消失了。</br> 而且那股從罐子里涌出的黑氣也很快在北風(fēng)中被吹散。</br> 杜飛卻沒急著過去。</br> 誰知道那里邊還有什么東西。</br> 電影里,遇到這種情況,只要把腦袋伸過去,一準(zhǔn)兒沒好事兒。</br> 杜飛扭頭看了一眼陳方石。</br> 陳方石這老家伙也一樣,絲毫沒急著過去。</br> 杜飛撇撇嘴,暗罵了一聲“老狐貍”。</br> 陳方石則相視一笑,心里罵了一聲“小狐貍”。</br> 足足過了十多分鐘,那罐子里并沒有任何動靜,陳方石才提議道:“走,過去看看?”</br> 杜飛掃了一眼,到旁邊的墻根下面抄起一把火鉗子,這才走過去把火鉗子伸進去。</br> “哎!你小心點兒,別把罐子碰壞了。”陳方石連忙提醒。</br> 杜飛理都沒理,拿著火鉗子在罐子里邊攉攏幾下。</br> 里邊傳來一種黏膩的阻力,罐子里的液體十分粘稠,好像煮爛的苞米茬子粥。</br> 但是令杜飛有些奇怪。</br> 如果這罐子里真藏著一個小孩的尸體,就算全都爛了,總得有骨頭吧!</br> 但在里面并沒有聽到骨頭碰撞的動靜。</br> “難道搞錯了?”</br> 杜飛不由得冒出了這個念頭。</br> 同樣的,在一旁的陳方石也發(fā)現(xiàn)了疑點。</br> 兩人一起湊上前去,拿手電往里照去。</br> 果然,在元青花的罐子里并沒有看到讓人揪心的尸骨。</br> 里面在手電光的照映下,只有一小半黑色的液體咋蕩漾著。</br> 杜飛不由得看向陳方石。</br> 這老家伙剛才可是信誓旦旦的,說著院子里藏著五具尸體,其中一具就在這里。</br> 現(xiàn)在,尸體呢?</br> 陳方石也有些懵逼,皺著眉,嘀咕道:“這不應(yīng)該呀!”</br> 杜飛倒是沒借機挖苦,玄學(xué)這種東西,本身就有概率,一次兩次說錯了都正常。</br> 而且陳方石也不能算全錯。</br> 至少在他指的地方確實挖出了東西,還是一件元青花的大瓷罐。</br> 這東西可了不得。</br> 就在剛才,杜飛為了把它從土里取出來,收進隨身空間,僅僅一兩秒鐘,就從里面溢散出大量白色和藍(lán)色的光芒。</br> 而且,這個青花大罐能把一個孩子塞進去,個頭有多大,可想而知了。</br> 杜飛道:“要不咱再看看另外幾個地方?”</br> 陳方石卻皺眉站著沒動。</br> 默默思忖片刻,伸手從杜飛手里拿過那把火鉗子,探到罐子里攉攏起來。</br> 沒用幾下,就從里邊夾出來一個東西。</br> 這是一個用黑布抱著的條狀物體,中間系著麻繩。</br> 大概二十多厘米長,比苞米棒子粗一點。</br> 杜飛見他撈出這么個東西,不由得有些奇怪。</br> 陳方石則一臉凝重道:“果然如此!”</br> 杜飛被他弄得更糊涂了,似乎在這元青花的罐子里,沒有發(fā)現(xiàn)尸體,發(fā)現(xiàn)這個東西,也很正常。</br> 陳方石把那東西放到地上,讓杜飛去打兩盆清水來。</br> 杜飛猜到,應(yīng)該是要清洗那東西。</br> 立即去廚房,打開自來水龍頭,接了一盆水出來。</br> 等他再端著第二盆水出來時,發(fā)現(xiàn)第一盆水已經(jīng)變成了黑湯子。</br> 陳方石拿著火鉗子,把那東西夾出來,又放進第二盆水里。</br> 一瞬間,清水開始變得污濁,仿佛在那個黑色的布包里暗藏著無數(shù)泥沙污穢。</br> “再換一盆水。”陳方石嚴(yán)肅道。</br> 杜飛依言,心里卻盤算,如果把那東西給自己,直接丟到隨身空間,拿藍(lán)光一繞,立即就好了。</br> 但想歸想,該打水還是得打水。</br> 陳方石畢竟歲數(shù)在那兒,這次又是求著人家辦事。</br> 杜飛來回?fù)Q了三趟水,總算那東西放在水里不再滲出污穢。</br> 陳方石這才罷休,將其再拿出來,放到地上。</br> 杜飛則更好奇:“這到底是啥玩意,弄的神秘兮兮的?”</br> 陳方石冷笑一聲:“我也沒想到,五子母追魂煞會被用成這樣。”</br> 說著直接伸手去解開系在上面的麻繩。</br> 大概是在地下年頭太多了,又被泡在水里,麻繩早就糟了。</br> 陳方石輕輕用手一拽,麻繩就直接斷了。</br> 他也并不意外,小心翼翼的把包在外面的黑布剝開。</br> 這個黑布不知是什么材質(zhì),竟然一點也沒有壞!</br> 等完全剝開,里面赫然露出了一個黑色的木雕人偶。</br> 人偶的雕刻屬于寫意風(fēng)格,五官眉眼,都是一刀,類似玉雕里著名的‘漢八刀’的手法。</br> 頭大身小,一看就是個孩子。</br> 杜飛一看,也明白了。</br> 并不是這個元青花大罐里沒有孩子的尸體,而是用了厭勝之術(shù),以這個木偶,代替了真人。</br> 可是這樣一來,那尸體哪兒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